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沉璧身上的酒香和香粉味儿混着她本身的一点儿香气,非常好闻。酒味儿像是做清蒸鱼时候的最后那一把红椒,恰到好处地把她平日里温驯柔和的气味点得更为浓郁悠长。
    陈怀先平时就总喜欢埋到她身上闻来闻去,这会儿就更是连隔得稍远一点都做不到。
    陶沉璧说,我要是就不松口呢?
    陈怀先把脸埋到她鬓边,乱乱的发丝搔着鼻子,特痒。
    “那就在这儿耗着。”
    陶沉璧忽然笑了。她把着陈怀先抱她的手,往上动了动,把下巴垫到他肩膀上。
    她声音里像带着一把甜蜜的刀,戳破陈怀先最后一点防卫,却又让他甘之如饴。
    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耗着?你忍得住吗?别装正人君子了二叔。”
    陶沉璧顿了顿,“我要你求我。”
    陈怀先咬了咬她耳垂,“你怎么还记得……”
    他心里懊恼万分,陶沉璧这点儿玩人的能耐都是他亲自教授,如今却被拿来玩他。
    她又说了一遍,“求我,你求我,我就让你上我。一次,两次,三次,随便你。就在这儿,只要你求我。”
    说罢她朝陈怀先耳道里吹了口气。
    陈怀先觉得自己在一点点沦陷。
    在一点点的,被陶沉璧驯养。
    她像是最没天分的猎人,第一次出门就万分幸运地碰见了森林里最聪明的狐狸。
    狐狸说啊咧啊咧,你怎么什么都不会,要饿死的,我教你。
    狐狸教她把红缨枪磨得又快又亮,教她在老虎必经的路上设下最狠毒的圈套,教她如何才能庖丁解牛一般,处理大型的野兽。
    可最后,她却把这只狐狸吊起来。
    吊起来,捏着他爪子上的肉垫,用他从没听过的语气,在他耳边说——求我。
    你求求我,我就什么都给你。
    包括我自己。
    月光照在陶沉璧的后背上,她依旧因药力而喘着粗气。
    陈怀先手臂的某处挨着她下身,她湿得陈怀先都能感觉到一片温润。
    陈怀先知道自己这次如果低头,以后他们就不再是二叔和寡嫂了。
    而是平等的。
    他不再愧对陶沉璧,不再是那个有点逼奸意味的小叔子。
    他救了她。
    而她解放了他。
    他俩从此就是一条路上的人,陈怀先不必再露出半个身子去帮她遮风挡雨,因为陶沉璧愿意和他共撑一把伞。
    或许她早就愿意了,只是陈怀先一直觉得,要让她过上最周全稳定的日子。
    殊不知有些风雨,确实只能自己去扛。
    他静静地想着,觉得自己的血越来越热。
    最终打动他的,并不是薄弱的自持力,不是陶沉璧声音里越来越浓的呻吟,也不是这看似已经想清楚的前因和后果——
    陶沉璧的背上撒着清冷的月辉。
    她却把全部的心头热血都押在这一句不知结果的话上,她或许从来就没想要个结果。
    陶沉璧压着最后一点的冷静,勉强让自己就像平常那样,但却又在竭尽全力,十分正式——
    她说,陈怀先,我爱你。
    就像他俩头一次见面,屋内冷冷清清,而两个年轻人都有热乎乎的心。
    现在她要把自己的那颗,送给陈怀先了。
    陈怀先抚着她的头发,也慢慢地说,“我陈怀先,你二叔陈怀先,你们陶家的陈怀先,也爱你,我也爱你。而且——”
    狐狸叹了口气,毛茸茸的尾巴终于不再谨慎地夹在腿间。
    他用这尾巴,缠住了猎人的脖子,却不是为了杀死她,而是为了拥抱她。
    他干涩地说——
    “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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