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鹿肉,野菜汤,待食物准好,屋中也已烤得暖和和。
    姒昊做的烤鹿肉相当美味,虞苏觉得比他母亲做得还好吃。毕竟姒昊曾经是个什么吃的都给它烤一烤的人,他对烧烤在行。
    姒昊曾和虞苏说过他在任邑的生活,说得不多,但虞苏知道他在任邑过着贵族生活。他初到角山,应该是最艰苦的时候,可惜那时虞苏还不认识他。每每想起他在角山孤零零的日子,虞苏还是会感到心疼。
    炭火上的烤肉,每烤熟一块,姒昊就用竹夹子夹给虞苏。他自己没吃,他等虞苏吃饱了,才将烤熟的鹿肉,留自己吃。
    虞苏盛碗野菜汤递给姒昊,挨在姒昊身边坐。坐在火塘前多时的男子,他的皮肤好热,是寒夜里,最令人舒服的温度。姒昊发现虞苏往他身上蹭,他张臂将虞苏揽进怀里,火光映红他们两人的脸庞,他们拥吻在一起。
    拥抱令人暖和,亲吻则让人感到甜美,他们抚摸对方的脸庞,相互凝视,他们的吻绵长且温柔。
    石板上,最后两块肉片被烤得卷起,一面已有些焦黑。虞苏闻到焦味,羞涩推开姒昊,低语:“肉焦了。”姒昊不慌不忙,一手搂紧虞苏腰身,一手去翻动烤肉,低笑:“焦了就焦了吧。”
    夜里,虞苏烧热水,将热水倒进一只大木盆里。木盆粗陋,是一截空腹的树干,被姒昊搬回家,做了加工。它腹部很大,可以容纳很多水。
    木盆倒满热水,虞苏拿来巾布,递给姒昊。姒昊没接,他说:“天冷,你先洗。”
    劳作一日,身上都是汗味,不能不洗,否则也不好入睡。
    虞苏在姒昊的注视下,脱去羊皮袄子,脱去上衣,到下裳时,他磨磨蹭蹭。他想起当初在落羽丘的水池边洗澡,当时姒昊的眼睛也一直盯在他身后。那时很不好意思,此时虞苏这种不好意思,还要加几分。
    他无法将姒昊视作那些一起游泳,光屁股长大的男伙伴,在他面前自若地宽衣解带。
    “我不看,你快些洗,别着凉了。”姒昊见虞苏动作磨蹭,他言语温柔。
    虞苏脸涨红,立即三下除五,将下裳脱去,用巾布沾水擦身。他不敢去看姒昊,此时,不着片缕的自己在他眼里是什么模样。
    姒昊选择坐在火塘边制作石器工具,他专注于手中的活。说是不看,便就真得没去看,他不愿让虞苏感到难堪。
    许多,虞苏擦好身子,将衣服穿上。他走到姒昊身边,和他说:“洗好了。”姒昊抬头看他,见他只穿着单衣,没套羊皮袄,说他:“快去盖被子。”
    “不冷。”虞苏微笑,屋中炭火燃烧,很温暖。
    虞苏将陶鬶倒上水,放火塘煮,又起身去搬木盆,想将用过的水倒院外。姒昊不让他出去,自己端起木盆,出院将水倾倒,又关门回屋。
    夜晚,外头风大,相当冷。
    热水再次准备好,倒入木盆,这次换姒昊擦洗身子。
    姒昊很干脆将衣物全都脱去,他蹲在昏暗的角落里,仔细擦洗身子。他动作自若,丝毫不显得拘谨。
    已经卧席的虞苏,偷偷地去看他。见到他宽实的背和修长的大腿,还有结实的手臂和胸膛,他健美的身体,朦朦胧胧,在水汽之中。
    虞苏看了很久,从姒昊脱衣,到他重新穿上衣服,他才收回视线,将脸捂在被下。
    姒昊开门出屋,倒去污水,迅速进屋关门。他走到草泥台,爬上去,虞苏已躺在最里边,给他留出一个宽敞的卧处。姒昊躺下,发现被子由虞苏捂得暖和,他挨近虞苏,把他拉到怀里,搂住不放。虞苏听他在耳边哑笑:“看我这般久,怎得不让我看你。”
    虞苏把脸埋起来,长发遮挡。他的脸烧红,连耳朵都红了。
    姒昊把他拉起来,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他用另一只手拉被子,将两人盖住。他抚摸虞苏的发丝和背,轻语:“睡吧。”
    “嗯。”虞苏的声音如细蚊,他仍在羞赧,虽然心里又很开心。
    他被姒昊揽在怀里,两人身子偎依在一起。经过一天的劳累,此时又是夜深,两人都倦了。虞苏不知不觉睡去,他躺在姒昊怀里,睡得很舒坦,很惬意。
    清早,虞苏醒来,姒昊人已不在身旁。他穿上羊皮袄子,梳理头发,将草泥台的被褥收拾。
    虞苏听到屋外有孩童的声音,还有狗叫声,他拉开屋门,走了出去。见中院中有一位五六岁的小女孩,女孩还带着一条黄犬。一人一犬,在院子里玩耍,黄犬看来性情很温和。虞苏听到的吠声,来自大黑,大黑从屋后追来,像似在追着什么。虞苏仔细一看,是只肥胖的小松鼠。
    眼看松鼠就要落入大黑口中,它用力一蹦,蹦上一棵大树。上树后,它立即身材敏捷,一溜无踪。大黑在树下吠叫,叫上一会,便又离开,跑去和黄犬玩戏。
    虞苏在打量女孩儿,女孩儿也在看虞苏,虞苏想她大概是屋后那户邻居的孩子吧。
    “你叫什么名字?”虞苏蹲下身,笑语。
    “溪儿。”溪儿不怕生,而且她发现虞苏是个漂亮的哥哥,有一双很温柔的眼睛。
    “她是姚妪的孙女,就住屋后。”姒昊从屋侧上来,看他提着一个木桶,想来是去葛田里浇水。
    两条狗相伴着往屋后跑去,溪儿追在后头,喊着:“阿黄,你们去哪里,快回来。”大概又是发现了什么小动物吧。
    小孩和两头犬离去,院中只剩他们两人。虞苏抬手摸了摸姒昊身上的鹿皮衣,姒昊摸他的脸,两人挨得很近,缱绻缠绵,但很快又分开。
    湖畔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姒昊的目光,他远眺,神情专注。虞苏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见到一个男子还有一匹马。
    “小苏,他就是姚营。”姒昊轻语。
    湖畔的一人一马,越走越近,姒昊迎上前去,虞苏跟随在旁,他从姒昊这边知道姚营。他的目光落在姚营牵的白马上,那是一匹强健,漂亮的骏马。
    作者有话要说: 昊总:看我这般久,怎得不让我看你
    鱼酥(小声耳语):等导演和观众不在的时候……
    劳斯莱斯白(烟):我想过几百次再次出场,都很帅,导演,我要求重拍。
    第52章 “四口”之家
    马被拴在屋侧的草坡吃草, 将它从角山带往虞地的人, 在屋中烤着火, 喝着热腾腾的肉羹汤。这个秋日,姚营已是第三次来姚屯,这一次距离他上次过来, 不到二十日。他之所以来的如此频繁,大概因为任邑那边有什么消息需要他传递吧。
    呼呼喝完一碗肉羹,碗一空姒昊又帮他盛上一碗, 姚营扫视屋内, 见到重刷的墙,还有重铺的地面, 这屋子收拾得真漂亮,乐呵呵说:“要不是这里就这么一栋屋子, 我都要以为来错地方了。”
    姒昊将肉羹递给姚营,他接过, 还在称赞:“阿蒿你可真能干啊!”
    初次送他来姚屯,真担心他带伤在这里会生活地非常艰苦,来探访时, 才发现他不乏食物, 很擅长捕鱼。这趟过来,姚营见到挂在屋外的鱼干和肉干,还有堆在屋外的一捆捆柴火,更是觉得他这日子过得好,温饱全无问题, 悠悠闲闲。
    “这里适合生活,多亏你的帮助。”姒昊行了下礼,虽然自己有求生存的本事,但是这里有现成的屋子,很好的生存资源,事半功倍。
    “凡事看人,我阿父在这里,不过是个穷渔人,过得没你好。”姚营摇了摇头,他们家被迫搬离姚屯时,混得很惨。
    舀上一口肉羹吃,姚营目光落在安静坐在一旁的少年,他对他颇有疑惑,他上次过来,没见过他。少年长得真秀美啊,文静优雅。初看时,站得远,看他长发飘飘,还以为吉蒿不简单,这才几天,妻子都讨了一个,还如此漂亮。
    “他是?”
    “见过姚营,我是虞城人,跟人到角山贩陶认识阿蒿,我唤虞苏。”虞苏自我介绍,他端正坐着,说时脸上带着笑容。
    “原来你在虞城有故人啊。”姚营看向姒昊,他还挺吃惊。
    因着虞苏在,姚营没敢说正经事,听得虞苏是姒昊在角山就认识的好友,他才放心,跟姒昊讲起牧正的吩咐。
    “我这趟过来呢,牧正有一个吩咐。”姚营将碗搁放,认真地和姒昊讲述。
    “他让你在虞地多加小心,说是任地捕抓到晋夷的探子。”姚营不知道姒昊的帝子身份,所以牧正吩咐他这事,他也只以为晋夷是为了对洛姒族赶尽杀绝。
    “知晓是在哪里捕得吗?”姒昊询问。
    “说是在阳岗。”
    “多谢告知。”
    姒昊心里觉得真是个坏消息,但没说什么。阳岗在晋阳谷,那里是任方的边界,和穹人相邻。可以肯定这是除去弓手之外,第二批晋夷派来的人,还没潜入任地,就被捕抓。被捉到,应该有口供,显然口供指向自己。
    “要我说来,实在不用担心,谁能知道你住在这里呢。到处都是林子,谁和谁也不亲近,各过各的日子。”姚营实在觉得有点大惊小怪,这探子不都抓到了嘛。
    “对了,还有一事,那匹大白马。”
    姚营起身出屋,走到屋外,姒昊和虞苏都跟着出去。姚营指向在草坡吃草的白马,回头对姒昊呲牙笑道:“牧正说得让我捎带点东西来,连这匹马都是要给你的咧。”
    这匹白马真漂亮,一路随伴姚营过来,帮他负重,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得劳你代我谢谢牧正。”姒昊心里颇惊喜。
    从姚营牵着白马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就认出是自己救的那匹牢马。它会出现在姚营身旁,跟着他来到虞地,显然中间有过什么曲折的经过。
    “不用客气,没它帮我驮物,我这趟得累死呢。”姚营笑言。牧正他老人家不只让送匹马过来,还让携带过冬的皮子数张,谷粮、干货两袋给姒昊。
    姚营走时,姒昊让姚营告知牧正,下回不必再送物品,他在这里衣食无忧。姚营说下趟过来,可能得开春了,冬日林子积雪厚,不好走。
    姒昊本要馈赠姚营财物,姚营老实说着:“牧正给过了,你不用跟我客气。”他拍拍姒昊的肩膀,笑道:“姚蒿兄弟,怎么说这里也是我跟老丈人推荐的地方,看到你能活得这么好,我们也高兴啊。”
    姚营这人真是相当不错,想来扈叟虽然和儿子不和,有这样一个女婿,也还有人依靠。
    姒昊将姚营送出姚屯,一路送到及谷的边沿,目送这位任地来的汉子,轻松上路,提着三条鹿肉干离去。按路程,他天黑前,能抵达南洹,明日便就回去角山了。
    姒昊知道,姚屯的情况姚营会反馈给牧正,而牧正会派人传送至任邑。不用多久,吉华和任嘉会知道自己过得不错,也省去他们牵挂。
    返回湖畔的家,天色黄昏。姒昊和虞苏抓紧忙碌起来,他们伐木折树枝,给白马搭一个简陋的马棚子,能暂时避一避风。
    马棚子搭在屋前的一片空地,夜里隔着门窗,就能观察马棚的状况。担心有人盗马,马匹在哪里都是贵重之物。
    两人点着火把,连夜将马棚子搭好,让白马入驻。
    马厩相当简陋,但能避风寒。白马安静地待在里边,吃着木槽里的草料。姒昊摸了摸它的头,心中颇感慨,他和这匹马有很特别的缘分。
    听姚营说法,白马前些时日子被牧民捕到,给送到牧正那儿去。牧正认为它长得惹眼,再给放山林里,还是要被人捕捉。它是姒昊的马,由此让姚营将马送来姚屯。
    马儿能驮重物,有一匹马就能改善生活,牧正终归还是担心姒昊在姚屯过得太艰难。
    “阿昊,你很喜欢这匹马吧。”虞苏看得出姒昊对它的喜爱。
    “它救了我一命。”姒昊说道。
    深夜,劳累一日,浑身汗味的虞苏在屋子里擦洗身体。就像昨夜一样,姒昊在火塘边制作工具,他专注于手里的事,没去看虞苏。
    虞苏背对着姒昊,在水汽里搓洗身体。他想起姒昊那句,你看我,却不让我看你的话来。他偷偷回头去看姒昊,发现他确实没在看自己。
    要是跟他说,你也可以看我,会不会更好些?
    不过这样的话虞苏实在说不出来,再则,在姒昊面前袒露身体,实在太难了。
    很羞耻。
    会想起人们在花草坡,不着片缕做的事情,一想起他和姒昊也要这般,真是羞臊无比。
    虞苏拍洗腰身,用布巾擦拭腰间,他低着头,想着心事,他没留意姒昊的目光往他这里来。姒昊大大方方地看,他见过虞苏的身体,以前虞苏在落羽丘水池洗澡,他可没少看。
    还是那样,虞苏洗好后,换水,唤姒昊去洗。
    姒昊在昏暗的角落里擦洗,他侧身对着虞苏。两人都不语,屋中只有水声。在虞苏这边的感觉,除去水声,还有心跳声。
    待姒昊洗好,虞苏也收回目光。
    姒昊爬上草泥台,将虞苏搂在怀里,两人隔着衣物,身子贴靠在一起。虞苏脸是红的,好在火塘的火光也是红色,没怎么曝露他。
    两人拥抱在一起,不知不觉,虞苏背躺在草泥台上,而姒昊在他身上。姒昊抚摸虞苏的脸庞,将他的头发拨到耳后,他低头吻虞苏。他的吻很温柔,带着甜意。虞苏捧住他的脸回吻,用手指碰触他的眉眼,用身体感受他的气息。
    属于他们两人的夜晚,总是很甜美,也很安谧。
    亲吻过后,姒昊将虞苏揽在怀里,把被子拉好,温语:“睡吧。”
    虞苏的腰被姒昊的手臂有力搂住,他贴靠姒昊温暖甚至有些滚烫的身体,将脸枕在他胸膛。虞苏此时想起女孩们说的话,说他很好看,很强健。女孩们喜欢他,大抵是想与他去花草坡吧。
    他的模样英俊,有着好看的眉眼,他的身体健壮,他的手臂结实,能将人抱起,他人很特别,他还很温柔……虞苏没再往下想,他的手掌贴放在姒昊的胸膛,抚摸他的衣领,衣领上有自己缝的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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