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随缘地等人回来吧。
    仍是耐不住地有些偷偷摸摸的舍不得,他无奈闭上眼,等到一觉醒来,却是不禁陷入了另一层纠结。
    要知道,程妖为了强制他休养,不仅捆上了绳,还丧心病狂地点了一通穴。眼下,人倒是利落地走掉了,但是……
    那害得他动弹不得的穴道还特么的没解开呢,且这没人在侧,门又禁闭,真是十足的窘境。
    饥肠辘辘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江想了想,饿死什么的实在太过难看,于是他撇下了面子,认怂地开嚎:“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算不上有多么的声嘶力竭。
    但当我裹着脖子,适时凑近门扉的时候,闻声便急急地踹了进去。
    还以为又闹杀手了呢,结果这警惕地环视了一圈下来,屋内却连半点儿情况都没有,那小白是在叫唤个什么劲儿。
    某男瞧见了我,几乎感激涕零。
    他一脸希冀地盯着我,说:“玫姐玫姐,解个穴。”
    额。
    我顿时记起半吊子师父的那一句,不过是觉得好玩儿。
    其实,这么看起来,还真是挺有意思的。立在床边儿,挑眉俯视着人高马大的白江,我背着手道:“求我啊~”
    白江正要开口求上一句。
    “求我也没用哟。”我紧接着便丢出话来,将他哽了回去。
    再怎么着,人小俩口之间的情趣,我也管不了不是。既是程妖出手的,那自然是得由人亲自收拾才对,且我估摸着,小白怕是还乐在其中的吧。
    而惨遭拒绝的白江,霎时苦起一张脸。
    嗯,好像有些可怜的说。
    我挠着耳后咳了几声,复又开口:“这样吧,等程妖过会儿回来,我便去帮你说道说道他。”
    谁知道此话一撂,白江却是更加的愁眉不展。
    等人过会儿回来?
    这去一趟锦官城,最快折返也得要好几天吧,若是真的等上一等,他绝对会饿死的。待小白义愤填膺地念叨下来,我方知,昨个儿半夜,某妖孽便已经离府了。
    隐隐有些奇怪。
    究竟是发生了何等要紧的事儿,才使得我那半吊子师父走得那般匆忙,竟是抛下媳妇儿就闪了人。
    几下轻点。
    白江颤了颤身,而后卸下口气来,这好不容易从禁锢中解脱吧,他本是想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的,但奈何肚皮饿得慌,硬是无力可使。
    一边着人替他备下膳食,一边勾过个凳子坐下,想多问点什么,但对方是小白,我果断放弃,比起一问三不知,我宁愿一无所知。
    翘起二郎腿,不过随口感慨:“啧,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往锦官城跑啊。”
    这搞得我也挺想回去了。
    白江静静地等着投喂,一闭一睁后,突然良心发现地问了问我的伤势。
    “好着呢。”轻轻拍上胸脯。
    后者哦了一声,看着我的视线忽而集中,又问:“你这脖子捂那么紧作甚,不热吗?”
    ……
    “不,不热啊。”
    真特么热啊。
    某人陡然投来的注视,让我下意识地拉了拉围在脖子上的一团,腾起的腿也自觉踩回了地面,显得,分外老实。
    本以为我只要不说,这小子便瞧不出什么。
    不想白江直言:“别是遮吻痕吧,啊?”
    沃日。
    这还是我家单纯的小弟吗,老天无眼。
    “你,你咋还知道吻痕的?”一声反问,变相地承认了某人所言。
    可小白遭我一问,脸上却是突地飘起了两片红晕,更是同我方才一样,不自禁地拉扯了一下衣襟。
    嚯哟?
    心怀揣测,我试探着伸手,便快如闪电地扒下了人的半边衣衫,而那光裸的肌肤上,尽是不言而喻。
    “你,你们——”兀自脑补起某俩间妙不可说的画面,我浑身一抖,鸡皮疙瘩刷刷冒起,突然之间,只觉自己脖子上的那些红点子算个屁啊。
    小白犹如被勘破了重大机密一般,整个人吓得不行,将衣衫胡乱地拉回去,他张着嘴想解释,可这既定事实,又有什么可解释的。
    慌不择路之下,某人挣扎着窜出股劲儿。但见他麻溜儿地坐起身,一把抓过床脚的被子往身上罩去,再迅速地倒下,嗯,隆起的一坨,算是看不着人了。
    ……
    我无语地扯着嘴角。
    这还算是个硬气的男子汉?天可怜见,请把我铁骨铮铮的小弟还给我。
    ……
    又隔一日。
    叶溪被押出牢狱受审,人证竟还不止江大力一个,而那推波助澜的,不是旁人,正是赵小六。
    可他自个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国主爹爹就巫蛊一案,召其进宫。而在一番激烈的对证后,听言大夫说,国主爹爹气得是一砚台就砸了过去,赵小六没敢躲,直接头破血流。
    至于两桩案子的最终结果。
    一个,被毫不留情地判了死刑,三日后便要执行。
    一个,却不过是酌情处置,给关去了护国寺禁闭,潜心思过。
    说实话,国主爹爹此举让我觉得恼火。
    赵小六可是想取他命的人。
    结果,就这样?
    雷声大雨点小。
    【作者题外话】:租房搞定,明天入职
    加油~
    ☆、第228章 来吧,还债
    某男三日后问斩的消息,自然也传进了叶莺的耳里。她坐在客房里,所揣的渺小希望,犹如脸上的两行清泪,正渐渐干涸。
    怎么办,这事儿当真是回天无力了吗。
    王万华在门口顿了一会儿,方才打外头踏进来,那手上端着个方盘,里头且搁着一碗漫着香气的米粥,和一碟凉拌的小菜。
    “多少,吃点儿吧。”他将东西放在桌上,站着身道。
    叶莺垂着眸子,只是摇头。
    吃不下。
    心心念念皆是亲弟,框里的泪水不禁又泛滥了出来。
    她抬袖拭了拭下颌摇摇欲坠的泪滴,忽而抬起发红的眼,含着怨气问王万华:“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弟弟该死?”
    本以为某人会顺着她几句。
    结果王万华看着她,却是缓声反问:“他不该吗?”
    到底不再是从前的傻小子,理性已然压过感性一头。但其实,他也有着满腹想安抚人的话,奈何被人这么一问,是一句都不想说了。
    这去仁王府未果的事儿,王万华后头又想了想。
    就不该去的。
    心底溜过一声叹,他竟是有些觉不出此时缭绕在心头的是何种滋味。
    而叶莺听人撂下话后,胸口仿若被狠狠地戳了一刀。是啊,叶溪活该,他不仅弑父,还逼死了无辜的爷孙俩,这一命偿三命,都还是不够的。
    可是,她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就这一个了。
    “万华……”叶莺怅然地唤了一声,眼里氤氲着的恳求,我见犹怜。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始终立着站姿的王万华,不知打哪儿涌出的决绝,他几分疲累的闭上眼,是直接回绝,“也不会再帮你。”
    如今和叶莺呆在一起,王万华隐隐有些不舒服。
    记忆中的她,很善良。
    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善良。
    可现在,他发现往日的车辙,弯弯曲曲,似乎延向了另一条道,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呢。
    几日前收留叶莺,王万华很清楚,那既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怜。
    只是因为还爱着。
    所以才无法放任不管。
    但这份情深,似乎再不能支撑着他,去拉回叶莺,一齐携手共白头了。
    嗯,是他变了吧。
    ……
    叶莺的眼前不由发黑,当下唯一可走的路,都彻底地消失了。
    颤着身站起,手上一激动。
    方盘被掀翻在地,热粥,小菜,混做狼藉一片。王万华不作声地往地上扫了一眼,而后蹲下,低着头捡起破碎的瓷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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