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题。”白袍主教举起拿手杖的手示意身旁的人,一名教徒立即拿出几包血包送到了西蒙面前。
    白袍主教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俩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出来。”
    秦天看到西蒙被亨利等人扶到一旁开始进食,缓缓道:“房子下面有一个地下室,地下室中藏了两只兽奴。”
    一听房子里有两只兽奴,在场的教徒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秦天将他们恐惧的反应收进眼底,平静的说下去:“不过已经都死了。”
    白袍主教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没有受一点伤,看来是那个男人杀了那两只兽奴。”
    “是。”
    白袍主教从喉咙中发出低沉的笑声:“看来这个男人本事确实很厉害,不愧是百年难得一件的胎生血。”
    秦天怔了怔:“胎生血?什么意思?”
    麦密莱尔却不回答她了,转身道:“让人下去看看那地下室的情况。”
    十几名教徒奉命下了地下室,一刻钟后出来将地下室的情况跟十三名白袍主教详细汇报,当听到地下室里有一个黄金平台时,一名白袍主教声音激动道:“你确定是黄金做的?”
    “是,属下确定,平台长约两米,宽一米,边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白发主教们纷纷激动起来,发出此起彼伏的颂咏声。他们的颂咏声非常奇怪,像是在念咒语,又像是在说一种古老的语言,中还夹杂着几声尖利的啸声,听起来非常诡异。
    教徒们对主教门的颂咏已经习惯了,就连秦天也见怪不怪,只有一旁的亨利等人被这突然发出的颂咏声吓了一跳。
    亨利道:“我去,那些白袍人怎么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起来了?老大,地下室里有什么?”
    西蒙看着那群癫狂起来的白袍人,眉头蹙起。和秦天出来前,他仔仔细细的检查过那个地下室,除了那个黄金平台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因为秦天说她是在这个黄金台上被初拥的,他疑心这个黄金台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玄机,特地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机关或是暗格这才和秦天离开。可现在看那些白袍主教们的反应,这个黄金台显然对他们非常重要,难道真的藏有什么他没有发现的大玄机吗?
    麦密莱尔转身说了几句无法听懂的语言,那些白袍主教们安静了下来,然后一人抓住达弥,一人抓住秦天,带着两人一起向那房子走去。
    尼古拉斯对一旁的血蜂道:“麦密莱尔跟他的同伴说了什么?他们是要亲自下去吗?可是为什么把达弥和秦天一起带上?”
    血蜂也一脸疑惑:“十三主教之间交流用的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语言,没有人听得懂。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决定亲自下去,还带上大主教和血姬,但是感觉不太好。”
    亨利道:“这种时候你说什么感觉?我们这些人只有你了解的情况最多,现在你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说感觉,我们干脆也跟你说感觉好不好?”
    血蜂:“……”
    “说不出话来了吧。”亨利看到血蜂突然在他面前趴下,“知道错就行了,不用行这样的大礼。”
    “你闭嘴。”血蜂将耳朵紧紧的贴在地面上,似是在听什么动静。
    “老大说了,那个地下室在地下十米,这么深怎么可能听得见地下的声音,你蠢不蠢?”
    血蜂没理亨利,表情凝重:“好像有一大群东西正在靠近这里。”
    “一大群?”西蒙道,“难道地面上的人终于发现这片地下空间了吗?”
    血蜂又凝神细听了一会儿:“重量和速度都不对!不对,快跑!”
    血蜂猛的跳起来,拽着拴着众人的铁链就向外跑去,亨利再次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我警告你——”
    声音戛然而止,就见不远处一群乌压压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靠近,扑进了人群。
    等那些东西蹿进了人群里,众人才发现这些竟然都是穿着衣服的小兽奴。
    这些小兽奴的个头比之前麦密莱尔杀死的那只,以及西蒙在地下室杀死的两只都要小很多,最高的也不过两米左右,矮的只有一米,穿着人的衣服,看起来像个侏儒,非常诡异。
    虽然它们的体型、速度都比不上之前的三只大的,然而却胜在数量奇多,扑进人群后就如一群豺狗一般杀戮起来。
    教徒们疯狂的举枪射击,就算可以射中了一只两,四五只小兽奴同时朝一个人扑过去,根本就无法抵抗。
    教徒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这里瞬间沦为地狱。
    血蜂带着西蒙等人及时躲避到了一块大石头后,暂时没有被那些小兽奴发现,可是眼下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兽奴,西蒙又受了伤,根本跑不出。
    亨利道:“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兽奴,那帮老吸血鬼到底在这地下养了多少这样的怪物!”
    黑狮子看着好几只小兽奴围着一具尸体抢夺撕咬:“它们不会是在集体进食吧!”
    “不是。”西蒙看着那些兽奴将尸体撕得烂烂的,晃着头颅将残肢内脏抛得到处都是,却并没有吃进腹中,“他们只是扯碎尸体,更像是泄愤和报复。”
    血蜂脸色发黑:“不应该这样,我们的血液会让他们感到恐惧而不敢接近,过去整整五天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为什么会突然大规模攻击我们?”
    亨利道:“之前死掉的那只不也攻击你们了吗?看来你们的血液已经过了保质期,无法再震慑他们了。”
    血蜂:“……”
    尼古拉斯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在这里等死吗?”
    西蒙环顾四周惨烈的场景,目光落向十几米外的房子:“看来我们只有躲进那个地下室才能活命了。一会我数三二一,所有人抱成一团冲过去。”
    西蒙发号施令,众人当即毫不犹豫的跟着他冲了出去。众人一动,立即有两只兽奴注意到他们向他们扑来。阿尔和尼古拉斯以手上捆着的铁链为鞭,将那两只小兽奴抽飞出去,小兽奴摔在地上冲他们哎呀咧嘴发出尖利的叫声,叫声吸引来更多的怪物,纷纷向他们扑来。
    短短的十几米却仿佛有一百米这么长,众人好不容易跑进房子后,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众人齐力将门抵上,靠在门上粗喘着气。
    铜门被外面的怪物撞的砰砰直响,眼看也坚持不了多久。西蒙吩咐众人搬来附近的家具抵住大门,然后迅速带着他们来到地下室的入口,打开机关进入了地下室。等所有人都进入了地下室楼梯,西蒙将机关关闭。地板上的石缝合上,同一时间房门被撞破,无数只小兽奴跑了进来,众人头顶传来无数嘈杂的脚步声和尖啸声。
    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响动,轻手轻脚地沿着螺旋楼梯往下走去,下到最底层石梯,穿过一段十几米长的甬道再次来到了那座地下石室。
    石室内,那些白袍主教们在黄金台周围跪成一圈,将这黄金台视为神圣之物一般狂热膜拜,高举手杖,态度虔诚,大声颂咏,一副偏执入狂的模样。
    觉察到有人进入石室,被打断的白袍主教们同时转头向他们看去。
    “你们怎么会进来?”
    一名白袍主教站起来,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向他们走去。
    西蒙跨出一步挡在众人身前:“一大群兽奴袭击了上面,你的教徒们都死了,我们拼死才逃进了地下室。”
    那名白袍主教转头往同伴看去,麦密莱尔的声音响起:“你上去看看。”
    那名白袍主教点点头,西蒙等人主动让出出口,让那人走出去。
    这个石室虽然面积尚算宽敞,等一下子进来二十几个人,就显得拥挤多了。
    麦密莱尔走到西蒙身边,目光扫过他身后的众人:“你带着你的人躲下来不奇怪,居然还好心救了我的一名教徒?”
    血蜂将帽檐压低,往后退了一步,一名白袍主教麦密莱尔身后走过去,将他揪出来推倒在地,粗暴地摘掉了他的帽子。
    血蜂避无可避,出现在众人面前。
    麦密莱尔低头看他:“血蜂,果然是你。看来你跟血姬一样,都很念主。大主教已经将你放走,你还特地回来送死,你以为凭你能救出他吗?”
    语音一落,没有给他留任何躲避的机会,麦密莱尔的手杖瞬间插进了血蜂的腹中,笔直地将他钉在了地面上。
    血蜂惨叫起来,背后迅速扩散出一条浓稠的血泊。
    亨利等人见状要冲过去救他,被西蒙按住。西蒙冲他们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莽撞冲动。
    麦密莱尔转头看向呆滞站立的达弥:“看到了吗,我最尊敬的大主教大人,你将血蜂和血姬放走又怎样,注定的命运是不会改变的。唉……已经几百年了,好好的听我们的话不好吗?为什么要跟我们对着干。”
    达弥看着躺在血泊中挣扎惨叫的血蜂,双眼空洞,对麦密莱尔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站在他身旁的秦天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却因为被两名白袍主教按着无法动弹。
    这时那名上去的白袍主教返回:“外面被兽奴包围了,我们带进来的教徒全都死了。”
    麦密莱尔一脸不在乎的模样:“死就死吧,我们已经找到了圣物,那些人的性命已经无关紧要,就当是圣物现世的血祭吧。雷德弗克里、勃西塞地,你俩看着这些人,其他人开始仪式吧。”
    麦密莱尔伸手将手杖从血蜂腹中拔出,看都没看他一眼,走回到黄金台边。
    亨利和黑狮子赶紧拽着血蜂的脚将他拖回来,血蜂受伤太重,失血过多,已经昏死过去。
    “大主教,请吧。”
    达弥呆滞地转身,晃晃地爬到黄金台上闭上眼睛盘腿坐下。包括麦密莱尔在内的十一名白袍主教敲击着手中的手杖,异口同声念起听不懂的古老语言。声音低沉,语调奇怪,像是什么神秘的咒语。
    亨利小声道:“老大,该不会他们念了咒语,那黄金台会产生什么变化吧?”
    西蒙皱眉:“什么咒语开启,这又不是什么魔法世界。”
    十几分钟过去后,随着那些白袍主教的吟诵声,坐在黄金台上的达弥突然睁开眼睛,瞳孔变成了鲜艳的赤红色。
    看到达弥的赤红眸孔,不仅是西蒙等人下了一跳,秦天也被惊到了,达弥的瞳孔与他的发色一样,银白中微带一些浅棕,她从没有见他露出过与她一样的血眸。
    念咒声停止,石室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瞪着赤眼的达弥伸手咬开指头,将自己的血滴到了黄金台上。
    血液一滴落表面,立即一丝不剩的渗入进去。原来这黄金台看着是一个平整的表面,其实上面密布着细微到肉眼无法观察到的缝隙沟槽。随着达弥流的血越来越多,黄金台的表面开始浮出一行行暗金的字,看起来像是符咒之类,不一会整个黄金台表面都浮出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
    麦密莱尔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丢失五百年的圣杯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秦天看向身旁的白袍主教:“难道圣杯在这个黄金台里?”
    白袍主教伸出粗粝的手指,拂过表面上那一个个暗金色的字:“不错,该隐之杯,血祖遗留在这世上最宝贵神圣的一件东西,所有人找他都找不到,因为它被保存在一个完全找不出破绽的黄金秘盒里。这个黄金秘盒拥有着世间最精巧的机关,平常人根本就无法打开它。血姬,你对这个黄金秘盒不应该陌生,因为你一定也是在这上面被初拥的。”
    “也是?”秦天顿了一下,“难道还有别人?”
    “当然,你就不好奇达弥为什么会跟你一样拥有颜色如此鲜艳的血眸?其实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俩本就拥有最相近的血缘,你俩是同一个人的后代,是已经离开这片浊土的血祖,该隐的后代,某种意义上,你俩算得上兄妹。只可惜达弥没有你那么幸运,他是个失败的产物。”
    秦天瞪大眼:“什么!”她和达弥是该隐的后代?
    “你从没有见过达弥进食吧,他跟你一样,也是以同类的血为食。为什么你刚进入圣血教时,面对你特殊的体质我们没有人表现出惊讶,因为你一出现,我们就知道你是谁了。涅安塞尔德是一个孤独行者,他遗失在了无限的时间中,寂寞,迷茫,痛苦。他一直在寻找能够陪伴自己永生的人,然而他的父母抛弃了他,他的兄弟姐妹全部死在了自己的后代手里,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孩子。在忍受了长达几百年的孤独后,他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于是试着用父亲留给他的圣杯制造出一个与自己一样的同类来陪伴自己。”
    秦天道:“涅安塞尔德……这个名字难道是——”
    “涅安塞尔德,是的,该隐和莉莉丝最小的儿子,千年前的血族圣战中活下来的唯一一只三代,也就是你们所熟知的梵卓亲王艾德里安。他用圣杯创造出了达弥,可惜达弥是个失败品,因为血液融合失败,他像最低贱的血杂碎一样,智商和情感拥有极大的缺陷,甚至无法进行完整的交流。涅安塞尔德为自己的失败感到懊恼和自责,于是他决定带着自己失败的作品开始了长达数百年的长眠,直到五百年前他苏醒过来,做为梵卓族的艾德里安亲王重新现于世间。”
    白袍主教看着眼前的少女:“知道吗?看到你的时候,我们也不敢相信,过去了好几百年,涅安塞尔德居然没有放弃又制造了出一个同类,一个比达弥还完美的同类。你的出现为我们带来了他和圣杯重现人世的讯息。只可惜没有等我们出手,他就已经被识破身份,死在了你的手上,你还被整个血族推崇为唯一的四代始祖,真是可笑。涅安塞尔德惧怕自己的后代,怕像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被自己的后代所噬,所以费尽心力的想制造出自己同类,结果却死在了自己的同类手上。”
    秦天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坐在黄金台上的达弥突然抱头悲鸣起来,像被父母抛弃的小兽,一声声悲啼哀鸣。
    麦密莱尔顾不得再与秦天说话,转头向自己的同伴道:“他失控了,重新吟唱。”
    白袍人们再次开始吟唱起那古老的语言,达弥的悲鸣声停止,脸上的表情也慢慢恢复麻木,坐直身体,伸出右手在那暗金字体上迅速描画起来。
    秦天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震撼:“他在干什么?”
    “他在开启秘盒。这秘盒上的字只有与血祖血缘最近的三代的血滴上去才会显现,每一个字就是一个精巧的机关,只有按特定顺序按下特定的字,秘盒才能打开,圣杯也会重现于世。”
    随着达弥的手指拂过那一个个暗金的文字,黄金台的表面开始发生波浪般的变化,那些暗金文字仿佛会动一般乱窜波动,待得波动停止,就听一声清晰的咔嗒声,达弥面前的黄金表面向两侧移开,露出一个直径三十公分的圆洞,一只镶嵌着华丽宝石的黄金杯缓缓升了出来。
    秦天看着那缓缓升起的金杯,呼吸下意识的屏住:“这就是——该隐之杯?”
    不仅是她,此刻石室中的二十几人同时屏住了呼吸,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了那个折射着璀璨宝石光泽的杯子上。
    一名白袍主教被圣杯的光芒照射,情不自禁地裉下了盖在头上的白色帽兜,紧接着所有白袍主教都将严实盖在头上的帽兜裉了下来。圣杯折射出来的光线将他们狂热的表情照亮,秦天看到他们的脸怔住了。
    他们的年纪看上去有老有少,然而脸上去无一例外都被刺上了繁复的赤红色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秦天侧头看向麦密莱尔,他也将帽兜裉下,露出一张苍老的脸,雪白的眉毛胡子配着脸上赤红色的图案看起来既怪异无比。
    亨利小声道:“真是一群邪教疯子,居然在自己的脸上弄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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