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蕖娇嗔地轻捶他的胸膛:“不许笑话人家!”
    须臾,又皱起了眉:“奇怪了,我明明是按王嬷嬷教导的步骤做的呀,为什么味道却相差那样远呢?”
    每一步该做什么,调味该放多少都没有错啊,怎的就是做不出那样的味道来呢?
    陆修琰正想再安慰她几句,眼角余光却瞄到素岚带着几名侍女捧着食盒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请用膳。”
    望着这一桌对比强烈的菜肴,再看看素岚望向妻子那不赞同的眼神,再低头瞧瞧秦若蕖心虚的小模样,他挑挑眉,看来这丫头厨艺之差是已经落了底的。
    用过了晚膳,看着秦若蕖被打击得蔫蔫的模样,陆修琰心疼不过,搂着她安慰地亲了亲,柔声道:“阿蕖,你能为我做这些,我很开心。”
    秦若蕖不解地抬眸。
    陆修琰却不再说,轻轻抚着她的脸,不时凑过去偷记香,那愉悦的神情却是再怎么也掩饰不住。
    秦若蕖被他亲得痒痒的,娇笑着躲避,那密密麻麻的亲吻如雨点般落下,让她逃脱不得,她干脆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小手在他腰间拧了拧,嗔道:“坏蛋!”
    陆修琰哈哈大笑,愉悦的笑声传出外头,让正要进门的素岚止了脚步。
    她无奈地摇头,脸上漾着欣慰欢喜的笑容。良久,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浅浅的忧色。
    这样平静幸福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的吧?
    这一晚,秦若蕖同样被折腾得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餍足的某人抱着她到池里清洗,又亲自侍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期间当然免不了被吃吃豆腐,只她也没有力气再去阻止,只能哼哼唧唧地表示不满。
    陆修琰好脾气地搂着娇软无力的姑娘温柔地哄,望着那晕红的双颊、水雾弥漫的眼眸,嫣红欲滴的双唇,以及领口处隐隐现出的朵朵红梅,这些都是他今晚成果,不禁心满意足地将她抱得更紧。
    翌日一早醒来,他照旧是练完武沐浴更衣过,回到内室,见床上的妻子好梦正酣,心中溢满柔情,忍不住伏低身子含着她的唇瓣温柔地吮吸,在她发出一阵哼哼的不满后依依不舍地松开,又叮嘱了青玉等人不可打扰她后,这才放心地上朝去了。
    天边霞光渐浓,府中忙碌的身影渐多,青玉正低声嘱咐着小丫头,忽听里间一阵细细的响声,当即转身掀帘而入,果然便见原本安眠的秦若蕖醒了过来。
    “今日醒得可比往常早了些,王爷已经上朝去了,吩咐了不让人打扰,王妃可要……”青玉一面熟练地挽起床幔,一面道。
    “青玉,是我。”坐在床沿上的女子红唇轻启,清清冷冷的嗓音,瞬间便让念叨不止的青玉僵了身子。
    “蕖、蕖小姐?”她僵着脖子回头,哑声问。
    ‘秦若蕖’冷冷地点了点头,掀被趿鞋下地。
    “蕖小姐怎的会在这时候……”青玉疑惑不解,想要问的话在对上那张无甚表情的脸时咽了回去。
    ‘秦若蕖’紧锁着眉头,并非她刻意挑这个时候现身,实在是迫不得已。端王与秦四娘整日腻在一起,简直称得上是形影不离,夜里更是纠缠得厉害,让她根本毫无现身的机会。
    本来昨日端王婚假期满重回朝堂,她可以挑个时候现身的,哪料秦四娘一整日都兴致勃勃地在后厨跟人学作菜,连个歇晌的时候都没有,教她毫无办法。
    少顷,陆陆续续便有捧着脸盆、干净棉巾等洗漱用品的侍女鱼贯而入,青玉垂眸不敢再说,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整理着床铺。
    ‘秦若蕖’由着下人们侍候她更衣洗漱后,又用了些早膳,这才挥退众人,单留下青玉询问她端王府之事。
    青玉自然明白她想问的王府守卫。
    “蕖小姐,端王府的守卫森严,各个门都布置了至少两班巡逻的侍卫,若想避人耳目自由出入,怕是有些难度。”
    端王府又岂是当日秦府所能相比的,在秦府,凭着她两人的身手当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进出出,可端王府却不同,哪怕一时好运躲过了巡逻的侍卫偷偷溜了出去,可若再想悄无声息地回来,怕是难了。
    最重要的是,如今蕖小姐的身份是端王府深受王爷宠爱的女主人,再不是秦府里无人问津的四姑娘,想要自由地外出而不让人察觉,难!
    ‘秦若蕖’也明白这些,眉头皱得更紧了。
    凡事都有两面性,她想持端王妃之势,却忽略了这个身份带给她的还有里里外外避不过的关注目光,寸步难行,就是她如今的状况。
    “王妃,仁康宫徐公公求见。”正为难间,忽听侍女进来禀。
    仁康宫?她心思一动,扬声吩咐道:“知道了,请徐公公到厅里稍候片刻,我随后便到。”
    “蕖小姐……”青玉有些不安地轻唤,却见‘秦若蕖’对镜理了理鬓发,又整了整身上衣裳,径自往外头走去。
    她想了想,连忙跟了上去,却在门外撞上了闻声而来的素岚。
    素岚一把抓住她的臂,将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是蕖小姐?”
    青玉沉默须臾,轻轻点了点头。
    素岚暗暗叹了口气,她果然没有看错,那样的神情,那样的眼神,只有蕖小姐才会有。
    ***
    正在厅内安安份份地等候的徐公公听见脚步声,抬头一望,连忙起身恭敬行礼:“奴才给王妃娘娘请安。”
    “公公免礼。”‘秦若蕖’得体地作了个免礼的手势,在上首落了座,含笑问,“不知公公到来所为何事?”
    “奴才奉太妃娘娘旨意,特请王妃往仁康宫一趟。”徐公公躬着身恭敬地道明来意。
    ‘秦若蕖’先是一怔,继而暗喜。
    这算不算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她正为眼前一抹黑而发愁,如今便有了机会。
    仁康宫……谋杀周氏主仆及吕洪的幕后人,既然能让端王有所顾忌,说不得与皇家有些联系,是与不是,总得她亲自查探查探。
    同样得知康太妃欲见端王妃的消息的素岚,眉间忧色更浓了。
    蕖小姐若是留在王府倒也不怕,可进宫……宫里人生地不熟的,是敌是友都分不清,而王爷又不在身边,万一有个什么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忧心仲仲地看着‘秦若蕖’带着青玉坐上了进宫的轿辇,手中帕子紧紧地绞在了一起。
    跟在‘秦若蕖’进宫的青玉同样提心吊胆着,一会怕自己礼仪不周让人笑话,一会又怕蕖小姐做出什么超出她意料之事,整颗心七上八下,人也有些六神无主了。
    尤其是到了仁康宫,见满殿锦衣华服的贵人,心顿时便跳得更厉害了。她僵着身子候在殿外,听着里头来来往往的请安行礼的声音,袖中双手紧张得死死地握成拳头。
    “看座。”康太妃一扬手,自然有宫女搬来椅子放到了‘秦若蕖’身后。
    ‘秦若蕖’谢过了她,施施然落了座。
    “都说端王爷娶了位佳人,如今看来果真如此,莫怪王爷宠爱,臣妾瞧着心里也喜欢得很。”‘秦若蕖’抬眸循声望去,认出是方才行礼见过的江贵妃。
    她略思忖一会,害羞地低下头去,完全一副娇羞的新嫁娘模样,实际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留意着殿内众人。
    康太妃,当今皇上生母,瞧来对端王有所不善;江贵妃,后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深受皇帝宠爱,这从当日江府出事而她却毫发未损便可知;任淑妃,表面看来温柔娴静不言不语的,却不知为人到底如何;还有……
    “端王深受皇上器重,朝事繁忙,你身为他的王妃,理应全心全意侍候夫君,打理家宅,免他后顾之忧。”正想得入神,忽听康太妃语重心长地细细道来。
    她连忙起身,朝她福了福:“多谢太妃娘娘教导,妾身铭记于心,必会好生侍奉王爷,不教他被家中杂事烦扰。”
    康太妃点点头:“你能这般想便很好,只是……”
    略顿了顿,康太妃才接着道:“端王身边唯你一人,终究是少了些,王府杂事繁多,让你一人操劳也是难为你了。早前皇上与皇后为着端王婚事几番费心,更为他择了三位品貌上佳的大家千金,只待端王从中择其一为正妃,另两人则为侧妃。如今端王既娶了你,而三人当中又只剩两人,论理也该早些定了名份才是。”
    ‘秦若蕖’愣愣地抬眸,下一刻,心思微微一动。
    端王若是册了侧妃,自然分给秦四娘的时间便会少了,更不会夜夜宿在秦四娘处,如此一来,她岂不是有机会去做自己要做的事了?
    忽地,素岚的脸庞在她脑中闪现,当日字字誓言更是响在耳畔,她身子一僵,那些异样心思一下子便被压了回去,只低着头一言不发,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太妃娘娘想必糊涂了,本朝惯例,正室进门三月内不得纳妾。”江贵妃娇笑着道。
    “这倒不算什么,先下了圣旨,三月期满再进门也无妨。”康太妃不以为然地道。
    “端王妃,你意下如何?”又再度将问题抛给了低着头不作声的‘秦若蕖’。
    ‘秦若蕖’心中微恼,简直欺人太甚!
    她是不介意端王纳不纳妾,更不介意他日后会册几个侧妃,只是,她不介意可不代表着要被人逼着同意。
    “母妃,六弟妹进宫来您怎的也不告诉女儿一声。”有几分撒娇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秦若蕖’望过去,认出是那位怡昌长公主。
    “你身子未曾痊愈,这时候天气又凉,这般乱跑,万一再受了凉可如何是好!”见宝贝女儿进来,康太妃的注意力立即转移,心疼地责怪道。
    “你身边那些个奴才都是怎么侍候的?!”
    “不关她们的事,况且,来拜见母妃怎的能说是乱跑?”怡昌长公主笑着道。
    “你呀!”康太妃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额。
    殿中众人自又是一番见礼。
    怡昌长公主并未落座,而是走至‘秦若蕖’身旁,挽着她的臂笑着对康太妃道:“前些日听鑫儿说六弟妹女红了得,女儿一直寻不到机会到王府拜访,如今六弟妹既进了宫,母妃便暂且把人借女儿吧?”
    康太妃哪会不知道她是在为‘秦若蕖’解围,心里虽有些不悦,但也不愿拂了女儿的面子,唯有颔首表示应允。
    “既如此,女儿便谢过母妃了。”说罢,也不待‘秦若蕖’反应,直接便拉着她的手,与她并肩走出了殿门。
    72|
    ‘秦若蕖’任由她拉着自己一路走,殿外的青玉见状忙跟了上去。
    “六皇弟成婚得晚,母妃本就性急,又操心着子嗣之事,难免就更急了些,你也莫要放在心上。”牵着‘秦若蕖’并肩落了座,怡昌长公主的声音温温软软的,语速不紧不慢,极易让人心生好感。
    “长公主言重了,妾身不敢。”敌我未明,‘秦若蕖’自然戒备,闻言也只是得体地轻声回道。
    “按辈分,你应该与六皇弟一般叫我一声皇姐。”怡昌长公主微笑地道。
    ‘秦若蕖’略顿了顿,顺从地唤了声“皇姐”。
    怡昌长公主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语重心长,字字句句都显示出关心爱护之意。
    “秦若蕖”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她,一时半刻也找不出什么破绽,只她自来防备心强,自然也不会轻易便相信对方。
    怡昌长公主乃康太妃唯一的女儿,当今皇上胞妹,自幼体弱,性子却极是温柔可亲,虽有生母及兄长的万般疼爱,只也从不持宠而骄,皇室中的小辈多喜与她亲近,便是宫人亦愿意到她身边侍候。
    八年前宣和帝下旨,将她许配给平宁侯嫡次子为妻,婚后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乃京城中一段佳话,只可惜因身子不好,以致成婚至今无所出。
    以上这些都是‘秦若蕖’这些日子道听途说得来,也不过纯听着,她向来习惯凡事亲力亲为,更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加之因了周氏之事,她对皇室中人又添了几分防备,莫说是怡昌长公主,便是陆修琰,她也未必完全信任。
    “六皇弟如今想必是在御书房议事,稍许之后我便派人告知他你在我这里,如今还烦六弟妹陪我多聊一会。”怡昌长公主拉着她的手,柔柔地道。
    “万事自以国事为重,进宫请安原是晚辈本分,若是耽误了王爷公事,反倒是妾身的罪过了,还请皇姐莫让人扰了他。”‘秦若蕖’忙道。
    怡昌长公主含笑赞道:“还是六弟妹想得周全,六弟妹事事以夫君为先,六皇弟能得如此贤妻,当真是天大的福份。”
    “皇姐说笑了,能嫁王爷为妻,才是妾身最大的福分。”‘秦若蕖’害羞地低下了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耐烦。
    “至于吕家与贺家两位姑娘,你也不必太在意,她们俩我也见过,都是本份贤淑的好姑娘。”片刻,她又听怡昌长公主道。
    “多谢皇姐提点,时候不早了,妾身也不敢再打扰,告辞了。”‘秦若蕖’含笑谢过了她,起身告辞。
    怡昌长公主也不多留,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亲自将她送出了宫门,直到看到两人的背影渐行渐选,她脸上的笑意才渐渐地敛了下来。
    “奴婢看太妃娘娘的意思,是打算成全吕家小姐的,否则也不会特意宣了端王妃进宫来说这事儿,左不过都是王爷内宅之事,况且,还不知王爷的心意是怎样的呢,公主这会帮了端王妃,平白惹了太妃娘娘不高兴不说,万一与端王心里意思反了过来,这岂不是……”扶着怡昌长公主的绿衣宫女压低声音道。
    “无妨,助她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母妃是什么性子难道你我还不清楚?依我看来,她这回又是被人当枪使了,六皇弟岂是那等轻易被人左右之人。至于吕家姑娘……她终究是心急了些,反倒不如贺家姑娘沉稳,如今人尽皆知她心悦端王,若是将来六皇弟娶了她倒也罢,不过成全一段佳话,若是六皇弟不娶……”怡昌长公主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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