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百年后,又岂会在乎后世评断?
    瑟瑟心知无法阻拦,仅能祝祷他早日凯旋归来。
    六个月余来的空闺寂寞与等待终要结束,顾不得后宫里没有人通知她,顾不得密探在前总要维持个主子威严态势,她赤脚跳下床榻,满脸欣喜,一扫半年来的闲散寂寥,呼喝着宫人快快为她更衣梳妆,至城墙上迎接他。
    匆匆赶赴城墙。不料,却让皇后人马挡在跟前,司律的女官客气疏离地说道:“离姬请止步回宫,静待陛下宣召。”
    瑟瑟瞧着皇后的神情倨傲,愣了愣。但她也未争辩,转身便走。皇后这才微微现出得色。
    子胥一身银甲如雪,夹道欢声雷动,城门那头,突见一抹绛色身影飞奔而来,讶然地望着她。
    不是说僭越了身分,不肯穿吗?
    严寒天气穿得如此单薄?
    怎不在城墙上等他?
    他抬眸往城墙上瞧了一眼,触及皇后铁青的神色,别开了眼。
    他懂了。
    他倔强的梁国公主,让人惹毛了。
    这么想他?想到不顾一切,触怒皇后也要见他?
    魏王子胥浅笑,由马背上一跃而下,迎上她,让她如蝶似的扑进了怀里。
    “皇上,你回来了。”瑟瑟微笑如夏花妍丽,驱散了隆冬萧瑟严寒。
    “嗯,朕回来了。”他低眉,唇瓣抵住瑟瑟的额,细语呢喃。
    055落墨烟云山岫起
    作者不爽,要替男主角魏子胥出头
    *******正文开始*********
    洒在窗侧红木花几映着莹白光,瑟瑟睁开双眼,子胥沉静的双眸凝视着她不知有多久的时间。
    “早…现在什么时辰了?”瑟瑟羞涩甜笑问道。
    “巳时。昨夜睡得可好?”子胥收紧搁在瑟瑟腰上的手臂,将她纳入怀中,在她额上轻吻。
    “甚好。都巳时了,再不起来可要让纹绣她们等久了。”瑟瑟扬手挡住子胥下颚细短的胡髭扎着额头,想起昨夜纹绣说过今日要带她熟悉这座宅邸,但她触手处细微尖刺感,反倒让她爱不释手地抚摸起来。
    “让她们等…”子胥微瞇着眼像只猫般,享受瑟瑟的轻抚,浅笑问道:“昨夜瑟瑟呓语不断,梦见了什么?”他佯装不经意地问话,眼睫微垂,掩饰自己语气中的打探之意。昨夜几近未眠,心里反复琢磨,想问清楚瑟瑟叫的是谁。
    “唔…梦见…”瑟瑟寻思一会,灿然笑道:“忘记了。”
    她并未说谎,真不记得昨夜梦见了什么,依稀有些哀伤思念,但这么窝在他的怀中,思念消融淡如水,薄如风,想抓也抓不住,此刻摩挲着子胥的胡渣,光裸的脚趾贴在他小腿的脚背轻蹭,静谧而满足。
    “是吗?”子胥抬眼看进瑟瑟的眸中,知晓她真的不记得,心下虽有失落,却又松口气。
    或许不记得更好。
    那幽森的眼神,是恨,是怨,是浓得化不开的仇。
    他不明白为何有那么浓烈的情绪,他只知自己不想瑟瑟恨他。
    “那你昨夜梦见了什么?”瑟瑟反问,眉眼带笑。
    “当然是梦见瑟瑟。我的梦里只有瑟瑟。”子胥浅笑说道。他也没有说谎。
    “胡说。”瑟瑟眉眼笑得弯弯如篦,不以为意,只当子胥说的这些话是甜言蜜语,撑起身子,就想起身下榻。
    “急什么?少奶奶不赶着清晨上工,父亲在天津,也不需你晨起问安,不如多睡些…”子胥胳膊施力将瑟瑟压回床榻,顺着瑟瑟的腰窝往上游走,攀上了瑟瑟丰乳之上,态度暧昧却又清楚明白。
    “唔…”瑟瑟双颊微热,按住了他放肆的手指,低声道:“都在你家了,其他人大抵都醒了,别这么孟浪…”
    “什么你家、我家,是我们家。”子胥皱眉纠正瑟瑟的话语,复而无赖地笑道:“就差个洞房花烛夜…不分你我。”凑上唇,一记湿漉漉的吻,瑟瑟侧头躲过,那吻,落在了瑟瑟唇畔。
    不分你我。
    这话说得瑟瑟服贴,却还笑道:“还欠我十里红妆呢。况且现在是白日了,公子下回请早。”
    “哼,”子胥也不恼,眸光潋滟,眼神一扫,恰似沿着溪河漂荡的桃花,带着几分冷艳欺雪。他霸道地收拢手指用力在瑟瑟软乳上一掐,故作轻浮勾唇笑道:“现在放过你,日落后,有你受的。”
    瑟瑟腼腆地推开他的手,没再回话。
    当他起身整理衣袍时,瑟瑟才发现子胥穿着与十年前那日初遇时那身的素白长衫黑宽裤无异,回忆如潮涌上心头,竟看痴了。
    子胥抬眸瞟了瑟瑟一眼,就见她双颊绯红,心不在焉却又痴迷如斯的模样,不正是十年前她双眸盯着他打转,让他心情好得飞上天,虚荣得意的景况吗?只是当初没有多想,现在瑟瑟炙热的目光,看得他也红了脸,只能轻咳一声,尴尬地喊声:“魏福,在外头候着吗?”
    “少爷,婉婉在。”
    清脆稚嫩嗓音敲醒了瑟瑟大梦,收起贪恋子胥容颜的眼神,赶紧跟着起身,迎了上去,想为子胥更衣。
    子胥却按住了她贴上胸前盘扣的手,望着她,对着房外的婉婉令道:“去打水过来,服侍我与少奶奶更衣。”
    “是。”
    婉婉走远后,子胥才靠在她身侧低笑道:“你那种眼神,和只馋猫没两样…是想把我吞吃入腹么?”
    瑟瑟闻言羞红脸,没想到自己的思春心绪如此明显吗?赶紧转头,装作若无其事抽回手,指着子胥身后的画作嗔道:“就你瞎想,我是…我是在看你身后这幅山水图谁画的?云中山,山中色,飘渺如烟,气势磅礡,画得真好…”
    “喔?你喜欢?”子胥回头一看,朗笑说道:“有机会便让你见见他。”
    ***
    那句话说没几日,子胥带着瑟瑟来到凌乱的书房,桧木几案上摊着一迭宣纸,博古架上一卷卷的画作,她一一摊开,赞叹连连。
    子胥就着几案挽起袖,点水研墨,狼毫笔尖轻蘸匀丹青之色,在淡黄的宣纸上一勾一点,云染山岫。
    瑟瑟回头瞧时,已是落墨成烟云,信手为山川,泱泱蔚蔚高山水涧,一叶扁舟。
    她痴愣地看着子胥抽掉那张宣纸,更换纸张,一支狼豪轻点重抹,悬腕振笔疾行书,前几日带着她游太湖,山光水色如今在他笔尖跃然眼前,不敢相信以文字也能绘成山水,洒脱风流。
    她讶然叫道:“你就是绘师?”
    子胥淡笑不语。
    她心知,自己是见他那日在临水楼阁临摹王羲之字帖,一时好奇,又想与他亲近些,偷偷学工笔、水墨画、书法多年,也以这些画在艰难时刻餬口过。此时见他信手捻来生花梦笔,才发现自己怎学也达不到他这境界。心里好奇又欣羡,对他自小倾慕暗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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