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人不能惹,可惜他娘几十年才弄明白。
    日头正晒,烤得地面滚烫,跑的路上,马致富鞋子掉了,这会儿光脚踩在地上,只觉得脚底快冒烟了,但他不敢反抗,周士武就在他身后,打定主意要去镇上了,他敢躲避,往回就别想回村了,他娘私下爱骂黄寡妇的几个儿子,说周二花花肠子多,和黄寡妇不是一条心,黄寡妇自欺欺人而已。
    他想了想,大着胆子和周士武商量道,“我看那人穿着不俗,想来是你家的席面值钱,你娘年纪大了,往后厨艺是要传给你们兄弟的,你三弟有按捏的手艺,你大哥在镇上有活计,就只有你啥都没有,你学了你娘的厨艺,自己单干不是更好,把配方卖人,能挣不少银钱呢。”
    周士武怔了怔,垂眼扫了他一眼,眼里戾气散去,有些马致富看不懂的东西,他以为说动周士武了,再接再厉道,“你娘上了年纪,再厉害也就几年的光景,老了还是要靠你们的,你挣了钱,以后多孝敬她就是了......”话说到一半,只见周士武目光骤然一冷,然后自己屁股上挨了一脚,他身子前扑,摔了个狗吃屎。
    “周二,你做什么,我还不是为你考虑。”
    他揉着屁股,只听周士武的声音冷到极致,“我娘怎么做用不着你操心,要是被我发现你说的假话,马致富,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马致富爬起身,不敢多言。
    到了镇上,周士武押着他去了集市,进城后,沿着街道找到了马致富说的地方,一条小巷子,两侧是石墙,看不出有什么,他推攘马致富道,“你站那边等着,怎么说,你自己心里有数。”
    他不准备跟过去,有些事不戳破得好,周家无权无势,不是城里人的对手,他只要看清谁惦记他家的配方就是了。
    马致富有些退缩,“你要我来我已经来了,要过去你自己过去。”
    “不过去是吧?”周士武四下瞅着,压低声音,威胁之意甚重,“不过去,别怪我把事情闹到里正跟前,村里有偷鸡摸狗之人,里正是坚决不会容忍的。”
    赵卫国做事极为有原则,最不能容忍有人败坏村子名声,马致富偷背篓镰刀的消息传出去,外人会认为整个稻水村是贼窝子,为了名声,里正也不会留马致富在村里的。
    马致富哪会想不明白,如今他有把柄在周士武手里,只得依着他说的做。
    理了理衣服,顺了顺发髻,这才不情不愿走了过去,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头顶,两侧没有遮挡的树荫,他单脚站地,步伐歪歪扭扭,从村里走来,没穿鞋的脚被烫得发麻,这会儿看着有些肿了,瞄了眼巷子口,周士武不见了人影,不知哪儿去了。
    他知道,周士武一定躲在哪儿偷窥,周士武的心眼,比他多多了。
    下巴的汗如断线的珠子连串的洒落,他抹了抹泪,不知过了多久,巷子尽头缓缓走来个男人,身形臃肿,步履蹒跚,马致富屏住了呼吸,眼神到处看,想让他别过来,又盼着他近些,对方个子不高,完全不是周士武的对手,周士武一个拳头就能揍得他满地找牙,他挨了打,便希望对方也没好果子吃。
    要不是他给钱,自己也不会落到周士武手里。
    人走近了,马致富看清他的脸,激动之色溢于言表,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暗道周士武你赶紧出来报仇啊,这就是你要找的人,然而,半晌后,男人到了近前周士武都没现身。
    “你打听到了?”汉子抚着肥肿的肚子,嘴上残着满嘴油香,说话时,一股酒气扑鼻而来,马致富心头紧张,伸长了脖子张望,四下空无一人,周士武哪儿去了?
    男人略有不耐,“难道什么都没打听到?你不是住在稻水村吗,一个村里的人,哪会不知晓黄寡妇的动静?”
    马致富忐忑道,“黄寡妇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泼妇,我不敢太近了,否则她不会放过我的,我是来告诉你的,他们家没啥特别的,又接了单子做生意,就在城北,几十桌席面呢,他们在村里请了帮工,配方的事儿,我看是找不着机会了。”
    男人并无表现出意外,“还以为你能成事,不成就算了,我再想想其他法子。”
    话完,男人掉头就走,腰间佩戴的钱袋子胀鼓鼓的,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马致富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回过神,男人已经走出去几步远,他愣了愣,拔腿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跑,走出巷子,到处找周士武,他不是凶神恶煞吗,怎么对着觊觎他家配方的人反而没动静了,难道是胆小怕事,临时不敢了?
    左右找了两条街都没找到周士武,他不得不准备回去了,刚走出城门,便看不远处,周士武背着背篓,手里挥着镰刀,站在一颗树下,好似在等人。
    马致富身形一僵,前后张望了两眼,咚咚跑过去,喘着粗气道,“我把那男人引来了,怎么不见你人影,你糊弄我呢。”
    周士武想着事,翻了个冷眼,抬脚往稻水村的方向走,脸色阴沉沉的,马致富不敢多问,一路上,都不敢出声,回到村里,灰头灰脸捡了鞋子穿上,却听村里人说,他娘不见他,去周家要人了,又哭又嚎的,要黄寡妇给个说法。
    马致富气得嘴角都歪了,骂马婆子不长记性,上回的粪没吃够呢,还敢往周家凑,没准黄寡妇又一泼粪泼出来,他跺跺脚,急忙去了周家,和他料想的无二,马婆子浑身臭烘烘的,听说身上的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周家大门紧闭着,传来黄寡妇的破骂,“吓着我家米久,我让你们一家老小都住粪坑里。”
    他急忙过去拉起马婆子,顾不得扑鼻而来的刺鼻臭味,气急败坏道,“娘,您做什么呢,我这不好好的吗?”
    周士武好不容易饶过他一马不闹到里正跟前,若马婆子不依不挠,只会害了他。
    马婆子见到他,哭喊得更厉害了,“我的儿哪,谁把你打成这样子了,你身上的伤才刚刚好哪,到底是谁家的黑肠子这么歹毒啊。”
    天儿热,看热闹的散了,只旁边树林里坐着纳凉的妇人和孩子,马致富颧骨一抽一抽疼得厉害,哪敢和马婆子说实话,“是我不小心摔着了,娘,快回去了,地里一堆活呢。”
    马婆子见他不肯多说,心头愈发气愤,要是手里有把刀,非得把周家大门劈了不可。
    马致富扶马婆子站起身,嫌她浑身脏臭,捏着鼻子道,“娘,您就别闹了,赶紧回家去,无缘无故来周家做什么?”
    经过树林,惹来好些小孩嘲笑,孙婆子一边纳鞋底,一边说风凉话,“致富啊,你娘也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啊,有人听到你的嚎叫,又看你和周二出村,害怕没人给她养老啊。”
    去年马致富和马婆子如何讹诈她的,她历历在目,同样的事儿发生在黄菁菁头上,几泼粪就解决了问题,人哪,彪悍些得好,谁都不敢欺负到你头上。
    马婆子呸了句,“以为你是什么好人,黄寡妇不过可怜你,那种差事,叫我致富我都不让他去。”
    孙婆子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得抑不可止,捂着嘴和旁边的人道,“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谁都能领到差事呢,我家孙达没别的本事,要是跟着四娘有口饭吃,我心里没啥不放心的。”
    “一口一句四娘,现在知道巴结人家了,前些年做什么去了,追根究底,还不是墙头草,哪边好往哪边倒,人家可不是只请了孙达,还有赵吉瑞呢,不要脸。”马婆子嘴皮子功夫也是个厉害的,这么些年,也就在黄菁菁那儿吃过瘪,其他人她才不怕呢。
    孙婆子神色僵了僵,她告诉村里人,黄菁菁只请了孙达,她在四娘眼中是不同的,结果还请了赵吉瑞,她不太懂黄菁菁的意思,她家有几个儿子,黄菁菁却舍近求远,难道是看不起自己,她动了动唇,却看马婆子甩了甩身上的粪,昂首挺胸走了。
    孙婆子气得不轻,和旁边人道,“什么人哪,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满嘴泼粪还得意成这样,我看四娘还是手下留情了。”
    “你和她计较做什么,都是寡妇,村里谁不知道一人在天上一人在泥里,你家孙达能入黄寡妇的眼,是他的造化,听说黄寡妇做的席面油水足,分量多,很受欢迎呢,镇上好些人家都说请她呢,周家在村里,怕是要成为第二个老赵家了。”
    死了丈夫,自己撑起一片天,对黄寡妇,厌恶的有,羡慕的有,佩服的也有。
    蝉在树上叫得人心头烦闷,黄菁菁看周士武这会儿才把背篓背回来,生气道,“去个后山用得着这么久,做什么去了?”
    周士武把背篓和镰刀收好,拉着黄菁菁进屋,小声说了自己去镇上的事儿,“他在明处,我在暗处跟着他,看他进了酒楼,估计是里边的厨子,娘,我们被盯上了,怎么办?”
    马致富以为他会暴打对方一顿,他才不会傻到那个份上,镇上的人不比村里人,身娇肉贵,他得罪不起,想法子保住配方才是最要紧的。
    他有一双儿女等着养活了,可不敢以身犯险。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娘还等着他孝敬,行事不能冲动了。
    黄菁菁蹙眉,望着院子里的两株桃树,“镇上的厨子打听咱的配方,怎么着,想偷啊?”
    “约莫是这样,估计打听了咱不少事,知道马家和咱不对付,找的马致富,要不是他被我揍得鼻青脸肿,也不会说实话。”周士武寻思着,但凡城里人起了心思,费尽心思也会得到,他们乡下人,哪儿斗得过,他想了想,道,“娘,咱会不会遇到麻烦?”
    “对方真要敢仗势欺人,早就上门了,既然没来,怕是有什么顾忌。”黄菁菁脑子转得快,对方暗中收买马致富,而非光明真大上门来,估计知道自己不会卖,再者,如果先上门,再暗中找人偷窥他家方子,事情败露,会受人诟病。
    商人唯利是图,奸诈狡猾,在众人心中名声本就不太好,若使用不正当的手段得了她的配方,外人当面不会说什么,但名声坏了,生意不见得能做起来。
    一直躲在暗处就不同了,偷偷得了配方,外人不知晓她的性子,没准以为她见钱眼开把方子给卖了的。
    当然,还有个可能,厨子是自作主张,没经过上边人的同意,能在酒楼做厨子,腰包里多少有些钱,挣了钱,就生出其他心思了,厨子没准想自己当老板,若是这种情况,事情就好办多了。她思考许久,缓缓道,“别乱了阵脚,该做什么做什么,这回磨米粉,你和老三挑着米走远些,别让村里人怀疑,做了席面回来就请石匠打一台石磨。”
    “是。”周士武老实点了点头,又说起背篓里的猪草,猪草被马致富倒掉了,不知倒去哪儿了。
    “哼,真是上回没把他们收拾够,你去周家挑两捆柴回来,抵了一背篓猪草。”黄菁菁是想说把背篓扔给马致富,让他割一背篓猪草补上,但怕马致富破罐子破摔在猪草上动手脚,小心起见,柴火换猪草,没有差。
    周士武点了点头,但看黄菁菁对配方之事另有打算,便没有多问,趁着马致富他们刚走,他快速追了出去,挑了整整两捆柴回来,气得马婆子在院子里打滚痛哭,但周士武生得牛高马大,寻常人哪是他的对手,马婆子骂人厉害,真要和周士武打架,立即就怂了。
    只得由着周士武挑了两捆柴回家。
    周家人不好招惹,吃不得半点亏,村里人哪还看不明白,往后要和周家抬杠,真的要好好惦量惦量了。
    因着配方之事,黄菁菁愁眉不展了一下午,她苦着脸,家里的气氛低沉了很多,大家说话做事都轻声细语的,栓子老实了很多,挨了两顿打,浑身都疼,睡了午觉起来,躲进了老花屋子,眼睛哭得红红的,挨着老花,像是在寻求庇护。
    老花以为他吓着了,轻声安抚道,“你奶打了你一顿就不会再打了,你别怕,听她的话她就不会打你的,你看花爷爷不就很听话?”
    栓子想想还真是这样,他不是不想听话,有时候管不住自己想出去玩而已,
    “奶奶不会打花爷爷的,花爷爷是救命恩人,奶奶对您可好了。”说到这,栓子再次拉长了脸,以前黄菁菁对他也很好,是他贪玩去河边,黄菁菁不喜欢他了。
    老花眼里闪过怀疑,真惹急了黄菁菁,照打不误,只是这种话不好和栓子说,他道,“我很听你奶的话的.......”
    他也怕挨打啊,可疼了,而且黄菁菁下手又狠又重,他一大把年纪,要是跟小孩子那样被打,太丢脸了。
    不经意的抬起头,却看黄菁菁神色不明的站在门口,也不知听着他的话没有。
    他讪讪笑了笑,有些局促的挠了挠后脑勺,只听黄菁菁冷着脸道,“你哪句听我的话了,当初走的时候态度决绝得很,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是不省心的。”
    老花神色僵硬,却听栓子幸灾乐祸道,“对,花爷爷也不听话,奶奶,你为什么不打他?”
    他爹他二伯都挨过打了,他娘也是,如今就剩下花爷爷了。
    “不至于吧......当年,我救了你们全家子呢......”老花神色紧绷,白皙的脸看上去又白了两分,手心甚至开始冒汗,他一动不敢动,总想说点什么。
    黄菁菁看他紧张得额头浸了汗渍,极为恐惧,敛了敛神色,“是啊,你要不是救命恩人,死在路边我都不会多看一眼,缘分的事儿说不清道不明,你往后踏踏实实住着,别起什么幺蛾子。”
    老花神思一松,“会的。”
    黄菁菁嗯了声,进屋看米久,米久的容貌长开了些,只是比起足月生下来的孩子,终究还是太过瘦弱了,黄菁菁问老花照看孩子吃不吃力,忙不过来就交给她。
    “用不着,他老实得很,吃了睡睡了吃,极少有哭闹的时候,照顾他,我也能找点事情做,你忙自己的吧。”他是打心眼里喜欢孩子,黄菁菁嗓门大,米久挨着他,肯定会被吓着。
    当然,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想起什么,凑到黄菁菁耳朵边,小声道,“村里人都是背着孩子干活的,我也能,让周三媳妇跟着你们去吧,多个人帮忙,你轻松点。”
    第75章 075 培养儿子
    黄菁菁挑了挑眉, 眼神上下打量老花几眼, 满是怀疑, “你背着米久出门干活?”
    老花挺直脊背, 近乎呢喃的轻哼了声。
    自信满满。
    “米久身子骨软, 脖子都立不起来,你背着他,摔着了怎么办?弱不禁风的,俺家老三都不敢说这话, 你就在家, 把身体养结实了再说。”未满月的孩子, 哪能背着出门,而且凭老花的身子板,就算能勉勉强强干活, 多照顾个孩子肯定忙不过来。
    老花看黄菁菁不愿意, 想想好像有些道理, 米久再大些背出去才成, 于是道, “你说的对,只是周三媳妇留在家, 岂不少挣了工钱?”
    黄菁菁是个爱财如命的, 舍得放弃多个人挣钱的机会?
    见她若有所思, 老花没急着插话,觉得不用想黄菁菁就舍不得少挣了钱,谁知, 半晌后,黄菁菁不疾不徐的开口,“在家里确实不能闲着,刚好眼下找她做事。”
    老花有些不解,“用不用吩咐我?”
    “劳烦你照顾米久,多留下三个孩子就是了,老大媳妇紧张自己肚子,有些事不够上心,还得靠你。”黄菁菁语声渐缓,忽然客气起来。
    听得老花一阵别扭,“栓子他们听话,你们不在,他们什么都帮着做。”
    黄菁菁点了点头,傍晚,她把周士仁和刘氏叫来堂屋,改了主意,让刘氏去镇上,要不是老花提醒,她差点忘了大事,打石磨的事儿宜早不宜迟,周士仁在家,既能照顾家里,也能和石匠商量着打石磨之事,周士仁满口应下,脸上没有半分不快,周士武以为他会多想,毕竟黄菁菁的意思愿意让自己出门做席面,周士仁如果想不通,兄弟两没准会生出罅隙。
    但周士仁脸色沉静,和平常无异,倒是周士武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去镇上做席面,米粉和佐料是周士武和周士仁走了几个山头借用的别村的,完了把石磨清洗得干干净净,没留下痕迹。
    刘氏娘家三个兄弟,加之孙达和赵吉瑞,几个大男人任由黄菁菁吩咐,到了主人家,黄菁菁井井有条的分工,各忙活各的,赵吉瑞和孙达刚上手,做事有些慢,黄菁菁不训人,不催促,二人不偷懒就成。
    都是村里人,老实惯了,慢慢的,二人就把速度提了起来。
    男子娶亲,要忙活三天,嫁女的话两天就够了。
    唐家祖祖辈辈是城里人,比不得之前那户富裕,但客人们多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灶台设在后院的榕树下,烟雾萦绕,黄菁菁热得满头大汗,领子的衣衫从早湿到晚,院子里放满了桌子,坐的都是些四五十岁的妇人,身侧带着孩子,看黄菁菁动作麻利,和男人差不多,不由得有些佩服,张嘴和黄菁菁寒暄,城里人凡事图个新鲜,黄菁菁的席面花样多,而且肉肥而不腻,哪怕是最不爱的排骨,经过黄菁菁的手,都成了美味。
    都是城里人,自身涵养好,纵然是闲聊,但多是表达对席面的喜欢,问黄菁菁的住处,说以后家里办事全交给黄菁菁,去哪儿找她。
    黄菁菁来的时候就去铺子和周士文商量过了,往后谁家要做席面,去周士文那知会声,让她提前有个准备,故而她言笑晏晏的说了铺子的地址,又简单介绍了下周士文,清源镇说大不大,镇上有名的老铺子大家都知道,得知黄菁菁大儿是掌柜,待黄菁菁的态度愈发亲和了。
    乡下人想要在镇上谋份活计不容易,掌柜的更是要会识字算账,看不出黄菁菁一个寡妇,能养出那样的儿子。
    黄菁菁做席面的事儿在镇上的圈子传开了,连带着去周士文那买东西的人都多了起来,周士文稳重得体,不卑不亢,待人随和,得来许多人的称赞,月末,铺子的生意好,东家打赏了些银钱,问周士文想不想回村看看,周士文摇头,之前耽误了很多天,他不想休息。
    只是想着周士武偷偷告诉他的事儿,他让东家帮忙打听打听酒楼的厨子,他虽在镇上做工,住在镇上,但平日结交的圈子有限,酒楼那种地方开销大,他从来没去过,故而不了解里边的情形,做席面是全家人挣钱的路子,不能被人算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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