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戎狄的神明么?”
    “……”
    卫五这个问题当真是把江俊难住了,如果他问的是“你信神明吗”,江俊可以明确地回答说“不信”,因为他信奉科学和唯物论,不相信封建鬼神。
    但是卫五强调的是“戎狄的”神明,所以江俊一时间不知要如何作答。
    “神明,不过也是上位者编出来哄骗百姓的小把戏罢了,”卫五却挂着一抹冷笑,满眼都是冰冷的嘲讽之意:“若头顶三尺真有神明,那凌承为何至今还活得如此嚣张恣意?”
    “若老天真的有眼?前世的我,如何会落得那么悲惨的下场?”
    江俊眨了眨眼睛,手动给卫五同志比了心。
    君言甚有理,吾尽无语对。
    剧情大佬本来就不讲道理,为了宠渣贱亲儿子、不惜搞出了一台先虐受再虐攻,虐身虐心狗血乱飞的耽美大戏,套路完他们这些炮灰、又继续套路凌武。
    所以也不怪反派boss凌武同志在经历了一场[卧槽什么鬼]的前世后,今生竟然对着天道和封建神明,说出了如此惊人之语。
    可以的。
    江俊觉得凌武这样的觉悟在现代肯定可以做个社会主义接班人,在万恶的“旧社会”倡导革命肯定属于“开蒙”比较早的那一批人。
    “所以,所谓的被神明认同、大概也是人为的做戏?”
    江俊学乖了,没有接直球回答问题,反问了卫五一句。卫五似乎很是满意江俊的话,站起身来,笑着说道:“那种小把戏,尔朵其实也会。”
    伯颜部落中的那个女战士?
    江俊依稀记得卫五曾经说过尔朵的命格也是大巫转世,如果赶在图门弥雅容之前,把尔朵的命格公之于众,那么图门公主是否会弄巧成拙、为他们做嫁衣。
    “好了,老三,”卫五拉起还窝在座椅内的江俊:“大巫的事儿就教给你去处理,阿鲁浑知道要怎么做。至于那些小把戏,你可以却羽城,让秦深出面帮忙。”
    张千机也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躬身应是,却又抬头看了卫五一眼:“那么爷您呢?比起我,精通戎狄语言的您,似乎同阿鲁浑直接沟通、会更好些吧?”
    “我?”卫五此刻已经自然地揽着江俊的腰,他笑了笑:“老三呐,爷我可忙得很,忙着陪媳妇热炕呢,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和个粗人计较那许多。”
    江俊:“……???”
    “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有——”卫五又补充一句:“明早你的人,没有我的命令,就不要来扰我们清梦。”
    张千机嘴角抽了抽,看着卫五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具”,低下头扑闪了两下眼,在心里想的却是——必须要让弟弟重新给他们的爷做一张脸,这种面无表情耍流氓的场面……
    实在是太考验。
    考验他们的定力,考验他们不能当场笑出声来。
    不管张千机忍笑得多么艰难,卫五都只当没看见地搂着满脸开了染缸的江俊一步三晃地逛进了“棺材铺”的后堂,绕过一个被白雪覆盖的小院落,一间点着橘灯的木屋跃然眼前。
    木屋两层,进门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暖流。
    屋内早就生好了火,屋后还有一个漂亮的露天温泉。泉水旁边摆放好了一黑一白两套新的衣袍,木屋的二楼上铺好了厚厚的床褥,而一层的桌案上、正温着一壶美酒。
    伴随着门口暖流四溢的,自然还有酒。
    闻着那香醇的酒香,江俊弯了弯眼睛,扭头看向搂着他的卫五:“早有预谋?”
    “是准备充分才对。”
    卫五这么说着,一伸手却撤去了他面上的伪装,露出了恭王凌武原本带着侵略性的英俊面容来。如鹰的眼眸里,闪烁着极为深邃的光芒。
    “今夜已经喝了那么多酒,”江俊抖落狐裘上的雪,慢慢地抬起酒器来,斟了两杯酒:“怎么?还不够?”
    “酒,是永远都喝不够的。”凌武走上来,从后圈住了江俊的腰。
    “没想到,你堂堂王爷,竟然是个大酒鬼?”
    “你就是我的酒,”凌武缱绻的吻毫不客气地落在了江俊的耳畔颈侧:“永远都喝不够。”
    那张脸带给江俊的冲击足够,加上凌武不用刻意伪装的声线,却是让江俊浑身发酥。凌武的花样从来都不显繁多,却每一招都能专攻要害。
    出其不意,又能够攻其不备。
    显得充满了刺激和惊喜,却又那么的顺理成章。
    满溢的酒香中,不断加深的亲吻和抑制不住的啧啧水声,伴随着忍熬不得的低吟,从桌边蔓延到了池水之畔,窸窸窣窣掉落的衣物如同他们两人交缠不歇的情分。
    外衫、深衣、亵|裤……顺着石阶洒落一路,又伴随着不知是谁的痛呼,隐藏在水声之下,哗啦啦作响。飞溅的水珠,还有从顶棚上坠落的一片片雪块,将暧昧的声响,尽数掩藏。
    大雪纷飞的冬至日深夜里,隐藏在一间不起眼小铺子后的院落中,两个被温水包裹的人,不断地用耳|鬓厮|磨、肌|肤|相|亲的方式,交换着属于他们的浓白色。
    江俊很快便叫不出来了,带着气声嘶哑的痛呼中却带着欢愉。看向卫五的眼眸中,也饱含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深情。
    辛勤耕耘的凌武,脸上的表情却是认真而可怕的。
    他的眼眸始终死死地盯着怀里的男人,他们面对面契合,灵与肉这样相接,可他却总觉得抓不住眼前人,一切仿佛只是他误入的美妙幻境。
    江俊就在他身上,含着他坐得这样好。
    他们这样近,又那样远。
    在江俊忍不住紧紧地抱着他,搂着他的脖子,凑近了他的脸庞,将漂亮的白色颜料交给了流水之后,听着他舒缓而放松的呼吸声,凌武也叹了一口气,迅速将江俊染上自己的痕迹。
    许久许久之后,
    凌武张了张口,轻轻咬着江俊的耳朵,含混地、带着一丝沙哑的颤意开了口。
    他问:“江俊,如果有一天我们成功了,扭转了……剧情,我们成功做掉了凌承和李吟商,你,是不是……也就要回去你原来的世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凌。患得患失。突然聪明。武:要是最后我成功了,媳妇儿跑了,怎么办啊?
    江。后知后觉。恍然大悟。俊:药丸了我忘记了这茬事儿!(掏出信鸽)
    论穿书回归现实有多少可能性?在线等非常非常急!
    今天也是存稿君上线的一天,不过虽然是存稿君上线了,但是我……明显出差的地方有网,第九章是被人举报的,牌坊精又上线了不是tat不生气,不生气,我凭我自己本事更新上的首页,就为什么要欺负我!很气!
    但是还是要么么哒我最最亲亲爱爱的大宝贝儿们!没有你们爱我到现在,我是真的会一直玩单机。
    抱住么么哒(づ ̄ 3 ̄)づ以下大可爱(如果重复了肯定是因为我出差又看到那个锁气糊涂了:p):
    第83章 将军威武083
    穿书者会否回到原来的世界?
    在听清这个问题后, 江俊沉浸在余韵中的迷茫双眸有一瞬间的清明。
    在广义的“穿越”当中,穿书者与众不同之处便在于他们穿越的载体是一本书。预先知道了整本书的剧情, 或改变自己命运、或拯救他人。
    总而言之, 都离不开剧情的改写。
    穿书者又不同于快穿的人, 他们目标明确:或制作攻略, 或完成任务。当然,有的时候快穿者也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是, 他们都具备明确的目标。
    一旦目标达成, 他们就会抽离这个世界。
    然而,江俊不是。
    他单纯地穿进了这本剧情爸爸非常不讲逻辑的耽美双虐小本子里, 又单纯地想要改变他十八线炮灰三章就死的命运。
    江俊看过许多穿越者最终留在了所穿世界的小说,自然也看过了同样多的、穿越者回到了现实世界、只留下无限唏嘘的小说。
    概率上来讲,简直就是对半分:百分之五十的机率他会回去。
    黄粱一梦, 书页合起。
    自然,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 他永远地留在了一本书里, 在一本书里继续他有些荒诞但是幸福的一生。
    江俊难以回答、没法儿回答,最关键的是:他想要慎重地给凌武一个郑重其事的回答。
    但是,
    太久的犹豫却让原本声音就在发颤的凌武, 整个人都仿佛遭逢了巨大的打击。他看着江俊的眼眸渐渐沉了下去, 原本温柔放在江俊腰侧的手指、也渐渐用力。
    “疼……”江俊哑着嗓音哼了一声,亮着带着水色的眼眸看向凌武,却看见了男人仿佛受伤野兽一般绝望又渴望的复杂眼眸。
    “就……这么怕我走?”江俊读懂了。
    凌武回答给江俊的, 是又一次彻头彻尾的占有。不留一丝儿缝隙,不留一点儿余地,哪怕哭着求饶、嗓子哑得只剩气声,凌武都没有停。
    持续流动的温泉水在大雪中始终泼洒出去大半,冰冷的池壁和温暖的池水形成了交织在一起的冰与火的美妙旋律。
    江俊在这场疯狂中不断昏迷,又不断清醒。
    他的迷茫让凌武惶恐和绝望,就好像是坐在金灿灿的金殿上,眼看要坐享荣华、却突然发现头顶上垂着一柄锋利的宝剑,稍有不慎、便会毙命当场。
    在性|事上,凌武从不故意折磨人。
    吻痕亦或是咬痕,他也从来留下那么一两处、彰显主权便好。如今,他却恨不得将江俊全身上下所有他能够碰触也只有他能碰触的地方,全部沾染上痕迹。
    到后来,将浑身都软得不成样的江俊抱上二楼软榻的时候,看着他红肿的嘴唇、湿润的睫毛、微红的嘴角,颈项上根本挡不住的青紫痕迹……
    凌武又十分够意思地,“肃立”了一把。
    不过吃饱喝足的凌武十分够意思,知道再折腾下去可能真要出人命,只能无奈地委屈好朋友一把,俯下沈去亲了亲江俊的额头,挂着笑,无奈地低喃了几句:
    “这种时候,你其实告诉我一句‘及时行乐便好’,我也能强颜欢笑,忍着——陪你走到你我能够走到的最远处。可是……”
    凌武伸出手去轻轻地点了点江俊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悲凉:
    “可是你这个小傻瓜,连骗我都不愿。没听说过,用情至深的人,都活不长久么?你看秦深——他……多傻啊。”
    希望江俊没那么爱他,可以全身而退,回到他的那个精彩的世界,继续生活。
    却又希望江俊那么爱他,不希望离开他,同他一样依依惜别、难舍难分。
    这种矛盾的心情几乎动摇了凌武的决心,让他想要就这样用自己的力量护江俊一生,什么天下、什么仇恨,都统统抛到一边。
    然而,事情一旦开始就不能仓促停歇。
    他从出生开始到作为恭王凌武,他从来都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希望”,他也想要自私一次,却终归逃不过责任的制约。
    就算是为了江俊吧。
    凌武又笑起来:“我们或许没有天长地久,那便只争朝夕吧。”
    ——或许你最终会走,但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足够我一辈子去回忆想念。
    冬至日已经过去,新的一天在连续下坠的大雪中来临,凌武收拾好自己和江俊以后,掀开了被子,将江俊整个人圈进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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