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宿在你这儿吧,懒得动弹了.”宛瑶说着,踢了花盆底,钻进了如姗的架子床里.
    如姗看着将自己裹在锦被里的宛瑶,眼角滚落一行泪,急忙擦了,缓了好久才缓过来,扭身去了明间,吩咐碧溪道:“把先前画师画的那副画收了吧.”
    碧溪只以为是如姗与宛瑶怕见图思人,忙的去小书房,把那副卷轴收了,此时再看,画中的信贵人微醺倚在景嫔的肩头,玉兰花树的另一侧,如妃与纯妃娘娘携手并肩而立,四人感情那般好,没想到......
    信贵人走的不体面,草草收尸,连夜就送出宫去了,连个正经的丧仪都没有,自家如妃娘娘得了消息,挺着肚子去瞧,最终只瞧见空荡荡的偏殿,景仁宫的贤妃娘娘更是无情,同是刘佳氏的族人,竟是连夜收拾信贵人的偏殿,浅紫色的帐子就那么胡乱的往青石砖上丢着,当真是人走茶凉......
    如姗回了暖阁,也踹了花盆底,拢着宛瑶,推了推道:“别哭了,你我不会,是不是?”
    ***
    ?
    ☆、
    第94章
    景馨拢着三阿哥,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头玩耍,三阿哥已经走的很稳了,景馨不放心,一边伸着双臂,护着三阿哥,一边叮嘱海姑姑:“在前面挡着些,瞧瞧还有没有凸出来的石子,别磕碰了三阿哥.”
    “哎呦,景妃娘娘很真是用心,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三阿哥当真是景妃娘娘所出呢.”一娇俏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嫔妾乌雅氏给景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景馨淡淡的扫了一眼纤恩,面上的笑意不变道:“原来是恩贵人,许久不见,没想到恩贵人还只是这张嘴伶俐的紧.”
    景馨抱起三阿哥绵凯,吩咐道:“日头起来了,回延禧宫吧.”
    纤恩看着景馨领了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忍不住在背后啐了一口道:“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多本事了,还不是攀着纯妃,才得了四妃之位的位置?养着个旁人的阿哥,便真当自己是有宠的了,那延禧宫还不是冷宫一样的地界,得意什么!”
    纤恩的声音并不小,景馨听的真切,连后头跟着的豆瓣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去骂纤恩,不过是个贵人,在背后诋毁妃位,真真是没半点规矩了.
    豆瓣停住脚,却被海姑姑无声的拉扯住,继续前行,待回了延禧宫,豆瓣忍不住说道:“姑姑刚刚何苦拉我?恩贵人不过是靠着府里的阿玛,才得的贵人位份,连侍寝都没有过,凭什么这么说咱们娘娘?”
    海姑姑叹口气,看着冷清的延禧宫,低声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连娘娘自己都不说什么,你又何苦,总归咱们娘娘不是随意被人欺辱的,三阿哥也吃不了亏就是,余下那些嚼舌根的话,听了也只当没听见吧.”
    豆瓣不高兴道:“以前在翊坤宫住着的时候,恩贵人还是恩常在,见着咱们都要远远的躲了去,如今可好......”
    “今时不同往日.”海姑姑看了眼延禧宫的正殿,无声的叹了口气.
    豆瓣顺着海姑姑的目光瞧去,皱眉低语道:“纯妃娘娘也是的,即便是要去坤宁宫侍疾,也不该见都不见咱们娘娘,倒让那起子人以为,咱们娘娘与纯妃娘娘断了情份一般,要真是断了情份,纯妃娘娘咱们可能求着皇上给咱们娘娘一个妃位?”
    海姑姑懒得给这个小宫女解释,自拿了三阿哥的衣物亲自浣洗,不过一会儿,延禧宫再次静谧下来,与隔壁的景仁宫倒是差不离的,只景仁宫有三公主,延禧宫有三阿哥罢了.
    坤宁宫里,宛瑶坐在外头明间的太师椅上,直打瞌睡,皇后这次是真的病了,起先只以为是风寒,一直咳嗽着,后来多少汤药灌下去,仍旧没有起色,太医院才起了急,报到了皇上处.
    如今宫里头管事的,一个是如姗,一个是宛瑶,皇后打理着内务府那个大头,这一病,渐渐的实在拿不住了,太上皇将内务府的事儿,拨给了如姗,因而这侍疾的事儿,便落在宛瑶头上.
    只不过,她并不用往里头去,只每日在坤宁宫外头的明间坐了,看着坤宁宫的宫人进进出出,真正陪护服侍的,是钟粹宫的纤恩与碧霞,为着侍疾日久,颙琰恩赏的给两人晋了位,纤恩成为恩贵人,碧霞成为霞常在,宛瑶有孕,颙琰生怕过了病气给她,让花嬷嬷与容嬷嬷严防死守着.
    皇后这一病,就是三个月,宛瑶每天来坤宁宫点卯,一呆就是一整天,坤宁宫的东暖阁都快成她的起居室了.
    眼瞅着,宛瑶与如姗的肚子都大了,紫禁城里头落了雪,两人出门乘轿撵,宫人无一不是战战兢兢的,如妃有宁寿宫撑腰,太上皇早就发了话,若是如妃娘娘这胎不能母子平安,定要紫禁城的后宫都血洗了,颙琰也是这般话,只说宫里头若再有保不住皇嗣的事儿,宫里头的宫女太监全部给皇嗣陪葬,虽未直接说明是宛瑶的胎,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许多存了歪心思的,即便是嫉恨的要死,也不得不求着菩萨,让这两位姑奶奶早些平安诞下皇嗣来,否则阖宫上下的脑袋都挂在腰上.
    就是这样紧张的时候,如姗与宛瑶一时风头正盛,皇后病歪歪的,起不来身,贵妃则“病重”在承乾宫中,原本四处紧张的如同崩了无形的琴弦时,延禧宫的三阿哥病了,烧的滚烫,用了药,好一些了,又烧起来,反复两次,颙琰也着了急,亲自到延禧宫来瞧.
    景馨强忍着眼泪,这大半年,她一心扑在三阿哥身上,三阿哥就是她的心肝肉,如今瞧着三阿哥小小的一团,难受的紧,她便恨不能替了去.
    晚上快三更天的时候,颙琰才到翊坤宫,绿豆举着伞给颙琰遮挡风雪.
    “别扰了你们主子,朕在次间睡一个多时辰,便上朝去.”颙琰原不该过来,可看着三阿哥病成那样,他就怕他与宛瑶的孩子也保不住,不过来看一眼,怎么也放心不下.
    绿豆举着大伞说道:“娘娘没睡呢,想着皇上许会过来,让容嬷嬷温着热汤.”
    颙琰听着皱眉,拿过伞来,自己往里头大步流星走去:“怎么还没睡,都这个时辰了,怀着身子,还不知仔细保养着.”
    鄂罗哩冲着绿豆使了个眼色,让绿豆立刻端了热汤过来,自己小跑着跟在颙琰后头,到了明间,伺候颙琰将外头的大氅脱了,在暖炉前暖过了身子,才进去.
    宛瑶这会儿撩开了帷帐,正在趿拉绣鞋,只是她肚子大了,有点看不见脚尖,好半晌没穿上,花嬷嬷跪在宛瑶身边,正服侍着.
    “都什么时辰了?还起来?”颙琰迎过去,将宛瑶的绣鞋踢开,又把宛瑶塞进锦被里头去,捂得严严实实的才说道:“怎么还不睡?又睡不着了?花嬷嬷调制的安神香也不管用了?”
    “月份大了,睡不着是常有的事儿,安神香的份量也不敢添太多,左不过嫔妾白天没什么事儿,在坤宁宫也是能睡的.”宛瑶肚子大,平躺不得,侧过身子来,胖乎乎的手,塞进颙琰温热的掌心里,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三阿哥如何了?”
    颙琰默了默,脱了鞋,把外衫也脱了,钻进榻上,跟宛瑶躺在一个锦被里头,两人脸对脸的说话:“原是不想与你说这些的,免得你心思重,爱操心,不过,你早些知道,多防范些也好,毕竟你自己以后也要养着咱们的孩子.”
    宛瑶听颙琰这开头,便觉得不祥,拧着眉心听着,就听颙琰说道:“朕领了六个太医过去,最终说三阿哥病了,是人为,朕让慎刑司查着,很快就有结果,朕留了鄂罗哩的两个小徒弟在延禧宫寸步不离的守着,该是无碍了.”
    宛瑶听后,往颙琰的胸口靠了靠,将肚子环在两人中央,颙琰轻轻的拍了拍宛瑶,温声说道:“朕知道你害怕,只咱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日后少不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过两日,你也该见选好的乳母和小宫女,小太监,这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也有坏处,你不能保证每个人都不生了外心,朕可以保着你平安生产,但后头咱们的孩子,还有十几二十年要成长,都要靠你盯着,你多见识见识这些人的伎俩也好.”
    宛瑶心慌的厉害,被颙琰这般一说,死死的抿住唇问道:“承乾宫的贵妃,还‘病’着吗?”
    贵妃钮祜禄氏冬晴,那个害死宫中许多子嗣的女人,如今还病着,她的“病”让宛瑶还不安,怕贵妃哪一日东山再起,害死她的孩子.
    颙琰轻拍着宛瑶的手一顿,旋即缓缓落下,声音坚定了许多:“她的病,好不了了,朕会努力,早些给她一个了断.”
    宛瑶又把自己的头,往颙琰的怀里埋了埋,轻声问道:“是和珅保着贵妃吗?”
    颙琰默了默,缓慢的点了点头,声音轻的厉害:“皇阿玛他年纪大了,他对如妃有多看顾,就对和珅有多呵护,朕用贵妃牵制着和珅,才没让和珅这一年太过份.”
    “八旗子弟这些年被朝廷养成了废物,不用士农工商,就可以享受皇家供给,每日里就是养鸟逗闷子,朝廷里头,奢靡成风,蛀虫多的杀不尽,打不尽,官员的玩忽职守更不必说,朕在景运门都能遇刺,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怕是和珅巴不得朕遇刺而亡,他供着三阿哥,挟天子以令诸侯!”颙琰越说越气恼.
    “朕仅凭一人之力,难以回转,皇阿玛也不愿我插手朝事,只是皇阿玛糊涂的时候越来越多,许多时候,和珅说什么,皇阿玛就听什么......”
    宛瑶伸出手去,轻轻落在颙琰的唇边:“皇上不必说了,嫔妾会好好的护着咱们的孩子,好好的让她平安长大,这是嫔妾与皇上的孩子,嫔妾不能让皇上一个人吃苦受累,贵妃的命,便记着吧.”反正太上皇也没有多少年了.
    外头的雪下得很大,暖阁里头暖洋洋的,颙琰与宛瑶相拥而眠,明亮的雪色中,贵妃钮祜禄氏冬晴的声音依旧轻柔端庄:“景妃,你说,若是海姑姑回禀皇上,说你是为了能见皇上一面,故意给三阿哥下毒,皇上会如何处置于你?”
    景馨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面前的贵妃,勉强稳住自己的心神说道:“本妃待三阿哥宛如亲生,怎会给三阿哥下毒,本妃秉性,皇上深知,自不会信了这污蔑之言,倒是贵妃你!你怎么会在此处?若我喊了侍卫来此,你怕是要立刻毙命于此!”
    贵妃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帷帽,淡淡一笑:“宛如亲生,到底不是亲生的,皇上若真相信你的话,你也不至于到了延禧宫,成为冷宫罪妃,落得跟本宫一般无二的下场.”
    ***
    ☆、
    第95章
    坤宁宫的暖阁里,宛瑶单手支着下巴,直打瞌睡,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的手脚也开始有肿起来的架势,手虚握成拳,瞧着竟跟个白面包子似的.
    “纯妃娘娘好悠闲.”四公主雯静夹着雪沫子冲进暖阁里头,讥讽的看向宛瑶.
    宛瑶被雯静带进来的寒气,弄得清醒了些,花嬷嬷板着脸,一瞬不瞬的盯着雯静公主,一副雯静公主只要再靠近一步,她就满地打滚,寻死腻活,说雯静公主打了她的架势.
    这种手段,先前花嬷嬷来过一回,那时候宛瑶才来坤宁宫“侍疾”,雯静公主身为皇后喜塔腊氏所出的嫡公主,自然瞧不惯宛瑶打着侍疾的名头,却在坤宁宫享福,哪知道雯静公主不过冷嘲热讽了两句,就见花嬷嬷嚎丧一样的喊人,说是雯静公主打了她.
    不拘雯静公主如何解释,旁人是都信了的,没法子,谁让雯静公主的恶名如雷贯耳呢,也因此,雯静公主得了好一番训斥,她的皇额娘病着,她还要闹事,不是不孝是什么?
    自打那以后,雯静公主便是怎么恨的牙根痒痒,也不得不离着宛瑶远了些,只这般的风凉话,总要说两句,方能解气.
    宛瑶扫了眼雯静身后的宫女,见宫女手里头还捧着两套鲜亮的旗装,便知道雯静公主今个儿是要留在坤宁宫侍疾了,因而托着肚子站起身来说道:“既是雯静公主过来,那本妃就得空歇歇.”
    宛瑶不能跟雯静在一个宫里头待着,两人互相瞧着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谁瞧谁也不顺眼.
    花嬷嬷给宛瑶披了件樱草色富贵海棠大氅,又塞了手炉,将大氅拢严实了,才敢让宛瑶出门去,宛瑶站在廊下,看了眼外头纷飞的雪花,问道:“这个时辰,如妃在永和宫吗?”
    “回纯妃娘娘的话,今个儿雪大,宁寿宫那边早就传了话,不让如妃娘娘这两日挪动,免得磕碰了.”绿豆如今也是手眼通天的掌事太监了,自有人不间断的传递消息来,搁着从前,这宫里头还有个站队的问题,如今如妃与纯妃是一家,倒也不必为难了.
    “她出不来,那我便去瞧瞧她,回翊坤宫也怪没趣的.”宛瑶挺着肚子,还真不敢走,如今连花盆底都换成了稳当的鹿皮小靴,宛瑶自己感觉自己都成球了,圆滚滚的,推一下,估摸着能跟不倒翁似的摇三摇.
    永和宫得了消息,碧溪领了人,早早的在宫门口候着,见宛瑶的暖轿到了,忙着打了团福纹油伞迎上去,笑盈盈的说道:“奴婢给纯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宛瑶甜甜一笑,眉眼弯弯的搭了花嬷嬷的手道:“快起吧,你家娘娘呢?”
    “在廊下遛弯呢.”碧溪搀扶着宛瑶,笑眯眯的道:“纯妃娘娘,今个儿是不是能吃小龙虾了?已经用蜜水养了呢.”
    宛瑶前阵子想吃小龙虾,可御膳房不敢上,直言这东西不容易收拾干净了,平时也就罢了,如今宛瑶怀着这么大的肚子,真吃出个好歹来,他们扛不住,惹得宛瑶生了一肚子闷气.
    还是容嬷嬷想出来用蜜水养着,将小龙虾的脏污清干净,宛瑶这才消了气,若不是碧溪这会儿提起来,宛瑶都要把这茬儿忘了,忙笑着与容嬷嬷道:“嬷嬷,晚膳便在永和宫用,之前养着的小龙虾也能吃了.”
    容嬷嬷笑着应下,碧溪趁着宛瑶不注意,溜到容嬷嬷身边,压低声音雀跃道:“嬷嬷,我家娘娘喜欢麻辣的,另外......能不能做几只酱香的,让奴婢也解解馋?”
    容嬷嬷见宛瑶已经进去了,忍不住说道:“你如今是如妃娘娘身边的得力人,几个碧字辈的里头,你是头一个,再者御膳房如今是我们娘娘管着,谁还能拦了你的吃食?想吃,点了就是了.”
    碧溪便笑着说道:“不瞒嬷嬷说,我们娘娘也想的厉害呢,只担心孕中不能吃,我家娘娘都吃不得,奴婢这个随身伺候的,还能馋着我家主子不成?”
    “行了,你如今替如妃娘娘打理事务,这嘴皮子是愈发的利索了,我一会儿给你做一碟子就是了,左不过养了一大缸,不愁不够吃.”容嬷嬷说完,紧忙着回翊坤宫准备去了.
    宛瑶进了永和宫,就见如姗穿着鹿皮小靴,在廊下一步步,稳稳当当的走着,不由得笑着说道:“低着头,连脚底下都瞧不见了,连太上皇都不让你往宁寿宫去了,你可倒好,闲不住,在自己宫里头也要溜达.”
    如姗继续四平八稳的走着道:“太医说了,多动一动,有利于将来生产,这是鬼门关,我自要趁着能动的时候,多动动才好,你也是,找个没雪的地方,好好走一走,走到微微出汗才好.”
    宛瑶果真听话,绕着另一侧抄手游廊,来回走了几圈,两人都走的热了,才携手进了暖阁.
    宛瑶进去就解了大氅,直接上了炕,吩咐人将炕桌上的东西撤了:“一会儿要吃香辣小龙虾,快把这些收拾了,只上两盏白水来,空好肚子.”
    如姗净了手,换了件家常的出风毛莲青色坎肩,在宛瑶对面坐了,问道:“你不去坤宁宫了?”
    “四公主去了,我落得清闲,左不过皇上不许我进去侍疾,瑞春也防我防的跟什么似的,我何苦讨人嫌.”宛瑶往里头挪了挪,将旗头上沉甸甸的碧玉簪子都摘下来,晃了晃脖颈道:“虽说不过是去点卯待着,可要端着身份,累都累死了,也不知皇后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多少汤药下去,半点不管用.”
    如姗随口说道:“太上皇虽未明言,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觉得皇后没福气,她原就小肚鸡肠的,便是病好了,内务府的事儿,也接不过去了,你不必操心这个.”
    如今如姗与宛瑶瓜分了皇后的权势,等皇后病好了,两人也诞育龙嗣了,只要熬过月子就没事,如姗这边有碧溪,还有太上皇跟前的胡世杰,宛瑶有花嬷嬷,容嬷嬷,绿豆,豌豆,都是个顶个的厉害.
    “我没什么可操心的,就是看坤宁宫的那起子人不痛快,倒好像我乐意去一样,若是皇后病好了,我何必挺着肚子去坤宁宫点卯,严防死守,倒好像我巴不得皇后死了一样.”宛瑶没好气的说道.
    如姗笑着骂道:“胡说什么,可真真是一孕傻三年,你如今怕是把规矩忘得差不多了,动不动就死啊活啊的.”
    宛瑶不耐的拽过一个大迎枕来,在玉臂底下倚着,支着头与如姗说道:“我来你这儿,还想问你要选人的事儿,要我说,那么丁点儿的孩子,身边跟着两个乳母,两个小宫女,四个人也就成了,人多了,反倒都是事,谁知道哪个被人收买了去?”
    如姗点头应道:“我也是这般想的,让碧溪亲自吩咐了内务府总管,你那边是皇上让鄂罗哩去选的,背景自不用说,怕是祖宗八代都被查过,我这边,回头要亲自见过了人,才安心.”
    “你做事,我放心.”宛瑶调整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如姗御下的本事极强,接掌内务府不过三个月,就把内务府收拾的利利落落的,连颙琰也说如姗这般的,若是个男子,必定能在前朝有所建树.
    “这个倒是不急,人我选了些,让人盯着,看看人品,如今倒是有桩事儿,要与你说一下.”如姗抿了抿唇,思忖片刻说道:“咱们才册封的时候,太上皇便说,皇上身边的人少了些,要年底再进了人,如今也选了十余个出来.”
    如姗瞄了一眼宛瑶的神色,她是无所谓,现在该有的都有了,她也没那么喜欢颙琰,只宛瑶不同,如姗知道,宛瑶与皇上,那是用了真心的:“其实进来多少都无所谓,怎么也越不过你去.”
    宛瑶眨巴眨巴眼,看了眼自己搭在肚子上的包子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着实是不忍直视了些,何况这件事情是年初就定下了的:“进吧,皇上......上回经历了紫菡的事,说是不想再碰谁了.”
    如姗无声的叹了口气,想起紫菡的天真烂漫,轻声说道:“紫菡走了,庆禧亲王却要选继福晋,太上皇发了话,这次要给庆禧亲王定下一个继福晋,两个侧福晋,庆禧亲王选定了武佳氏的格格做继福晋.”
    “不行!”宛瑶支起身子来,看向如姗:“他想要谁就要谁?武佳氏他一早就想娶,他前头的那个嫡福晋钮祜禄氏怎么就死了?”
    起先庆禧亲王要娶武佳氏,武佳氏不可能做小,又闹出了紫菡的事儿,便不了了之了.现在才过了几个月,就能去做继福晋了,这庆禧亲王可真真是顺当啊!死老婆这种事,也发生的这么巧?
    “他害死了紫菡,想要顺顺当当的娶媳妇,没门!”宛瑶拍着紫檀木炕几说道.
    ***
    ☆、
    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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