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鬼。”梁欣白了她一眼,摸了几个水果去厨房。
    王婷规规矩矩地在沙发上坐下,状似无意地往四周看了看,最后看向周晓霞,“主人不在,就我们在这里,好吗?”
    “有什么?”周晓霞动了动身子,“舒叔叔那么信任梁欣,你没看见啊?有她在就好了啊。”
    “我的意思是……”王婷挪了挪屁股,“要不要把舒清华叫下来,毕竟这是他家。”
    “可别。”周晓霞噌地直起身子,“他下来一声不吭的,我们说话都不自在。”
    王婷还要再说话,梁欣洗好水果切在盘子里端了出来。她往茶几上一放,周晓霞就打趣她,“行啊梁欣,这么讲究体贴,我还是头一次见呢。像我们这种土包子,就该直接抱了啃的。你搞成这样,都不好意思吃了。”
    “拉倒吧。”梁欣上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挤在她旁边坐下来。自己先上手拿了一块水果吃,周晓霞也就不客气了。王婷还是稳稳当当的,慢吃着水果,慢和两人说话,不时又往楼梯上瞧一眼。
    说话说了一阵,梁欣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把剩下的一小半水果送她手里,“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你给舒清华送上去吧。舒叔叔在家的时候,他基本都是在楼上不下来的。”
    “好的。”王婷也没多话,接了盘子就起身往楼上去了。
    看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周晓霞直砸吧嘴,又靠上沙发靠背上,“她还真是一个劲儿惦记那个舒清华。”
    “什么惦记不惦记的。”梁欣也靠到沙发上,“受了人家的恩惠,自然要心存感激啊。难道都跟你似的,到人家也不客气,跟谁都自来熟啊?”
    周晓霞转头看向梁欣,“你在说我没礼貌吗?”
    梁欣笑,“你倒还能听出话音儿?”
    周晓霞佯作生气,一把掐上梁欣的腰窝。两人闹了没一会,就见王婷从楼上下来了。虽然没把舒清华叫下来,手里的盘子却是留下去了。周晓霞伸着脖子看她,小声问:“他在上面干什么呢?”
    “看书呢。”王婷过来坐下,“他做事好像都很认真,我说话也没听见。我把水果留给他,就下来了。”
    周晓霞笑了一下,“他不是认真,他就是不想理人。”
    “周晓霞你干嘛老说他啊?他得罪你了吗?”王婷突然有点严肃地看着周晓霞,倒把她看愣了。气氛有些尴尬起来,梁欣忙笑着搅气氛,说:“就是,来人家玩耍吃人家水果还要挤兑人家,他得罪你啦?”
    “我挤兑你啦?挤兑你啦?你护着他干什么?”周晓霞转过身去和梁欣闹,放过了王婷的话茬。
    三人在舒家玩到傍晚,梁欣给舒清华烧好了饭,叫他下来吃饭,跟他打声招呼要走人。舒清华还是让她骑家里的自行车回去,其他的便一句话也没有。周晓霞顺话接了一句,“王婷也没骑车,你家还有不?借用一下吧,来了还你。”
    “没有。”舒清华坐在餐桌边干脆地回,头也没抬一下。
    周晓霞耸肩,看向王婷,“你还是自己走回去吧。”
    “恩,我没事的。”王婷应了声,硬是礼貌地和舒清华打了声招呼才走,虽然知道他并不会回自己。
    王婷自此对舒家有了些特殊的感情,一方面受人恩惠,觉得自己和舒家有了解不开的关系,一方面她欣赏舒清华。在她眼里,舒清华是骄傲得不得了的人,他生得好成绩优秀满身金贵气,让她觉得光彩夺目,即便他连一句话也懒得与自己说。也正是这样,更显得他和别的人不一样。
    而自从梁欣第一回带她去过舒家,往后隔三差五她总会去一下,去探望舒庆年,以表示自己对他的感激。梁欣也乐得带她,觉得有个人陪自己一起,还热闹一点。天天和舒清华那话蹦不出几句的,实在闷得很。之后在舒庆年开口说了她可以在舒家吃饭以后,她去的就更勤快了些。本来她是不愿受人恩惠的人,现在却是一旦接受了,就自然而然受得更多了。她跟梁欣说,她在心底里记着,这些恩情要用一辈子来还。
    梁欣点头,“滴水之恩该当涌泉相报,舒叔叔确实是个好人。还有胡英老师,你也不能忘了她。”
    “嗯。”王婷使劲点头,表示自己的心意。
    一直到学期末,王婷对舒家来说便成了常客。梁欣是打工的保姆角色,而她是更接近客人的角色多一些。舒庆年资助她,在关系上就好比女儿,比梁欣是更近一点的。舒清华也不再像起初那样不接她的任何话,倒是能正常与她说话了,这让她变得更为开朗自信了起来。舒庆年对她没有太多的关心,基本的客气和对小孩的和蔼态度,他平常回来还是和梁欣说话多,因为两个人总能说到一块去,十分投机。梁欣把舒清华当孩子看,对舒庆年却有同龄人般的契合,也喜爱和他聊天。
    快到学期末的时候先有高考,然后有中考。梁俊是这一届的,自然也就到了命运的分水岭上。初三的学生在中考前有一天假期,可以在家休息,放松放松身心。刚好也是周末,大家都放假在家。
    对于梁俊要考试的事情,梁欣不大放在心上,还是照常地去舒家做家务,到点回家。有了舒清华给她自行车用,来回也方便了许多。
    周日晚上回来,梁俊已经收拾东西去学校了。倒是梁悦吃了饭过来,跟梁欣说:“奶奶都去家里给二哥打气了,姐姐你怎么不回去?”
    “我忙着呢,没有时间。”梁欣随便敷衍她两句,自从年上姐妹间有了过结,如今也不是真的那么好了。她总是看梁悦就有些不大顺眼,也不太想和她多接触。偏梁悦粘着她,说:“二哥说姐姐你没良心。”
    梁欣定定看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梁悦回看着她,突然又转了话题,“那是二哥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对了,姐姐我没有铅笔了,你能给我一支吗?”没等梁欣说话,她已经自己去拿了梁欣的文具袋子,在里面找了一会,拿出一支寸把来长的铅笔头。
    梁欣看她也没拿什么好东西,便没出声,自己忙自己的,叫她把文具袋整理好放回书包里。梁悦拿了铅笔揣进兜里,不再在这边赖着,颠着颠着回家去了。
    中考考场设在县城里,次日初一初二的学生正常上学。梁欣仍旧早起,骑着自行车摸黑去学校。和之前每周一样,在出村的路口上会遇上等着她的庄敬言,两人一起骑车往学校去,一路说些闲话。梁欣觉得庄敬言这个小男生要比舒清华有意思得多,至少在一起让她觉得开心。
    到了学校,在车库停好车,两人便跑去教室。梁欣初一,庄敬言初二,各回各年级区,各回各教室。
    梁欣到教室的时候舒清华还没来,这是他的一贯作风,迟到早退什么的别人早都习惯了。胡英纵容他,别的哪还有什么人管他呢。梁欣拿出书本出来早读,放开了嗓子,字字句句都读得认真。早读下课,跑去上个厕所,回来拿出课本准备上课。这时候舒清华已经到了,一样地掏出了课本摆在桌面上。
    “今天很准时啊。”梁欣随便找话说,听着上课铃声把文具袋打开,在里面找笔出来。找着找着看到一支新笔,蓝色的笔身,一点都没用过,这显然不是她的。她拿出笔给舒清华看,问他:“这是你的吗?”
    舒清华瞧了一眼,“不是。”
    他说不是就一定不是了,梁欣把笔又放回去,打算下课了找周晓霞和王婷问问。结果课间问了两人,也都不是她们的。
    梁欣坐在座位上,拿着那支笔仔仔细细地看,试图想起些什么。这笔肯定不是她的,又不是舒清华、周晓霞和王婷的,那会是谁的呢?
    想着想着,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便漫上了梁欣的心头……
    ☆、35.◇◇035◇◇
    这种隐隐的预感持续了两天,在中考结束的第二天得到了应证。考完试的梁俊满面阴沉地出现在梁欣的教室外面,咬牙搓齿地把她叫到操场上。梁欣心想他必是考砸了,心里拉着道防备线,在梁俊二话不说伸手就往她脸上抽的时候,往后退了两步。却还是不太及时,脸颊被梁俊的指尖扫了过去,现出红色。
    梁俊祖宗十八代地骂她,又要伸手去打,梁欣转身就跑,还不忘回一句:“我祖宗不是你祖宗吗?”
    梁俊跟在梁欣后面追,一心想把她给打死了。这样的妹妹不要也罢,原本就已经和家里划开界限了,索性现在直接打死了干净。在快要追上的时候,旁边闪过一道身影,一个人直接熊抱把他扑倒在地,两人在操场上打作一团。
    梁欣停下回身才发现是庄敬言把梁俊扑住了,她又跑回来,看庄敬言把梁俊骑在身下心里放心,喘气看着梁俊说:“我不知道你抽的什么风,你再这样,我告诉老师去,让他们把你撵出去。”
    梁俊气哼哼地盯着梁欣,又沉声咒了句:“梁欣你不得好死!”咒完许也是冷静了,把庄敬言掀下去,黑着脸往学校外头去了。此番波折,他是再也没法比梁明好的了。他打心底里恨梁欣,半句解释也不会听的。
    梁欣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也是气得压根发痒。周末回到家,从梁奶奶嘴里一问,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梁俊在考试的前一天把所有东西准备好,查看了好几遍,放下心才收起来的。结果第二天到了考场上,打开文具袋,里面却没有了圆珠笔。家里经济条件拮据,哪有给他再买一支备用的闲钱,因而他只有一支。
    笔没了,自然慌了手脚。眼看着就要考试,他没办法只好问别的同学借,结果一圈下来也没借到。最后已经开考发下试卷,他鼓着勇气百般央求了监考老师,才得了一支笔。而这时候,他已经稳不下心神来考试了。他好胜心强,第一场考砸,便影响接下来每一场考试,结果场场发挥欠佳。虽然成绩还没出来,他已经知道这次自己是没希望了。
    梁欣气得胸膛翻鼓,最后还是没忍住去了东边。她叫出梁悦,不由分说地一巴掌呼在她脸上,瞪眼字字铿锵,“以后再碰我东西,我剁了你的手!”说罢不等她反应,径直又回去了梁奶奶家。
    梁悦被打得怔了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捂着通红的脸,眼泪汪汪地进家门,跑到梁俊面前哭诉,“二哥,姐姐打我。”
    梁俊一听这话哪有不炸的,起身就要再去找梁欣算账。梁欣唯恐事不够大,在梁俊身后跟着,要他为自己撑腰。说起来让外人笑话,一家子兄弟姐妹,竟然闹到这个样子。
    梁欣在家里帮着梁奶奶烧饭,但看梁俊气哼哼地带着梁欣过来,自己倒也没怕。她也黑着一张脸,头都不抬,直接呲哒梁俊,“怎么?要过来替你的好妹妹出头,打死我是吗?”
    “不该打死你吗?”梁俊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忤逆不孝,脸皮死厚,心肠狠毒,坏事做尽的妹妹。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想来只能是被梁依萍带的。既然她已经这样了,那就没有兄妹情分好顾了。
    “亏你也是读书人,还长脑子。”梁欣仍是呲哒他,“你放假在家那天我根本不在家,我去镇上打工了你不知道?我有时间去拿你的笔?是你小妹妹告诉你是我拿的罢?你应该问问她到底是谁拿的!”
    “就是你拿的,我星期天晚上问你要支铅笔用用,就看见一支新的圆珠笔在你笔袋里。就是你!谁知道你在哪里,有没有摸进我们家过!”梁悦这会儿说话倒不忸怩了,干脆利落。
    梁俊是信梁悦的,要不然也不会听了梁悦的只言片语就直接冲去学校打梁欣。这会儿他也是帮和,“不是你还有谁?整个家里就你最毒,没良心!孬种!”
    “梁俊你要死了!”梁奶奶听他骂这话颇不乐意,“她的种不是你的种?你骂她不是骂你自己?”
    “我跟她才不是一个种!”梁俊大声强调,“我今天就是来打死她的,为家门除害。”
    听他这么说,梁奶奶噌地从小板凳上起来,手里拿着烧火棍,站到梁俊面前,“你要打死谁?你先打死我!”
    梁俊气结,半天使劲跺了下脚,“奶奶,你干嘛老护着她!”
    “因为欣儿对我好!”梁奶奶努力把腰挺起来,昂起头,“你们兄妹要这样,以后也别往我这边来了。”
    有梁奶奶在前面挡着,梁俊怎么也是下不去手的。他若不小心推了梁奶奶,碰了骨头闪了腰的,自己也就成了不孝之人。他攒了攒气,到底没再对梁欣怎样,转身拉着梁悦就走了。
    梁悦还气不过,尖声说:“二哥,你不帮我报仇啦?!”
    “还能打奶奶不成?”梁俊松开她,“算了吧,咱们兄妹好就是了,别管她们了。”
    “那你考试的事情也不管了?”梁悦仰头看他。
    “算了,总之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梁俊叹气,“等成绩出来再说吧,说服说服妈妈,让他给我留级再读一年。”
    梁悦不大乐意,应了声:“好吧。”
    中考成绩出来以后,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之喜,梁俊理所当然地没考好,也不能上县里高中。他央求许青莲让自己留级一年,再考一次。许青莲考虑了一天就回绝了他,对他说:“俊儿啊,考不上就不读了吧,家里实在没钱。你大哥成绩好,开学就高二了,需要的钱也多,咱们齐心协力供你大哥吧。”
    梁俊不乐意,心里懊糟,却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再求了许青莲几次无果后,也就认了。
    他在家里的田地头坐着,拿草帽扇风,满眼的伤愁之色。原本他的人生不该这样的,现在却也要葬送给这片黄土地。心里有多少恨,说得出来,却没处使力发泄。有时候想撕了梁欣,可撕了也没用,只能这么恨着。
    梁悦从田里到田头上坐下,树大有树荫有风,她喝了口水,跟梁俊说话:“二哥,你别难过了,我一定替你好好读书,将来对你好。”
    这话说到了梁俊的心窝里,他抬手抚了抚梁悦的头,吸了口气说:“好,二哥供你,你好好读,以后二哥就靠你出息了。”
    “嗯!”梁悦使劲点头,“把姐姐比下去!”
    梁俊手在她头上轻抚,感受亲人间才有的温暖,眼睛眯眯地看着地里许青莲的身影。心里想,虽然她偏心,但她也不容易,要怪只能怪自己不走运遭了小人算计吧,恨不得许青莲。
    穷地方的小孩辍学是寻常事,然梁奶奶还是替梁俊可惜了几回。这孩子成绩不差,要念也是个有出息的,可谁知会坏在一支笔上。她叹了几回气,问梁欣,“欣儿,那笔真不是你拿的啊?”
    “奶奶你也不相信我?”梁欣一边剔油灯一边说:“那是梁悦拿的,也是她放在我笔袋里的。但其实放不放无所谓,只要她指认是我,梁俊就会信。他都没要求看我笔袋,就认准了是我害他的。”
    “她二哥对她不差,她害梁俊做什么呀?”梁奶奶十分想不通这事儿。
    梁欣剔好了灯芯,到桌边坐下,“几种可能,一是想让我倒霉,她看我不顺眼。这可能还是其次的,第二就是她也想读书。家里多一个劳动力少一个人花钱,她就多一份机会。假如梁俊考上了高中,继续读下去,她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子,读完小学肯定要被妈妈拉下来干活的。梁俊又没什么是非分辨力,她哄一哄梁俊,以梁俊那脑子热好胜的性格,肯定会供她的。”
    梁奶奶以前不会觉得梁悦有这么多心眼,现在却在心底默默认可这种可能。
    也诚如梁欣所说,梁俊退了学之后就开始去砖厂打工,赚了钱一部分给许青莲,自己留一小部分,为梁悦做打算。这也是梁悦有意无意暗示过的,让他自己留一点,不能全部给了许青莲,急用的时候却没有了。虽然说梁俊不读了,但许青莲会不会让梁悦读下去也是未知数,自然要早做打算。他现在在家里跟梁悦最亲,所以要多为她想想。
    然梁悦是如何利用梁俊,如何在上学的时候虚荣铺张,这又是后来的事情了。
    +++
    梁欣一个暑假都在舒家做保姆工作,借着舒清华温习功课。初一一年结束,她不再是刚回到校园时什么都手足无措的样子。她的成绩算是赶了上来,挤进了班级前十,但还需要努力,再两年后的高中不是那么好考的。看到梁俊失意,她多少也有些警觉和压力。
    暑假里,王婷也还会隔三差五来舒家,好像是怕远了和舒家的关系。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往来,王婷确实也变了,不再像之前那么瞧着畏畏缩缩。在学校里她和周晓霞梁欣自然地分享食物,愉快地聊天聊地,和开始大不一样。她开朗起来,身上隐隐开始有些外露的骄傲,颇有些讨人不喜。
    周晓霞也感觉了出来,开学见她换了崭新的枕头被褥,衣服也是新的,满脸闪着珍珠般的光泽,自己也觉得眼前一亮。她心里竟有些发酸,拉了梁欣说:“这有钱人家就是养人哈。”
    “你羡慕嫉妒恨啊?”梁欣笑她。
    “才不。”周晓霞转了一圈,收拾了东西,拉梁欣往教室去。
    到教室擦桌子擦板凳,摆好书本。眼见着天色暗下来,梁欣要去找周晓霞吃饭,一抬头去发现庄敬言杵在自己眼前。她吓了一跳,半天反应过来,“你在这里干嘛?”
    “以后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庄敬言笑。
    梁欣愣了愣,“你留级了?”
    “嗯哼。”
    留级的事不稀奇,但庄敬言留级的事被一些人七传八传的总是与梁欣有关。事实也证明,这庄敬言平时总爱和梁欣、周晓霞和王婷凑一起,整个四人组。当然一段时间后没瞧出有什么不正常,大伙儿也就不说了。同学之间处得远近的事,谁还瞎掺和不成?
    周晓霞与庄敬言十分处得来,一言不合玩闹着大打出手的也有,当然多是庄敬言任周晓霞打。而王婷却没那么自在,她多是吝啬与庄敬言多讲一句话。她眼里言辞里都带着些排斥和瞧不起,终在一周后的体育课上跟梁欣说:“以后我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我跟清华回家吃。”
    在她走开后,庄敬言冷笑,“装什么装!”
    “就是!真当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公主呢!那是她家吗?”周晓霞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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