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婉看着他道:“女孩子出门很不方便的,所以要扮成男人,我的声音改不了,一开口就会被人发现,那样假扮男人就没有意义了。”
    李子佩“哦”了一声,也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他想了想,歪头又问道:“那公子你将自己画丑,是怕有人脱你裤子么?”
    他这一问,欧阳婉不知所云,但她知道小孩子问话自有他们的道理,便耐心的问道:“什么脱裤子?”
    李子眼中泪珠滚动道:“嗯,嗯就是爹之前做活的一家主人家。那天爹爹出去做事,男主人说我生的好俊,摸了我的脸,然后说怕我有疾病,让我上床脱了裤子……给,给他检查检查。我不肯,他就强行上来扒了我的裤子,呜呜呜呜……”佩想起那段屈辱往事,李子佩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出声来。
    欧阳婉心中又惊又怒,这是打着这孩子不懂事骗他呢。她自幼长于深宫知道有些人喜欢幼小男童,有些有权势的人会买一些穷苦的男孩子回家加以调*教,供自己享乐。
    本朝民风也算开放,对于龙阳之好也无多鄙夷。欧阳婉对一个人喜欢男还是女并无感觉,只要是你情我愿,情投意合,忠于彼此,欧阳婉觉得就是可以的。但是这般诱骗小孩子,欧阳婉真是被气到了。
    她平了平心中气,问道:“那人最后对你做什么了么?”
    李子佩摇头道:“没有,后来有人来找他。我趁他搭话没注意便跑了。”
    “那你没和你爹说么?”
    李子佩摇头道:“没有,我怕我爹担心。那段日子他很累了,我不想麻烦他。”
    欧阳婉心疼的摸摸他头道:“好孩子,下次遇见这种事就要直接跑走。不能跑就机敏些,见手边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瞧好了机会,人哪里软你就向哪里扎,一下扎不死就扎两下,这种人没什么可怕的,他们就是怕横的,你强了他就害怕了。”欧阳婉见他一张白嫩的小脸哭的发紫,一边给他擦泪,一边心疼道:“好孩子,不要哭了啊。”
    这事是李子佩心中最大屈辱,此刻说了出来,心头一松,再也忍不住,扑倒欧阳婉怀里,“哇”的一声哭的响亮。
    李汉在外面赶车听到儿子哭泣,忙问:“怎么了子佩?”
    欧阳婉柔声道:“没事,子佩刚刚做个噩梦,吓醒了。”
    李汉习惯了欧阳婉不会说话,现下乍一听这娇声软语,有些不自在道:“那,那就好,没,没事就好。”
    李子佩随父亲一路逃亡,见父亲为自己忙里忙外,有什么好的都先可着自己。有时有一个馒头,他不吃也给自己吃,还骗自己已经吃过了。李子佩本就早慧,在这种情况下他越发懂事了。李汉对儿子虽然尽心尽力,但他毕竟是个糙汉,儿子很多心思都注意不到。
    李子佩一直将这件事压在心底,不敢说出,怕人耻笑。他年纪虽小,但屈辱之感人皆有之,更何况他天生心思细腻敏感,自尊心强,生怕说出来有人瞧不起他,一直便将这事憋在心里。
    李子佩本就觉得公子细心周到好似母亲,待欧阳婉换上女装,说话也是温柔和顺,这下李子佩更是将欧阳婉当做母亲一般,这才把平生最屈辱的事说给她听。
    他说的时候心里也很是忐忑,生怕欧阳婉自此瞧不起他。没想到欧阳婉并没有责骂或瞧他不起,反而百般安慰,李子佩对她更加信任,自此更黏她了。欧阳婉拍着他后背安慰他,心中将那位主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底朝天。
    * * * * *
    凤羽内城比外城要大上许多,背靠一座山名为鸣凤,城中穿过一条江名为汤江。
    凤羽内城中多是夷人,说的话全是夷语,欧阳婉和李氏父子全然不懂。古月朗让三人先不要出门走动,他叫了几句简单的夷语给三人,照常过自己的日子。
    这般过了半月,欧阳婉沉不住气了。她着急想知道姐姐到底有无性命之忧,她苦苦哀求古月朗要他带自己去燚思人的寨子中看看。燚思族的寨子在鸣凤山深处,无人带路根本找不到,要不是这般,怕是欧阳婉早就冲进那寨子里去了。
    古月朗怎样都不同意,他摇头道:“你现在去了也不过是送死,燚思的寨子守卫森严,你现在夷语会的也不多,去了也听不懂人家说什么,很容易露馅被人发现,去了也是白去。”
    夷语口口相传,并无笔记,学起来很是吃力,欧阳婉这半月只到了勉强能和人交流的水平,别人说的稍快她便听不懂了。
    欧阳婉急的团团转,道:“那该怎么办啊?我,我……”
    古月朗按住她肩膀道:“婉婉,你听我的,你先听懂夷语之后我再送你去燚思族的寨子,好不好?”
    古月朗温柔平和的语调让欧阳婉急躁的心情重新变得平静了许多。她想起在皇宫中见到燚思族人的可怖诡异,暗暗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她想:师傅说的对,自己应该更了解燚思族一些才好,这几日光想着去他们的寨子,反倒对夷人许多生活习惯细节没有注意,这可不对。她脑子转了转,突然想起那店伙钱老七说过燚思族人原也是夷族,后不知为何自称一族,心中好奇,对古月朗道:“师傅,徒弟有一事想问。”
    古月朗见她已然平静,笑着抚了抚她秀发道:“你说。”
    欧阳婉道:“我听那店伙钱老七说过燚思人本来也是夷人是么?”
    古月朗道:“确是如此,燚思族人说白了其实是夷族罪人的后代。就像咱们中原人喜欢将罪人发配到岭南,夷人的族长会将犯人发配到鸣凤山的深处蛇横生之地让他们自生自灭。但人得生命力和适应力都极强,固然有很多人死去,但也有部分人活了下来。活下来的人们一代一代的繁衍下来,罪人们中有些伶俐聪颖之辈不知怎地竟精通了御虫之术。开始的时候夷人们也不当回事,后来御虫之术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竟成了诡异无比的蛊术。后来有一燚思族人逃出深山,离开南疆到了中原,居然学会了我道家茅山之术。本来他学的也不过是些皮毛,但此人聪明伶俐竟将其融合蛊术,使得蛊术变成今日这般变化百出,骇人听闻。”
    欧阳婉认真的听师傅说完,歪了歪头道:“师傅你说那‘虫皿传’的主人会不会就是那位逃出深山的燚思人啊。照您的说法,夷语口口相传,并无笔录。虫皿传的叙述虽然粗略,但可以看出是一位对蛊虫了解极深的人写的,我觉得除了那位学习了茅山术的前辈应该也无旁人了吧。”
    古月朗欣慰一笑,道:“嗯,这么说确实是,婉婉果然聪明。”
    欧阳婉看着古月朗充满柔情的眼神,心里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知怎的,她总是觉得这次见到师傅后他有些奇怪。好几次欧阳婉偶然回头,都看见古月朗温柔满溢的眼神直直的看着自己。开始时她觉得大概是两人多年不见,师傅对她想念之情极深才这样。可渐渐的她总觉得师傅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师傅对徒弟那种呵护爱怜,倒更像是情人间的缠绵情意。每当这么想时,欧阳婉都马上否定,暗骂自己自作多情,那可是自己的师傅,他怎么会对自己生出那样的心思?
    古月朗见欧阳婉眼中含有崇敬之色,心中更是喜欢,这时又道:“婉婉你可知道为师为何会在这南疆。”
    欧阳婉其实早就好奇,只是师傅不想说,她便没再问过。欧阳婉瞪大一双水眸直直的盯着古月朗,眼中充满好奇。古月朗被她看的耳朵都红了,只觉心头小鹿好像马上就要一头碰死一般。
    她当然不知道古月朗是什么想法,她不过是像一个好学生在上课时紧紧盯着老师一般看着古月朗,并无它意。但她天生一对桃花眼看什么都带着七分清纯三分妩媚,像一把勾人魂魄小钩子,勾的古月朗魂都要出来了。
    古月朗喝了口茶降降燥火道:“你说你那……夫婿离王是临风道人的徒弟是吧。”说道夫婿二字,古月朗心下一痛,不过这下刚才被欧阳婉勾出的魂魄总算是归了位。
    欧阳婉低头拨了拨茶叶,看不见脸色,“嗯”了一声。
    古月朗道:“我啊,是临风道人的师弟。”
    欧阳婉抬起头惊讶道:“啊?!”这个答案实在是出乎她意料,在她的记忆中临风道人应该是个恪守清规戒律,极其严肃的道人,师傅这个跳脱飞扬的性子怎么也不像是他的师弟啊。
    古月朗搔搔头,不好意思道:“我当年进入皇宫是因为和江湖上一个弟兄打赌:去皇宫中偷一件重要的物件,且不能让我师兄发现。”
    欧阳婉惊讶不已,她本以为师傅入宫不过是为了有趣,却没想到他这般大胆,居然偷到皇帝头上来了。
    欧阳婉笑道:“那您最后成功了吗?”
    古月朗得意道:“那当然,我古月朗是谁。我偷完了,我师兄便来找我了。”
    欧阳婉兴致勃勃问道:“那他找到了吗?”
    古月朗呲着一口白牙笑的欢畅道:“当然没有。”
    欧阳婉奇道:“那您偷……拿的东西在哪里?”
    古月朗得意洋洋道:“嘿嘿,不是一直在你身上嘛,你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莫玮:放我出来,我媳妇要没啦
    作者:谁让你认不出自己老婆,排着吧(挖鼻.jpg)
    古月朗:哎呀呀我徒弟看我啦,撒花~
    莫玮……
    ☆、第二十九章
    欧阳婉讶异道:“我?我怎么不知道?”她见古月朗笑眯眯的看着她,猛然想到那块羊脂玉佩,忙掏出来,说:“是这个?”
    古月朗点头不语。
    欧阳婉将脖子上的玉摘下来,把玩了一阵也看不出这古怪样貌的玉到底是做什么的,她最后只得问古月朗道:“师傅,这玉……到底有什么古怪啊?”
    古月朗喝了口茶,道:“你知道本朝兵马怎样调动吧。”
    欧阳婉道:“天下兵马皆听虎符调动,自开国皇帝以来都是一半虎符在皇上手中,另一半在掌握天下兵马的兵马大元帅手中。”
    古月朗笑道:“那你说说你拿这虎符这许多年,是皇上呢,还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呢?”
    欧阳婉看着手中的玉佩,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是虎符?”
    古月朗颇为得意的点点头,不过马上他肩膀又塌下来,面带忧愁的道:“哎,要是没做过这事,我也不会被我师兄派来南疆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了”
    欧阳婉哭笑不得,想想自己这十多年来居然一直带着掌握天下一半兵马的虎符,还没被人发现,脑袋也还在脖子上,真是幸运。师傅还真是……一切随心,不拘一格。
    欧阳婉看着师傅悔恨叹气的样子,暗暗好笑。就师傅这个性子,临风道人没被他气死也是个心胸宽大的了。她眼珠转了转问道:“师傅,师伯派你来这里干吗呢?”
    古月朗听她有此一问,顿了半晌,看着她眼睛道:“这事我本不该告诉你,但我听得你姐姐的事,觉得她的事和我来这里应该也有着些联系。”
    欧阳婉少见古月朗这般严肃,且这事和姐姐有关,她不由得正襟危坐,好好听着。
    古月朗道:“我之所以来到南疆,是因一日我师兄临风夜观天象,发现南疆地区隐隐有动乱之相。前些年安王刚平乱,辽北又入侵,百姓所受之苦可想而知。若是南疆战事再起,那天下定然大乱。他也知道皇上当时的兵力都集中于辽北,不可能派兵来南疆。他便让我来在此守着,就是怕有朝一日南疆有乱,朝廷却因南疆偏远浑然不知。”
    欧阳婉听完,心下叹服:这位师伯真是为位心怀天下的人物,不怪他当日一说,皇上就将自己的儿子送去他那里学艺了。
    欧阳婉眼睛转了转,又道:“师傅,你怎么成了这凤羽城中的胡小哥啊?”
    古月朗道:“这事说来也是凑巧,我先前不是和你说过我曾进到燚思寨子中一次结果被那傻蛇追着咬嘛。半路我遇见一位送酒的老人是他和那圣王说我是他远房的子侄,是来投奔他的,不小心闯了寨子,这样那圣王才放了我。”
    欧阳婉奇道:“那位老人为何要救你?”
    古月朗道:“那位老人原本也是中原人,在几十年前凤羽城还未分内外之时来到南疆,扎根于此。他有一手高超的酿酒术,酿出的驱虫酒醇香浓烈甚和夷人口味。曾经燚思族人为人不齿时,他也一视同仁将酒用和旁人相同的价格卖给他。后来燚思势起,赶走了中原人,但独独留下了这位老人。他救下我之后,并未多问我什么,只是说他身体不好,希望自己酿酒的手艺能有个传人。我闻此言还有什么不懂,当时就表示愿意学他这门手艺。一年之后老人家去了,我就接替了他的位置向燚思寨子和凤羽外城送酒了。”
    欧阳婉见师傅面有郁郁之色,安慰道:“老人家定是见手艺都教给师傅,心中不再挂怀,才安心离去的。”
    古月朗见她安慰自己,心中一甜,伸手拢了拢她鬓角碎发笑道:“嗯,一定是的。婉婉真的长大了,嘴也甜了,不像以前光会气我了。”
    欧阳婉冲他眨眨眼道:“师傅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伺候师傅。”
    古月朗听闻此言,知她还是只当自己是长辈,心中不免有些难受,勉强笑道:“我还没老到需要你床前伺候的程度吧。”
    欧阳婉见古月朗脸色知他心中不快,可自己这话到底错在何处竟是连她自己都不知晓。她愣愣的望着古月朗,不知该如何接话。
    古月朗话一出口,就觉酸味太重,后悔不已。他转移话题道:“婉婉,我打算在端午节后带你进燚思寨中,你觉得怎样?”
    欧阳婉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不过为何要等到端午之后啊?”
    古月朗道:“据说闭关多年的燚思族的神巫女在端午节出关,燚思人要打算游街庆祝,并在凤羽内城举行祭巫大典。端午之后神巫女正式代替圣王主持燚思寨中事,到时燚思寨中新旧交替,防守也不会严密,到时你和我一起去,找机会看能不能找到救你姐姐的法子。”
    欧阳婉眼现迷茫之色,道:“祭巫大典?”
    古月朗道:“夷人笃信巫术,燚思族人多在这一天捉百虫,大到毒蛇,小至虱子,开坛炼蛊。我听说今年神巫女出关,由她亲自炼这端午之蛊并主持祭巫大典。”
    欧阳婉道:“那着神巫女地位是比圣王还要高么?”
    古月朗道:“他们所司之职不同。神巫女主管族中祭祀、祈福和炼蛊,圣王的职责是保护好寨子。”
    欧阳婉听闻神巫女掌管炼蛊,叹道:“她未出关之时,燚思的蛊术就毒辣诡异至此,她这次出山炼蛊,怕是要死更多的人了吧。”
    古月朗听她此言也是一声长叹,这神巫女出关绝不是什么好事啊。
    转眼间就到了五月初五端午节。
    这天一大早,欧阳婉让个人都系上五彩线,她还专门给李子佩做了一个香包,里面装上些驱虫香料。李子佩很是高兴,吃早饭的时候一直坐在李汉腿上和他显摆香包,李汉见儿子这般高兴,心中对欧阳婉更是感激。李子佩今天兴致极高,吃完了饭就着急要出门,要不是李汉吓唬他,他早就跑得没了影踪。
    等他们四人出门的时候,凤羽城的大街两旁已经是人山人海,众人摩肩接踵,挤来挤去。欧阳婉和古月朗跟李汉父子冲散了,欧阳婉二人怕再被冲散,紧紧抓住古月朗的衣袖。古月朗只觉肩膀上衣服被人拉扯,回头见是欧阳婉,这时一个小孩被挤过来,一下子撞开了欧阳婉拉着古月朗的手。古月朗大惊,一手扶起孩子,另一只手抓过欧阳婉的小手,紧紧握在手里。那孩子娘亲正好挤了过来连声道歉,古月朗笑言无需,手中将那只细腻柔滑的小手握得更加紧了,心中一丝难以言明的愉悦蔓延全身。
    过了一会儿,人群好容易有了顺序,向前行着,突然百余个个高大魁梧的夷人横冲过来,嘴里嚷嚷着:“走开,走开,神巫女要在此过,全都让路。”他一边走一边推搡身边之人,许多身材瘦弱之人都被他们推倒,又因身旁之人急退,踩到那些倒地之人,一时间鬼哭狼嚎,哭爹喊娘之声一片。
    欧阳婉虽没被那些夷人推到,可旁边之人这么一挤却也险些将她推倒。幸好古月朗眼疾手快,几下拨弄开在侧的人一把抱住欧阳婉,欧阳婉这才避开被人踩踏之祸。古月朗右臂紧抱住欧阳婉,他一边用左手推挡周围人,不让别人挤到他们,一边随着人潮渐渐后退。
    欧阳婉看见刚才那些被挤倒的人有许多都倒在地上被踩的满身满脸都是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命。她想到刚才自己要是被挤倒了,怕也是这般惨状吧。思及至此,手紧紧的抓着他胸前衣襟,不断发抖。
    古月朗见欧阳婉额上冷汗直冒,显然是害怕至极,心中着急。幸得这时,人流渐渐的恢复平静,那些壮汉将被踩死的人一个两个如同下饺子般扔下汤江。一时之间,失去亲人之人悲哭之声大振,好好的一个大典,搞得好像是哭丧。
    欧阳婉从古月朗怀中微微抬头,见此惨状不由唏嘘,觉得燚思人果然残暴野蛮。她见相对安全,便想从古月朗怀中出来。她微一挣脱,古月朗有感,却是抱的更紧了,他低声道:“别动,万一有变呢。”欧阳婉见人仍然多,想想也是,便任由他抱着自己。
    古月朗固然是为了欧阳婉的安危,但他也是舍不得放开怀中的温香软玉。他行走江湖许多年,见过娇媚婉转的江南美女,也见过直爽泼辣的北地佳人,但无一人能动他的心。他固然能和她们调笑嬉闹,但从未将她们放在心上。
    但欧阳婉不同,古月朗幻过,要是她不再回王府,会不会和自己浪迹天涯?他不敢问,所以只能趁着欧阳婉离他还近的时候,好好抱住她,享受这短暂的拥有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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