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力忍耐,欲保留风度,只可惜嘴角溢出的口水将这一切破坏,惨白的脸上一红,那人微微低下头,似有点不好意思。
    不一会儿,肉香已经浓郁到极致,金黄酥脆的肉皮看起来令人食欲大振。
    直接将整只兔子递给那人,接过后,那人想起了什么才问道“你不吃?”
    少年摇摇头,盘坐在火堆旁,平静道“于我无用,仅能满足口腹之欲,还扰了心境,得不偿失,这风雪看样子停不了,你有一刻钟的进食时间,到时候还是找个山洞避难为妙。”
    说着,少年看向依然还在飘着雪花的天际,暗沉沉的云朵给人极其的压抑,少年隐隐猜到这场大雪来历不简单,不太像是自然现象。
    那人听了少年的话,一开始还能保持着斯文的进食方式,可直到肚子开始反抗后,他顾不得形象开始大口吃起来,也顾不得品尝其味道如何,饥饿到极点的他此刻宛如一个眼里只有食物的野兽,专心致知地对付着手里的兔子。
    看着这人如此姿态,少年暗自道如此狼吞虎咽之态,看来这人饿了怕是有不少时日了。
    不过少年想起之前这人还想要保持风度的作态,就不由得心里暗笑,不过他也从中看出一点,这人之前就算不是富贵人家,至少也不愁吃喝,再看其穿着,虽是已经破破烂烂,但依然能看出其可以称得上一句奇装异服了。
    西域有这种服饰吗?或者说是那个偏远地区的特色?
    但少年略微一琢磨,便觉这种服饰极其适合活动,但见这人又无修为在身,也无习练武艺的迹象,更无常年劳动的痕迹,此人的来历还当真成迷。
    一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还差一会儿时,那人便已经将整只兔子给下了肚,嘴上油光闪亮,眼睛变得神采许多。
    少年见此,遂起身问道“你现在的身体可能行走了?”
    那人听罢,活动一下四肢,已经灵活自如得让他感到十分惊讶,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能?”
    少年暗自摇摇头,一开始他就觉得奇怪,这人的身体是如何撑持了那般长的时日,现在看来,恐怕有这人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存在。
    就在这人惊讶之余,少年开口问道“你之前说自己没了记忆,那现在我要如何称呼?”
    那人想了想,道“既然忘了名字,那不如就叫无名吧?”
    少年立即叱责道“你只是失了忆,而非失了人,何以无名?依我看,你就叫铭,一来让你以后铭记这个道理,二来也好督促你早日寻回记忆,重新取回姓名。”
    那人见少年有些严厉的语气,顿时稍微缩了下脖子,无奈道“这一个名字而已,有这么重要吗?”
    少年恢复平淡的语气,道“名不正则言不顺,那代表的是一个人的过去因果,是你存在的象征,失去了你也就死过一回了,希望你不要死第二回。”
    那人似乎听出点味道,眼睛一转反问道“听起来,你在这方面似乎有过感触?”
    少年瞥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时候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再来说这番话吧!”
    那人心有不忿,欲反驳之际突然愣住了,对啊!自己是谁呢?
    并非是他突然大彻大悟,而是他突然发现,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装作失忆,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是真没了记忆。
    茫然失措的情绪涌上心头,那人双眼无神地发愣,看得少年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这般姿态又是作甚,这片大雪都没埋了你,我两句话就把你埋了?”
    不知为何,明明有无数的道理可以让他摆脱这种状态,可那源自生命最底层的源头散发出的孤独、迷茫却让那些道理成了空话。
    不是失去了人生的方向,而是连人生都不确定是否还有,或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越是不想去想,却越是陷入这个问题无法自拔,那人宛如尸体一般呆住,一动不动。
    少年几次呼喊未起作用,眉头一皱,他想不到自己之前的劝告之语居然让这人魔怔起来,若是置之不理,这人命得耗在这里,那时候自己的功劳怕是不小。
    随即气劲随掌而动,一掌直朝那人而去。
    砰!
    仅是微微一点力道,那人便跌落在地。
    哎呦!嘶!
    一阵叫唤声传来,那人爬了起来,眼神中依旧迷茫着,但明显是能听进话了。
    少年无奈道“既然你暂时寻不到方向,不如就跟在我身边,做一个持剑人如何?”
    这番话,似救命的稻草一般让迷失的人找到了主心骨,那人连忙点头说道“我愿意!”
    就这样,少年身边多了一位不像仆人的仆人……
    离渊城,纵横八百余里,坐落在西域最大的山脉——景俞山脉的南侧,与其比邻,是整个西域最繁华之地,素有百宗来朝的景象。
    鼎盛之时,离渊城城主就是当之无愧的西域之主。
    而可惜的是,自多年前,不知何故,离渊城城主与其麾下最强的一拨人通通失踪,导致其统治权被西域诸宗取代,离渊城渐渐由整个西域的中心,变得衰落下来,但是即便如此,离渊城依旧是西域民众心中当之无愧的圣城,常年都有大批人欲迁至离渊城居住,因而这里后来也变成了西域诸宗最大的人才输送基地。
    不过可惜,一场大雪埋没了所有的辉煌,西域诸宗的消失,离渊城失去了屏障,迎来了最为血腥黑暗的时刻……
    一处山洞里,长途跋涉了不少时日的两人,正在里面躲避着这场大雪带来的不适。
    铭也终于在路上知道了自己现在名义上主人的名字——郑元让。
    生性不喜拘束的他,刚开始总喜欢以其名来称呼自己的主人,直到被郑元让用一把木制的长剑敲了无数次脑门后,总算是改口称呼郑元让为主人,这让铭郁闷了好久。
    而他这位持剑人最开始基本无事做,待到郑元让见其无聊之后,便削了这把时常用来敲他的木剑,让他捧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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