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最后一章。
    第八十八章
    为了避免尴尬, 庄雯先行开口, 自觉报备:“齐总,我是庄雯, 我们在回b市的高速上, 微澜睡着了。”
    齐昭远刚从工作室出来,坐在车上,没扣安全带,长指轻压在酸疼眉心,眉间疲惫清晰。
    “还有多久下高速?”
    庄雯闻言,比了个口型给司机, 得知答案后:“大概二十分钟。”
    “直接开到工作室, 我在停车场等你们。”
    庄雯想着应该是要接走, 清脆地应了声好。夜间高速上车少,保姆车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五分钟下高速,一路畅通开到工作室。
    进入停车场左拐,司机平稳停下, 打开车锁。
    庄雯怕把宁微澜吵醒,越过她开车门时动作轻的不能再轻, 齐昭远弯腰,连着厚毯把她抱起来。
    “赶紧回去休息。”
    庄雯点点头,目送老板车影消失,转头跟司机说:“你把我带到前面那个路口, 我自己打车回去,今天辛苦你了。”
    司机摆摆手:“我还是送你回家吧雯姐, 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住的地方离你不远,也刚好顺路。”
    一来二去的庄雯推脱不了,就随他去了,道了声谢,阖目养神。
    大抵是这段时间真的累狠了,齐昭远一路抱她上楼进屋她都没醒,去浴室弄了热毛巾出来,他简单给她身上擦了擦,收拾睡衣去客厅的卫生间洗澡。
    没用吹风机,随手抽了条毛巾擦头发,齐昭远走进卧室时听见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振,他几步过去,尚未接起,电话挂了,换成短信进来。
    “明天就录影了,你真的确定不来吗?”
    发信人是许宥琳,金牌主持人,受邀主持明星访谈节目《星访谈》,齐昭远刚转为导演时上过她的节目,两人私交关系不错。
    半个多月前,《星访谈》就定档九月六日这期,嘉宾为宁微澜,节目组也是与时俱进的人,知道前不久轰动娱乐圈的领证大事,开会时领导就下发了任务,要求许宥琳邀请齐昭远也来参加节目。
    圈中的明星夫妻不在少数,但近来风头强劲的实属就这一对,要是能两人一起请到,这期节目收视率定会高出以往。
    许宥琳应是应了,但邀请了两次,都被齐昭远以忙碌拒绝,眼看着明天就要录影了,她想着再最后试一把。
    “邮箱里发了你一张图片,是明天要问的问题,你看一下,确定不想现场听见她的答案?”
    邮箱?
    齐昭远微微挑眉,在床沿坐下。
    她极轻的呢喃响的毫无预兆,齐昭远手一顿放下手机,以为她醒了,俯下/身:“微澜?”
    谁知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睁开眼,相反她还在说话,嗓音很软极轻,他听不清。
    想来是做梦了。
    哄了她一会儿,齐昭远把壁灯的光源调弱,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这几个月她太累了,眼下的青黑显而易见,连着脸颊都消瘦不少,他盯着看着,不知多久,起身拿起手机,朝书房走去。
    翻完邮件,拨通许宥琳的电话,在微冷的嘟声中,他抿紧嘴唇。
    电话过了半分钟左右才被接起,一接通齐昭远就听见许宥琳兴冲冲的问话。
    “哇塞真难得,大忙人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是同意来上节目了吗?我就说,我就不信节目组准备的那些问题你不想亲耳听见,是不是要入场券?没问题,明天一大早我就让助理给你送到工作室……”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突然反应过来对方一直没说话,狐疑:“你怎么不说话?”
    齐昭远淡声反问:“不是你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你说。”
    “我是要入场券,但不是要参加节目。”
    “啊?”
    “后台。”他没多做解释,言简意赅。
    许宥琳明白了,为难:“真的不一起吗?”领导交代的任务倒是其次,主要是她本人,也想看到两人同台。
    “不了,”齐昭远旋身,倚在窗前沉声,“你问我想不想现场听到她的回答,我的答案是,想,所以我会去,但不需要上台。”
    更何况剖白心迹这种事,当事人不在台上,听到的不是更真实一些么?
    许宥琳知道他决定的事不会再改变,当下叹了口气:“那好吧,不过我提前跟你说好,你最后得露一面,不用上台,我会让摄像师傅把摄影机转过去,投到大屏幕上。”
    齐昭远答应。
    夜风灌入,九月的天,深夜吹风浑身染了寒意,他慢慢走回去,待手脚暖和些,再上/床,关掉壁灯。
    长时忙碌导致宁微澜生物钟紊乱,没有闹钟的催促,一不小心就睡过了头,她洗漱过后下楼,钻进保姆车后座长长舒了口气。
    “别着急,不会迟到的,”庄雯递了包热牛奶和一个三明治过来,“先吃早饭垫肚子,一会儿录制起来指不定什么时候结束。”
    宁微澜接过来,吃着吃着忽然想起昨晚,似乎上车之后她就睡着了,醒来却是在自己家。
    “昨晚你把我送回家的吗?”
    庄雯抱着个ipad在看行程单,闻言头也不抬:“不是啊,送你到工作室,老板接你走的,你没有印象了吗?”
    宁微澜茫然。脑子里一片空白,有关这些的记忆就像是被人抹去一般,干净的不止一点半点。
    庄雯看她表情就知道了,无奈:“这孩子,怕不是忙傻了。”
    “……”
    到演播厅时间果然还早,宁微澜化完妆,随手拿起摆在梳妆台上的杂志翻看,门口有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至近,她抬起头,发现高跟鞋的主人在化妆间环视一圈,朝自己走过来。
    许宥琳含笑拉了张椅子坐下,伸出手:“你好,我是《星访谈》的主持人,我叫许宥琳。”
    “你好。”
    “我们节目就是谈谈天,放松就好,这是一会儿会问的问题,你看看。”
    宁微澜快速扫了一遍,大部分是关于工作的事,最下面几个是有关感情。
    许宥琳耐心等她看完,微微一笑起来,深深看了她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好好看,我们一会儿台上见。”
    “好的。”
    目送许宥琳离开,宁微澜没多想,低头继续看提问表。
    节目于半小时后开始录影。
    接收到导演比的开始的手势,许宥琳对着镜头微笑。
    “大家好,欢迎大家在每个周末的晚上与我相约《星访谈》,我是许宥琳,在今天的嘉宾出场之前,让我先来做一番她的描述。”
    台下瞬间响起尖叫,又逐渐平息。
    “如果两年前,你不知道她,很正常。但是现在,你不会不知道她!从《一世烟离》到《破晓》,她的每一次出演,都在给粉丝惊喜,而《破晓》里她塑造的经典人物冉秋,我不知道你们台下有多少人在电影院里泪流成河,不用害羞,算我一个。”
    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许宥琳跟着笑了下,也不卖关子了:“好了,介绍到此,相信大家已经知道是谁,那么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宁微澜!”
    话音一落,顿时掌声尖叫声轰然响起,几欲掀翻屋顶。
    宁微澜从台右侧走上来,她今天穿了件一字领的上衣,配a字裙,露出的锁骨及肩头白皙漂亮,她在舞台中央站定,挥手:“大家好,我是宁微澜。”
    台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循声望过去,笑着比了个嘘,抚着裙角在沙发上坐下。
    被公事耽误了一会儿,好在赶到这里还来得及,齐昭远于左侧台下安静站立,颀长的身影融入黑暗中,一双深眸紧紧锁定台上的她。
    例行问了些简单的问题,许宥琳换了个坐姿,继续:“我听唐志东导演说,试镜的时候你的表现让他非常惊艳,能不能简单说一下?”
    “我非常感谢导演对我的肯定,并且给我这个机会,其实试镜的时候我很紧张,差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话说的稍稍夸张了些,但观众还是发出友善的笑声,甚至还有男粉在台下大喊“你很棒”。
    许宥琳自然也听见了,揶揄地看宁微澜一眼:“那么对于冉秋这个角色,你觉得她最后的自/杀,像网上的粉丝说的那样傻吗?”
    “我不能妄断她如何,因为每个人不一样,但我能说,如果我是冉秋,我不会那样做。”
    话题渐渐深入,结束工作的部分后,进入结尾,节目组特意安排的感情阶段。
    “微澜,我们都知道,你和齐昭远领证了,我代表你们广大的粉丝问问,你们的婚后生活是什么样的?”
    宁微澜思忖了下:“没有什么差别,事实上我和他平常工作忙,在一起的时间不多。”
    “能不能列举一个他让你觉得窝心的事?”
    “窝心啊……”她说:“比如昨天吧,我从外面回来,非常晚,在车上睡着了,听我经纪人说,是他来接我回家,我可能是睡死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起来,引得许宥琳和台下观众都笑出声,宁微澜回想问题单上的问题好像差不多都问过了,正要舒口气以为主持人准备说结束语,忽听:
    “最后一个问题,是导演临时让我增加的,微澜可以吗?”
    她怔了怔,点头:“可以。”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他说的话,可能藏在心里,也可能是因为千万种原因一直没有说过,不妨现在告诉他。”
    宁微澜沉默。
    许宥琳鼓励:“没关系的,想说什么就说。”
    许是许宥琳的话起了作用,那些藏在心底,埋了太久的话终是也开始蠢蠢欲动,想要破土而出,她盯着自己指尖,良久抬起头,望着镜头。
    “我并不是个多好的人,有着不美好的过去,和藏匿躲避的心态,当你把我从壳里拉出来,问我不尝试怎么知道的时候,我就想,我不要再畏缩害怕,我想和你在一起。”
    “比起爱人,你更像是我的启明灯,在我困难的时候指引我前行,告诉我前路应该怎么走,我想要和你并肩同行,想要成为你的骄傲。”
    “当时地震之后,你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我一直记得很清楚,现在我想要回答你,”宁微澜深吸一口气,“我也是。”
    我也同样不善言辞,但你一定要知道,我很爱你。
    凭着一股冲动将想说的话说完,宁微澜闭了闭眼,想说她说完了,忽的听见台下响起铺天盖地的尖叫声,她顺着众人的视线往自己背后的大屏幕看,竟看见齐昭远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后台。
    她彻底愣住。
    许宥琳及时插话,结束了这场访谈,宁微澜魂不守舍地下台,果不其然在后台看见等待已久的他,她嘴唇动了动,还没说话,已被他揽住肩往外走。
    “一会儿想吃什么?下午没事的话,去工作室陪我?”
    宁微澜没说话,傻愣愣地盯着他侧颜看,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风轻云淡,仿佛她在台上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胡思乱想间,她被他带到了侧门,外面不知几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濡湿了空气。
    “在这里等我,我去取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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