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恬身边那个男孩笑嘻嘻地说:“那我就去整理资料啦,淮哥先陪陪嫂子。”说完拉住还杵在旁边的女警察就走。
    温恬听到何阳对那个女孩子说:“你认识大金毛不认识温恬?我们当初都在淮哥手机屏保和壁纸上见过的好吧!什么记性啊你!”
    傅淮把她带到休息室,将泡面桶放到一旁,用纸巾擦了擦嘴,喝了几口凉水,转身就看到温恬正打量着休息室,拉过她的手把她带到自己身边,又一次问她:“怎么突然过来找我?”
    温恬掀起眼睛看了他几秒,松开抓着大金毛的绳子,抬手抱紧他的腰。
    “唉……”傅淮想要推开她,温恬瞪着眼睛凶巴巴地问:“干嘛不让我抱?”
    “脏啊。”傅淮摸了摸鼻子,“我这几天都没洗澡的。”
    温恬窝在他的胸前,眼睫垂下,轻颤着,话语很低很软,“我又不嫌弃你。”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又不能回家,只能我过来找你见一面。”她的手圈环地很紧,特别用力。
    温恬闭上眼,全都是刚才他出来撞见她的那一幕。
    原来工作时的他,是这个样子的。
    她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傅淮,不是她熟悉的阳光开朗的傅淮,而更像是遇见了一个背负了很多责任和事情的男人。
    温恬突然意识到,他工作这么长时间,几乎没有和她提过一句他工作上的事,所有的所有他都在自己一个人扛,他心里藏了多少事情,她数都数不清。
    傅淮的手掌在她的后背上抚着,温恬的眼眶酸胀,她轻声对他讲:“傅淮淮,你要记得我是要做你的支撑的,所以你有什么事,不想告诉别人,可以对我说。”
    傅淮笑了下,叹息说:“傻不傻啊。”
    温恬仰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撅着嘴巴盯着他看。
    傅淮摸着她毛绒绒的脑袋,很欣慰地笑起来,而后低叹,神色认真地对她说:“见过了这个世界的黑暗和肮脏,我只会更想把你保护好,甜甜,”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着,低声道:“我不能让我的阳光收到一丝污染,你懂吗?”
    温恬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从眼角掉了出来。
    ……
    当天晚上温恬又偷偷去了一次刑警队,把保温桶交给了何阳,让他转给傅淮,然后没有停歇就离开了刑警队。
    保温桶里面是满满一桶汤圆,她做的。
    傅淮在看到这么多汤圆时失笑,招呼了还在队里的同事一起吃。
    温恬从始至终一点都没有提那个女警察的事,她信他,所以一点都不怕。
    她知道那个女警察喜欢傅淮,不过在温恬这里,无关痛痒,根本就不用在意。
    温恬回了学校后他们异地恋的日子继续进行着,整整半年,从她寒假回江川,到她暑假回沈城,他们没有见过一次面,偶尔只能在视频里见几分钟,绝大多数还是在微信上联系。
    温恬想,是真的和搞网恋一样。
    温恬升入研三后越来越忙,在她还没有意识到时她就成了大师姐。
    这年的国庆节傅淮腾出来两天跑来找了她,两个人终于安安稳稳过了两天的小假期,只不过温恬被某个完全禽兽化的男人给困在了宾馆两天就是了。
    国庆节过后,傅淮回了沈城就要出差,他对温恬说大概要两个月,温恬应了下表示知道了。
    他的意思其实就是在告诉她,接下来两个月他们应该都不会联系上。
    最后挂电话的时候温恬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傅淮疑问地“嗯”了下,问:“怎么了?”
    温恬咬住嘴唇,片刻后说:“注意安全。”
    “好。”
    ……
    接下来的两个月,温恬还是会有什么事就在微信上发给他,她知道他看不到,但这是两个人说好了的,她每天有什么想说给他的话,全都要发给他,等他回来了,看到这些消息,会回复的。
    舍友蔡晴然看到温恬抱着手机给傅淮发消息,但那边一直没有回应,笑着调侃说:“怎么感觉和警察谈个恋爱就和单身没什么区别似的呢?”
    温恬笑了下,放下手机,说:“有区别啊,和警察谈恋爱基本上就是顶着情侣的名义过单身狗的生活,而且还要时时刻刻担心他的安危,单身就不会有这种感受。”
    “相对来说,还是单身更容易一些。”
    蔡晴然问她:“甜甜,你有没有后悔过?或者说,有没有哪一瞬间熬不下去,想和他分手?”
    温恬仔细地想了下,摇头,“委屈过,也难受过,但就是没有想过和他分手也从来没觉得后悔。确实,他不在的时候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扛,遇到了艰难的事情心里就会很委屈,会想为什么别人都有男朋友帮忙就他不在,但转念,别人的男朋友在陪着女朋友到处玩的时候,我的男朋友在为了保护所有人幸福安稳的生活而打拼着,突然间就会更爱他了。”
    温恬嘴角勾起一抹笑,“晴然你可能都不知道,我曾经特别害怕雷雨夜,后来没有他陪着,我只能一点一点的去克服,所以到现在,再遇到雷雨夜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恐惧了。他不在,我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我只有把自己照顾好,他才能更安心地去工作。”
    蔡晴然完全不能理解温恬的感受,连连摇头,“我这辈子可能都做不到你这样,如果我是你,我大概早就接受不了提分手了。甜甜,你真的挺厉害的,超佩服你。”
    温恬只是笑,没有说话。
    没有人能感同身受的,蔡晴然不是她,自然体会不到她的感受。
    她的心里只想他平安,这辈子只要他平安就好。
    第83章
    傅淮再出现在温恬面前时, 是在一个雪夜。
    雪花簌簌地飘落下来,大地都铺上了素白的地毯。
    那天是元旦,因为只有三天的假期,温恬和蔡晴然都没有回家,两个人在元旦当晚结伴去吃了晚饭, 遇见傅淮, 就是在她们回宿舍楼时。
    温恬和蔡晴然说说笑笑的,直到看到她们宿舍楼前身姿颀长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她突然顿住脚步, 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像是有所察觉, 男人侧头看过来, 而后对温恬笑起来。
    在温恬身旁的蔡晴然偷偷对傅淮比了个ok的手势, 然后就开溜, 傅淮对她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温恬这才发觉,她舍友大概是和这个男人串通好了来这么一出。
    温恬的手机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吃饭的中途蔡晴然接到一通电话,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然后又发了短信给那边。
    现在想想, 那通电话是傅淮打给蔡晴然的。
    从她在这里上研究生那年开始,傅淮就存上了蔡晴然的号码, 以备不时之需,这次倒是用上了。
    傅淮朝温恬走来,步伐不疾不徐, 直到站在她的面前,嘴角噙着笑,温声喊了她一句:“甜甜。”
    温恬登时有点不争气地想要哭,两个月没有见面,她像是等待了两个世纪那么久,而现在,她时时刻刻担心惦念的男人,完好无损地站在她的面前,叫着她的名字。
    像做梦一样。
    她仰着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脖颈里钻进去雪花,冰凉的触感让她缩了缩脖子。
    傅淮把自己脖颈上围的灰色长围巾松了几圈,堪堪挂在脖颈上,然后拉过她,把围巾圈在她的脖子上缠绕住,两个人的脖子被一条围巾给围住,温恬用手往下拽了拽快要遮住她嘴巴的围巾,重新抬脸看着他。
    几秒后,她突然踮起脚扑进他的怀里,吻住他凉薄的唇瓣。
    傅淮稳稳地抱住温恬,微低了头,与她缠绵。
    两个人就在雪地里拥抱着,谁都不说话,用绵长的亲吻表达着对彼此的思念。
    等这个吻结束,傅淮紧紧地抱住温恬,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在她耳边低喃:“跟我走吗?”
    温恬故意说:“不跟!”
    傅淮用脑袋蹭着她的,语气委屈地唤她:“甜甜,我们两个月没有见面了,你就这么不想我吗?”
    “甜甜……”他一下一下地吻着她,“你不想知道我多想你吗?”
    温恬想到之前他用来表达自己有多想她的方式,拒绝说:“……不想。”
    傅淮气的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温热酥麻的感觉让温恬忍不住往他的怀里缩,“唔,你别咬呀!”
    “傅淮淮!!!手手手……往哪摸呢!”
    ***
    温恬第一次见傅淮出现场是在读研三时过年回家的期间。
    接近年底,也快到了情人节的日子,本来傅淮是有周末的,但最终又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
    温恬只能拿着两张电影票,自己一个人去看电影。
    这些年来她偏爱警匪题材,每次看电影都会看这种类型的,明明知道自己会看哭,但就是还要看。
    不仅看电影方面,她玩微博、玩知乎、玩贴吧……玩很多社交软件,仅仅只是为了关注和刑警有关的话题和内容,每次休息放松的时候她就会翻一些关于刑警的新的消息。
    虽然他不在她身边,但却渗透进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从电影院出来后温恬地眼睛有些红,她一个人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慢吞吞地走着,中途去了饮品店买了一杯热咖,边走边喝。
    突然,前面的人群骚动起来,温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被人流推着挤到了路边,然后就听到一声高昂的男声:“站住!别跑!!!”
    两道飞快的人影从她的眼前掠过,温恬模模糊糊看到后面那个像是刑警队里的那个男孩子,何阳。
    她的视线望过去,两个人已经搏斗了起来,可突然间,歹徒突然掏出一把刀,对着何阳就捅了过去。
    以为快要抓住歹徒的何阳完全没有防备,电光火石间一只手抓住何阳向后用力一扯,迫使他躲开刀子,随即傅淮的脚就踢了上去,先是对准歹徒持刀的手,让他的手发麻使刀子掉落,然后快速地擒住他,将人摁在地上干净利索地拷上手铐。
    温恬都不知道傅淮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全程用时极少,也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周围的人群看看热闹称赞几声也就散了,只有温恬,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杵在原地没动。
    直到傅淮发现了她。
    何阳正向傅淮道歉,说他粗心大意太轻敌,傅淮的眼睛盯着温恬,和她四目相对,谁都没有撇开目光。
    “行了你回去写检讨吧。”
    何阳不敢不从,立马应下来,然后循着傅淮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温恬,他急忙和其他同事带着歹徒离开。
    傅淮刚要抬脚过去找她,温恬就慢吞吞地往他这边走来,中途经过路边的垃圾桶,她顺手把多半杯热咖扔进去,走到他的面前后,傅淮喊了她一声甜甜,话音都没落,她突然就抱住他。
    用尽全部力气去抱他。
    他身体微僵,而后揽住她,低叹了下。
    他知道她害怕了,今天被她无意间看到这种场景,她肯定会心惊,虽然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而且这次的抓捕是真的不算恐怖危险的。
    那些持枪械还袭击警察的,比这种要可怕的多。
    他们这些警察是真的几乎每天都在死亡的夹缝中求生存。
    温恬的脑袋在他的胸前蹭着,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抱着他,好一会儿她才松开他,抬起头,脸上盈着浅笑,问他:“后天除夕回家吗?”
    傅淮摸了摸她的脑袋,“应该回。”
    她似乎更加开心,语调微微扬起来,“那我在家里等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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