这厢的皇帝抱头很是头疼了好一阵子,发现自己脑袋里空白一片,不管怎么回想,什么也记不得了。他不禁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自处,下意识紧抿下唇。即使一身破烂素衣,他皱起眉头的样子仍然让人从心底生出敬畏之感。
    青萝看他一个人唱独角戏,痛苦的样子让她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还记得什么事吗?”
    赵睦猛地抬起头,露出他那双纯正明亮如同黑曜石般的墨眸,有些恼怒,他义正言辞,威风凛凛地说道:“大胆!让你说话了吗?退下!”
    青萝强忍翻白眼的冲动,这才苏醒一会儿就连蹦了两个“大胆”,果然原剧情里说的脾气暴躁不是乱编的。她不想凑上去触霉头,放任赵睦一个人坐在原地苦思冥想许久,他刀削般的俊颜在月色下越发的英挺,大敞开的胸膛在晚风的吹拂下露出两点红晕,有种别样的男色诱惑。不愧是真龙天子,不管是样貌、身材、地位都是一等一的出色。
    赵睦快把脑袋抠破了也没想出什么事儿来,只是觉得他忘记了很多重要的、关乎他性命的东西。苦想无法,只好先停下思考,将目光投向青萝。
    “你可知道,我是谁?”他尾音上翘,刚刚呛水喉间还有一丝痒意,落在青萝耳里却是说不出的慵懒沙哑,性感地无可救药。
    青萝沉吟片刻,看着赵睦那张懵懂的、一无所知的面容,心里做了某个胆大包天的决定,这个决定让她都情不自禁地兴奋了起来。既然现在的皇帝什么都忘记了……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把这张白纸涂上她想要的颜色?
    于是乎。
    “你叫阿睦,”青萝对他扬起了一个清丽的笑容,眼传蜜意。
    “而我是你的主子,谢湄荷。”
    赵睦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怒问:“胡闹!怎么可能!我……怎会是你的仆人?”
    虽然赵睦失去了记忆,但是身体还有日积月累养成的本能。他下意识觉得自己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女子的仆人,不,他不应该是任何人的仆人!
    咦,为什么他在说“我”的时候,感觉这么别扭得慌呢?好想以前很少说这个字眼一样。赵睦不由自主地又摸上了自己的后脑勺,感觉脑子不太好使。
    青萝耐着性子给他解释,眼睛里闪着诚恳的,让人信服的光芒,那张略施粉黛的面容仿若九天之上的月神,美的让赵睦心神一荡。
    “阿睦,你看这四下荒郊野外,荒无人烟,若不是我,还会有谁来救你?我找了你一个下午,还以为你真的尸沉河底,捞不回来了。眼见地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把你找到,结果你却什么也不记得了,连我你都给忘了……真是,呜呜呜……”说着说着,青萝就哭出了声,拜她的高级演技所赐,那叫一个梨花带雨,雨润花容,真实地让一旁的吴妈妈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吴妈妈感觉自己蒙头转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看这个男子,眼生地紧,难不成是湄姐姐的老恩客?不过也真是可怜见的,好不容易才把他从鬼门关捞起来了,却连自己的姘头都记不起来了,也不怪湄姐姐骗他是“仆”了,男人啊,真是可怜又可恨,活该被骗。
    不知不觉,吴妈妈脑袋中已经补出了这样的画面,还自觉天衣无缝。看向赵睦的眼神里也多了些意味深长,耐人寻味,把赵睦看得一愣一愣的,张口又是一句:“大胆,眼神往哪儿看!”把吴妈妈气地心头一梗,安慰自己看着湄姐姐的面子上,别和坏了脑子的男人一般见识。
    而青萝只是嘤嘤地哭着,泪如雨下,晶莹的泪珠顺着她姣好的侧颜滑落,肩膀也微微颤抖,一副被打击后心力憔悴的模样,好不伤心难过。赵睦被女人的眼泪硬生生地逼出了一股心虚感,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你莫再哭……你再告诉……我,我姓什么?”赵睦说着这话都快咬着自己舌头,说“我”的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青萝这才幽幽地抬起头,说了一句,“你姓单。”
    一代真龙天子就这样被青萝扣上了自己原本的姓氏,还不自知。他默默消化了好一阵子,才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单睦。哦,原来他叫单睦。
    赵睦不威自怒的剑眉微微挑起,像是对这个名字有几分满意。他接着又闪着迷茫求知的眼神问青萝第二个问题。
    “既然你是我的主子,你是干嘛的,我又是干嘛的?”
    青萝心中一跳,心想着终于进入正题了。于是她停住不哭,抹去脸上的泪水,镇定神色,再度用真诚无邪地目光投向赵睦,一字一顿、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是谢湄荷,是扬州城烟柳巷知馨楼的鸨母,大家都叫我湄娘。”
    “而你,是我们知馨楼的龟公。”
    这话一落,像是平地起惊雷,炸地赵睦一个里焦外嫩。他本该抒写着睥睨天下的霸气双瞳里现在只剩下满满地惊讶与难以置信。
    “你……是开青楼的老鸨?”
    青萝点头,扑朔着水润润的桃花眼。
    “我是龟公?但……什么是龟公?”请原谅皇帝的语料库里并没有这个词,但他本能地觉得这是很不好的活计。
    “阿睦……你连龟公都不知道是什么了,看了真是脑子里进了水,”青萝故作恼怒地瞟了他一眼,眼底满是万种风情,把赵睦看得都快酥了。
    “龟公,就是伺候姑娘和客人的男仆,平日里只需要沏茶、倒水、打杂就行,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活了。阿睦,你以前干得可好了,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赵睦只觉得浑身发颤,没想到他竟然是干这种下贱活的男仆,这个认识让他无法接受。他本能地想要骂人发火,想抓住身边的东西丢出去泄愤,却在看到青萝那双湿漉漉、饱含关心的眼眸时,失了神——也许,这个女人真是没骗他,要不然她怎么会那么担心他,还哭了?
    但是出于好奇,他还是问了:“我虽然记不得了,但我不应该是龟公。”
    青萝拿出熏着香气的手绢,姿态妖娆优雅地蘸干了眼角的泪,伸出芊芊玉指戳了一下赵睦的脑门,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阿睦,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除了能当龟公,你还能干嘛?咱们楼里的男人只有三种,除了龟公,就是护卫和小倌儿。第一,你瞅瞅其他护卫的身板,再瞅瞅你的身板,看你细皮嫩肉哪能当护卫啊?第二,小倌儿就是男妓,是卖屁股给男人肏的……”
    青萝欲言又止,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模样。赵睦只觉得她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他心口里去了。是啊,他一看就不是做体力活的,而且他肯定也不会卖屁股!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象中有男人压在他身上的模样,两具光溜溜的男体叠合在一起,浑身地打了个寒颤,恶心地不行。他有这个反应,肯定不是小倌儿!
    所以,我真的是龟公?
    一副苦口婆心,赵睦渐渐接受了自己是青萝的仆,还在青楼做龟公的“事实”。
    青萝见终于把皇帝给懵住了,不禁成就感大增,笑眯眯地就把赵睦从潮湿的草丛里一把拉了起来,示意护卫们把他扶好,然后往回走。
    “你……”赵睦看着自己被青萝拽地紧紧的手,好看的眉头皱地紧紧的。
    “阿睦,念你现在脑袋不灵光的分子,我再把规矩给你说一遍。以后要叫我,就叫湄娘,或者是主子。怎么老是把你、你、你挂嘴边的,还有‘大胆’这些话,往后切莫乱说。”青萝嗔怪地捏了捏他的脸。
    月下美人就离他仅有一寸之距,她清香的呼吸打在他脸上,扑鼻的甜香让他无处可躲。赵睦认认真真地眯起他狭长的丹凤眼,凝视着青萝云衫下的倩影,只觉无处不消魂,无处不妖娆。这个“主子”外表看起来如娇花照水,似弱柳扶风,但从他的角度来看,却是极有“内涵”。胸口胀鼓鼓的,若隐若现两团软肉,挤出一条深深的乳沟。腰也极细,一把就能把她搂入怀中,是具妖娆艳态的身子。
    方才,她说她是青楼老鸨,而他是青楼龟公。那在他没有失忆的日子里,老鸨和龟公会不会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么想着想着,他不听话的分身隐隐约约抬起了头,他脸上却没见半点羞涩,仿佛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也不必考虑别人的脸色,天生一派骄矜傲气。而那分身在他的幻想中越胀越大,将素白的裤子高高顶出一个搭帐篷。裤子面料薄,可以清晰地看出他下体的轮廓、大小和形状。
    一旁的吴妈妈看着赵睦隆起的裤裆,不禁吞了口口水,心想着这人不愧是湄姐姐的姘头,那话儿尺寸这么惊人,也不知道在娇滴滴的湄姐姐怎么受得了。话说湄姐姐也几年没开张了,在勾栏院坐着皮肉生意,想必也是痒得紧。回扬州以后,定是要和这位弄上个几天几夜吧。
    青萝也好笑地看着赵睦勃起的男根,还没开始挑逗他呢,他就主动来和她打招呼了,小兄弟,你的主人该不会是个重欲的主吧?行了,今个就不抚慰你了,你的主人身上还带着伤呢,不方便。咱们来日方长啊,到时候再面对面和你打招呼,想必不会让你等太久……
    皎洁的月光投向京郊的河畔,波光粼粼的水轻轻地荡着,目送着一行人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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