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淮恩真的有那么好吗?”夏郁有些迟疑的问道,她不是没有交过男朋友,也不是没有交付过真心,只是到头来她发现所谓的爱情好像也就是那么一会事儿。看着王思雅沉迷的样子,她不禁有点怀疑自己以前经历过的是不是真正的爱情了。
    “他啊,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王思雅好像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刘淮恩的各种好来,讲到某些细微处,还忍不住露出幸福到有些迷醉的笑容。
    夏郁听得五味杂陈,心道:表姐这根本就是病得不轻啊。
    阿黄甩着尾巴听了半天,心有灵犀的评价道:“喵呜,喵嗷嗷……”这女的脑子绝对有毛病。
    冬生喝了口已经变凉的咖啡,用只有阿黄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她不是有病,而是中了降头。”
    “降头?”阿黄一下子坐了起来,胖脑袋往前凑凑,使劲儿嗅了嗅,“她身上好像是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阿嚏,香水喷得忒多了吧,快熏死喵爷啦,阿嚏。”
    夏郁喜欢猫,家里已经养了一只美短,一只折耳,可是看到漂亮的喵咪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刚才在咖啡厅外面,她就注意到这只格外圆润的胖猫了,总觉得有点眼熟的样儿。现在听到猫咪的叫声和咳嗽声,她忍不住看了过去。
    胖喵正在用肥爪爪揉鼻子,一脸大写的不爽。
    不过,夏郁的眼睛却咻得一下亮了——
    陛下!竟然是吾皇陛下!
    夏郁是去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阿黄带着小弟们做公益公告的小视频后,才开始粉上陛下的,她本来就很喜欢小动物,看了那个广告后,跟不少其他土豪粉丝一样,自觉自愿的掏腰包捐了些善款。她家里那只折耳猫也就是那时候领养的,不知是因为生重病还是别的原因,小折耳被原来的主人遗弃了,夏郁去一家流浪宠物收容所捐钱的时候,一眼就看上它了。花了不少钱替它治好病了,每天没事儿就去看看它,看着看着就看出感情来了,将它带回了家。
    可能是因为有过被遗弃的经历,小折耳不像其他喵星人那么傲娇高冷,相反,小家伙十分黏人乖巧,比夏郁原来养的那只美短不知听话了多少倍,就连一直不大喜欢猫猫狗狗的夏妈妈,都忍不住没事儿逗逗它,给它买点猫粮猫罐头什么的。
    家里多了一个特别会争宠的小坏蛋,美短很是暴躁了一段时间,不过,现在两只却相处得很好,经常看它们一块儿玩儿。一个霸道,一个软萌,不管夏郁心情有多糟糕,只要看到它们就治愈了。
    前不久,陛下代言的喵粮上市后,夏郁试着给两小只买了几包,本来已经被她养得有点叼嘴的小家伙们,出乎意料的喜欢这款喵粮,吃过这款喵粮以后,就再不肯碰其他猫粮了,连以前喜欢的各种进口猫罐头也不吃了。
    现在,她家里堆了一大堆印着吾皇陛下图案的猫粮,想认不出陛下本尊都难。
    王思雅聊自己的心上人正聊得起劲,忽然发现表妹走神了,顿时就有点不高兴了,她顺着夏郁的视线扭头看过去——
    猫。
    王思雅的眼睛里不自觉带出几分厌恶来。
    她以前其实也是喜欢猫的,夏郁现在养的那只美短,最先其实是她的宠物。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她突然就跟家里的美短相看两相厌起来。有一次她好不容易把刘淮恩约到家里去做客,结果人刚进门,那只美短跟发疯了似的差点没把刘淮恩挠成大花脸,而后,她父母就老是揪着这事儿,用一套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歪理,极力论证刘淮恩品行不端。
    几次下来,王思雅就彻底厌恶上了那只美短。当然,那只美短也没多喜欢她,每次她一回家就冲着她乱叫,有时候还伸爪子挠她,有次差点把她挠破相。因为美短闹得实在厉害,不仅王思雅,就连她父母都以为美短得了什么病,就把它送去了宠物医院。结果医院一番检查下来,美短除了有点情绪问题外,并没有生病,但王思雅却不想再养它了。
    最后,夏郁将病怏怏的美短抱回家,不出一个月,就被她养得油光水滑了。
    不过那猫记仇不记好,每次王思雅去夏郁那儿,那只美短就像看到阶级敌人一样,跟得了狂犬病似的,弄得王思雅也相当暴躁。连带别的猫,也被王思雅厌恶上了。
    “一只猫而已,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王思雅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夏郁反驳道:“陛下可不是普通的猫,姐,你先坐会儿,我过去跟陛下打个招呼。”
    王思雅还来不及说话,夏郁就蹭到冬生他们那桌,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好,打扰一下,请问它是吾皇陛下吗?”刚才光顾着看猫的夏郁,这才注意到胖喵的铲屎官——
    好,好帅。
    男色当前,就算夏郁再无心感情,脸上也禁不住泛起了两团红晕。
    真没想到,陛下真正的铲屎官竟然这么好看,太可惜了……
    ↑
    由于吾皇陛下经常在网上声讨铲屎官各种虐单身喵,实则变相秀恩爱、喂狗粮等种种不人道行为,夏郁跟其他陛下粉都知道陛下的铲屎官已经有主了。
    冬生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是。”
    “我,我可以摸摸陛下吗?”夏郁看着胖喵精,一脸小粉丝的激动。
    “这个问题,你得问阿黄。”
    夏郁已经一脸兴奋的坐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胖喵精,用温柔到了极点的声音问:“陛下,我可以摸摸你吗?”
    阿黄矜持的点了点头。
    猫儿眼却十分犀利的给了冬崽一记眼刀子——居然利用喵爷的美色,哼!
    不过,阿黄的‘美色’还是有点用的,不一会儿就把夏郁迷得团团转,简直恨不得抱回家里养。王思雅一个人干坐着没意思,就给夏郁使眼色,该走了。
    夏郁握着胖喵肉呼呼的肥爪爪:“姐,你快过来看,陛下真的好乖好聪明。”
    一只猫有什么好看的。
    王思雅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夏郁一眼,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成了精的胖喵,当然不会因为王思雅身上的药降大呼小叫,而王思雅体内的药降也对胖喵有着本能的畏惧,缩着不敢动。
    没有了药降的干扰,王思雅忽然觉得,这只金灿灿的大胖喵看起来确实还不错,她甚至饶有兴致的摸了摸阿黄的肉下巴,结果在碰触到阿黄下巴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指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生疼,一看,手上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药降是降头的一种,有点类似于苗疆的巫蛊之术。
    此外,降头还有飞降和鬼降。
    这三种分类又可以细分为很多不同的。
    降头术很邪恶,让人防不胜防。
    第一九零章  笔仙
    王思雅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没有放在心上, 继续跟夏郁一起逗胖喵玩儿,还特意点了份儿烤鳕鱼喂阿黄。看在鳕鱼的份上,阿黄耐着性子,继续出卖自己的美色。
    就当哄小姑娘们高兴了。
    胖喵精欢快的啃着肥嫩的鳕鱼,特别大义凛然的安慰自己。
    中途,王思雅和夏郁去了一趟洗手间, 回来,冬生已经为她俩一人点了一杯咖啡。经过刚才的相处, 她们都觉得阿黄的铲屎官人还不错, 没有多想什么, 就把咖啡喝了。等她们喝完咖啡,冬生礼貌地跟两人道别后, 抱着昏昏欲睡的阿黄离开了。
    冬生前脚刚离开, 王思雅叫服务员过来结账, 才知道冬生刚才已经替她们付过钱了。
    不过,免费的下午茶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喝的。
    王思雅回去以后就上吐下泻,在厕所里折腾到半夜,差点就出不来了。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她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看。刘淮恩给她发了不少信息,全是大段大段含蓄又情意绵绵的文字,换做是以前,王思雅心里肯定美得跟喝了蜜一样。可是现在看到这些文字,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点酸,有点腻,有点犯恶心。
    第一次,王思雅一点都不想回这些信息。
    另一边,钱姚把能用的人脉都用上了,跑了一整天,腿都跑细了不说,不多的存款还缩水了大半,但总算把冬生要的东西全部凑齐了。
    林林总总二三十样东西,被冬生处理后放到一起,搁一口崭新的高压锅里熬了半天,最后熬成了一堆灰白色的粉末。
    半夜,再次来到那个废旧的小区,冬生将这些粉末倒进大半瓶矿泉水里,摇晃数下后,矿泉水迅速变成鲜血一样的颜色,隐隐还带着点血腥味。
    冬生拿出钱姚为他准备的符笔,蘸上瓶里的水,在爬山虎的主根周围笔走龙蛇画下了一个个无比精妙的符文,最后一笔落下,庞大的符阵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迅速没入地下。片刻后,原本郁郁葱葱的爬山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萎靡,很快,枯叶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无数枝藤失去了失去了生机。
    不明所以的流浪猫狗们,纷纷探出脑袋,看着突然飘落的叶子,一脸的懵逼。
    与此同时,赵如意魂体上无数枝脉状的黑痕慢慢变浅,直至彻底消失。
    在黑痕彻底消失的刹那,赵如意清晰的感觉到那些束缚着自己的东西不见了。
    冬生弹了一缕阴煞之气到赵如意身上,赵如意血糊糊的脸被一张清秀的面容取代,红色羽绒服上的血迹和污痕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赵如意回到了它二十四、五时的模样,那时候它的豪豪已经能够脆生生的喊妈妈,那时候父母在世,丈夫温柔体贴,那,大概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倒映在记忆深处,虚假的幸福。
    赵如意没有王思雅那么美艳明丽,但也算得上是清秀佳人,或许是因为被父母保护得很好,二十多岁时的赵如意,脸上还残存着一点孩子气的天真,给人一种乖乖女的感觉。
    只是,如今,它原本柔美的杏眼里,只剩下一片血红色的仇恨和凶戾,生生扭曲了它的面容。
    “谢谢。”曾经温柔甜美的声音变得极其森冷,仿佛带着一股来自地狱深渊的寒气,阴测测的格外渗人。
    冬生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瓶子里蜷缩着一只长相极其古怪的虫子,“这是我让阿黄从王思雅身上取出的药降,刘淮恩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破解了王思雅身上的降头术,不过,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注意到王思雅的变化。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真正下降的人是刘淮恩还是其他人,你先盯着他,不要打草惊蛇,想办法把他背后那个人找出来。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儿子和我要找的生魂,应该都在刘淮恩背后之人手中。”
    赵如意是被它所谓的‘怪物’推下楼摔死的,那个‘怪物’极有可能是鬼降。赵如意口中那个锁走豪豪魂魄的邪道,应该就是驱使鬼降的人。
    降头术脱胎于中土大地和佛家密宗一些邪法秘术,主要流传于东南亚一带,是当地最邪恶的邪术之一。降头师修行苛刻,讲究天赋和积累,很多都是从小就开始修行,往往需要很高深的修为才能达到役使鬼降的程度。刘淮恩是土生土长的z国人,就算他机缘巧合修行了降头术,应该也达不到役使鬼降的程度。
    而从王思雅身上的药降来看,算不得多高明,下降施术之人应该是个新手。
    药降属于降头术中最初级的,修行起来比较简单,只要把材料备齐,配合正确的步骤和咒术,成功率不低。
    王思雅身上这只药降在她体内存在了至少有三年,如果当初下降头的人刘淮恩,那么短短三年的时间,除非刘淮恩拥有远超常人的天赋,否则绝无可能驱使鬼降。以刘淮恩的为人和野心,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本事,王思雅恐怕早就被他榨干剩余价值,难逃跟赵如意一样的下场。
    所以,冬生猜测刘淮恩背后绝对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降头师。
    正是这个人手里的鬼降,带走了吴玫玫等人的生魂。
    冬生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鬼降通常比一般的厉鬼厉害得多,赵如意虽然有点道行,但是想从鬼降手里抢走吴玫玫她们的生魂,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此外,鬼降受控于降头师,鬼降丢了一部分生魂魂魄,于降头师要利用这些生魂魂魄所做的事情必然有极大的影响,为何降头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来找赵如意的麻烦?
    联系到赵如意之前所说的事情,冬生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不过,在猜测得到证实之前,他并不准备告诉赵如意。
    然而冬生不知道的是,母亲对于自己的孩子有着天然的感应,冬生没有说出口的猜测,赵如意心里跟明镜一般一清二楚。
    比起报复刘淮恩,赵如意更深执念是找回它的宝贝儿子。
    所以,就算冬生什么都不说,它也很清楚究竟该怎么做。
    是夜,刘淮恩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刚结婚的时候,妻子穿着雪白的婚纱,娇俏温柔向他走来,岳父岳母在婚庆台上说了一大堆感人肺腑催人落泪的话。他带着妻子挨桌敬酒,所有的宾客朋友都对他赞不绝口,羡慕他娶到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娇妻。
    梦里,刘淮恩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了,从刚才敬酒开始,他就觉得妻子有点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刘淮恩把妻子带到一个没人的小房间里,抚摸着妻子柔顺的长发,柔声问道。
    一直垂着头的妻子,突然抬起头来,哭泣道:“豪豪呢?我的豪豪呢?你把豪豪还给我!”
    豪豪?豪豪!
    刘淮恩心头一惊,再一看,妻子脸上挂的哪里是什么泪痕,分明是两行血泪!妆容精致的脸庞变得血肉模糊,血粼粼的双手抓着他的衣襟,一脸的疯狂狰狞……
    刘淮恩猛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抹,头上、脸上全是冰冷的虚汗。
    刚才的梦境实在太过真实,一时间让刘淮恩有点分不清梦和现实,同时,也让他想起了桩桩件件早已被他埋葬在心底深渊的往事。
    他点了一支烟,疲惫的靠坐在床头上,外面的灯光透过厚厚的窗帘,漏了些许进来,照亮丝丝缕缕的烟雾。
    透过这些烟雾,刘淮恩仿佛看到了过去。
    他出生在一个不富裕的农村家庭,父母都喜欢赌博,输了钱就在家里发脾气,偶尔还会干一些顺手牵羊的事情。他很聪明,记事早,小小年纪他就从周遭那些人的眼里感觉到了一种羞耻,仿佛平白比其他人矮了一截般。等他读小学以后,在学校里看得最多,听得最多的就是‘知识改变命运’。
    于是,他开始拼命的读书,小学、初中、高中……一路走来,有太多不为人知的艰辛。等他终于考上省里最好的、乃至在全国都能挤进前十的名牌大学时,那些人看他的目光终于不同了。
    歹竹出好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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