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树都能开花,他便只好守在壳边,总能等到她探出头来的一天。
    都是欠她的。
    **
    尹桑做了一场春梦,胸脯被抚摸揉捏,渐渐满涨,口腔里有濡湿柔软的东西强势入侵,身体里像是被塞了跳跳糖,瘙痒感令人难耐又不安。
    她扭动着腰,迷迷糊糊地,难耐地轻吟了一声。
    腰肢被温热的掌摩挲,慢慢来到了丛林,她拱起腰,又是躲又是迎。
    耳垂湿热,口腹里那片柔软,转移到耳后。
    热的气息,在耳蜗转了一圈,像有了电,一下子酥麻到四肢百骸。
    尹桑撑不住,伴随第二声吟/哦声的,还有她极速落下的腰。
    她重重地平躺回床上。
    睁开眼。
    眼前黑漆漆的,看久了,才隐约能够看到匍匐在她胸口的脑袋。
    到底是不是梦?
    沈峯在这一瞬贯/穿了。
    第三声,高亢地吟。
    “是不是梦?”尹桑呢喃着,伸手掐了一把身上男人的腰。
    沈峯闷哼一声,更用力了些,重得尹桑直往床头缩。
    “该醒了,”耳边有声,缓缓,“宝贝。”
    不是梦了,沈峯的声音,是有温度的。
    尹桑彻底睁开眼,手推搡着,腿却忍不住勾起他,凑得更近了些。
    一下一下,又深又急。
    破碎的字句从尹桑嘴里出来,“你,回来,干,什么?”
    卖力的男人并未回答她,将她的手往头顶一箍,直颠得她说不出话来。
    沈峯低沉的闷哼声中,尹桑眼界里闪过白光,什么都看不到了。
    最后的时刻,沈峯在她耳边说:“你。”
    迷糊的尹桑,已经不知道他瞎叨咕什么,疲惫让她再次沉沉睡去。
    天光已经微微亮了,新的清晨,即将到来。
    吕落才回到家。她拒绝了小林相送的好意,独自打车回到家。
    冬日凌晨,西北风风声凄厉,路灯光透过枯树,在地上洒了大片的金色,勾勒着枝桠的影子,脏乱的道路旁,连颗常青树都没有,路途尽处,是斑驳的铁门。
    这片南四环外的老小区,小产权房,老旧破败。
    南边本就是京城最穷的地段,四环外的小产权房,更是集结了形形□□的人。农民工,创业的北漂,落魄的失业者.........
    平时,她衣着光鲜,走在小区里总引人注目,她从来不笑,不与人交谈,除了遛狗很少出门,一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女人,牵着一条狼狗,面无表情地走过,总让人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她养了一条德牧。
    德国牧羊犬,也叫狼狗,大型犬,长得凶,少有单身女性豢养这类宠物,像吕落这样,在外人看来娴熟温和的女性,更不会,然而吕落养它,已经将近两年。
    她住在这里已将近两年。
    她不是没钱住好的房子,她只是不愿意搬。一来,中高档小区,养狗要报备物业,她的狼狗难过关;二来,她算半个公众人物,这里没有知识分子,没人认识她,轻松自在;最主要的,她想要让自己记得,苦难还没有结束,分毫不能懈怠。
    曾几何时,她也是个善良到连小草都不敢践踏的小姑娘,从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他人,坚信人性本善,这个世界从没有无原由的恶。
    直到深山那一次支教。
    那时候她写作遭遇瓶颈期,有许多读者说她一成不变,她也意识到了,并想要转型,偶然间在网上看到支教老师的日记,她灵感一来,说走就走。
    她选择了一个苗族聚居地,这个神秘的民族意味着无限的可能。她一边支教一边了解这个民族,了解一些奇闻逸事。支教的日子里,与小孩朝夕相处,内心格外平静。然而,上帝并没有就此给她安排静好的岁月。
    她给山里带去知识的星星之火,有没有燎原她不知道,她本身,已经被愚昧之火,烧得遍体凌伤。
    没有经过教化的人有多么可怕,她刚开始不懂,直到她被绑起来,塞进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她惊觉,说任何道理都没有用,他们坚守着最原始的**强食原则,理所当然地认为,人可以用金钱交易,女人只是一种生殖工具,可以交换,可以贩卖;她顿悟,人性本恶,没有社会化的人群,被原始**吞噬,没有善良可言,更遑论理性。
    刚开始她奋力反抗,伤敌一千,自损一万,不仅没让对方害怕,反而变本加厉,她的竭斯底里,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总之除了那个男人和一个蛊婆,吕落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没有见过别的人。
    她被“驯服”了。没日没夜的地下室,她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肚子鼓起来的时候,她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她开始变得沉默,承受蛊婆的“关照”,靠着送饭的次数计算着日子,在胎儿四个月之前,终于“说服”了男人,让她到地面生活。
    她终于见到了太阳。
    那个村子,就是远离乡镇的生苗之地,公路只有一米宽,杂草丛生,村里的唯一的交通工具是摩托车,没有外边的车子进来过,蜿蜒盘旋的泥路,就算是会骑,没有车技还真不敢乱来。
    她明白,只要没有生育价值,她就如同一块鸡肋,那男人是贪恋她的身体的,然而如果不卖掉她,他便没有闲钱去买能够生儿育女的正常女人,完不成传宗接代的使命。
    她得想办法弄掉这个孩子。
    夜里她坐在门边,抓起冰凉的雪送进嘴里,她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那男人对她拳打脚踢,她撇着气,身体又冰凉,那男人以为她死了,便将她弃之荒野。
    夜里她挣扎着跑了出去。
    回来后,她已经不是原先的她,失联一年之久,她已经不能正常回到亲戚朋友的视野之中,只能告诉亲戚,自己支教,并且顺便闭关写作,亲戚虽有疑虑,看她的状态,也不敢再多言。
    她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只身一人,背井离乡,做一个北漂。
    日子还能怎么过呢?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对前路没有一点憧憬。
    她对那曾经以为善良淳朴的少数民族恨之入骨,她想过报警,但她放不下现在已有的名望,作为受害者,也许她会得到怜悯和感慨,但是那有什么用呢?
    人的怜悯里往往带着狭隘的揣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也许她会因为此事大火,但是她不愿他人在提及自己的时候,是这样的标签:吕落啊,那个被拐卖□□的作家。
    那么,能她只能靠自己。
    也许,她应当找一些目标,找一些事情去做。
    她重拾起那杆笔,也许,她可以做的,还有很多。
    她吕落,要名利双手,更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毁掉她想要毁掉的一切。历时半年,她的作品出炉。从通俗小说的意义来说,就只是一个刺激又凄美的故事,若从严肃文学的意义上,隐藏在字里行间的社会病,才是她想要表达的东西。
    愚昧的人,落后的地方,就应该被这个社会唾弃。
    《霓虹寨》,这名字,来自她的苗名。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她只记得,那个恶心的男人,叫她的时候,谐音就是“霓虹、霓虹”,她要记得这段屈辱的日子。
    《霓虹寨》,讲的是一个复仇的故事。
    主人公洛杨是名警察,为了寻找当年杀害父亲逃匿的杀人犯,他辞职潜入苗族聚居地,在那里生活、考察,在这期间,认识了小学老师霓虹,霓虹长得美丽大方,却是个苦命人,被生父生母抛弃,一个孤寡老人收养了她,幸幸苦苦教养她成人,最后当上老师。
    因为爱上霓虹,洛杨放弃了工作,也放弃了寻找仇人,在小学里做了个支教老师,两人齐心协力,帮助学生摆脱封建愚昧,久处之下,日久生情,两人相知、相爱,每天上上课,绣绣花,种种菜,生活安详美好。
    平静的日子终究还是到头了。
    霓虹被拐卖到生苗寨,洛杨只身前去营救,没想到在生苗寨里,找到了霓虹的生父,迷雾渐渐拨开,洛杨发现当年杀害父亲的凶手,就是霓虹的父亲。
    爱恨纠缠,两人最终选择了从定情的芦笙柱上跳下,双双殉情。
    身上穿着华丽的嫁衣。
    故事以悲剧结尾,悲壮,凄美。
    吕落不知道,她自己的人生,又将走向哪里。
    或许,这本《霓虹寨》是她人生的另一个转折点,又或许,兜兜转转,一场空。
    已经没有关系了,已经如此,不能更差了。
    第41章 已替换
    尹桑醒来, 下意识左右摸,空荡荡的。
    她睁眼, 坐起身, 床上没有沈峯,房间里也没有。
    难不成是做了一场梦中梦。
    她低头, 微怔, 她看到了胸口紫色的痕迹。
    不是梦啊。
    隐约能想起, 她推了他,问他回来干什么。
    他是怎么回答的?
    你。
    回来干你。
    干完又提裤子走人。
    尹桑骂道:“王八蛋!”
    浴室里探出个脑袋, 正是沈峯, “这个称呼, 我不太喜欢。”他说。
    尹桑微讶,他竟还在, 换了脸色:“由得你?”
    他嘴边还有泡沫, 没有再说话,闷闷的偷笑声传到尹桑耳朵里。
    这个早晨,有点诡异啊。
    同居时间不算短, 但是他们作息差别太大,这么多年, 她竟还没见过沈峯刷牙。
    她蹭蹭爬下床, 打算捣鬼,刚进洗手间,就看到沈峯咕噜咕噜漱口。已经刷完了,失望, 捣鬼计划失败。
    他转过头,低头就见她打着赤脚。
    “赶紧去穿鞋!”他一边擦嘴角的水,一边呵斥。
    没错,她没有听错,是呵斥。
    她忽然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使劲往上一跳,整个人就跟八爪鱼似的,两腿勾着他的腰,手勾着脖子,身子还往后倒,歪着脑袋浅浅地笑。
    这眼神沈峯再熟悉不过了。她以往要勾引他的时候,就是这样,眼睛微微眯着,整张脸都是惑色。但,不幸的是,那是她画着精致的妆容时,才有的效果,就算是素面朝天,也是刚出浴,脸蛋上全是粉红,头发还微湿的情况,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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