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人来人往,喧嚣不断,客栈内不时有跑堂伙计招呼客人们的声音,楼道的木板被踩得呵吱作响。
    一切是那么的嘈杂。
    房间内,闻可落针。
    蒋四海,周朝阳坐在室内的木桌旁安静的等候,莫涛则是站立在床前,神情紧张,双手紧紧捏在一起,屏住呼吸看着坐在床榻边矮几上为二叔诊脉的女子。
    哪怕对方只是一个侧颜,也令莫涛的一颗心里一砰一砰的跳动。
    也许是,自己是太紧张二叔的病情了。
    眼见萧茗诊完脉,莫涛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萧姑娘,我二叔的病怎么样了?”二叔才刚睡下,双眼闭着,他们一行人进了屋二叔都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他真怕二叔就这样睡下去。
    更怕从萧茗口中听到任何令他害怕的话语来。
    “病情倒是不甚至危急,本只是小小的风寒之症,只因怒气填胸,脾胃失调,导致身体日渐消瘦。”
    莫行宇的病其实并不严重,之所以能变得这么严重,不外乎是外力所致,他所忧心的便是那十三万两银子,每日活在忧思积虑之中,满腔怒气难平,兴情阴郁难解,自然无心服药安心养病了。
    时日长久则会导致肾气虚,肝火盛,心气结,阴阳失调,全身机理失衡,最后不治身亡。
    “病来如山倒,莫公子还是当多开导莫老爷才是,令其心情舒散,按时服药,这病自然就好了。”
    “真的!”莫涛惊喜的叫,可片刻又低落下来,那可是十三万两银子啊!二叔的心情怎么能好起来,二叔因为这事整日整夜的闭不着眼,药也不肯服用。
    前几天还好些,他们还有些许银钱可以治病拿药,可如今,他们已经……
    “我先拟一个方子为莫老爷调理身体,你们目前的难处我也有所了解,请你们放心,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全力配合周捕头,把这十恶不赦的骗子抓回严惩。”
    莫涛感动的点头,拿出那枚金戒指当作诊资,却被萧茗给挡了回去:“等抓到骗子再付我诊金也不迟。”
    等萧茗拟好了药方,几人回到茶楼里,萧茗问了莫涛几个问题,她问的甚至比周朝阳更详细,莫涛也述说得更多,甚至把当日见到那骗子时穿的是件什么样的衣服都说了出来。
    “当日黄昏时许,我与二叔才从船上下来,便打算找一间客栈投宿,哪知在客栈内便见到了那两个人,当时我们与他们是不认识的,只因那二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又提到了萧家,二叔便留意了起来……”
    二叔虽然留意了那人,便在他们临桌坐下,状若无意的听那二人闲聊。当听到另一人对他称呼为易管事,又数次提到了刘家村萧家,二叔才怀疑此人极人可能是萧家的管事易风。
    如今回想起来,莫涛只沉脸上火辣辣的疼,那二人旁若无人的在客栈大堂里闲话,完全没有避着人的意思,现在眼看只怕是故意为之……
    可是,当时他与二叔前没有识破这场骗局。
    那位‘易管事’穿着极其富贵,一身竹绿色的直缀,用的是杭绸的料子,腰间配了一条宝石带子,挂着数枚价值不菲的佩饰,颈上还带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还有十指上数个金戒指,闪着耀眼的光芒。
    他只觉得奇怪,这样的穿着根本就不像是富贵人家的管事,反而更像富贵人家的老爷。
    甚至,他想到这位易风管事背后的萧家是个近年才兴起的暴发之家,这样人家底蕴不足,走出来的管事自然是打扮俗气,恨不得把金的银的都穿戴出来,甚至是言语粗鄙。
    当二叔与这位易管事接角了两日后,不着痕迹的打听了不少的事,对这位易风管事更是深信不疑了。
    这位易风管事在与二叔相处两日后,把二叔引为无话不谈的知已,甚至还拿出萧家的特产果子酒中的葡萄酒招待二叔,在一次喝醉酒后不仅告诉二叔他曾经遭受了火灾的痛苦,脸上留了难看了疤痕,多亏了他的主子萧姑娘妙手回春……
    甚至还告诉二叔他三月新娶了填房,是刘家村里的姑娘,为此姑娘还赏了他一座不小的宅子……
    甚至还告诉二叔,萧家种子铺的生意日进斗金……
    甚至还有一些二叔没有打听出来的小道消息……
    基于这些,二叔对这个‘易风’越发的深信不疑,在无意中得知‘易风’此时出现在合春是因为萧姑娘安排他运送一批果子酒和罐头去京城,天亮便要出发……
    得知消息,二叔自觉机不可失,左磨右泡的请‘易管事’帮忙,甚至还送出了不菲的礼物,‘易风’这才免为其难的连夜把一万坛果子酒与罐头给了他们。
    银货两讫,‘易风’便以急着运货进京的借口剩船北上。
    临别前,‘易风’还多翻热情邀请了二叔去刘家村萧家做客,到时他定会好生招待。
    语毕,莫涛只觉脸上湿润一片,往事历历在目,仿若恶梦般盘旋在他们心头,事后想来整件事情这般巧合,处处透着蹊跷,但当时身在局中,他们叔侄二人早被失了心神。
    他们甚至想到了是自己在家乡的对手寻上门故意设下的骗局,可细想下来又觉不对,毕竟,二叔积家财北上,没有何人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
    如今想来那人等在客栈以萧家为饵设下此局,引诱的并不只是他们,如若他们不上当,自有别人上当。
    萧家的果子酒太诱人了。
    他们完完全全是做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钓的那条鱼。
    还是条蠢鱼。
    二叔固然有急着订下货物的心态,可他又何偿没有跟在二叔后面沾沾自喜。
    他甚至在心里盘算着这一批酒和罐头能卖多少银子,事后,二叔又会给他多少银子的奖励。
    可惜,没有银子,也没有奖励。
    “那些酒你们是怎么处理的?”萧茗再问,一万坛啊!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量。
    “除了那百来坛真的,其余的都被我二叔毁去了。”莫涛此言一出,令在坐的几人皆是一惊。
    这毁去的可不都是酒和罐头啊!这可是实打实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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