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浅在一旁看得眼冒精光,这玩意原来是个宝贝,少说也是件仙器啊!
    她极其欢快地问:“这宝贝叫什么名字?”
    “此伞名为诛裟伞,以魔血玉骨为架,天蚕袈丝作面,是神界锻灵天尊在二十万年前作了送给染鸢真神的生辰贺礼。”觅渡说着眼神中露出温柔宠溺的笑容,伸手摸|摸她的茸茸的脑袋,“如今,它是你的了。”
    “啊?真的吗?这神界的神器能随随便便给我这只小妖?”倪浅话是这么说,此刻却忍不住伸手上前摸了两把那伞面,天蚕袈丝吗?冰凉丝滑,啧啧,这手|感摸着太舒服了!
    觅渡瞧着她暗自窃喜的小模样,忍笑着,伸手祭出一只毛笔来,挥笔凌空而画,几笔金光过后,那凤澜江面竟裂开一条水缝向两边开去,“阿浅,随我来。”
    倪浅拿了人家送的诛裟伞,这会儿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不好意思拒绝了,随着他一步步向幽蓝的水底走去。屋檐上的尹烨皱眉,纵身一跃,尾随着他俩进了水门,刚进去,水门合璧,静波无痕。
    倪浅随着他一步步向水底深处走去,越走越深,不久之后,光景变化,却发现是个水晶宫,觅渡解释道:“我在这随便建了个小殿,等在这凤澜江下不知多少年,外面沧海一粟,变化万千,转眼已经人烟密布,成了个繁华的凤澜水乡了。”
    “你等什么?”直觉告诉倪浅和自己有关。
    “哦,等一个调皮捣蛋的丫头。”他浅笑着,宠溺的眼神时刻不离倪浅半步,让倪浅不由地心底漏了半拍,急忙试图转移话题,“你说给我的东西不是已经给了吗?我们到这水下的宫殿做什么?”
    觅渡眼神微动,状似无意地扫过倪浅斜后方一个,倪浅一怔,方才感应到身后跟着一个凡人,好熟悉的感觉。觅渡突然拉过她拥入怀中,“别动,你的朋友好像不放心你,偷偷跟来了。”
    倪浅有些尴尬,不是因为觅渡的拥抱,而是因为身后人的追踪。白天不是说了以后就此别过不再往来吗?这才撕破脸,这晚上怎么就巴巴地跟上来?想到这儿,心底又涌|出一眼甘泉,突突地往外冒。
    哼!她在心底冷笑一声,猛然伸手将觅渡拉近一分,抱得更紧一些,歪头靠在他肩头,“就这样,你应该还有什么想对我说吧?”倪浅自觉说得够委婉的了,这美男随手拿出来的伞啊,笔啊的样样看着都不凡,追着送上来的宝贝,她没理由不要不是?
    觅渡听出她口气里洋洋得意的小心思,轻笑一声,靠近她的耳畔,吐出温热的气息:“是啊,阿浅,我这还有面镜子,沾满了灰尘,从未用过,赠与你每日对镜画眉如何?”他伸手一下下抚摸着倪浅柔软的长发,顺毛一般,让倪浅感到舒服极了。
    “好。”闭着眼睛享受,倪浅稀里糊涂地就将一把蒙了灰的镜子揣进了怀中。觅渡看着身后远处的一处黑影,拍着倪浅的头柔柔地哄着她:“阿浅不早了,快回去歇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觅渡呢是个专门给女主走后门的神仙,和女主渊源颇深,后面嘛还会出现的。
    ☆、《六界灵图》
    临走前递给她刚刚那只开门的笔:“这是我随身用的千槐笔,拿着御风护身都可以。”
    倪浅这会儿不太好意思了,推脱道:“这是你随身的东西,我怎么好强取豪夺?”
    觅渡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将千槐笔推回她手中,“阿浅,我所有的东西都能给你,只要你这能过得肆意自由,有何不可?”
    倪浅红了眼,嗓子眼哽住了,这会儿倔强地不敢开口,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异常 ,只是急忙回过头去,“嗯,觅渡,那我先走了。明天我......”
    “阿浅,那面镜子叫问天镜,好生收着,不要随意拿出来,不用再来找我,如果你想我了,我会出现的......”
    倪浅听到这话,急忙回过头去,空荡荡的水晶殿,幽蓝的光波动着,哪还来什么觅渡?倪浅方才反应过来,觅渡最后一句话竟是传心术,只有她一人听得见。
    这么琢磨着,堪堪走到门口,黑影一闪,到了跟前。“他和你说了什么?”
    倪浅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感到莫名其妙:“不需要你管,与你无关。”才拿出千槐笔,就被尹烨雷厉风行地出手擒住手腕,低下头嗤笑地靠近她:“也许是与尹烨无关,可是于我而言,这事儿管定了!”
    倪浅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却被他更快擒住身子定在原地,欺身上前,一张煞气深深的俊脸危险地靠近她:“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倪浅努力将后颈往后仰,微眯着眼睛看去,身手不凡,果决干练,下手阴狠,这难道是:“......江逸?”
    男人听到这两个字,变脸一般缓了神色,陡然放开她的手,却又置气一般伸手将人往怀里一抱,“瑶瑶,刚刚那人抱了你许久,真想将他的手给朕剁了!”阴狠的语气才说完,他抱紧了些,凑上去微动鼻尖,轻嗅了几下,喟叹一声:“你身上没了桃花香,但还是好闻,闻着好像能睡一场好梦......”
    “让开让开!”倪浅皱着眉把发了春的男人往外一推,“我这困得眼皮子都上下打架了,让我把门给开了。”
    她学着觅渡的样子祭出千槐笔,握笔的瞬间,凌空挥动笔尖,行云流水,墨迹腾在空中,金光一闪,那道水壁就如先前那般裂开一条水缝儿,两人先后走出去,再回头,已经闭合了。
    好宝贝,倪浅心里有些雀跃,这宝贝好似天生就是为了自己做的,用起来得心应手,似乎能与她感应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就契合地天衣无缝。她试着将诛裟伞、问天镜还有千槐笔幻化在体内,这样才能放心睡大觉嘛!
    一路回了澜亭客栈,临到倪浅的客房门口,江逸都死皮赖脸地跟着不走。倪浅眼疾手快,立刻上前开门钻进去,想要迅速关门,哪知道江逸这家伙生生用腕力就把门推开了。
    倪浅使出全身力气努力与他抗衡在这扇门上:“你...你......你到底要怎样?不是看你是个凡人......不对,是鬼来着,我让着你没使发术,你以为......你能进得来吗?”
    江逸微笑着,轻微再用力一推,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整扇门都卸了,自在悠闲地往门内走去,徒留惊得目瞪口呆的倪浅看着那扇可怜的门:“你这莽夫!大半夜的,你把我门卸了,我怎么睡觉?!”
    江逸翻身躺上了床,袍尾落了一截晃在床边,慵懒地看向她:“瑶瑶,你莫不是傻了?你不是......会法术的吗?”末了,那嘴角轻笑,欠扁至极。
    这个混蛋!!!
    倪浅捣鼓了一下,才施法将门恢复如初,问题这厚颜无耻的家伙躺上了她的床却死活赶不走了。她忍着脾气上前用脚踹他,咬牙切齿:“喂!白天都说了以后‘就此别过’,‘就此别过’,你懂不懂?”你现在小媳妇似的赖在我床|上是怎样啊?!
    江逸翻了个身,往里面滚了半圈,再侧着身子看向她,伸出一只手向她期待地召唤着:“那是和尹烨,不是我,来,瑶瑶,不早了,快来睡觉。”
    倪浅脾气暴躁地在原地踱了几圈,最后站定:“你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尹烨那道行太浅了没把你镇住?”反倒让你蹬鼻子上眼把他身体给夺了?
    啧啧,没出息啊没出息!倪浅在心底暗戳戳地鄙视了尹烨这个半吊子小道士一轮,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再看向床|上躺着的人也觉得顺眼多了。
    做的好!小逸子!嗯,小椅子!这名好听!
    “你什么时候会变回去?”倪浅琢磨着问。
    “不知道,被封在他身体里,一直都是旁观的姿态,今夜他好像睡得不太踏实,我就莫名其妙被放出来了。”他嘴角的笑容越发得意。
    “好,”倪浅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身形一动,滚上了床榻,睡眼捏松,“今晚就收留你一次,我困得厉害,你要是敢动手动脚,小心我让你......魂、飞、魄、散。”佞笑着说完四个字,她彻底陷入了睡眠。
    江逸那只不安分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腰,听到那四个字,颤得抖了下,讪讪地收回来,苦笑了下。
    “瑶瑶,你这点真是一点都没变哪......”
    后半夜时,江逸从身后轻轻拥着熟睡的倪浅,不知何时就入了梦乡,睡得极其安稳。
    晨光熹微,窗外传来小鸟啾啾不停的叫声,倪浅被窗外的聒噪声拉回了思绪,却缩在被子里迟迟懒得睁眼。当她的神智慢慢清醒,感到胸前异样的的沉重感,迷糊地睁开眼,低头看去,骨节修长十指分明的手......竟然覆在自己的胸上!
    “啪——”倪浅急火攻心,反手就呼上去一巴掌,生生把那个睡得安逸满足的男人给扇醒了。
    “江、逸!”倪浅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透着阴冷的寒气。
    尹烨脸上火辣辣地疼痛感还没消,方才迅速看清眼前,一双手上柔软舒适的触感让他如遭雷击,身子猛然一僵,迅速将手伸回来,直起身子缩在角落,“你......我......我们怎么会睡在一起?”
    “不记得了?嗯?”倪浅翻身,施法将纱幔后的红衫长袍利落地传回身上,背过他,绷着声音冷笑:“果然薄情。”
    哼!叫你昨天嘚瑟!
    尹烨伸手去拿靴子的手一颤,然后迅速穿上靴子,站起来,顿了一下走过她来到房门前:“昨晚的事,我会调查清楚给你个交代。等今日将凤澜水乡的妖给收了后......”
    “慢着。”倪浅打断他,伸手拢了拢肩头滑下的外套,踱步走在他面前,微眯着眼笑着看他:“不用了,我不需要。今日我就会离开这,你想收什么妖收什么妖,想渡什么魂渡什么魂,与我无关。”
    尹烨握住门栓的手不受控地握紧,忽而用力抽开,疾步跨出门槛,袍角翻飞,几步就到了走廊尽头,匆匆拐进另一间房间。
    “呵。小道士,你才几岁就想跟我斗?”倪浅轻笑一声,回屋收拾了一下,没多久,小太瑀和幼烟就钻进了她的房间。
    “姐姐!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见那个美人公子了?”小太瑀贼笑着扑上去。
    “嗯,那人见面就送了我几样宝贝,啧啧,看来是昨日是个黄道吉日,遇到了贵人哪!”倪浅想起那把伞来,就觉得神气十足,虽说没明白那诛裟伞有什么用处?总归是那个什么染鸢真神的神器不是?
    幼烟杏眼一亮,“阿浅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好阿浅,是什么样的宝贝?”
    倪浅心底偷乐,喜滋滋地将诛裟伞和千槐笔幻化在掌心,眉飞色舞地依葫芦画瓢将觅渡的说辞讲了一遍。
    正说得起劲儿,倪浅突然想起什么:“我们在得快点离开这个凤澜水乡,那劳什子的小道士尹烨今天恐怕要捉什么妖?咱快离远点,免得被殃及池鱼。”
    俩小脑袋猛点头,一副悉听尊便的乖巧样。“那我们去哪呢?”
    倪浅笑眯眯地将乾坤袋中的地图打开,琢磨了一下,拿出那千槐笔在地图上挥毫一绘,果真随着仙气散去,图中景物竟然动了起来,拨云见日般散开,现出一片精细壮阔的地图来,侧面出现四个小篆,写着《六界灵图》的字样。
    倪浅心底暗喜,这笔果真与众不同,她昨日拿到手中就觉得得心应手得很,一晚上睡觉醒来,幻化在体内的三件宝贝好似与她一夜之间灵气、神气、乃至仙气,三股气流窜入灵台,让她周身脉络疏通,灵气流动。
    这会儿不过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想不到瞎猫碰上死耗子,竟让她误打误撞,将这块倪老爹给的破地图的本来面貌显现出来。
    “阿浅,这四个字旁边好像还有字唉?”
    倪浅闻声,低着头凑上去,眯着眼睛艰难地琢磨了一番,扬起身子来,背着手叹息:“无奈,这字迹失传已久,我等是没办法得知其中奥妙了......”
    “《六界灵图》,乃天界司命星君闲来无事所绘制......”幼烟盯着《六界灵图》,没等倪浅说完,自顾自认真地念起来。
    “......”倪浅握手在嘴边状似无意地轻咳了几下:“幼烟,你认识?”
    “嗯!这种字体,我以前好像在哪看过,不过......”她咧着嘴娇憨地笑了下,“我好像忘了,单单认识这上面的字了。”
    “那你继续念念。”倪浅无比庆幸这天然呆没发现她刚刚的窘迫,“上面说了些上面?”
    “《六界灵图》因人而异,不同种族之人所看到的图象各不相同,其次按照妖力、仙力、神力、魔力等修为的高低,所能传送的境地也截然不同。总之,一句话,一切皆为机缘。”幼烟念完最后一句话,懵懂地摇头晃脑了一下,然后扑闪着杏眼期待地看向倪浅。
    小太瑀也是听得一知半解,跟着幼烟扑在她面前,闪着一双黑眼珠子,就差身后长条尾巴摇啊摇。
    倪浅听这话,不由地硬着头皮伸头朝着《六界灵图》看去,当初拿到这张地图,也不过是张破图,空荡荡地没看出几处地方,现如今靠着这只千槐笔才点出玄机。刚刚听闻幼烟说的“传送境地”心下一动,拿出千槐笔神神道叨叨地在《六界灵图》面前装模作样地挥笔写了两个无形的“传送”二字。
    三人满怀期待地盯着那张图,哪知道那图竟然极其傲娇地一动不动。倪浅伸手把图抓在面前仔细盯上去瞅了瞅,谁知那图竟然张口说了话:
    “蠢货!你的修为太低,即使拿了神器来也只能看到六界图象,想要传送到异界之境,不修个万把年别来折腾了!”
    “你——!”倪浅被它大喇喇地刺破了脸,当下气得将《六界灵图》丢出几尺之外,那灵图“咻”地一下飞在空中,发出嗤笑的声音:“司命星君怎么会把我丢给你这么个蠢货?”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o(n_n)o~~
    ☆、神镜认主
    “司命星君?”倪浅一愣,“这地图不是倪老爹出门前给我的吗?”
    “是你那老爹不错,但是一切命理皆为司命星君笔下几笔而已。她在命轮簿上写一句‘《六界灵图》为倪浅所有。’,无论中间多少纠葛,我最终都会到你的手上。”
    “那......那你怎么会开口说话?”倪浅一愣,这天上的老神仙待她不薄啊,竟然专门给了她一张会说话的地图。
    “哼!”它冷汗一声,以示不屑,“作为仙界灵图,汇聚灵识有何难的?”它才不会告诉倪浅,司命星君给它一张嘴不过是觉得写一堆使用概要十分地麻烦。那个懒惰的司命,写什么东西都不过是寥寥几笔,实乃懈怠失职!
    倪浅瞧着这飞在天上的小东西,握着千槐笔一笔挥去,“回来!”
    《六界灵图》被她一笔击中,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住,皱着纸张,蜷缩着挣扎乱叫:“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可是仙界的灵图!”
    “哼,我管你是哪来的灵图,既然司命星君把你许给了我,就是我的人了,呸!是我的图了。这样,主人给你取个人见人爱的名字。”倪浅坏笑着,一肚子坏水这会儿泉涌至心,“呐,叫‘小六子’!”
    小太瑀在一旁看了许久,欢喜地伸手将小六子抓下来,“小六子!”她伸出一双肉乎乎的小手试图拉拽了几下,好在这《六界灵图》材质特别,此刻又有了灵识,任他如何扯拽,也不过是夸张地变形而已,很快又会恢复如初。
    “你——!臭....小子,住....手!”小六子被他扯得一句话打了几次结,甚是恼火。
    幼烟在一旁看着,觉得有趣至极,可是瞧着小六子说话都不利索了,有些心疼:“太瑀,别再扯了,他好像不太舒服。”
    “太瑀,放手。”倪浅微笑着喊停,一双丹凤眼靠近它,“小六子,乖,告诉主人,要找这尹烨的残魂,得去什么地方?”
    小六子一张纸一僵,浮在空中抖动了几下,似乎得到了倪浅的命令,松了那紧身的束缚,舒展开整张纸来:“残魂?呵,六界之大,哪那么容易找得到!”
    它嘴欠的话说到一半,立马被倪浅一记冰刀般的眼神吓住,乖乖停下,别扭地又长了口:“颤魂乃不愿轮回的孤魂野鬼,大多都飘零于六界抑或是消散了,如何去寻......这就......”
    “......所以你就是不知道了?”倪浅被它这么摇头晃脑地一顿忽悠,此刻气的牙齿咬地咯嘣响,手下已经痒痒得想要呼上去一掌。
    “非也。你不是有了一滴亡魂泪还有仙器问天镜了吗?有这两样,寻到剩余的残魂不在话下,但有没有本事能得到......”它说到这儿,故意一顿,明显极其不信任地偷瞄了倪浅一眼,“这就不得而知了。”
    “问天镜?你怎么会知道我有面镜子?”倪浅昨夜才拿到镜子,这张破图怎么会知晓?甚至还知道这镜子叫“问天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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