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声,房间门打开,热腾腾的白雾中,沈昂尽可能收敛心神不去看白雾深处赤裸的女孩。
    但余光终归无可避免地触及一些东西。
    他深呼吸,背过身,伸手调试热水器的开关。
    “经常出问题,该换一个了。”
    朱盏别过身去,小声“嗯”了一下。
    “现在试一下水温。”
    朱盏连忙走过来打开莲蓬喷头开关,水温渐渐回升。
    “好了。”
    沈昂点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了一声:“把门锁了。”
    朱盏没弄明白他的意思,他已经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朱盏洗完澡走出房间,沈昂一个人靠在窗外边看着城市的夜景,璀璨的霓虹灯光勾勒着他修长的身形,看上去有些寂寥。
    朱盏走到沙发边,拿着手机充电线问沈昂:“我能给手机充电吗?”
    沈昂回身看她,她穿着一件白色卡通睡衣,拿着手机数据线到处找充电插头。
    本来就矮,看上去一只笨拙的小白熊。
    沈昂接过她的手机充电线,插进了自己笔记本电脑的usb接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宿舍停水停电。”
    “......”
    所以,是要留下来?
    沈昂瞥见她光溜溜的小脚丫子,终于将自己的拖鞋脱下来,踢给她,自己走到沙发边地毯上坐下来。
    朱盏接过来穿上,冲他低低笑了一下。
    沈昂无视她,道:“手机终于换了。”
    “嗯,今年考上大学,刚换的。”朱盏也坐在地毯上,抓着手机问他:“要加个微信吗?”
    沈昂本来盘着腿玩手机,闻言,他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两人目光对视的一刹那,回忆里仿佛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
    沈昂曾无数次在她耳边唠叨,要她换手机,要和她加微信语音,还要跟她视频聊天...
    同时想到过去的事,俩人都有些许尴尬,心里还有隐隐地刺痛。
    沉默了半晌,沈昂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间,抱了被单铺在沙发上,说:“你睡我的床,还是睡沙发?”
    朱盏低头想了想,道:“沙发。”
    几分钟后,她坐在了沈昂的床边,手抚摸着他的干净柔软的蓝色被单。
    昼夜温差大,他没让她睡沙发。
    沈昂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床单,朱盏连忙道:“不用这么麻烦。”
    不用换。
    她不介意。
    沈昂还是执意换上了崭新的床单,临走的时候,他终于问出了心里一直的疑惑:“如果我没有来找你,你是不是要住在陆礼安家?”
    朱盏本来没有打算住在陆礼安家,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电话被陆却柔抢了过去,她执意要她留宿一夜,和她来一场睡衣趴,所以她才带着睡衣。
    朱盏正要说点什么,抬头望见沈昂有些深寒的模样,她突然不想解释,而是问道:“你在意吗?”
    他冷笑,让自己看起来很无所谓:“关我什么事。”
    “那你问什么?”
    沈昂无言以对,有些愤懑转身出门,胡乱地将被单铺在沙发上,然后躺了上去,脑袋埋进沙发里,兀自生闷气。
    那天晚上,朱盏失眠了。
    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将脸埋进他的枕头里,他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息,每一次呼吸,都是他,闭上眼,满脑子想的,也是沈昂。
    穿衣服的他,赤着身子的他,微笑的他生气的他,摸她头的他...
    从床的一端滚到另一端,又滚回来,朱盏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她起身走到门边,轻轻地扭开房门。
    夜色深沉,客厅里一片静谧,除了他沉稳的呼吸声。
    沈昂仰身睡在沙发上,脚胡乱地垂在边上。
    朱盏轻轻地走过来,坐到了他身边的地毯上,抱着膝盖,打量着他。
    他眉宇高昂,眼廓略有些深,紧闭的眼睛勾出一条好看的弧线,睫毛很长很密。
    他是个好看的男孩子,一直都还是。
    朱盏看向他的目光很温柔,声线低沉:“沈昂,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她换了一个姿势,跪在他面前,撑着手臂托腮看着他,柔声道:“其实,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就喜欢你了。”
    “然后,每天都在喜欢你。”
    “现在也喜欢你,以后也喜欢你。”
    “一直一直喜欢你。”
    知道他听不到,可这大胆的告白,是她还是情不自禁羞红了脸。
    缓了几分钟,她突然站起来,俯下身,偷偷地吻了吻他坚硬的额头。
    夜风撩开了窗帘,掀起层层波浪。
    待她回房间以后,沈昂缓缓睁开眼,手摸到了自己的眉心,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余温,鼻息间,蕴着她身体的馨香。
    “我也是。”他对黑夜如是说。
    那一夜几乎要了沈昂的命,朱盏是前半夜失眠,后面睡得很好,可是沈昂几乎整夜都没睡着。
    早上朱盏还跟他道早安,问他睡得好吗?
    沈昂黑着眼圈,黑着脸,不理她。
    他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凭什么认为他会睡得很好!
    江达风杏和朱盏站在乒乓社团的活动报名桌前,填写了参赛资料。
    学校里对乒乓感兴趣的同学还是很多的,截至目前已经有几百个同学报名了校乒赛。
    风杏一个劲儿地问社团负责报名的社干:“比赛的时候,你们社长会来吗?”
    “不知道啊,李社长课业繁忙,不一定过来的。”
    “总决赛他肯定会来吧!”
    “说不准啊!”乒乓社团的社干同学已经被她缠得焦头烂额。
    江达向朱盏解释:“杏子从大一进来的时候,报名乒乓社团是李阔审核的,两人练了几把,杏子被他虐了,后来他说她水平太差,没同意她加入乒乓社团,杏子也一直耿耿于怀。”
    “换我也会不爽。”
    “可不是吗。”
    看着风杏垂头丧气从团委办公室走出来,朱盏问她:“怎么样,打听到了?”
    “没有。”风杏闷闷地说:“那些家伙口风紧。”
    “总决赛肯定会到场的。”朱盏安慰道:“不管再忙,他可是主办方的社长。”
    “我一定要打入总决赛,让他看到我!”风杏摩拳擦掌。
    “嗯,靠实力,证明他之前看走眼了!”
    “不,我要跟他表白。”风杏榛色的眸子里泛出异光,脸颊绯红:“在荣耀与欢呼声中,当众告白!”
    江达默默提醒:“李阔是新传学院的院草,帅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作者有话要说:  朱盏捂胸:感觉会是一场羞耻之战。
    第34章 威胁
    风杏真的是鼓足了干劲, 每天早上天没亮就一个人跑到体育馆训练,朱盏和江达打着呵欠, 睡意朦胧走过来的时候, 她已经满头大汗,精神抖擞地练了好久。
    朱盏比起这两位菜鸟级别的外行, 可以说是相当专业了, 但还是不够,她能给到他们的指导很有限, 所以宇宙银河乒乓俱乐部又迎来了一位更专业的队员,阮殷。
    他是朱盏硬拉到这个破锣社团来的专业军师, 来的第一天, 就引起了一贯懒散轻慢的顾斯南强烈的敌意。
    那也是朱盏第一次见识到顾斯南的实力。
    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这位整天嚷嚷着解散社团的消极队员,居然跟阮殷打成了平手,战役一度陷入胶着状态。
    阮殷可是接受了这么多年专业训练, 曾经在省联赛里杀进了前八的乒乓选手!
    结束训练后,朱盏和阮殷走在操场边的石板路上。
    “不是说这是个菜鸟社团?”阮殷很不开心:“今天差点马失前蹄, 丢脸了。”
    朱盏也颇为费解:“我从来没见他打过球,每次练习不是睡觉就是看着自己的鞋带发呆。”
    “这件事教育我们,不要轻视任何人, 不是只有专业队员才是牛逼的,高手在民间。”
    “你是想说,就算你现在不是专业队员,也很牛逼。”
    “难道不是?”
    朱转笑了笑, 决定顺着他说:“是是是,你最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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