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自己可以搞定。”鱼丽深吸一口气,口气异常坚决。
    然后她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嫁衣还好,毕竟是之前就试穿过的,现代纺织与染色技术不是古代可比,这匹料子鲜亮无比,颜色极正,而且还不会褪色!
    不过,与过去相反的是刺绣的成本被大大提高了,现在找个技术好的绣娘不容易,连鱼丽那在过去晚上算不上好的女红水平放在现代也算是不错了。
    一身嫁衣上,印满了时代的痕迹。
    不过,要自己穿上比较费劲,毕竟上面的金银线都是实打实的刺绣,鱼丽一上身就觉得自己重了好几斤。
    这也罢了,凤冠难戴。
    这顶凤冠,是裴瑾仿照着买来的那件古董翻新的,原先想重做,可其他不说,点翠已成绝响,便叫老师傅重新修补,说是说修补,其实大部分都已经换成新的,而且完全超出了原有的品阶标准。
    反正也没有人来追究什么逾制的问题。
    这样一来导致的问题就是,凤冠超级重。
    鱼丽捧了捧预估了一下分量,突然觉得只有拜堂这一个环节什么的,太美好了!
    要是要走完全场,她估计要累瘫。
    心里嘀咕着,鱼丽也没忘记在镜前给自己麻溜儿地梳头,她已经习惯了现代人披头散发的样子,并且发自肺腑地愿意融入。
    毕竟一大早起来去上学,只消梳通头发扎个辫子就能出门,可比从前挽发髻容易太多了!
    至少能多睡二十分钟!
    鱼丽艰难地在各种梳子和皮圈、发夹的帮助下,给自己梳好了头发,至于画眉毛和涂口红,那已经不能再简单啦。
    最后一步,把凤冠戴上,鱼丽拎着那块红盖头,思来想去,当头纱一样给披上了。
    裴瑾在外面等了近一个小时,很有度秒如年的感觉。
    然后鱼丽推门出来了,小心翼翼,一手扶着凤冠,一手扶着门扉,然后抬起头来,对他嫣然一笑。
    昏黄的灯光下,穿着嫁衣的美人,还是心上人,这是怎么样一种体验?
    濒死的体验。那一瞬间,裴瑾的心脏骤停了好几秒,然后砰砰砰疯狂乱跳,心脏像是变成了一只不懂事的小兔子,非要撞出胸腔不可。
    他不得不用力按了按胸口,深吸口气,这才冷静下来:“丽娘……”
    “你……”鱼丽也看着他,“不换衣服?”
    裴瑾:“……我忘了。”他一心只想着鱼丽什么时候出来,满心满脑都是拜堂,他顺利地遗忘了自己也该换衣服。
    鱼丽:“噗——”难得看到裴瑾犯蠢,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
    “我、忘了……你等我一下,我很快。”裴瑾赶紧回房间去换衣服。
    他就比较简单了,只是要把原本散下来的头发束起来,好多年没有弄过,稍微生疏,不过总比鱼丽快了很多。
    他换好衣服出来,鱼丽走过去,好奇地问:“拜堂……怎么拜?”
    就算父母不在了,可祖先牌位还是应该有的,拜天地,拜父母,拜祖先,问题是裴瑾这喜堂上什么也没有。
    拜谁?
    裴瑾拉住她的手,毫不犹豫地说:“拜天地。”
    鱼丽还有点犹豫:“不拜祖先吗?”
    “那是以前,嫁到我家,就是我家的人了,那是老一套了。”裴瑾说道,“现在结婚,是你和我离开原来的家庭组成新的家,和裴家有什么关系?”
    从前的女子,在家从父,是父亲的附庸,出嫁从夫,又成为丈夫的附属,在自己原有的姓氏前冠上夫姓,就等于成了别人家的人。
    呵,别人家的儿媳,别人家的妻子,别人家的母亲,可在此之前,她应该是她自己。
    裴瑾虽然希望圆这六百多年前的梦,可实在不想再来这一套了,拜个鬼,鱼丽嫁的是他,不是裴家。
    鱼丽没有想那么深那么透,但她心里有点爽,痛快地答应了:“那好吧。”
    “嗯,这就对了。”裴瑾牵着她的手,微笑道,“天地为证,日月为媒,就是明媒正娶。”
    一拜天地,皇天后土为证。
    二拜日月,羲和望舒作媒。
    夫妻对拜,从今再不分离。
    拜完天地,就该入洞房了。
    新房在二楼,布置得很有过去的感觉,包括那一张拔步床,床帐低垂,大红鸳鸯被。
    裴瑾把灯都打开,都是暖光灯,隐藏在灯罩里,完全看不出来是现代化的设备,唯一真的只有龙凤烛了。
    不过,是完全不熏的香薰蜡烛,不仅没有烟,还香香的。
    鱼丽撑着头:“快快,帮我把凤冠拿下来,重死了qaq”
    裴瑾赶紧帮她取下凤冠:“我就说很沉吧,脖子疼不疼?”他把手心贴在她后颈上轻轻按揉。
    “超重的!”鱼丽抱怨归抱怨,但还是挺高兴的,“不过,这归我了吧?”
    裴瑾很豁得出去:“连我都是你的。”
    洞房花烛夜,鱼丽难得没有和他斗嘴,笑盈盈地点头:“我也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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