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姚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这俩是今儿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啊,怎么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老姚,啥时候把那小妖精带回来咱哥几个帮你把把关。”牌友老卢一脸的八卦。
    “什么小妖精?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装,使劲儿装,跟哥几个还藏着掖着呢,咱可都是过来人,啧啧啧,瞧瞧你这脸色,你小子最近是掉盘丝洞了吧?你可得悠着点儿,别让那些个小妖精把你给榨干咯。”老卢他们几个拍拍钱姚的肩膀,一脸中年大叔式的八卦猥琐。
    钱姚:“……放屁,什么小妖精,老子最近都在忙正事儿!”
    “知道知道,传宗接代就是正事儿,咱都懂。”
    “你懂个屁!”
    眼瞅着天就快被聊死了,钱姚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一看来电号码,转身就走进铺子里去了。
    老胡摸着光溜溜的双下巴,笑道:“臭小子,还说没女朋友,魂儿都快让女妖精勾走了,且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给钱姚打这通电话的确实是个女人,不过,内容却跟老胡他们想的截然不同,“……事关重大,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希望钱大师不要对外宣扬。”
    “放心吧,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不过,难得你会找到我头上,这次的事情怕是有些棘手吧?报酬方面……”钱姚的声音里透着十足的市侩。
    “报酬方面好商量,保证您满意。我已经派人过来接您了,二十分钟以后到。”
    “别介,你还是先给我说个具体的数,上次你也说保证让我满意,结果呢?我现在手里还有一单生意,也是老熟人,不过人家厚道多了,开出的报酬,我可是相当的满意。”钱姚点了根儿烟,慢吞吞道。
    个死要钱!
    女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咬牙报了一个数:“出场费5万,如果能够提供有用的线索或者帮助,视情况发放奖金,最少10万,最高500万封顶。这是我权限内能给出的最高奖金了,如果钱大师不愿意,那就算了。”
    “你们这出场费也忒低了,算了,看在我家老头子的面儿上,我就去一趟吧。不过,先说好,要是再像上次那样,拖了小半年才把钱给我转过来,以后就甭来找我了。”钱姚说。
    “行,您放心。”女人显然已经不想再继续跟死要钱掰扯下去,匆忙挂了电话。
    钱姚神色一变,立即拨通了冬生的手机,语气中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敬畏,“李兄,上面来电话了,他们再过二十分钟就来了,您看您那边……”
    “唔……我马上过来。”
    “行,那我在铺子上等你。”李冬生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难道被郑昀曜给传染了?念头一闪而过,钱姚没有深想,转而准备起了东西。
    很快,一辆挂了军牌的suv停在了钱姚的棺材铺门口,钱姚以需要准备东西为借口,拖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冬生和郑昀曜终于到了。
    李九当年带着阿黄走南闯北,没少结交三教九流的朋友,因此,他很是学了些现在已经失传的技艺。其中就有易容术,当然,此易容术非彼易容术,远没有那些武侠小说里写的那么传神,不过,李九善于创新,他将这易容术与玄门秘术相结合,形成了一种全新的秘术。
    当年,他决定隐居后,全靠这门秘术避开了无数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好用实用的秘法,他自然不会忘记传授给冬生。
    只不过,以往,冬生基本都是学校、家两点一线的生活,以学习为主,偶尔参与实践,也有李九或者阿黄在旁边盯着,因此几乎用不上这门秘法。不过,这次要跟政府的人接洽,冬生暂时还不想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另外郑昀曜的身份也比较敏感,不宜暴露,所以,过来之前,冬生特地用这门秘术乔装了一番。
    两人过于出色的容貌被彻底遮掩,乍一看,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仔细一看他俩五官竟然跟钱姚有三五分相似之处。
    钱姚险些看傻了眼,好在他认出冬生那辆让他欲仙欲死的suv,张口就来:“你们俩怎么磨叽了这么久,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你们才来,真是不像话。快点,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拿上车去,没见你们骆哥都等急了吗?”
    背着来接他的人,钱姚小心翼翼的使了个‘对不住’的眼色,生怕言语冒犯了两人。
    郑昀曜也是演技派,露出一个几乎称得上憨厚的笑脸:“表哥,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这还不是因为路上太堵了吗?就这些东西是吧?我马上搬!”
    东西不多,郑昀曜三两下就把它们全拎到了后备箱里。冬生面无表情的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小笼包子,眨眼的功夫,他就解决了五个。
    另一边,钱姚已经跟骆哥聊开了:“……他俩是我的远房表弟,年纪轻轻的好奇心重,非要跟着我见见世面,我瞅着他俩也算有点天赋,正好我也缺个跑腿的助手,就让他俩跟着我先干一段时间。”
    见三人长相有几分相似,骆哥已然将钱姚的鬼话信了七八分,他说:“能跟着钱大师学本事,是他俩的造化,不过,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上面下了封口令,大师要带他们去也可以,不过,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个你放心,上面的规矩不用说我都知道,我保证他们的嘴巴跟蚌壳一样紧。”钱姚笑道。
    外聘的大师带徒弟、带助手出任务是惯例,骆哥没有故意为难钱姚他们,直接让他们上了车。
    跟两天前不一样,各个高速路口都设上了关卡,几乎所有的进出车辆都被例行询问,部分车辆还要接受检查。高速路口堵满了车辆,车主们都在七嘴八舌的嘀咕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可惜上面把消息封锁得死死的,这些人说来说去一个都没说到点上。
    来接钱姚的车上挂着军牌,骆哥出示了相关证件后,直接从旁边一条通道上了高速。
    越靠近那个古镇,路上驻守盘查的点越多,在临近古镇的地方,路口更是直接被封死,所有驱车前来游玩的旅客都被劝返。
    骆哥出示了证件后,直接将车开了进去。
    镇上除了荷枪实弹的军人,根本没有普通居民,更没有营业的店铺,曾经热闹的小镇变得十分萧条,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宛如一座阴森的鬼镇。
    离开小镇后,骆哥将车开到农家乐附近,停在一个指定的停车场里。郑昀曜和冬生背着钱姚准备的包裹,一声不吭的跟在他们身后,朝着事发地点走去。
    农家乐外围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远远望去,农家乐后面的山上,也有大量士兵牵着军犬出没,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骆哥出示了相关证件后,带着钱姚等人走进了农家乐。农家乐的空地上搭满了帐篷,帐篷内不时传来可怕的哀嚎嘶吼声。不少玄门着装打扮的人穿梭其间,很快,钱姚就发现了几张熟面孔,走过去热络的聊了起来。
    跟这些上了岁数的大师比起来,钱姚实在太过年轻,不过,他毕竟是玄门九大家族钱、姚两家最后的骨血,深得两家传承,兼之颇有天赋,十几岁就跟着他老子闯荡,为人油滑也有本事,在l省的玄门之中很有些名声。政府特殊机构多次想要招揽他,都被他以各种借口推拒了,政府只好退而求其次,跟他老子一样,将其纳入编外人员,在当地的特殊机构挂了一个名,每个月按时给他发放保底工资,遇到需要玄门中人出面的棘手案件时,再额外协商‘绩效奖金’。
    像钱姚这样的编外人员其实并不多,特殊机构里自有他们的正式员工,能力也都不弱,因此,一年也用不上几次编外人员。尤其是钱姚,出了名的死要钱,每每找到他都是狮子大开口,特殊机构缔属政府,政府从来都不差钱,但是从政府手里要钱的手续实在太过繁琐,钱姚上一桩生意被拖了小半年才拿到钱,到手的钱还缩了点水。因此,钱姚不爱给特殊机构办事儿,特殊机构那边也觉得钱姚要价狠,催债跟催命似的,除非必要,轻易不会找他。
    不仅,这次的事情实在有点大,不仅编外人员全部到齐了,特殊机构还高价外聘了一些厉害的大师。一部分已经到了现场,一部分还在赶来的路上。
    第二零零章  笔仙
    帐篷里的哀嚎声正是来自那晚被变异疫鬼附身的人,这些经过秘法炼制的疫鬼极难驱逐, 被逼出体内后如果没有即时将其消灭,它们转眼又会重新找人附身。那晚,县城的警员不明所以投入战斗,被附身者和警方人员各有死伤,一部分警员被死者身上逃逸出来的疫鬼附身,转身就对队友下起了狠手, 该行动负责人见情况不对,立即汇报上级, 上面当机立断派来大量军警力量支援, 这才把事态压了下去, 将被附身的人全部抓住,控制起来。
    由于这些人都是背景干净的普通人, 因此, 一开始, 他们以为这些人是受了某种未知神经药物的控制。直到l省这边的特别调查处介入,这才知道这些人是被鬼物附身了。
    当然,鬼物附身这种事情只限于少部分该知道、能知道真相的人知道,他们都被下了封口令,绝大部分人包括在镇上镇守的士兵,得到消息都是这里发生了恶劣的恐怖袭击事件。
    那晚被附身的多达三百余人,两天过去了,被成功驱逐并消灭的变异疫鬼只有一半,余下的那部分人,随着时间的推移,附在他们体内的疫鬼渐渐与他们的魂魄融合,不仅驱逐的难度与日俱增,他们体内的生气也被这些变异疫鬼大量吞噬消耗,如果不尽快驱逐他们体内的疫鬼,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体内的疫鬼活活耗死,与此同时,疫鬼也会由一变二。
    好在来之前,钱姚,不,确切说是冬生,就已经有所准备。
    这两天在照顾郑昀曜之余,他画了大量的驱鬼符,那晚他近距离观察过那些变异疫鬼,知晓它们的弱点,因此,针对这些疫鬼,他对驱鬼符进行了细微的改动。
    钱姚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里,几乎全是这种改良的驱鬼符。当然,钱姚也不会傻到一来就把这些驱鬼符亮出来,他跟着几个老熟人转了几圈,假意了解了一下情况后,才让郑昀曜从包里拿了一张驱鬼符出来,念了几句冬生教给他的咒语后,符纸无火自燃,他将烧尽的符灰泡进水里,然后冬生主动端起符水灌进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年轻女人嘴里。
    已经昏迷过去的女人突然睁开了血红的眼睛,惨叫着不停的挣扎,片刻后一只青白色的疫鬼从她体内飘了出来,钱姚眼疾手快,桃木剑一阵劈砍,疫鬼惨叫一声化为虚无。
    干净利落,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看得一旁的围观人员目瞪口呆。
    能被特别调查处请到这里的人,不管是正式员工、编外人员还是特别外聘人员,那都是有点真本事的,而不是外面那些靠嘴吃饭的大师。可能够轻轻松松做到这种程度的,实在是不超过两手之数。这钱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只见钱姚与他的两个助手配合密切,不一会儿就灭杀了十来个疫鬼。
    虽然不用画符,但是驱动符咒和灭杀疫鬼都是体力活儿,钱姚这两天本来就病怏怏的,六分真四分假,又灭杀了一个疫鬼以后,钱姚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一个趔趄,直直往后倒去,一直陪同在旁的骆哥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钱姚,将他扶到旁边的木椅上坐下。
    钱姚抹了把头上的冷汗,靠着椅背,虚弱道:“水……”
    骆哥连忙让人送了一件矿泉水过来,拧开其中一瓶递给钱姚,钱姚咕嘟嘟喝了大半瓶,这才勉强缓过劲儿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等钱姚缓过气儿来了,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笑吟吟道:“小姚,我看你刚才用的驱鬼符好像跟平常的不大一样,你看能不能借一张给我瞧瞧?”
    钱姚难得大方,对郑昀曜说:“小郑,你给苏大师拿一张他瞧瞧。”
    郑昀曜点点头没说话,从包里拿出一张驱鬼符,双手递到苏大师手里。
    “好,好,好,精妙,实在是太精妙了!”苏大师连声称好,简直爱不释手,其他几位跟钱姚相熟的大师,也纷纷赞不绝口。
    “想不到小姚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造诣,不愧是钱家后人!”
    像他们这些有点本事的大师,哪个不会画符?像驱鬼符这样的基础款,他们不知画过多少,画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儿,直到现在看到钱姚的驱鬼符,他们才知道什么是差距。跟钱姚的驱鬼符一比,他们画的都不叫驱鬼符,那叫鬼画符。
    钱家在玄门九大家族中,以画符著称,历代以来,钱家出过好几位符道宗师,曾盛极一时。只可惜,钱家后人一代不如一代,人才凋零,子息艰难,钱姚的母亲本该是钱家最后一点骨血,没曾想钱姚的父亲竟然让他从了母姓,是以,钱家又得以多传了一代。
    也正因为如此,苏大师他们并不奇怪钱姚能拿出如此精妙的驱鬼符。
    钱姚这边闹出的动静,很快传到了上面,不一会儿,l省特别调查处的负责人龙谦龙处长就赶了过来。
    龙谦四十来岁,头发油乎乎的有点谢顶,脸圆圆胖胖的看着十分和气,成天笑呵呵的,很是和气好说话,跟谁都处得来。他本人的天赋很普通,论修为大概还不及钱姚,但架不住他会做人会当官,从帝都那边空降到l省以后,对内不仅没被下面的人架空权力,还反过来将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对外,特别调查处在他的指挥调配下,配合警方处理了很多普通警员处理不了的大案、要案,抓捕了不少在l省内为非作歹的玄门败类和鬼物。
    因此,龙谦虽然修为不济,却没有人敢小瞧他。
    钱姚的父亲跟龙谦关系不错,也正是因为龙谦,钱姚的父亲才肯松口,放下旧事纠葛接受特别调查处的招揽,成为编外人员之一。钱姚的父亲过世后,龙谦也对钱姚多有照顾,钱姚虽然对特别调查处那些活儿多钱少的案子不感兴趣,但偶尔龙谦出面了,他还是会给点面子。
    今早给他打电话的女人陈茉,就是龙谦的直系下属,主要负责联系编外人员,同时也负责给编外人员发放基本工资和绩效奖金。
    陈茉跟龙谦一块儿过来了,看到钱姚,她心里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跟龙谦一起过来其他大师们,很快就发现这种驱鬼符,对驱逐变异疫鬼的效果出奇的好。
    不过,钱姚拿出来的这种驱鬼符,跟平常大家画的那些,区别有点大。此间极有可能涉及钱家传承,而玄门中人最注重的就是传承,是以,就算龙谦代表政府也不能贸贸然开口让钱姚将这种驱鬼符的画法交出来。
    龙谦笑呵呵问道:“小姚,你那儿还有没有多的驱鬼符?”
    等了半天,戏肉终于来了,钱姚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有是有,不过,哎,龙处长,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刚接了一桩生意,这些符都是为那桩生意准备的。”
    龙谦怎么可能相信钱姚的鬼话,他笑容不变:“我看你包里还有不少符,就算你那桩生意再棘手,怕是也用不了那么多驱鬼符吧?”
    钱姚苦兮兮道:“用,的确是用不了,可您要知道,我画这些符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别说今年,恐怕明年我也只能指望着这些符做生意了。”
    “救人如救火,明年的生意明年再说。”话锋一转,龙谦道:“你放心,你这些驱鬼符,政府不会白要的,只不过,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上面拨的经费有限,价钱方面肯定比不上你在外面接的那些生意。”
    钱姚顺杆往上爬,按捺住满心欢喜,叹了口气,装出一副吃了大亏的委屈样,“龙叔既然开口了,这个面子我是无论如何都必须给的,这样吧,一张符一万块钱,不能少了!”
    李茉:丫的,你还能更狠一点吗?
    冬生:原来还可以这样赚钱!!
    龙谦砍起价来,一点都不手软:“最多一千五!”
    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坐地还钱,最后以一张符5000块的价格成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次事情闹得很大,上面给龙谦开了很多绿灯,钱姚交出驱鬼符后不到两小时,钱就转到了他的工资卡上。
    他深知自己一有钱就倒霉的命数,钱到账以后,趁着没人屁颠颠将卡交给了冬生,因为担心被周围的人看到,一肚子邀功的话,愣是憋着没找机会说出口。
    冬生拿到卡以后,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点笑意:“做得不错。”说完,他转手就把卡交给郑昀曜了。郑昀曜脸上露出一种几乎称得上复杂的笑容,将卡收进了钱包里。
    钱姚:为什么他会觉得有种老公主动上缴工资卡、小金库的既视感,一定是他的错觉!
    等等,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等钱姚想起来,冬生将两张小纸人递了过去:“吴玫玫她们的生魂还藏在别墅里,你想办法进去,把她们的生魂带出来。”
    “好!”
    钱姚话音未落,骆哥就小跑过来找他了,说是龙处长让他到别墅里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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