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时候的镇子和县城都比较落后,来来去去赶集的人,都是自己步行或者坐驴车,坐牛车,像公共汽车,他们还坐不起,而且只有镇子到县城,县城到市里才有,他们根本用不着。
    “诚诚,你来了,快,帮阿姨一个忙,我婆婆想吃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可我家里没鸡蛋了,你得帮帮忙。”许诚毅才跟纪伯伯分开办事,离黑市还有好一段距离,就被一个面容急切地老阿姨给一下抓住胳膊,说了一大堆。
    看样子,又是等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专门候着他。
    他二话不说就接过这个老阿姨的篮子。
    这个老阿姨,他认识,是镇子里的妇女主任。
    别看外表凶悍,特能唬人,其实她就是性子暴躁了些,办事风风火火,不喜欢拖着罢了。
    让她拉下脸去跟别人交易,她也害怕别人说嘴,就每次等在这里,让许诚毅帮人家卖东西的同时,帮她带一点新鲜蔬菜和鸡蛋。
    但他们之所以认识,也是这个老阿姨亲戚介绍,让他帮忙。
    没错,许诚毅这会吆喝,会卖东西的名声,早就在镇子和县城,以及周边几个村子传开了。
    别说,他认识的买卖人里,还真有几个是县干部家属,他估计他们早就回去,跟自家人说了。
    他们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去管他这个小滑头怎么帮人做生意。
    毕竟,他们亲人家属都犯了投机倒把罪,这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只要别得寸进尺,每天大量交易,也没什么。
    人嘛!总要生活,逼急了,大家反抗起来,他们可吃不消。
    许诚毅也打算就此收手,刚开始他帮纪伯伯卖鱼,也是出于好心和试试的心态。
    现在,纪伯伯自己找到门路,他就不用继续忙活下去。
    谁让他要干的大事儿,还真得等他长到十几岁再说,那时,他就是一个大小伙子,想干什么,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也能得到通融和支持。
    这会儿的小打小闹,他已经体验得差不多,再在这里驻扎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大家又不傻,时间久了,总能从他的身上,学到点什么。
    而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会说话,会揣测人心。
    这一点,他很熟练,大家肯定都能学到皮毛,他就懒得浪费时间,还是把重心放在学习上比较好。
    他近来越发觉得他爷爷许添海对他的要求很高,很苛刻。
    极有可能是他过于成熟,比同龄人显得懂事的锅,才会对他一点都不宽松。
    而今天在镇子和县城溜了一趟,又赚了两块钱和一张布票。
    他一分不少的全交给了他母亲夏美月,夏美月拿着她儿子赚来的钱,极其嘚瑟,却又十分谨慎地把它们放在了柜子里。
    她要给他儿子存着,等年底到了,就能给他做身新衣服。
    “对了,诚诚,你大哥鹏鹏和你姐姐曼曼都跑到你叔公家去摘枣子,聪聪也跟着去了,你叫他们回来吃饭,别摘太多,给你叔公家几个哥哥姐姐多留点。”夏美月放好钱,顺便跟许诚毅说了几句。
    许诚毅一边点点脑袋,一边转身,大步跑到了夏古元家,正看见这许健聪正卯足劲往枣树上爬,满脸通红,显然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许修鹏却在树下,干瞪着许健聪。
    他发现这人真奇怪,他说什么了,这人突然就跟他急眼,居然向他证明,自己身体很健康,他可以爬树。
    许曼曼则跑到许诚毅身旁,悄悄跟他说了许健聪和许修鹏闹别扭的事情。
    要她说,许修鹏和许健聪两人都不对。
    一个说话直来直去,没考虑到别人的想法,一个又心思敏感,稍不对劲就能得罪他。
    “曼曼姐,那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看着他们。”许诚毅说着,指了指旁边几个正在看戏的大孩子们,他们都是夏古元的孙子孙女,他和他们玩得不错。
    从来没闹什么矛盾,这不许曼曼刚跟他说完,他们就一个接一个地围上前,又把事实经过,详细告诉给了他。
    许曼曼见状,又看了几眼吃力地不得了的许健聪,觉得这事儿还是要报告给大人,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她和鹏鹏不得被怪罪和批评。
    许诚毅却紧盯着明明已经使不上力气,非要继续往上爬的许健聪,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预兆,二话不说就把搁置在院子里的推车,推到了枣树下,向许健聪喊话道:“下来吧!健聪哥,你不能再爬了。”
    许健聪听后,犹疑了一瞬,颇为心不甘情不愿,特别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他要是向许修鹏认输低头,那……那他以后肯定要被大家给笑话。
    便摇摇头,咬紧牙关,往枣树的枝杈上爬去。
    这棵枣树并不难爬,也并不高大,就是树杈多了一些,可惜许健聪从小体弱,都没爬上顶端,他就没什么力气可以继续支撑。
    换做许修鹏,两三下就能搞定,还不费力。
    哪怕是跟许健聪同龄的许诚毅都可以轻松爬到枣树上摘枣子。
    其他人看许健聪这个摇摇欲坠的架势,也察觉到了危险。
    连忙张嘴,跟着许诚毅一起劝说:“许健聪,你快下来,别爬了,我们知道你很厉害……”
    越是这样,许健聪越是认为自己被看轻,不肯答应他们的劝告,一意孤行坚持自己的举动。
    哪知道不到半分钟,这许健聪就忽然腿麻,大叫着,从枣树上掉了下来,“砰”的一下,摔在了推车上,当场头晕眼花。
    恰好,让赶到夏家院子里的许宝兴和霍平茹两口子给瞧见,两人一干完活,赶回家吃饭呢!结果被正要去通知大人的许曼曼,在半路给撞上,便把许健聪爬树的事儿,告诉给了他们,让他们去阻止许健聪,别白费力气,继续爬了。
    就是没曾想,有那么巧,让许宝兴和霍平茹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从树上摔下来。
    此刻,他们暴跳如雷,把矛头全对准了许修鹏和许诚毅,更想对两个孩子动手。
    幸亏夏古元赶来及时,制止了许宝兴和霍平茹这样又蠢又蛮横的举动。
    可他们怒火四溢,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只知道是许诚毅和许修鹏害了他们宝贝儿子。
    便一面抱起直喊疼的许健聪,一面对许诚毅和许修鹏威胁道:“你们两个臭小子给我们等着,要是聪聪出了什么事,你们绝对逃不了。”
    许修鹏撇撇嘴,认为自己和许诚毅冤枉地不得了。
    他们做什么了,让他们等着。
    许诚毅对许宝兴和霍平茹这样愤怒指责的模样,极其不喜。
    就算他们心疼自己孩子,但也要在了解事实真相的情况下,才去责怪对方。
    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干脆把所有责任推到他和许修鹏的头上。
    他怀疑,不论这许宝兴和霍平茹得不得知真相,他们都趁此恨上自己和许修鹏。
    弄不好,这许健聪日后一旦生了什么病,他们都要怪在自己的头上,借此宣泄怒气。
    因此,对他们解释,还不如对牛弹琴。
    当然这清白还是要给的,不能白白让许宝兴和霍平茹扣上这么一个帽子。
    正好,夏古元也有此意,实在是许宝兴和霍平茹向来就是一个不讲理的性格,谁知道他们回去之后,会怎么瞎编乱造。
    索性从自己小辈那里了解事实情况后,就亲自领着许诚毅和许修鹏两人回家,把这事儿给说清楚,不能让许宝兴和霍平茹无理苛责两个孩子。
    只是他们刚进院子,这霍平茹和许宝兴两人就在那里瞎嚷嚷。
    许老太太又不在他们跟前,许添海和柳珮琴便被他们这样的举动,给弄得颇为闹心。
    他们知道,这许宝兴和霍平茹是想要借此要钱,以及抹黑鹏鹏和诚诚两个孩子。
    可是事实到底是怎样?他们又不是不清楚,这曼曼在许宝兴和霍平茹还没抱着孩子进家门,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怎么着都不该所有的对错,全部怪到鹏鹏和诚诚的头上。
    尤其是诚诚,多冤呐!
    还是他想办法,让许健聪避免摔得更惨。
    不然,这许健聪磕坏了脑门,这又找谁去?
    “爸,妈,我们还是一家人吗?你看看,聪聪都让他们折腾成什么样了,你是不是还要护着他们?”许宝兴和霍平茹这些日子,被分家这事儿逼得头都大了。
    如今又遇上一件让他们恨不得弄死许修鹏和许诚毅两个孩子的事情,他们自是借机爆发,想让许添海和柳珮琴好好赔偿他们,不能一味地偏袒大房。
    夏美月瞧了几眼完好无缺,摔得有些头疼的许健聪,都不等许添海和柳珮琴回答,她就忍不住呛声道:“许宝兴,霍平茹,你们两个真能歪曲事实。我还就告诉你们,要怪就怪你们自己没看好孩子,既然不能爬树,逞那个能干什么。”
    话落,她斜睨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许修鹏。
    不知道许健聪是个什么德行吗?跟他那么说话,当然就容易引起许健聪的好胜心。
    要她说,这许健聪太脆弱了,真不适合跟他们继续生活下去。
    他们也忍不了许宝兴和霍平茹这种蛮不讲理的人,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他们这家分定了。
    “我儿子逞什么能了,难道不是因为你儿子故意激怒聪聪,让聪聪去爬树?反正你们今儿要是不拿钱,让你儿子给我家聪聪赔礼道歉,我就跟你们没完。”霍平茹平日最疼爱的就是她儿子许健聪,许健聪就是她命根子。
    少一根汗毛,她都心疼好半天。
    更别说摔成那样,她要是不从夏美月身上挖出一块肉来,能对得起她儿子受得那苦吗?
    夏美月不觉得自己理亏,要是许宝兴和霍平茹态度好一点,或许他们还能坐下谈谈,送许健聪去县医院检查一下。
    但是就他们目前这样嚣张又无理的样子,她根本不想拿出一分钱,让那两口子给放进自己腰包。
    许添海和柳珮琴对许宝兴和霍平茹两人也无话可说,本来,他们有想说的,也被许宝兴和霍平茹这副姿态给逼得什么话都没了。
    幸亏,他们还有大儿子许宝荣,不然他们光靠许宝兴一个儿子,真就要晚景凄凉,死了都没人送终。
    “吵什么吵,怎么个个都红着脸,出啥事了,跟我说说。”许老太太刚把地里忙活一整天的许宝荣叫回来吃饭,这一踏进门槛,就瞧着众人情绪不对劲,不禁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她这才出去半小时,许宝兴和霍平茹就和大家闹开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在场最公道的只有夏古元一个人,从旁观角度来说,他最适合向许老太太陈述真相。
    许老太太听着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愈发对许宝兴和霍平茹两口子不耐烦。
    等夏古元说完,许老太太就对许宝兴和霍平茹两人,怒气冲冲道:“你们两个猪脑子,有时间在这乱说,没时间送你们儿子去医院检查一下吗?还有这钱你们自己出,是你们没管教好孩子,让他年纪小小就知道跟人争强斗狠。论理儿,你们捞不着好,你们也不配为人父母,为人叔叔婶婶,你们像个大人吗?你们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你们那倒霉样,还像不像个人,真是说你们是猪,还不如猪,赶紧的,给我滚。”
    最后一句犹如鞭炮在他们耳边突然炸开,吓得他们立即往后退了几步。
    想要说什么,喉咙干涩得很。
    只能照许老太太的吩咐,先把孩子送到医院,检查检查,要是孩子真出了问题,这大房就别想继续开脱。
    许老太太目送许宝兴和霍平茹抱着孩子,以及陪同的许宝荣和夏美月走远后,她才转头,跟夏古元说道:“元子,今天这出儿,你也看见了,婶子想跟你说,你看能不能在咱村的东边,给许宝兴他们划出一块儿,让他们在那里建个土屋安家。”
    夏古元听许老太太这口气,是坚决要分家,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分家好,分了家,这许宝兴和霍平茹再蹦跶,都蹦跶不起来。
    “行,婶子,没问题。”村里啥都缺,就是不缺土地。
    还有夏古元不得不佩服这许老太太,想得透彻,搁别人,肯定是死活不干,除非自己闭眼了,才让小辈谈分家这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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