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汐戴的这套做工精湛、用料考究,一看就是精品。别说辛家母女了,就是淑静的嫁妆里也不过只有几对点翠簪子,像是这样的成套头面是拿不出来的。
    淑静倒也光棍,直接问道:“沈姑娘的这套头面做工这样精致,一看就是官家出来的东西,不知道可有什么出处不成?”
    沈汐看了一眼有悠然,心神俱敛,沉静的答道:“这是前年我十五岁生辰的时候皇后娘娘赏的,原是前朝宫里头的东西,是先太皇太后赏给皇后娘娘的,我也是侥幸得知。”
    闻言,淑静心下一紧:这样的首饰定然是非常珍贵,当初才能被收到前朝的皇宫里。看来这沈泽一家果真受沈皇后的看重。
    有些出身略差一些的,别说是见了,就是听都没听过点翠工艺。她们对这用什么鸟的羽毛做成的首饰不大感兴趣,她们在意的是这东西是皇后赏的。说明什么?说明皇后是认的沈汐这个族妹的,而且关系应该还不错,要不也不会特意赏给她生辰礼。
    当下就有人算计开了:听说这沈家姑娘还没有婆家,也不知道自家小子能不能得了沈姑娘的青睐。许多人心底纷纷算计起来,以后得多让自家儿子到沈家附近来转转,说不定就能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准呢。
    于是乎,过了宴会没几天,悠然就听管家报说,近日家门口多了许多陌生人在附近转悠。悠然还以为又是别人家派过来打探她们家情形的,心里厌恶,直接让沈泽派了一队士兵过来驱逐了两次,家里方清净了下来。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时还在宴席上头。淑静听了沈汐的回答,当即笑道:“我瞧着手艺这般讲究,猜着就是前朝宫里的东西。娘娘对你真是疼爱,这样成套的头面怕是宫里也没剩几套了,竟直接赏给了你一整套。”
    沈汐微笑着答道:“因为正好是及笄礼,所以娘娘赏的比平时的生辰略重一些。听说县主娘娘出阁的时候,先太皇太后赏了您一套金累丝镶玉嵌宝牡丹鸾鸟纹的头面也很是华丽贵重呢。”
    闻言,淑静一滞,继而笑道:“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沈姑娘也知道。”
    沈汐貌似不经意的答道:“宫里的事情原本也不是我能知道的,不过前些日子淑嘉公主代为掌管一部分宫务,翻看宫档的时候记下了。后来知道我们一家要来榕城,特意告诉我此事,说是这套头面她瞧着款式挺别致的,特意让内务府照着做了一套差不多的。”
    淑静一时没有想明白这里头的深意,只好回道:“能得大公主喜欢,也是我那套头面的荣幸了。其实何必这样麻烦,早知道公主喜欢,我就把自己的那套献给公主便是,省的再多费些心思。”
    沈汐微笑道:“就是公主不吩咐,内务府每月也要给公主制新头面的。公主自己吩咐了式样,那边做的还轻省些。不过公主也只是一时兴起,头面做好了也只是看了两眼,竟一次也没戴过。我笑着说她不戴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那么些的珠子宝石?你猜公主怎么说?”
    淑静更加疑惑了,实在不知道沈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啰嗦这么半天,总不能只是在炫耀她和大公主的关系亲密吧?
    见她这样,沈汐也不卖关子了,直接答道:“公主说了,听说县主娘娘还有个嫡亲的弟弟没有成亲,横竖到时候宫里还要赏东西给新娘子,到时候就拿这套首饰给您的弟媳妇,你们姑嫂两个戴一样的头面,岂不也是美事一桩?”
    果然,她料想的没错,淑静心里叹气,对方拐了这么多弯,就是在提醒自己娘家弟弟的亲事!
    看到对方笑语盈盈似乎是一派天真的样子,淑静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在含笑看着沈汐的悠然,这人把小姑子都教的这般滴水不露,自身的城府怕是更加的深不可测。想想也是,没两把刷子能从一个丫鬟熬到二品诰命?别说是什么状元的姐姐,皇帝的姐姐还有混的很惨的呢!淑静不由暗恼,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没事非得给什么下马威啊。这下好了吧,反倒被人家给威胁了!
    不过淑静到底有些城府,心里虽恼,面上却是装作无事的样子,满面春风的笑道:“那敢情好,将来真如沈家妹妹所言,那可是我娘家天大的体面。要是此事真的成了的话,到时候我送妹妹一份大礼。”
    不等沈汐答话,淑静又笑着说:“我那套头面今日没戴,不过瞧着令嫂戴的这套头面和我的那套工艺很是相似呢。”
    沈汐到底还有些稚嫩,当即就被她带着转移了话题:“是呢,嫂嫂的这套头面是太后娘娘赏的,也是内务府的手艺,都是累丝嵌宝的,不过花样有些不同。”
    淑静赞道:“这样灵动的兰花图样正衬林家姐姐的高雅气质。”她一开口,一众品级略低些的诰命自然又是一番奉迎。
    悠然觉得自己都有些撑不住了,连忙祸水东引:“你们啊,真是谬赞了,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出挑?不过是这头面个给我添了几分光彩是真的。对了,说到这个,听说辛夫人娘家开了一座银楼在闽地煞是有名气。辛夫人今日戴的这套头面精致无比,莫非就是出自您自己家的银楼?”
    听到话题终于转移到自己身上,辛夫人内心得意:总算是没有枉费她为了参加今日宴会特意打的新头面。
    第四百六十七章 盘算
    听到悠然的说辞,众人果真都将目光放到了辛夫人的头面上。与宫中手艺的华贵繁复不同,闽地的工艺更加的灵动细致,也更加符合当地人的审美,众人都跟着一起夸赞起来。
    辛夫人笑着谦虚了一句,又对悠然说道:“我都是老婆子一个了,也没什么好打扮的。好在家里开了间银楼,也不缺这些,就随意挑了一套。”
    悠然赞道:“夫人随意挑了一套就这般精致,那店里的东西岂不更加出彩?不知夫人家的银楼是什么名字,改日我也去打几套头面去。”
    听到这话,辛夫人脸上的笑纹更深了几分,殷切的回道:“我那银楼在榕城还算有几分薄名,叫做金福楼。夫人若是过去,只管报上我的名字,保证给夫人一个优惠的价格。”似乎是意识到悠然还是一个潜在的大客户,辛夫人的表情比之前更加真诚了几分。
    悠然回道:“有时间一定过去。”
    定南伯一家守孝不出,淑静和辛夫人算是闽地官场身份最高的两个女眷了,这两人都一个劲的向悠然示好,旁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而前院那边,罗大人是文官,两人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从立场等各方面都没有和沈泽较劲的必要。而辛副将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沈泽却取得了定南伯府的支持,短短的时间内却已经将这里的兵权紧紧攥在了手里,他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暂时低头。
    于是,这场宴会总算是安安稳稳的结束了。
    到了晚上,悠然便和沈泽说起白天的事情来,颇有些疑惑:“辛夫人倒罢了,那客套不过是装样的罢了。可是罗夫人就有些让我看不透了,今日见了我一口一个姐姐、姐姐的叫着,要不是她早都嫁了人,我差点以为她对相公你有啥想法呢!”
    闻言,沈泽失笑道:“你想什么呢?这位罗夫人可是宗室县主,眼光高着呢,岂能瞧上我这么个没有家底的粗人?”
    悠然笑道:“你怎么就没家底了,加上你前两天给我的四万两,咱们家公中如今也有十多万两银子呢。主要是前两年买宅子、修屋子花的多了些,要不现银还能剩的多点。如今你有房有地有银子的,谁会瞧不上?”
    沈泽苦笑:“这些主要是多亏了夫人近年来辛苦操持,才能帮为夫置办了这几处产业,为夫在这上头可比夫人差得远了。”
    悠然嗔笑道:“那是当然,能娶到我可你是天大的福气。”
    沈泽伸手把她揽在怀里笑说:“那当然,我定然是积了好几辈子的功德才能娶到你。”悠然被他哄的有些晕头转向,早就把淑静啥的给抛到一边去了。
    都说美色误人,其实,嗯,有时候男色也挺误人的……
    到了第二天,悠然才想起一件正事来,趁着沈泽还未出门的时候跟他商量道:“定南伯家里不但给咱们送了厚礼过来,对你也是多有帮衬,按理来说咱们两家以前并无来往,也没有共同的亲戚,怎的他家对咱们家这般相帮?”
    沈泽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只回了一句话:“定南伯已经去了小半年了,百日热孝已过。可世子如今还是世子呢,他们家久居西南,好像在京中并没有什么得力的亲戚。”
    听到这里,悠然已经明白了:“原来是为着这个,定南伯好歹是为国捐躯,他走之后,朝廷不该是对其家眷有所优待吗?”
    沈泽冷笑一声:“定南伯家镇守闽地多年,他们家在这里的军队中威信极高。先帝大度,只要定南伯家安分守己,守好这里便成。咱们的新帝可没有那么大的度量,现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削减伯府对军中的影响,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悠然轻轻皱皱眉头:“不是我说,那位如此行事,也太让人寒心了。”
    沈泽嘴角微扯:“过河拆桥的事那人做的还少吗?罢了,先不说这些了。定南伯那边我自有主意,只是人家既然已经向咱们示好,我们也不好太傲慢。你先着人去递个帖子,就说下次我再沐休的时候咱们一起前去拜访。”
    定南伯世子赵海旋收到悠然派人送的帖子后,不敢怠慢。亲自拿了帖子去到后院给他的祖母也就是定南伯府的老夫人过目。
    赵老夫人看了帖子后,沉声道:“既然人家不嫌弃我们家晦气,那咱们就要好生招待才是。”说着对自己的长孙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原想着你爹好歹是因公殉职,你这爵位承袭应该不难。没想到咱们家的折子递上去都这么久了,宫里也没有说法。”
    一旁的定南伯夫人道:“亲家也说请礼部的黄大人帮忙上了折子,只是皇上那边却一直都留中未发。”
    世子夫人颇有些窘迫的说:“都怪我娘家人微言轻,能找的也不过是微末小官,不能给府里和相公添些助力。”
    赵老夫人连忙摆手道:“这是什么话?此事的根子不在旁人身上,亲家公已经是鼎力相助了。但是上头有心为难,别说亲家公了就是衍圣公怕也没什么法子。”
    定南伯夫人道:“也不知道沈总兵肯不肯帮忙。”
    赵老夫人眼神微凝:“这就要看咱们家的诚意了。”
    定南伯夫人有些不解:“旋哥儿都已经帮着沈总兵引荐军中将士了,这些还不够吗?”
    闻言,赵老夫人心里一叹,这个儿媳妇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想事情太简单了。管个家里的事务还成,想指着她在政务上能相夫教子是奢望了。接着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媳妇鲁氏,好在这个孙媳妇娶的还不错,虽然家世略差了些,但是本身的才干能为足以弥补这些了。
    忙活完了宴会之后,悠然这里又收到了许多回请的帖子。她细细挑拣了一番,发现并没有自己非要亲自去的,多数都回绝了或者是让下人送了厚礼过去。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一有空闲了就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想起那天沈泽说自己家底单薄,虽说是玩笑话,但是跟自己的私房银子比,这公中的银钱确实是不大多。于是悠然就盘算着拿手里的银子做点什么才好。
    第四百六十八章 行商
    想到这里,她便让人将杨律喊了过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下。
    自来到榕城之后,杨律见这里海贸昌盛,心里也有着自己的打算。他自年轻时就对经商颇有兴致,要不也不会连科举都不考了。
    这会听到悠然的说法,便笑着道:“既然说到这里,我正要有点子想法要和表妹说一下。眼瞅着铭哥儿和芳姐儿都不小了,过两年就都要成婚。我的家底表妹是知道的,这两年多亏着你帮忙才在京城置办了一套宅子和家乡的百十亩地。我虽然没什么大志,也想着给两个孩子置办些体面的聘礼和嫁妆。尤其是芳姐儿是个女孩,如今不管是京城还是闽地都盛行厚嫁女儿,我虽然不想跟那些大户人家攀比,却也想尽自己的能力让芳姐儿的嫁妆更体面一些。”
    闻言,悠然笑着说:“咱们都是至亲,表哥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很不必这般客套。”
    杨律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也没什么,我瞧着这边商贸繁盛,尤其咱们大康的绸缎布匹等物很受外国商人的青睐。我前几年在京城帮表妹打理铺子时也颇认得几家布庄的老板,可以从那边弄些货物来卖。另外,这边的香料、珠宝、西洋玩意儿在京中很是稀罕,可以把这些运到京城那边。如此一来一往,总不空手,多少都能赚些。因此想着趁自己还不算太老,做做这行商试试。若是可行,也好给两个孩子多攒下些东西。”
    悠然点头道:“表哥有这样的想法很对。其实当初来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意思,想着让表哥自己找个喜欢的营生做做。只是怕表哥心里多想,再误会我是过河拆桥什么的。如今表哥既然想做这个,那就只管去做吧。我这里有四万两银子,表哥先拿去进货吧。”她说的倒不是套话,当初在京城时,她手里的产业多,随便就能找出几样来给杨律打理。如今她们家在这里就只有一处宅子,沈泽那边的一些事务多是由沈江帮着打点,也不好让杨律前去贸然插手。悠然原本是想着再找间铺子做点生意什么的还让杨律打理的,这会见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心里更加欢喜。
    杨律虽然知道悠然一向大度,但是没想到她这般干脆。连忙摆手道:“不用这么多,这第一回 我也不过是想着试试手,哪用的了这么多的银子?”
    悠然回道:“虽说是试水,但总要一炮打响才好。布匹等货就罢了,咱们当初开那个铺子时铺的货也不到八千两。只是你若是想从这边带东西回去,随便一盒子好点的宝石就要上万,这点银子扔到这榕城港里怕是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闻言,杨律略一思量,也知道她这话说的在理。自己满打满算的也不过能凑齐五千两银子,原本是预计着弄些便宜货色算了。有了悠然给的这些,他能选择的货物种类就多了。
    这时,又听悠然笑道:“不过这银子也不是白给的,我这里有件事要拖给表哥,做不好我可是不给银子的。”
    杨律忙笑道:“表妹有事只管吩咐。”悠然沉吟道:“也不是旁的,就是我们家大爷在此地最少要任职三年。听说此地的田地收成不稳,我也懒的操那份心了。就想着打捞一下买上几间合适的铺面,或是让底下人做点子生意或是直接租赁出去,多少能有点收益,总比一家子坐吃山空的强。”
    听了这话,杨律笑道:“表妹真是开玩笑了,你要是坐吃山空的,那表哥我就更要喝西北风了。表妹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横竖我那生意也不是立马就能成行的,总要多多打听一番才好。”
    待杨律回到自己院子后,许氏见他一副面沉如水的样子,心里不免“咯噔”一下,踟躇的问:“怎么了啊?是不是表妹不答应?要是不答应就算了,我也不想答应,行商虽然挣得钱多,可是来回几千里路上那么凶险,想想就让人害怕。咱们来的时候是坐的官船,再回去哪来的官船给你做。要我说你就安稳的待在这里,表妹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听了许氏的这一通牢骚,杨律不由苦笑:“我这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叽里呱啦的说了这一通。我什么时候说表妹不同意了?”
    闻言,许氏诸多还未说完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她呆愣片刻后,笑着追问:“表妹是怎么说的啊?我就知道表妹最是通情达理的人了。”
    杨律横她一眼:“你刚才不是说让我安稳呆在这里就行吗?怎么这会又变了主意?”
    许氏笑呵呵的凑过来:“我那不是看你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好,以为事情没有谈成吗?既然成了,自然也是愿意你能多挣些银子的。”
    说完,叹口气道:“以前在乡下时,也没觉得咱们家有什么不如人的,横竖有宅子有地,孩子们也都听话上进。到了京城后,表妹也没亏待咱们,不说给你的分红银子,就是我们娘几个的吃穿住行也常常让人钦羡。后来咱们家又买了宅子在老家置了地,按理来说我应该知足了。可是那日在滨城停留去逛铺子时,我才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就连桃良她娘平日瞧着不显,出手都比咱们家大方,那天她自己虽然没舍得买多少东西。但是也选了许多好东西,说是给桃良攒嫁妆。要是旁人也罢了,咱们夫妻俩加起来再不如她一个妇人给闺女攒的嫁妆多,将来岂不白让人家看笑话?”
    听了这话杨律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只得劝道:“你何必妄自菲薄呢?咱们家也不错了。只是桃良她娘有自己的际遇,她有那样的技艺,出入的都是豪门大户,连皇后娘娘都曾让她诊过脉,就是攒的东西再多也不为怪。行了,你不用再多想了,挣钱是男人的事,交给为夫就好。你只管照顾好两个孩子。对了,铭小子去哪里了?”
    许氏笑道:“这孩子向来懂事,正在屋子里看书呢,说是等来年春天定要考个秀才回来。”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备礼
    听到自己儿子知道上进,杨律也很是自豪:“幸亏这孩子不随我,在读书上还是有几分聪明的,想当年考了个秀才差点要了我的老命。我求的也不多,这孩子能考中个举人,我这辈子就圆满了。”
    许氏嗔他一眼:“举人算什么?能像他大伯那样考中进士,在朝为官才真的是光宗耀祖呢。”
    杨律笑道:“你说的也对,只是孩子还小,不能给他压力太大。否则光逼着他读书读傻了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接下来的几天,杨律就一直在外头奔波查探。榕城港向来繁华昌盛,本身空闲的铺子就少,那些转让买卖的多是些小店铺,别说悠然了,就是杨律也看不上眼。奔波了几日也没个头绪,还是悠然宽慰他:“这事也急不来,有时候也要看缘分,慢慢查看就是了。”
    杨律回道:“这些天我也结识了好几个有名的中人,已经拖他们帮忙留意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不知道表妹要不要往京中送些东西?”
    悠然笑着回道:“这是自然的,我这两日正在寻思这事,只是咱们刚安顿下来,沈管家这里还有许多事务要忙,这会也抽不开身。还没想好让谁走这一趟呢。”
    杨律笑道:“表妹要是信得过我,就交给我去办吧。”
    这倒是让悠然有些意外:“这一趟来回最少要三个多月,表哥若是去的话就赶不回来过年了。表嫂他们岂不担心?”
    杨律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和她都说好了,正想趁着年底货物价高好脱手去走一趟呢。她和两个孩子都在表妹这里住着,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不如趁早动身,也省的心里总是记挂着。”
    以往杨律一家对银钱没这么着急,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见他主意已定,悠然也不好多加阻拦,只得说道:“此去路途遥远,表哥切要当心。我前两日听相公说正好近日有艘官船要往京城送岁供,等相公回来我让他帮忙问问,看看能不能在船上给你找个床位。总比咱们自己雇船安稳些。”
    说话间又让丫鬟从里屋取了一个黑漆匣子出来:“表哥说的也在理,既然你要去那就去吧。这是上次说好的银子,若是不够,再和我说。”
    杨律取过匣子笑道:“这些比我自己能拿出来的多多了,已经尽够了。表妹放心,这银子就当是你入的股,等挣了银子我给表妹七成利润。”
    悠然也没有矫情的说不要,毕竟杨律要在此地经商,少不了还要借沈泽的名头行事。这银子就当是公中出的,到时候红利再归到公中去,也算是给沈家上下一个交代。因此她笑着回道:“我也不和表哥推脱了,只是这红利就不必按表哥说的了。按惯例,都是五五分成的,我就拿五成就好。毕竟我不过就出了点本钱,这进货销货还有一路的奔波劳苦,都不能替表哥分忧。拿这么些已经有些不厚道了。”
    杨律忙回道:“表妹这话说的,别人家这种事情都是一分不出白拿分红的,表妹这样要是再说不厚道,那这世间就没有厚道人了。”
    两人都是痛快人,不耐烦那些虚伪客套的说辞,因此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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