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姑娘怎么一个人?有什么事吗?”陆小凤闲来无聊的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一个人?我就是一个人!你别小看我,我武功不错的,之前只是不小心把脚崴伤了,否则才不会落到那人手里。”乔湘沅很不服气的反驳。
    陆小凤笑笑,不置可否。
    他当然看得出来这姑娘会武功,但绝对不高,否则就算脚崴了也不至于对付不了一个功夫平平的男人。
    在农家待了三天,乔湘沅的脚伤还没好,但正好村子里有牛车进城,他们就提前走了。
    通过三天的相处,陆小凤讨女孩子喜欢的特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虽然乔湘沅喜欢偶尔捉弄他,但不可否认,已经认可了陆小凤这个朋友,因此说出了自己的事。
    乔湘沅家在蜀中,家里世代经商,在他们当地县城算得是大户。乔湘沅是家中小女儿,上面三个哥哥,家境又好,因此很得宠。谁知今年乔湘沅十七岁,父母要给她说亲,她不愿意,家里还把她关起来,她一气之下就跑出来了。
    她一直向往繁华的江南,所以就到了这里。
    两人进城后找了家客栈住下。
    陆小凤是个闯江湖的浪子,当然不能带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反正现在手头儿没事,有快过中秋节了,他打算等中秋过完,找家镖局送乔湘沅回家。一个女孩子离家出走,家里不知急成什么样子。
    陆小凤早就累狠了,偏生之前照顾着乔湘沅没敢放开了歇。
    他交代乔湘沅说:“我要睡觉,可能睡的比较久一点,你一个女孩子不要到处乱跑,好好儿养伤,等我休息好了,找人送你回家。”
    然后陆小凤就回房睡觉去了。
    一睡三天都没醒。
    乔湘沅每天都会来看一看,见他睡得很熟,不知渴不知饿的,着实惊奇又佩服。
    她的脚伤已经差不多好了,只是偶尔有点疼,还是不适合剧烈运动。
    这天晚上,她跟店小二吩咐照料着客房里的陆小凤,独自出了客栈,逛夜市去了。
    原本的陆小凤是一觉睡了七天七夜,在中秋这天醒的,但这次救人耽搁了时间,只睡了四天就到八月十五。陆小凤睁开眼就喊店小二,要了一壶酒,感慨一番,结果就听到楼下一片赌博声。
    陆小凤被扰了兴致,下楼一看客栈成了赌场,嫌吵闹,劝说,这些人又不听,他当即大发神威,赢了一沓宝钞。
    之后,他懒得待在客栈,想到外面去走走,突然想起了乔湘沅。
    “公子,那位姑娘早就走了呀,被人用轿子接走的。”
    “什么人?”陆小凤一愣,乔湘沅分明是蜀中人,跟他说在江南没有亲故。
    “不知道,有男有女,像是家人朋友。”
    总不会是乔家人找来了吧?
    陆小凤心里有点儿不踏实,偏这时围来一群乞丐,陆小凤刚赢来的钱也不吝啬,全都散给乞丐了。结果转眼就被城中的两个捕头蒋龙、洛马堵住,说他散布假钞,他解释说是赢来的,回到刚才的客栈一看,哪里有赌桌?全都是吃饭的客人。
    陆小凤把桌子一番,下面就是赌桌,可捕快紧抓不放,他就知道这是捕快设计。
    到了牢里,见到朱停,陆小凤总算明白事情来龙去脉。
    陆小凤吃软不吃硬,就算他对案子感兴趣,可被这么逼着查案,心里头很不痛快。
    “乔湘沅呢?”陆小凤问。
    “陆少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委屈乔姑娘,只是你查案繁忙,我们请了人照顾她。”不管再如何天花乱坠,其实就是抓了乔湘沅做人质。
    陆小凤本就怜香惜玉又有侠义心肠,更何况还是他认识的姑娘,只得放开情绪,抓了一沓钱票当做活动经费,查案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写陆小凤,是根据央视电影版写的。
    之前写过陆小凤,没打算重复的,但是翻过很多电视剧和电影,都是提笔下不下去,还是对陆小凤兴趣更大。这一次就从前传开始写,如果实在不喜欢的亲们,只能说声抱歉了。
    第225章 奈何桥边生红药1
    结束一个小世界任务, 桃朔白和君肆分开, 返回地府。
    这次回地府是源自钟馗的电话,钟馗并未说什么事, 只道见面再谈。钟馗性情豪爽,少有这种时候, 桃朔白觉得奇怪。
    及至到了约定的酒楼,钟馗已经到了。
    “好特别的芍药。”桃朔白一进来就注意到桌子上摆着一盆芍药花, 花色娇艳,红的似血,却又带着一丝凄苦。桃朔白挑眉,诧异道:“这芍药花……”
    钟馗没兜圈子,直言道:“桃兄弟,坐。实不相瞒, 这次找你就是为了这盆芍药花。你看的没错,这不是简单的芍药, 也不是生出灵智的花草, 而是人死后所化。”
    “哦?”桃朔白生出兴趣。
    这种人身化作草木妖精的虽有,但极少,只因达成的条件十分苛刻,但其中一条是相同的, 那便是此人须得有浓郁至极的执念。所谓执念成魔,往往这种人死后多为厉鬼,或徘徊阳间不去,却少有化作草木的。要化草木, 执念之外,还得从心底生出祈愿,愿意舍去人身,以草木存在。
    这样的人,往往奢求的是时间。
    化身草木,就地扎根,可以逃过地府名册登录,久久于地府停留。要么是绝来生,要么是等人,看这株芍药,香气时而缠缠绵绵,时而凄苦绝望,时而扭曲愤恨,只怕是落在一个“情”字上。
    钟馗道:“这芍药是阿花送来的,你也知道她的性子,最喜欢管这种事。”
    阿花全名叫做钟花,是钟馗的妹妹。
    钟馗嫁妹的故事有各种传说版本,当初钟馗的确返回阳间嫁妹,毕竟他死后,家中只剩妹妹一个,如何放心?当年他的同乡杜平仁义,在钟馗撞柱之后为他收敛,送他回乡,钟馗便觉得杜平不错,将妹子嫁给了杜平。
    两人婚后虽不说举案齐眉,倒也平顺,只可惜杜平死的早。等到钟花寿终正寝到了阴间,杜平早已投胎,钟花对杜平并无爱情,又知道杜平下一世投了好胎,也没有再续夫妻情缘的意思,干脆就留在了地府。
    这里也是钟馗出了力,钟花一直在孟婆庄做事,照料药田是她的职责。
    钟馗道:“据说这芍药花原本是个满面狰狞疤痕的老乞婆,本没有到她去投胎的时间,但她却一直徘徊在孟婆庄,明显是在等人。时间久了,阿花和她攀谈,得知她要等一个叫做夏雪宜的男人。”
    “阿花热心,告诉芍药花,说地府有网站,可以在上面寻人。帖子是发了,叫夏雪宜的不少,但没有一个是她要找的人。阿花还来求我,要我去跟崔判官说好话,查生死簿。你也知道,这事儿虽小,但例却不能开,咱们地府一向规矩严明,岂能轻犯?那些风月鬼债不知多少,哪能都去查?”
    “终于到了芍药花该投胎的日子,她却不愿走,执念如狂,最终化作一株芍药,不能动、不能说,只看着每个踏上奈何桥的人。”
    “阿花心软,就来磨我,我有什么办法?却是崔判官无意撞见,觉得这芍药花古怪,打开生死簿一查,原来她本不该到地府来。”
    “不该来?”桃朔白奇怪。
    “她出生的世界,并不归地府直接管辖,而是分部处理。她所在的世界,是小世界,界主为极煞仙君。”钟馗终于道破请他见面的原因:“崔判官见她不在生死簿上,猜测她可能是无意中踏错了通道,查证之下,在分部办事处查到了她的生平,她的名字叫做何红药。”
    桃朔白明白了,君肆的那些小世界受到了创伤,想来是阴阳交界不稳定,何红药死后鬼魂走岔了路。
    也怨不得她始终等不到人。
    桃朔白立刻查询小世界剧情,发现何红药正是其中人物,而她要寻找的夏雪宜,却比她还早死去。夏雪宜江湖人称“金蛇郎君”,亦正亦邪,若到了阴间,绝对没那么快投胎。若是何红药刚死就去阴间,肯定能和其见面,但偏偏她走错了路,而这里和小世界的时间流速是截然不同的。
    “钟大哥是想让我帮她?”
    钟馗笑道:“如果是别的事,我也不会麻烦你,但这件事对你而言并不麻烦,你不是正在处理这些吗?再者说,在何红药而言,曾经的事已经沧海桑田,想见之人早已不在,但对极煞仙君而言,他看到的每一个小世界,是过去、是现在、也是未来。”
    作为创造者,小世界的时间于他是没有意义的,他可以在任何时间点进入,过去就是现在,现在也是未来。
    当然,像桃朔白这等修为也能闯入任何时间点,但过去就是过去,现在就是现在,未来就是未来,一旦更改了某一点,都将引发蝴蝶效应,对于尚且脆弱的小世界,很可能是致命的危险。
    既然本就是任务之一,桃朔白自然不拒绝。
    他带上芍药花,返回上界极煞天。
    一到这里,芍药的花叶微微摆动,似乎对这里的气息十分喜欢,特别是进入大殿,在阵法作用下阴煞之气极浓,若是寻常灵花灵草都会十分不舒服,偏生这株芍药枝叶舒展,很是畅快。
    “哪里来的芍药?倒是适合在这里栽种。”君肆定睛看了一眼,眉梢微挑,显然是看出了芍药的根底。
    桃朔白将事情说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君肆伸出手掌,一道青光将整株芍药笼罩其中,青光收缩,最终只剩一个丸子大小的光团,那株芍药便笼在其中。
    来到后殿,君肆抬手一抛,青光射入一个光球。
    “走。”君肆直接将桃朔白往怀里一揽,也进入那只光球。
    *
    何红药睁开眼,发现她依旧坐在巷子里,一身褴褛,满头垢面,抬手一摸,脸上凹凸不平,那些丑陋的疤痕并没有消失。远处街市上传来喧闹,灯火影影绰绰,越发显得巷子里又黑又静。
    她略有点恍惚,好似她不该在这里,而是……
    不知谁家的门开了,走出一个老仆,将两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和十枚铜钱放到她面前的破瓷碗里,怜悯说道:“这是我家夫人赏你的。唉,大节下的,让你这个老乞婆也吃个饱饭。”
    老乞婆、老乞婆……
    这三个字不停的在脑中回响,她怔怔看着面前的馒头和铜钱,又伸手摸自己的脸,手指触碰到的不是平滑的肌肤,而是蚯蚓般凹凸不平、狰狞恐怖的疤痕。不止是脸上,甚至在手上、胳膊、背部……全身上下都布满了这种疤痕,真正的体无全肤。
    这些疤痕,不是烫伤,也不是刀伤,而是被万蛇啃噬所留下的。
    回想到此处,仿佛又跌落到那个蛇窟,何红药禁不住浑身颤抖。
    夏雪宜,这都是拜你所赐!
    别人都叫她老乞婆,可实际上,她今年才二十岁!
    就在两年前,她还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未曾与外界接触,不知人心险恶。她是苗人,与哥哥自幼失去双亲,在五仙教长大。哥哥是教主,她是圣女,那时的日子虽略显无趣,却安宁祥和。
    那一年,哥哥派她去坐镇万妙山庄,看管蛇窟,谁知就遇到了她命中的劫数。
    那时的夏雪宜是个俊美的男子,来到万妙山庄偷蛇毒,被毒蛇咬伤。她觉得不忍,就救了人,并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他。短短三天夏雪宜就养好了伤,要告辞离去,她不舍得,赠送了毒液,又问对方何时再来。
    夏雪宜却说要去报仇,但仇人很强,他能力不足,不知何时才能报完仇,所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来看她的。又说,他为报仇做准备,得先去盗一柄宝剑,乃是峨眉派的镇山之宝。言语间,又是唉声叹气,只因他怕盗不出剑,也报不了仇。
    那时的她简直昏了头,喜欢夏雪宜喜欢的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听到他需要宝剑,脱口说出五仙教的镇教三宝之一正是一柄利刃:金蛇剑!
    现在想想,那时她可真傻。五仙教的镇教三宝并不算多隐蔽,有心打听就会知道,夏雪宜为了报仇煞费苦心,来闯万妙山庄当真只为偷一点蛇毒?只怕一早就是冲着金蛇剑而来!
    果然,当她道出金蛇剑的存在,夏雪宜便不断恳请她帮忙,又说报完仇定会归还。她到底被说动,不忍拒绝他,盗了哥哥的令牌,带他去了毒龙洞。
    那毒龙洞是放置三宝之地,不禁守卫严密,且洞中养着成千上万条鹤顶毒蛇,但凡被咬一口,三步便会毒发身亡。若要进去,只能脱尽衣衫,浑身抹上药粉。那时她本就倾心夏雪宜,又是两个不着寸缕的年轻男女,你给我抹药,我给你抹药,结果情难自禁。
    对那时的她而言,委身于夏雪宜并不觉委屈,反而是满心甜蜜。
    那时的她却不明白,她是苗女,规矩习俗与汉人不同,失身之事在她看来是彼此钟情顺理成章,却没想过,在夏雪宜眼中,这样的女子太过轻浮。原本一开始便是利用,又背负了“轻浮”的罪名儿,有何好结果?
    及至进了内洞,夏雪宜取了金蛇剑又不知足,又将另外两宝都取走。
    她已觉得不妙,但她情根深种,压制了那股不详的预感,只是再三要求夏雪宜将另外两宝放回去。夏雪宜却是狡猾,知道她喜欢他,便过来将她抱住。女人一旦被爱情充斥,脑子里就只剩了浆糊,她被夏雪宜这么一哄,就没再坚持。
    夏雪宜得了三宝,承诺报完仇定来归还。
    自此,她日日盼望,两年来都无音信。直到江湖上出了一个怪侠,使用一把怪剑,疑似金蛇剑。教中起了疑,便去毒龙洞查看,发现三宝丢失。东窗事发,哪怕她是教主亲妹妹,犯了这等大错,也得按教规处置。她被喂了解药,然后推入蛇窟,受万蛇噬咬,又被罚乞讨二十年,以赎己罪。
    即便遭受这等痛苦,她也并未恨夏雪宜。
    将三宝盗出,背叛了五仙教,她何尝不内疚不惶恐,也早知会有如此结果,为了夏雪宜,她心甘情愿。她已经乞讨小半年,哪怕在今天之前她也不恨,一路行乞前往江南,那是夏雪宜的家乡,也是他仇人在的地方,更是他现身的地方,她想去找夏雪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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