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笙看到伸到身边的大手,再看看旁边座位的女同事一脸揶揄的表情,犹豫几秒,还是拒绝了:“不用了......应该马上到了。”
    她说完,季寒手僵了僵,却并没有拿开,执拗的停着:“就几块糖而已......一会儿到地方就要开始采访,你这样的状态,怎么工作?”
    今笙没回答,却也知道,季寒说得没错。在这种时候,自己不该因为私人感情耽误工作。
    犹豫几秒,手指从他掌心捏过一颗糖,含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跟他道谢:“谢谢啊。”
    “......不用。”季寒收回手,把其余几颗糖再丢进包里。
    身边坐着的是一起调查这件事的一位女记者,这时候突然身后捅捅今笙:“喂。”
    “嗯?”今笙扭头,看是同事,露出友善的微笑:“你好。”
    “你好......你也是这次一起去调查的吧,你也是记者?”对方笑眯眯的,看着十分亲切。
    “嗯,”今笙点点头,嘴里喊着糖,身上那股恶心感被平息了很多:“是记者。”
    “我也是......好巧,诶,我叫米乐,你叫什么?”
    “今笙。”
    “今笙?”那女记者重复了一次,然后笑起来:“你真好看。”
    突如其来的夸奖,今笙被弄得不好意思,红着脸点点头:“谢谢,你也是。”
    那女记者笑眯眯受了,然后凑近两厘米,悄悄问:“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啊?”
    今笙一脸懵逼:“没有啊......”早上那个人还跟她飞吻来着呢......
    她直觉以为她说的是席易生。
    “那你们俩怎么不说话?”米乐朝后面的季寒挤挤眼。
    今笙这才发现身边的人误会了......怪不得刚刚一脸八卦,所以,这才是她的主题吧?
    无奈摇摇头,解释:“不是,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啊?不是吗?”米乐一脸懵逼,她刚刚明明看到季寒看今笙的眼神......
    “不是。”今笙笑着答。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为......”
    今笙笑笑:“没事。”
    她们交谈的声音不高,可季寒坐得如此近,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她的侧脸,心脏有些发紧——她并没有否认自己有男朋友,她只是否认,他是她的男朋友而已。
    其实她说得一点错都没有——在昨晚之前,他于她,可能还只是一个不太熟悉的朋友;而自己昨晚的那通电话,或许让她察觉了自己的心意,而在这之后,她所做的,也就只剩疏远而已。
    气氛有一丝尴尬。
    米乐忍不住回头去看身后的那个男人,线条俊朗的侧脸隐在光线里,半明半暗——他明明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可米乐就是觉得,他在难过。
    心脏好像被谁的手使力一捏,有些酸,有点疼。
    到的时候是下午两点。
    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刚一下车,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汗瞬间就渗了出来。
    偏还有一段山路要走,这种天气走上半小时,八成会中暑。好在来的人大多是时政记者,除了今笙和季寒也没什么新人,大家都吃过苦头,所以眼下也没人抱怨,都是边走边想办法压抑热气。
    米乐从包里掏出两个袋装湿巾,递给今笙季寒一人一个,简单扼要的交代:“打开,贴脸上,水蒸发吸热,会让你们好受一点,别没到地方中暑倒下了。”
    两人道了谢接过,依言把湿巾敷在脸上,果然一下子就好受不少。
    “走吧。”今笙说。
    走了四十分钟,众人终于头晕眼花的到了那户农民的家门口——很简陋的房子,水泥色,瓦房,窗户是绿色的木制,被划成九个小方格。
    平时的收入应该只够家里人勉强糊口,看着眼前的这座房子,不难想到,分毫收入没有却又借了大笔贷款,对这家人来说,是多么近乎灭顶性的灾难。
    众人沉默着走近,推开院门,隐隐约约听到屋子里有哭声。
    沙哑的,抑制的,苍老的,无可奈何的。
    所有人的脚底都是一顿。
    大家都皱着眉,面色沉重——这帮人都见证过无数苦难,在见证过如此多的苦难之后,每个人,都只是加重了对苦难的同情,而不是对苦难变得无动于衷。
    沉默几秒,一个男记者上前两步,想要扣门——被今笙拉住。
    今笙抿抿唇,听着屋子里没有停歇的哭声,低声说:“我来吧。”
    那男记者看她一眼,默默点了点头,退后一步——在很多时候,女性确实比男性更能安抚人心。
    今笙冲他轻点头,扭头,敲敲同样木制的小门:“家里有人在吗?我是台里的记者,是来调查你们你们上报的鱼虾死亡事情的。”
    哭声戛然而止,等了几分钟,屋里却丝毫没有动静。
    今笙趴在门上,继续说:“开门好吗?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既然你们选择上报这件事,就该相信国家和媒体的力量,对吗?”
    “请相信我,我们只是想向您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把情况了解透彻,才能真正解决问题。您说呢?”
    今笙说完,回头看了眼季寒,季寒正扛着摄像机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屋里沉默几秒,接着,一道沙哑的嗓音划出来:“来了。”
    众人都是一喜,刚刚退后的男记者拍了拍今笙的肩。
    几秒钟后,门后一道插销移动的摩擦声后,小木门被打开。
    来开门的是这家的家主,看着七十上下的模样,身材有些削弱,头发都已经变得灰白,眼眶不知为何,红的厉害。
    他看了眼今笙,点头:“进来吧。”
    “好。”今笙冲他露出个笑来。
    那老人似乎是愣了愣,随后,神色缓和了些。
    家里也很简朴。
    除了必要的锅碗瓢盆和一张床,几乎再没有其余任何家具。唯独值钱些的,可能是柜上摆着的颜色暗红的摆钟,看上去,该是用了不少年头。
    家里没有椅子,老人局促的搓搓手,指了指家里唯一的那张床:“......要是不嫌弃的话,坐吧。”
    ————
    从老人家里出来,天已经暗了下来。
    众人再一并走大半个小时的山路,打了车,回县城找酒店住。
    等找到酒店安顿下来,已经快凌晨了——今笙想了想,还是给席易生打了电话过去。
    对面铃声没响两声,很快就被人接起:“喂?”
    今笙一愣:“你还没睡?”
    “嗯,”那人的声音似乎带笑:“在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也想要席先生的飞吻!
    以及,一会儿二更,12点来刷 么么~
    ☆、第 20 章 第十九章
    今笙心一轻, 想了想,低低“哦”了声。
    那头席易生闻言, 眉头一挑:“就这样?”
    “啊.......不然的话,你想怎样?”今笙话说得硬得很, 脸上却全红了。
    这几天真是.......一碰上他, 脸就像高原反应一样, 总是抑制不住的红。
    那边似乎是低低笑了几声,直到今笙听着要炸毛, 那人才缓缓收了笑,问:“今天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今笙“嗯”了声:“挺顺利的, 找到张先生的家了。家里就他一个人, 有个女儿, 在外面打工, 一年也回不来几次。”
    她心情有点低落, 席易生很敏锐的察觉到了。
    想了想, 说:“众生百态。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 外人羡慕或者同情, 都改变不了什么,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替他找回公道。找回了,做好了,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
    “嗯。”
    “别多想,你的情绪不能受影响, 不然会干扰工作的,嗯?”他声音被刻意放柔,在黑夜里,奇异的具有了安抚人心的作用。
    “......嗯。”
    他费心尽力的安慰,今笙心情好了些,声音也随着轻松不少:“我知道,你放心吧。”
    他“嗯”了声,接着,明显蕴了笑意:“既然工作上的事情解决了,下面,是不是该谈点我们私人的事情了?”
    “......什么私人的事情?”
    “就是......”
    他没说完,被她打断。今笙声音明显有些紧张,还有点......恼羞成怒?
    “席易生,你之前明明答应,给我三天的!不能耍赖!”
    “我没耍赖。”席先生表示很无辜。
    今笙小小“哼”了声。
    “我说私人的事情,又没说私人感情,你想哪去了?”
    今笙:“.......”
    沉默几秒,咬牙切齿的开口:“那好......私人什么事情啊?”
    席易生低低一笑:“感情的事情。”
    “........”
    “猫猫,”席易生笑意越来越重:“我和你之间,除了感情,其他的我都不想谈。”
    ......
    这么直白的撩人手段,今笙却很是受用。心里有点甜,只觉得自己的少女心biubiu的往外冒泡泡。泡泡冒多了,忍不住,小声叫他的名字:“席易生......”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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