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金塔的一把手,金塔一天都不能离开他,陆良鋭说该有个人照顾天天。相比较而言,和筱白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和筱白觉得陆良鋭是说给她听的,照顾自己的儿子本来没什么可推辞的,可和筱白现在的处境,她回答得有些迟疑,速度慢了些,“我带他吧。”
    “也就是这两年我们忙碌一些,再过两年天天上学就好一些。不用你全职照顾他,你回总部吧,工作轻松些,这样时间能空闲些。”陆良鋭又说。
    “爸妈那边……”
    “是爸的意思,也是我的。既然壹号公馆这边已经没有房子可以卖,不如你这时候回总部,算是给我帮忙,我们两个轮换着,至少有一个人能陪儿子。”
    “壹号公馆呢?”张副总年中时候住过一次院,就退下去了,这边现在就和筱白一个管事的领导。
    “先留几个人看着,其他人能分就分到其他项目,人数实在多的,就暂时辞退。”
    “售房部空了,四期以后怎么卖?”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四期的确是件遥遥无期的事情。
    “我不想回总部,至少现在不想。”和筱白知道,她这么说肯定会惹到陆良鋭,可她还是说,“现在壹号公馆的情况是我造成的,如果连我也走了,剩下的人更没信心守着。中间间断、热度褪去,四期开售时候,该多难再重回大众的视野范围内,如果那样,壹号公馆就成了虎头蛇尾的项目。会是金塔地产发展史上,最大的一处败笔。”
    “一个空盘,你守着有什么用,又能改变什么。”陆良鋭放下筷子,皱着眉头说,“是儿子重要,还是一份工作重要,你分得清主次吗?”
    陆和旭愣愣地看着陆良鋭,看样子有点害怕。
    陆良鋭缓了些语气,没那么激烈,“先把饭吃完,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吧。”
    烦吗?怎么可能不烦。壹号公馆是和筱白掏心掏肺苦心经营出来的成果,虽然目前看来弊端大于优点,可这是她一点点做出来的,她实在做不到放弃它。领了一份通报处处被人诟病已经很烦躁了,又和陆良鋭闹得不愉快,和筱白更烦了,觉得自己贪多,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做不好。
    回到他们的家,陆和旭已经困了,陆良鋭先带他去洗澡,给孩子洗澡的事情一直是陆良鋭做的。和筱白在外面冲奶粉,刚刚还睁不开眼睛的陆和旭,被陆良鋭裹着浴巾抱出来,露着湿漉漉的脑袋。
    和筱白把孩子接过来,要喂他。陆和旭挣扎着下地,和筱白一只手牵着他,护着他。
    “他会走路。”陆良鋭拿着毛巾,擦手臂上的水珠。
    “哦。”和筱白放开陆和旭,小孩子精神抖擞地在房子里跑着转圈,速度很快跑得很稳,只是跑起来不成直线。
    “他不到一岁就会走了,我妈说担心他小腿弱,走得早对腿型不好,一直不让他走只让他爬。到过了一岁生日,换了薄衣服,放他下地颤颤歪歪就能往前走几步,没多久就会走,胆子大又学会了跑。”陆良鋭陈述,他做为父亲,没见过儿子学走路的样子,和筱白做为母亲,她连儿子会走路,都不知道。
    他们对工作尽职,可对父母这份职业,却是完全的失职。
    和筱白蹲在地上,看着儿子纯粹干净的笑容,她头埋在手臂里。
    陆和旭不跑了,站在和筱白跟前,不解、害怕,想靠近又不敢走过去地看着陆良鋭。
    陆良鋭对儿子点了点头,让他大胆往前走。
    陆和旭才走过去,抱住和筱白的头,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我没事儿,你是不是该睡觉了,我哄你睡。”
    和筱白对妈妈这个职位,真的缺席太久了,她不知道儿子临睡前要听什么故事,不知道他睡觉有什么习惯,因为以往她回到家,陆良鋭和陆和旭是已经睡着的,至于怎么睡着的,她是完全不知道的。哄睡了陆和旭,和筱白从儿童房里出来,主卧浴室里有水声,陆良鋭在洗澡,和筱白心里很害怕又烦躁,害怕陆良鋭会再提什么要求又担心他失望了什么都不提了,她拐弯去了另外一间房间里。
    他们的房子里,有一间房间,放了些运动器械和整面的书柜,器械是陆良鋭用的,书柜上放的书,也是陆良鋭的。这个房间,和筱白几乎没有来过。
    和筱白在书柜的高一些的格子里,发现了一包烟和打火机,肯定的,是陆良鋭放的。
    只是,陆良鋭在和筱白怀着陆和旭的时候,就戒了烟的,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的呢?
    和筱白发现,她不仅不了解儿子,连陆良鋭也不了解了。
    可悲吗?想想真的有点。
    和筱白忍不住反问自己:我想要的就是这样吗?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累呢?
    正胡思乱想时候,陆良鋭推开书房门,他刚洗过头发没吹干,手里拿着毛巾,站在门口说,“去洗澡吧。”
    “嗯。”和筱白应着,却没动,她坐在飘窗上。
    陆良鋭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他把毛巾挂在脖颈里,走进来,“你坐这里做什么?”
    “没事儿,坐会儿,你先去睡吧。”和筱白说着,把放在右侧的烟盒,往角落里推。
    “你抽烟了?”陆良鋭看不到烟盒,却是能闻到味道的。
    “嗯。”和筱白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的?”
    “有半年了。”
    “已经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和筱白怔怔地说。
    陆良鋭坐在飘窗的边缘上,背对着窗户,“这个家里,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你是不是怨我了?”和筱白问,其实答案很清楚了。
    “你有事业心上进心这是好事情,我全心全力支持你,你工作刚上手忙,可以,我替你照顾家庭。你对我怎么忽视都行,我懂你,可天天小,他成长的过程只有一次,等他长大了,能理解你吗?”陆良鋭说,“带天天去接你,我是想着,最近发生事情多,你心情不好看到他应该会好一些。可是在路上,我才发现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他会用无辜平静的表情,说出一些让大人啼笑皆非的话,他看到你笑了就跟着笑,更加卖力地表演,可能根本不知道大人是为什么笑。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是爷爷奶奶教的,偶尔说是小锋教的,在他成长过程中,唯独没有我们。”
    和筱白听得难受,她也是今天才发现,陆和旭已经长那么大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没让你完全回归家庭,是想,在事业和家庭之间,能不能找到一个平衡点,什么都顾及到。”陆良鋭说,“天天需要妈妈,我需要妻子,你的生活,不该只有工作。”
    “嗯,那就回总部吧,听你们的。”和筱白腿上放着陆和旭给她的苹果,上面有咬的不整齐的牙印子,苹果已经氧化变了颜色。和筱白吃东西是有洁癖的,别人吃过的她是怎么都不肯吃的,和陆良鋭关系亲密如斯,她都没吃过陆良鋭的剩饭。陆和旭的,和筱白当然也没吃过。
    弟弟妹妹小的时候,和筱白那时候已经记事儿,她记得有次吃东西,和爸先咬了一口再给谷雨吃,说这样小辈长大就能孝顺能不嫌弃父母。现在,和筱白连儿子都嫌,可能从心底,她常常忘记陆和旭的存在,没有把她有孩子有家庭这个想法,深深的印在脑子里。
    和筱白,对妻子母亲的角色,没有适应过来。
    陆良鋭抱着和筱白回房间,她没洗澡他洗了,陆良鋭把她放在床上,他迫不及待地压住她,手放在她衣服里,急切地揉着她的凶,嘴巴亲着她咬着她,亲近地纠缠又陌生地撕扯。和筱白回来得总是晚,陆良鋭往往已经睡了,有时候他会在她躺下后,寻过来摸摸蹭蹭想要做点什么,和筱白往往都是困得不行才会上床,不是睡着了就是有气无力地说“好累啊,改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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