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王爷过招就有银子拿?
    听到这里,众将士哗然,内敛的心中兴奋,性子豪放的当场就嚷嚷了起来,争抢着要上台。群情激奋,福公公扭头看自家王爷,赵恒负手而立,等了会儿,才抬起右手,宛如无声的号令,台下大军瞬间归于平静,个个翘首以待。
    福公公心领神会,继续扬声道:“凡是能在王爷手中坚持十招以上的,赏银五两,超过二十招,赏银十两。打成平手,赏银五十,若能胜过王爷,赏银百两!”
    “王爷威武!王爷威武!”
    不知谁带的头,众将士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声音如雷,震耳欲聋。
    待这波浪潮平复,福公公最后宣布条件:“比试会一直持续到大军凯旋,但每人只有一次陪王爷练武的机会,所以看完今天的比试,大家量力而行,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在王爷手中都坚持不过十招的,随时可以上台,若是觉得自己再练练能坚持十招,那就勤加练武,过段时日再上台!”
    “好!”
    福公公再看王爷一眼,然后对着台下道:“为了让大家对王爷的身手有个大致了解,今日先请一位队头、都头、营指挥使上台……那就,从第一个冲上台的营指挥使所管营队中挑!”
    大周军制,五十人为一队,十队为一都,十都为一营,营指挥使统管五千兵马。
    十万大军,共二十位营指挥使,福公公话音刚落,那些营指挥使们便在手下将士的高声怂恿下,争先恐后朝中央的演武台跑去,当然,距离有远有近,最终让演武台正对面名叫石保的营指挥使领了先。
    “末将拜见王爷!”人在台上,石保兴奋地朝寿王行礼。
    赵恒颔首,言简意赅道:“在你营中,择一队头、都头。”
    低沉平静的几个字响在头顶,听起来似乎与常人无异,而且自有龙子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石保低着脑袋,眼珠子转了转,竟有点不信王爷口吃了。不过这只是一个念头,比试拿银子要紧,石保大声应下,视线移向前方,直接吼了两个人上来。
    由弱渐强,赵恒先与统领五十人的队头过招。
    这些全是大周最精锐的禁军,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是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赵恒个头不输他们,但相比之下身板就没了常年练武的粗狂彪悍,俨然一个文弱书生。上台的队头是第一个出手的,见王爷如此瘦弱,不由生出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试探着出手,生怕自己一拳头把寿王爷打坏了。
    可就在他的拳头距离王爷只有半臂时,他看见王爷笑了下,面如冠玉,眸如……
    还没找到词来形容,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落在台下众人眼中,便是身高马大的队头,竟被看似瘦弱的寿王爷拽住胳膊高高抡了起来,越过肩膀,直接摔了个仰面朝天!
    这变故太快太让人震惊,以至于被摔的队头傻了眼,台下将士们也都呆呆地张开嘴,直到队头滚了半圈爬起来向王爷行礼,众人才猛地回神,再报以前所未有的阵阵喝彩!
    “与人交战,切不可轻敌。”赵恒拍拍队头肩膀,平静教诲道。
    队头输的太快,一来丢人,二来有点担心王爷误会他没本事,不配当队头,正忐忑呢,高高在上的王爷居然提点他了!
    “王爷放心,末将记住了!” 队头激动地满脸通红。
    赵恒点头,叫他去领赏银。
    接下来是都头。亲眼目睹了寿王的身手,都头不敢再大意,武将一比起武来,也忘了尊卑,使出浑身解数朝寿王攻去。能统领百人,都头自然有些本事,然而也没能在寿王手下坚持过五招。如果说上次赵恒胜在深藏不露,这一次,却是实打实地露了一手真功夫。
    至此,十万大军,都头以下,全部对寿王心悦诚服,就连默默观战的主帅李隆,看寿王的眼神也渐渐变了。
    第三个比试的,便是统管五千禁军的营指挥使石保了。
    动手之前,赵恒打量石保一番,疑道:“你姓石,威武郡王……”
    高祖皇帝靠发动病变称帝,曾与拥护他的九员大将结为异姓兄弟,其中一人姓石名守信,乃两朝元老,生前战功赫赫,死后宣德帝追封其为威武郡王。
    “正是家父。”石保不无骄傲地道,虽然父亲过世之前曾有罪名。
    赵恒听了,俊美脸庞终于露出几分郑重,朝石保拱手道:“虎父无犬子,与将军同台,是本王之幸。”
    习武之人切磋,对方越郑重,便是越看得起你。王爷居然如此礼遇他,石保莫名眼眶发热,怕被王爷看笑话,急忙拱手掩饰道:“王爷客气了,来吧!”
    两人相距丈远而站,台下静寂无声,赵恒此时才认得石保,台下大多数将士却早就知道石保了,也知道石保的本事,若非受其父亲所累,官职早就升上去了。强强交手,将士们都捏了一把汗,主帅李隆紧紧盯着寿王,只觉得台上那个神仙似的俊美王爷,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石保强在外家功夫,练得一身精.肉硬如铜墙铁壁,力大无穷,赵恒主修内家拳法,行动敏捷。两人斗在一块儿,石保虎拳生风,却碰不到赵恒,赵恒倒是打到石保几下,然而石保纹丝不动,他拳头却隐隐作痛。
    这是赵恒第一次与势均力敌的武将过招,福公公心惊胆颤,赵恒则越打越痛快。
    “将军?”
    台下,荆毅低声询问李隆。
    李隆紧观战局,见赵恒从容不迫,石保却面红耳赤,步法渐乱只能防御,显然胜负已定。
    果不其然,又过了十几招,石保一个不察,被赵恒扣住了命门。
    诸将呼声震天,李隆只想苦笑。
    他的皇后妹妹啊,若是看到这一幕,怕是肠子都要悔青吧?后悔不该在楚王癫狂时,早早放弃皇长孙升哥儿,以致失了楚王、寿王兄弟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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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理课,孟晚听着听着,又睡着了。
    她趴在桌子上,白色短袖紧紧贴着后背,清晰勾勒出胸衣带子的形状。
    青春期的男生们忍不住偷看,只有陆朝清,一脚踢中了前面的板凳腿。
    孟晚猛地坐正,回头,
    阳光暖暖地照进来,陆朝清垂眸看书,静雅如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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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2章 202
    赵恒每日早上在演武台与将士比武, 极大的鼓舞了士气。
    上台就有银子拿, 士兵们跃跃欲试,都是血性男儿, 明知会输也不想输的太难看,私底下争先恐后勤奋练武。其次, 朝廷两次北伐惨败,第一次皇上大腿中箭, 第二次恭王爷断了一臂,黎民百姓自己怕了辽国骑兵,也担心赵家皇族不是辽国的对手, 如今发现书生似的寿王竟然武艺超绝, 副将荆毅上台都是寿王手下败将, 有这么威武的王爷带着他们,诸将士终于看到了战胜辽国的希望。
    赵恒关心的却不仅仅是军营士气, 一天一半时间在军营, 剩下一半, 赵恒便带上一队人马, 巡视镇州一带的平民百姓。幽云十四州是中原之地,任何一个有能力有抱负的帝王都会想收复失地, 从朝廷的角度讲,发兵义不容辞。但战事一起, 百姓必然受连累,壮丁们参军上了战场,只留老弱妇孺耕种田地, 万一辽兵打过来,就彻底耽误了农作。
    战事暂且不可避免,赵恒只能安抚百姓,叫百姓们知道宫里的皇上记得他们,绝非穷兵黩武。赵恒无法长篇大论,福公公却是个能说会道的,百姓们看到王爷亲自来关怀他们,心里感动地不行,再听了福公公一番能把死人哄活了的甜言蜜语,这两年积累的怨气便散了大半,纷纷表示愿意为朝廷效力,就连街上七八岁的男娃,都知道当兵可以拿银子,一心想快点长大保家卫国呢。
    赵恒行事谨慎,私访百姓,凡是慰问之词,都会冠以父皇的名义,如此百姓们夸起来,也是皇上与寿王一起夸。
    镇州这边的情况迅速传到了京城。
    听闻营中军心大振,百姓也不再怨声载道,宣德帝看着奏疏,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
    宣德帝想到了老三小时候,那时老三脾气与老四差不多,都争着在他面前表现,希望得到他这个父皇的夸赞。他经常夸老四,所以老四越长越开朗,他总是惋惜老三的口疾,于是老三渐渐淡出了他的视野,深居寡出,渐渐让所有人都误会他是个闭门读书的书生王爷。
    可他的老三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老三身手了得,肯定是一直在坚持练武,朝廷出事,老三口直心快,只要他觉得对的,便是明知会触怒父皇也要大声说出来,一心为民。文武双全,有勇有谋,更难得的是,老三重情重义。
    口疾?
    宣德帝笑了,这两年老三说话越来越利索,虽然一次只能说四五个字,但老三字字珠玑,词能达意,话少反而更添威严,又有福公公在旁伺候,那点口疾,并不影响什么。
    有这样出色的儿子,宣德帝老怀欣慰,只是笑着笑着,宣德帝微微蹙眉。立嫡立长,老三是好,但老二担了这些年差事,也从未有过差错……
    “皇上,睿王殿下求见。”大太监王恩进来禀报道。
    宣德帝点点头,收起面前赞誉老三的奏折,抬头看向门口。
    睿王含笑进门,目光相对,睿王朗声道:“父皇,儿臣听闻三弟在镇州立了功,特来贺喜,老三文能抚民武能震慑三军,此战辽兵必败。”
    这话很入耳,宣德帝却摇头道:“尚未开战,还需谨慎,不可洋洋自得。”
    “父皇教训的是。”睿王恭声道,随即表明来意:“父皇,老三用赏银激励士气,出的应该是他的私房钱,儿臣想过了,老三是为咱们大周带兵,儿臣身为兄长,不能只叫他一人费心,故儿臣预备了一千两银,想送过去,聊表心意。”
    听到“一千两”,宣德帝默默在心里算了下,老三每日与三个士兵过招,风雨无阻比试半年,也只需五百两左右,若再送千两过去,岂不是添晦气,预示此战要拖个两三年?更何况老三还没穷到需要他特意补助。
    “不必,待老三凯旋,朕多赏他些就是。”宣德帝随口道,说完拿起一封新的奏折。
    睿王尴尬笑笑,告退了。
    脚步声彻底消失,宣德帝从奏折中抬起头,对着老二离开的方向头疼起来。一个长,一个贤,论宠爱,都是亲儿子,哪分什么高下?老三这两年才立了些功劳,老二早早管刑狱,从未有过过失。
    罢了,战后再想吧,还不急。
    ~
    镇州,九月初,辽国十万骑兵终于汹汹而来。斥候来报,辽燕王韩况、大将耶律雄率领八万铁骑从平原一带直攻镇州,大将耶律单率领两万骑兵从镇州西侧的山路南下,兵分两路。大周这边,李隆命镇守关南的郭伯言带兵北上,绕到耶律单等人身后,在长城口埋伏,阻断辽国西军退路,他与副将荆毅、龙武将军赵敬带十万兵马,赶到满城以北,列阵以待辽兵。
    将士们出城列阵,赵恒与李隆几位大将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辽兵未至,赵恒俯首,城外十万大军按照父皇所画阵图排成了八个方阵,两阵之间相隔数百步,一字排开,气势恢宏。正看着,远处突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赵恒抬头,这一看,心中大惊。
    辽兵蜂拥而来,势如洪水猛兽,大周将士集中一处或可一战,眼下如此列阵,相距甚远无法彼此照应,辽兵只需分头围剿各个击破,满城、镇守怕会失守!
    念头刚起,一旁龙武将军赵敬突然道:“主帅,辽兵来势汹汹,咱们布阵过于分散,赶紧变成两阵吧!”
    李隆握着城墙,怒容斥道:“大胆!大军出发前,皇上亲授阵图与我,命我按图布阵,不可效仿曹瑜,如今交战在即,你想抗旨不遵?”
    辽兵来的太快,情急之下,赵敬不小心说了大实话:“皇上人在京城,怎能预料两军交战情形?曹瑜违诏兵败,是罪,我等遵诏却罔顾军情致使镇州失守,难道就不是罪了?左右都是罪,末将宁可抗旨退辽兵!”
    竟然敢指责皇上的不是,李隆大怒:“你……”
    “李隆听令,立即变阵,事后若或罪,本王独当。”十万火急,没时间浪费唇舌,赵恒当机立断,以监军之权命令道。
    监军最大,李隆不得不听,见辽国骑兵距离己方不足两里,快马狂奔转眼便至,大周根本没有时间变阵,李隆心思一动,正要以来不及为由坚持皇上命他摆的八阵,赵恒却先他开口,冷声吩咐道:“荆毅面忠厚,派他去诈降,合兵之际,听鼓声袭辽。”
    兵不厌诈,此计虽有失体面,但与镇州城池百姓比,体面又算什么?
    寿王武断不容忤逆,与京城的宣德帝简直一模一样,李隆无话可说,只好派副将荆毅去诈降。
    辽国主帅是燕王韩况,听闻大周要降,韩况喜不自胜,既然可以不动兵戈拿下满城、镇州,为何还要打?主意已定,韩况立即吩咐辽兵停下,等候大周合兵来降。辽国大将耶律雄却觉得不妥,提醒他提防周军有诈。这几年耶律雄在辽国已经成了军神般的人物,百姓们敬他,同朝官员却有不服气者,韩况便是其中一个。
    “先前将军几番苦战,都未攻下满城,今日周将畏惧本王之威,主动献城,将军是不是不舒服了?”韩况盯着耶律雄,嘲讽地笑道。契丹蛮夷,说话都没中原人的弯弯绕绕,想什么就说什么。
    他蛮,耶律雄却不冲动,既然苦劝无效,他便闭了嘴。
    韩况冷哼一声,身穿铠甲去城外迎接前来投降的荆毅,结果就在辽国骑兵放松警惕之时,周军之后突然传来一阵疾风骤雨般的鼓鸣,说好要投降的大周将士,也在荆毅的率领下,杀声震天地冲了上来。
    李隆或许看不清形势,但绝对是名猛将,身先士卒,辽国骑兵一看到李家大旗,先没了胆子。
    就在韩况后悔不已应接不暇时,耶律雄已率辽国精锐退到后方,鸣鼓收兵。他退得快,手下战力未损,燕王韩况退的慢,手下大军战死三万,被俘一万,狼狈至极。他们这里败了,西路耶律单见情况不对,立即撤兵,却遭到郭伯言截杀,两万骑兵全军覆没。
    郭伯言杀红了眼睛,犹记得长子郭骁的仇,杀了耶律单,还想继续去追耶律雄,因为他的儿子,就是死在耶律雄儿子放的那把大火中。
    “国公爷,王爷命您收兵,不得再追!”
    传讯兵快马赶至,一声大喝,唤回了郭伯言的理智。耶律雄主力未损,他这边经过一场厮杀,只剩万余人,就是追上耶律雄,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退。”死死看眼耶律雄大军撤退的方向,郭伯言冷声道。
    与此同时,蜀地起义军,也在主帅王武、李顺的率领下,与前来镇压的官军在江原城外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两方兵力相当,但起义军都是被官府逼得快要过不下去的贫农百姓,心底憋着一股子气,是为了活着为了命而战,拼死的劲儿,岂是官军比得上的?
    官军节节败退,退到城下,起义军也追到了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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