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她未能如愿。
    而就在此时,却听辛子阑低笑了一声,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黎夕妤立即转眸去看他,却见他蓦然翻掌,手指触碰到腰间的藤蔓。
    随后,便见那紧紧缠着的藤蔓竟蓦然松开了!
    “商”门宫主赫然瞪大了眼,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随后,他挥了挥手,那藤蔓作势便要再次紧缠在辛子阑的腰间。
    辛子阑面目阴沉,竟一把抓在了藤蔓之上。
    下一刻,这藤蔓似是受到了重创般,迅速离开辛子阑的身躯,缩了回去。
    黎夕妤愕然地望着这一幕,瞧着辛子阑缓缓向她走来,心底却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
    辛子阑到得她身侧,伸手去触碰她腰间的藤蔓,便见这条藤蔓也似先前那一条般,迅速缩了回去。
    辛子阑如法炮制,又走到厉莘然身侧,触碰藤蔓。
    不过片刻功夫,原本将三人紧紧相缠的藤蔓,便纷纷退了回去。
    而那“商”门宫主依旧不可置信地盯着辛子阑,震撼到无以复加。
    随后,他迅速跃下,挥舞着手中的藤蔓,向辛子阑攻来。
    藤蔓来势汹汹,凌厉且迅猛,眼看就要挥在辛子阑的身上,可他只是微微抬手,待那藤蔓攻来时,将其抓住。
    依旧是先前的景象,藤蔓被他触碰后便迅速后退,仿若遇上了天敌般。
    “辛子阑,你究竟是什么人?”宫主的眼眸变得腥红,愤恨交加。
    辛子阑只是静默地站在原地,并未回话。
    “商”门宫主一把扔了手中的藤蔓,迅速向辛子阑冲来。
    二人很快便相斗在一处,赤手空拳,招招皆不留情。
    而那“商”门宫主本是凌厉无比的攻击,最终却在靠近辛子阑后变得绵软无力。
    黎夕妤瞧见,“商”门宫主的脸色很快变得惨白,额角有汗汽溢出,连连败落。
    在辛子阑的面前,这妖艳过人的宫主,竟毫无用武之地。
    不过几个回合,“商”门宫主便受了辛子阑重重一击,身子向后退去,撞在了树干上。
    他吐出大口的鲜血,腥红染上他的衣袍,宛如一朵妖艳的花儿正绽放着。
    他狼狈至极,却蓦然大笑出声。
    笑声回荡在殿内,显得凄厉又张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一边笑,一边扬声道,“辛子阑,想不到你也无法逃脱这样的宿命……”
    辛子阑不曾理会他的言语,大步走向他,而后抓着他的衣领,又是一拳狠狠地锤在他腹部。
    “商”门宫主似是丧失了所有的战斗力,他被辛子阑抓着,扔向了黎夕妤身侧。
    辛子阑向黎夕妤投来一个眼神,她立即意会。
    她拔出“羽晖”,缓缓俯身,看向跌在地上的“商”门宫主。
    这一刻,他的目光竟分外清明,与“角”门宫主一般,露出了窥破天机般的神情。
    而在她刺向他时,但见他开口,张狂地笑道,“辛子阑啊辛子阑,你我二人斗了数年,想不到你如今竟为情所困!不过这样也很好,今夜能与你死在一起,我不吃亏!”
    黎夕妤的手臂陡地顿住,刀尖停在“商”门宫主心口前一寸处,蹙眉问,“你此言何意?”
    “哈哈……你还不知道吧?辛子阑他可是……”
    “小妤,抓住时机,杀了他!”
    听见辛子阑的吼声,几乎是下意识地,黎夕妤便将手中的匕首刺进了男子的心口。
    利刃刺穿血肉的声响传进耳中,他闷哼了一声,未能将话说完,嘴角却扯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黎夕妤的手臂正轻轻颤抖着,她看见鲜血自男子的嘴角溢出,目光一滞。
    这是她今夜,亲手杀死的,第四人……
    这一刻,她突然心乱如麻,莫大的不安与恐慌袭遍全身。
    她不敢去深究“商”门宫主临死前的神情,更不敢去细思那句未能说完的话语。
    一阵脚步声响起,是辛子阑正向她走来。
    她颤抖着拔出“羽晖”,而后起身,看向他。
    他的衣襟已不再向下滴水,便伸出手,牵过了她。
    他的掌心冰凉一片,将她握得很紧,双眸直直地凝望着她,目光中的眷恋是那般浓烈。
    “辛子阑……”她颤抖着开口,“方才他所言,是为何意?”
    他却摇头轻笑,紧紧牵着她,“走吧,踏过这最后的一段路,你便能够见到长生草了。”
    最后的一段路……
    黎夕妤身形僵直,跟随在辛子阑身侧,僵硬地向前走。
    厉莘然依旧走在后方,他望向辛子阑的背影,无声长叹。
    随着三人的走动,一阵冗长又沉闷的声音响起,前方的石墙,升起了。
    光亮透过,照亮了这阴暗的“商”门。
    辛子阑的手掌愈发地冰寒了,黎夕妤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那刺骨的寒意令她难以忍受。
    可她不敢松开手,更不敢转眸去看他,甚至不敢继续向前。
    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们没有退路了。
    终于,她还是跨过了那道门,步入这长生宫的五宫之首,“宫”门。
    “宫”门内一片明亮,如同“羽”门一般,屋顶上镶满了夜明珠。
    这宫殿并不大,其内空无一人。
    在宫殿的正中心,一只半人高的石柱赫然而立,其上放置着一只精致的匣子,引去了三人的目光。
    而这时,辛子阑松开了手,独自一人迈开脚步,向那石柱走去。
    此番,黎夕妤不曾跟随,她与厉莘然站在原地,那彻骨的冰寒并未散去,她的手臂不停地颤抖着。
    时至此刻,那原本不敢去深究的真相,终于还是浮了出来。
    辛子阑一步步地向前走,金色的衣袍罩在他身上,刺痛了黎夕妤的眼。
    她恍然想起一桩往事,那是许久以前,他们初入夔州,正逢夔州大旱,暑情严重。
    辛子阑以生石膏入药煎煮,制成白虎汤供百姓们服用。
    那一日阳光炽烈,他的一袭金袍,显得格外刺眼。
    她记得,她当时问过他,“辛子阑,你哪一日才能换一身衣裳?”
    而他面露悲凉,回,“小妤,我这一生,再也不能脱下这身衣裳了……”
    彼时,她尚不能懂得这话中的意味,而此刻,却全然明了。
    辛子阑到得石柱前,他缓缓打开那匣子,只是看了一眼,便又将其合上。
    随后,他一手拖起匣子,转身,向黎夕妤走来。
    他的步伐十分平稳,脚步轻浅,目光中透着死寂般的悲凉。
    不知为何,此时他缓步走来,那脚步声传进黎夕妤耳中,竟无比响亮。
    随着他的走近,她的心也随之颤抖着,她甚至能够清楚地听见“咚咚咚”的声响。
    刹那间,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蓦地向后退了两步,若不是有厉莘然相扶,她应当已跌坐在地。
    辛子阑越走越近,可黎夕妤从未有哪一刻似这般期盼他就此停住,莫要再前行。
    一颗心似是被重锤敲击着,钝痛无比。
    她的眼眶变得红润,其内盈着泪水,越聚越多。
    终究,他还是到得身前。
    强自扯出一抹笑容,道,“长生草就在这匣子里,我已查验过,一切无恙。”
    黎夕妤看向他手中的匣子,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那本是她最渴求的东西,可如今它就在眼前,她只要伸出手,便能触碰到它……
    可她看向辛子阑,他的容颜已变得模糊,可那强行扯出的一抹笑,却格外清晰。
    “小妤,”他努力维持着笑容,终是亲口道,“我,便是守护这‘宫’门的宫主……”
    当他亲口说出自己的身份时,黎夕妤眼中的泪水终是再也忍不住,倾巢涌出。
    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摇头道,“不,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子阑,你骗我的,骗我的……对不对……”她哭嚷着,如何也不愿相信。
    而辛子阑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再也没了笑意,沉声道,“想要带走长生草,你必须杀了我!我身为五宫之首,守护长生草是我的职责与使命。我无法对你出手,也不会阻挡你,但你唯有杀了我,才能带走它!”
    此言一出,如同更加猛烈的一击,锤在黎夕妤的心上。
    她浑身没了力气,骤然跌了下去,跪坐在地。
    而手中的“羽晖”,也随之坠落,发出“铮”地一声巨响。
    辛子阑随之俯身,蹲在了黎夕妤的面前,直直地望着她。
    她泪如雨下,抽泣声不时回响在殿中。
    “小妤,将匕首拾起来,杀了我!”他的嗓音嘶哑,话语中透着决绝。
    伊闹闹 说:
    这里采用了五行相生相克的理念:土生金,金克木。火克金,金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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