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传正沉默片刻,道:“陆轸在哪?让他接电话!”
    “……”陆轸道,“罗传正,你不要太过分。”
    罗传正没想到他就在边上,也是一噎,然后立刻理直气壮道:“你欺负我儿子,我还要给你面子啊?老东西,年轻人谈恋爱也要管,有毛病!”
    陆轸:“……”他把罗让手机夺过去,关掉了扬声器,走到远处,对着手机怒道,“你才有毛病!我还不是怕你这个老古董搞事情……”
    罗让看着陆轸跟罗传正对骂起来,耸耸肩,心想,果然,长辈的麻烦,就让长辈去解决吧。
    第60章 正文完
    余希声回到宿舍, 发现罗让还躺在床上睡大觉。他把窗帘拉开,让阳光照进来,叫罗让赶紧起床。罗让一伸手, 将他拖到了床上, 眼睛仍闭着,嘴里嘟哝道:“再陪我睡会儿, 刚累死我了。”
    余希声哭笑不得,推了推他胸膛, 问说:“睡了一上午, 还喊累?”
    罗让心说艾玛, 差点说漏嘴了。然后脑子一转,转移话题道:“中午吃啥?”
    “吃了睡,睡了吃。”余希声捏住他的鼻子, “真成猪了。”
    罗让呼吸不过来,睁开眼,双手捧住余希声的脸,撅起嘴, 肚子一拱,把嘴巴送上去,咬住余希声的。
    两人憋了很久的气, 仿佛在比赛。最后余希声肺活量不足,遗憾败北。于是并排躺在床上,双双大口喘气,满脸通红。过了一会儿, 翻个身,面对面,凑近接吻。
    罗让低声说了很多遍“喜欢你”,余希声先是听着好玩,后来收了笑,摸摸他的头,问说:“今天怎么了?”
    罗让摇摇头:“就是觉得我们能走到一起,真是很奇妙的缘分。”
    “是啊。”余希声也有点感慨,“也许我们曾经为命运的不公感到愤怒,但现在,我们都应该感谢他。”
    罗让紧紧搂着余希声说:“余老师,我要谢谢你。”
    余希声道:“谢我?”
    “嗯。”罗让想把准备好的长篇赞美诗念给余希声听,在后者身上蹭了蹭,然后某个部位就颤巍巍地起立了。
    两人面色为之一变。
    余希声伸出手,抓住某个蠢蠢欲动的作案工具,说:“这就是你要谢我的原因?”
    罗让平时脸皮有多厚,这时就有多臊。他闷声闷气地说:“你能听我解释吗?”他垂头丧气,下面却一点不理会他的沮丧,愈发兴致高昂。
    他不禁骂那玩意儿,成天精虫上脑,害他连玩浪漫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余希声道:“其实我想说……今天下午,我和其他老师调休了。”
    罗让整个人一震,倏地睁大眼——
    余老师的意思是……
    哦天,感谢他那不争气的东西!他喜欢这种精虫上脑的感觉!
    余希声道:“现在的问题是,你有套吗?”
    罗让喜滋滋道:“有啊。”说着,起身掀起床垫,从下面翻出一盒那啥来。
    余希声:“……”
    罗让“嘿嘿”笑:“早就藏好了。”他摩拳擦掌,“余老师~我们~来玩吧~”
    余希声突然有点后悔:“你冷静。”
    “行。”罗让说着,一个饿狼扑食,跳上了床。
    ……
    宿舍的小床“吱呀吱呀”摇了一整个下午加晚上。
    ……
    过了几天,余希声给罗让打电话,让他周末陪自己去一趟新城公墓。“看望一个长辈。”余希声是这么说的。
    罗让答应了,然后去买了一些东西,像是纸钱什么的。他觉得这位长辈,应该就是余希声的小姨,那位叫傅勉卿的女士。他隐约知道余希声的意图了,于是买祭拜物品的同时,又去买了一个东西。
    罗让在余希声的指引下,驱车来到公墓。山上刚下过雨,空气清新湿润,有股淡淡的泥土气息。他们小心翼翼避过水洼,走过蜿蜒的小路,在群碑之间,找到了那座小小的墓碑。
    傅勉卿之墓。
    只有很简单的五个字。
    余希声告诉罗让,这座墓从京城迁来,墓主人是抚养他成人的小姨,他很长时间里唯一的亲人。
    罗让将花环献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余希声将他拉着,又对墓碑说,这是自己决定携手一生的恋人。“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余希声道,“请您原谅我,也请您接受我们,祝福我们。”
    罗让跟着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余老师。”
    余希声怅然地看着墓碑,许久后,哑着嗓子,轻轻道:“走吧。”
    罗让却道:“余老师,今天还要小姨见证一件事。”他转过身,面向余希声,从兜里掏出两枚金戒指,一枚递给余希声,一枚自己拿着,然后拉起余希声的右手,将金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余希声怔怔看着戒指,抬头望向罗让。罗让伸出左手,紧张而又期盼地看着他,目光热烈。
    余希声抿抿唇,垂下眼,握住罗让的左手,将自己手上那枚金戒指也套到了罗让的无名指上。
    山风吹拂过树林,卷走零星落叶,带来早春的鸟语花香。沉默伫立的墓碑前,两个年轻人紧紧拥抱,在天上的长辈见证下,交付出彼此最郑重的承诺。
    我将与你共度此生,至死不悔。
    —完—
    第61章 番外一:家庭关系(1)
    罗传正放下电话, 凝眉不语。姚璐站在楼梯口招呼他,喊他上楼收拾东西。说好了明天去见儿子,老头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呢?
    罗传正好一会儿才回头, 抬头望了望姚璐, 眉头皱得更深,三道纹路仿佛岁月刻下的川字。姚璐心一软。老头老头, 终于把他喊老了。
    她走下楼,牵起罗传正的手, 把他拉到桌边坐下, 给他倒了杯水, 等他喝了一口,才温柔地问道:“怎么,上面又来命令了?”
    罗传正摇头。
    姚璐说:“你要走, 我不拦你。我可以一个人去见儿子,你放心。”
    罗传正一愣,想起从前许多事来。那些年,上面一句话, 他说走就走,对她,对这个家, 亏欠得厉害。她总是说,“你放心。”
    罗传正道:“不是我,是罗让。他刚刚打电话给我,我开始没想明白, 现在反应过来,应该被他利用了。”
    “儿子给你打电话了?”姚璐突然变了脸色,“为什么不叫我?”
    罗传正呆了呆:“你不是在楼上收拾东西吗?”
    “你真是!”姚璐气得转身要走,“拎不清轻重的!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罗传正吓了一跳,无意识地端起水杯,准备喝口水冷静一下。老婆突然翻脸,是他没有想到的。
    谁知姚璐劈手夺过他手上的杯子,恨铁不成钢地说:“还有空喝水,走了,上楼收拾东西了!”
    罗传正悻悻地“诶”了一声,跟着姚璐上了楼。拾掇了几件衣服,姚璐突然想起罗传正没说完的半句话,就问他:“你刚刚说什么?怎么就被儿子利用了?我警告你啊,要是你编排儿子坏话,今天就睡书房,不要进卧室了。”
    “我……”罗传正心里暗暗叫苦,但老婆面前,只能把委屈压下来,解释说,“你误会我了,真的有件不得了的事情。我慢慢说,你不要急啊。”
    姚璐“嗯”了一声,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罗传正只得尽量讲慢一点。说一段,就看看她的脸色,同时分出一小片心神回忆年轻时学过的急救措施。要是姚璐受不了,他也能及时应对。
    罗传正告诉姚璐,罗让跟余希声在一起了,他打电话告诉自己,陆轸以“罗传正肯定不会同意”为理由,找上门,要求他离开余希声。
    罗传正道:“当时陆轸就在边上,我心想,他不肯担上‘棒打鸳鸯’这个罪名,凭什么甩给我?”
    姚璐了然:“所以你就跟他吵了起来,然后跟罗让保证,你这个当爹的绝不干涉儿女的情感问题?”
    罗传正:“……”
    “儿子都谈朋友了,你还不早告诉我。”姚璐有些嗔怪,然后又急急忙忙道,“明天不能空手过去啊,我得去找找有什么首饰能送给人家小姑娘……余希声是吧?她喜欢什么样的,你再打个电话,问问儿子啊。”
    罗传正慢吞吞道:“余希声他……”
    姚璐:“她怎么了?”
    罗传正:“他是个男的。”
    姚璐:“?”
    罗让右眼皮狂跳不止,心里慌慌的,忙去拜了拜菩萨。吴大成听说后连连冷笑,说他这纯粹是心虚。
    “自打上次从京城回来,你哪天正经干过活?”吴大成气得要跳脚,“先头两天去找余老师也就算了,现在回来了,成天傻乐,不是在思春就是在思春。罗二哥,你这‘小罗炒菜’的金子招牌,就快砸自个手上了,你知道吗?”
    罗让说“呸”,他就没这块招牌。
    吴大成扶额:“咱能不能上点心?你要想投奔爹妈当大少爷,那另说。干一行爱一行,有点职业道德,行不行?”
    “行行行。”罗让说,“我这不是……调整状态吗……嘿……”
    吴大成摇头:“看见没,这就又乐上了。”他琢磨片刻,灵光一闪,狐疑道,“兄弟,你这反应,莫非是刚上三垒,处男开荤,乐不思蜀?”
    “什么玩意儿?!”罗让臊得一蹦三尺高,一溜烟儿跑回厨房——勤勤恳恳干活去了。
    吴大成一瞅他这反应,心里还没数?当下耸肩,心说既然如此,那是该好好乐上几天。难为这孩子,奔三的年纪,终于吃上第一口肉。这能不兴奋吗?
    吴大成很理解,冲后厨喊了一声:“知道你腰用力过度了,歇会儿吧!改明儿我去招个厨子回来!”
    罗让恼羞成怒,探出脑袋骂道:“滚蛋!我腰好着呢!还能大战三百回合!”
    “是嘛!”吴大成勾勾手指,“你过来,我瞅瞅。”
    罗让丢下抹布就走了出来,撸起袖子道:“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绝世公狗腰!”
    话音刚落,有人咳嗽了一声。
    罗让一愣,转头看向门口。罗传正跟姚璐一道站那,风尘仆仆,满面尴尬。
    罗让:“……”
    吴大成整个人哆嗦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立正、敬礼:“首长好!”
    罗传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非常勉强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没人说话了。罗传正跟姚璐两双眼睛盯着他,充满了打量与怀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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