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再一次绑来的大夫,看着床上毫无知觉的徐天姣,仔细的把脉过后,对上严孜青那难看的脸色,大夫的脸色也很难看。
    虽然脉象怪异,可是,这是什么病,他看不出来。
    只是不敢说啊,那一旁紧紧盯着他的煞神,眼里就像要冒火一样,自从上次被绑来,大夫就自己打听
    了一番,知道这是定军山。
    现在的定军山,在百姓口口相传里,都快成了神一样的成在了,可是那是别人说的,在他眼里,能绑人来治病的,那还是土匪行径。
    万一不高兴,一刀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严孜青看着那大夫哆哆嗦嗦的把完脉后,又开始把脉,这都三次了。不耐烦的冷着脸说:“怎么?不能确定吗?”
    大夫抬头,说:“夫人脉象奇异,得多把脉几次,才好确定。”
    再把脉了两次后,严孜青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大夫,说:“这次,能确定了吧?”
    大夫默默的收回那伸出去的手,说:“从脉象上看,夫人体寒,多注意保暖就好了。”
    严孜青冷冷的盯着大夫说:“我知道,我现在就想知道,能有什么办法让她醒过来吗?”
    躺在这床上的人的脉象非常奇怪,可是大夫诊不出是什么病,就是那体寒,也是从脉象那有寒气才说的。
    大夫汗颜,实在是不知道,就轻轻的摇摇头,又谨慎的看着严孜青,生怕严孜青一抬手,就结果了他。
    严孜青阴沉着脸,看这大夫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也就只好放弃了,说:“临安城外的流民爆发了瘟疫,你去不去?”
    大夫不敢说不去,只好唯唯若若的说:“我......去吧。”
    能不去吗?
    大夫欲哭无泪。
    这时,有人来禀报,说何义去采买药物已经回来了。
    严孜青就说:“你叫什么名字?”
    大夫哭丧着脸说:“我姓谢,人们都叫我谢大夫。”
    严孜青把徐天姣的手放进被子里,又仔细的掖好被角,说:“谢大夫,你跟着我一起出去吧。”
    谢大夫无奈,只好跟在严孜青身后。
    当严孜青看到何义时,愣怔了一下。
    何义的身边,站着一位姑娘。
    那姑娘衣着普通,看那衣服,好像还是徐天姣的旧衣服,那姑娘看着很眼熟。
    那姑娘看见严孜青,那眼里,猛然就有了亮光,三两下就跑到了严孜青的面前,说:“你就是严孜青,对不对?之前,徐天姣给我说过,她的未婚夫就叫严孜青,你还去过我府里。”
    严孜青眨眨眼,终于是想起来了,在营州的时候,他在在洪府里,依稀见过这样的一位女子,只是当时,还是高贵端庄的女子。
    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严孜青看到她曾经救过徐天姣的份上,多少也给了点颜面,说:“你不是洪府的小姐吗?洪府那么有钱,你怎么沦落成这样了?”
    对了,面前这女子,就是营州的富商之女,洪玲。
    洪玲激动的差点就哭了起来,抽抽搭搭的声音,说:“你们是不知道,你们逃出营州后不久,钦差大臣就死了。小王爷开始逼着我嫁给他。”
    “我爹知道小王爷是准备造反了,所以就找借口逃避婚事,后来我爹把所有的钱财都给了小王爷,小王爷才没有那么步步紧逼,他上京了,让我在营州等着他回来再议亲。”
    “我爹娘是又怕又急,可也没有办法,虽然只手遮天的小王爷走了,可还有和他一心的五表哥在,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后来,契丹大军打了进来,营州沦陷了。五表哥也下落不明,我爹娘准备带着我逃到高丽去,可是城破的那一日。太混乱,我和我爹娘被人潮冲散了。”
    “辛亏我当时是装扮成了男子的样子,穿着也普通,跟着人群一路南逃,就来到了临安城外了,等安顿下来,我才知道,这里就是临安城。”
    “后来,我找徐大夫说了之前的事,徐大夫让我就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严孜青皱着眉头说:“你从临安城外那里来的?有没有感染瘟疫?”
    洪玲赶紧说:“没有,没有。徐大夫都给我检查过了,确定没有感染瘟疫,还消毒沐浴过了。”
    说完还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说:“这衣服真丑。”
    严孜青毫不气的说:“嫌丑不要穿!”
    洪玲看严孜青突然冷下来的脸,也吓了那么一吓,不动声色的往何义身后躲了躲,说:“不嫌丑,不嫌丑。”
    严孜青疑惑的看向何义,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何义尴尬的一笑,说:“徐大夫带着她来拿草药,所以就......”
    严孜青说:“把草药整理好,和着库房里的草药一起,连夜送到临安城外去。”
    自然有人答应着,去库房搬草药去了。
    洪玲问何义:“怎么没有看见徐天姣?”
    何义不知道怎么回答。
    倒是严孜青,说:“以后不要徐天姣,徐天姣的乱叫,她现在是我的夫人了,你也得和他们一样,叫一声夫人。”
    洪玲一愣,想不到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不到,这徐天姣就成亲了不说,这当初徐天姣嘴里格外温柔的严大哥,也是这么个冰冷吓人的样子。
    当下再也不敢找徐天姣了,只躲在何义身后。
    严孜青也不管她了,正想抬脚去找徐仲勋,却看见徐仲勋跟着那些抬着药草的人,一步一步的走了来。
    严孜青就叫了一声岳父,说:“您还要去临安城外吗?”
    徐仲勋说:“去,那里的瘟疫也不是没有药物可医,只要是有一丝希望,就要救治,只是,时间就是生命,能救一个人是一个人。”
    严孜青默默的看一眼身后的那位谢大夫。
    谢大夫满脸通红。
    徐仲勋这样的,那才是真正有医德的大夫,哪里像他那样,医术不精不说,还贪生怕死。
    严孜青就指着谢大夫说:“岳父,这是谢大夫,听说临安城爆发了瘟疫,自愿来义诊的,您就带上他一起去吧。”
    自愿......
    没人怀疑。
    严孜青又说:“只是,娇娇她病了,岳父能不能先去看看娇娇?”
    徐仲勋听得徐天姣病了,也是着了急,说:“你等等,我去更衣了,再去看娇娇。”
    其实,徐仲勋身上已经用艾草熏过了,但是为了女儿,他还是异常的谨慎。
    不远处,沈久祥和十二公主施施然的走过来。
    自昨日严孜青成亲,这两人一起来喝的喜酒,就暂时没有打算回去了,两人就住在以前徐天姣未出嫁的那间房子里。
    实在是山寨里人太多,已经是不能单独再拨一个院子给他们住了。
    沈久祥白衣飘飘,依旧是那美的像嫡仙一样,看得第一次见到沈久祥的洪玲目不转睛。
    走在一旁的十二公主赵熏,瞥了一眼洪玲,那眼里,有了点点冰冷。
    何义心里一突,赶紧侧了侧身子,挡着了洪玲。
    这十二公主,身份贵重,但是没有对外公开,山寨的人,只知道这夫妻俩男的是以前的沈久祥,女的是沈夫人。
    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可是何义知道啊,沈久祥一向就是笑脸迎人,让人好感倍增,可是那暗地里的手段,可不是盖的,还有那十二公主。
    洪玲这么肆无忌惮的注视着人家的驸马,要是让十二公主认为洪玲有窥视她驸马的意思,那洪玲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严孜青看看这夫妻俩,说:“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休息?”
    沈久祥微笑着说:“我们倒是想休息啊,可是这么吵,哪里能休息得了?”
    严孜青语塞了。
    沈久祥说:“之前,我听徐大夫说,你们不是要找一个叫杜平川的游方大夫吗?”
    严孜青望着沈久祥,难道他有什么办法吗?
    沈久祥接着说:“据我所知,一般的游方大夫,听到什么地方有疑难杂症,都会忍不住出手的。现在,临安城外的瘟疫,可以四处招募义诊的大夫。”
    是啊,严孜青眼前一亮,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多年前,杜平川出现在边境,也是因为边境伤亡的将士过多,杜平川自己就来了。
    现在,只要把临安城外的瘟疫夸大,到处宣传,怎么还怕杜平川不来?
    严孜青脸上的冷,瞬间就瓦解了,说:“还是久祥你脑子好使。你大哥在临安城里呢,你什么时候去看看吗?”
    沈久祥看了一眼身旁的赵熏,才说:“我们就住在定军山上,哪里都不去。”
    严孜青略愣,马上就想开了,这是别人的家事,他没必要知道。
    当下,严孜青亲自送了沈久祥夫妇俩回去。
    原地等着的何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洪玲,你不要命了,你盯着沈久祥看什么呢?”
    现在没了严孜青,洪玲也就不那么害怕了,绕出何义身后来,朗声说:“原来他叫沈久祥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好看的男子。”
    沈久祥的美,在于那装扮和谐,气质高贵,通身的潇洒风流和那时时如沐春风的笑,让人忍不住的亲近。
    何义扫一眼洪玲眼里的亮光,沉着声音说:“你可不要想不开,看见没,他旁边的那是他的夫人,两人琴瑟合鸣,真的是一对佳偶。”
    洪玲无所谓的笑一笑,说:“人长的好看,我就看看,能有什么想不开的?再说了,你操心这干什么呢?”
    何义一愣,是了,这和他什么关系呢,他真的是吃力不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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