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恼了,秦婉和紫苏忙给她赔不是,杜若小嘴都快撅上天了,沉闷的说道:“我站了一会儿,本就临近午时,望北楼往来之人也甚多,但除了三殿下外,只有一人是独自去的。”她说到这里,放低了声音,“是咱们家二爷。”
    秋日之时,卫琰一句“大哥去了青楼”给自己惹来无妄之灾,不仅给卫珩结结实实打了一顿,还被一脚踹进了水池之中,接连卧病一月才渐渐痊愈。为着这件事,卫家二夫人想找卫珩闹一场,却被秦婉告知,说是若是执意要闹,就滚出卫家去,二房这才消停了下来。
    只是这卫琰和秦仪……暗自想到前世,卫珩和卫家决裂之后,也就再也没有回过卫家,秦婉也不再关心这一帮子人,只是后来听说二房似是飞黄腾达了,至于为什么飞黄腾达,秦婉并不知道。
    若说是勾结上了时为储君的秦仪,又有什么不可能?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的秦婉咬了咬下唇,顺口问道:“他二人是一路的?”
    杜若脸儿顿时一白,摇头苦笑:“望北楼的规矩,大奶奶知道的。”
    作为京中达官显贵出入的场所,望北楼除了菜色好、环境好之外,还有的就是嘴巴紧了,对于客人的信息和隐私都是保守得很好,绝不会轻易吐露。即便是秦婉亮出郡主的身份都未必能使其开口,更不说杜若一个小丫鬟了。
    知道自己这话有些为难杜若了,秦婉忙笑道:“是我糊涂了。你今日做得很好,我本还有些不放心你,但如今看来,倒是也放下心来了,你已然和紫苏一样,能够独当一面了。”
    顿时十分得意的杜若鼻子挺得高高的,立时笑道:“这个自然,我不敢丢了大奶奶的脸。”
    她极为卖乖,让秦婉笑盈盈的赏了她一碟玫瑰糖馒头。杜若爱甜的,暂且告了假回屋,秦婉也由得她去了。待她一去,秦婉还是叹了一声:“杜若如今虽灵性了许多,但到底要多多历练,有些事儿还是得你去。”她说到这里,语气艰涩,“自我嫁入卫家以来,与卫琰相关的所有事,除夕以前,都务必交给我。”
    若杜若今日所见非虚,那先后独自一人出现在望北楼的秦仪和卫琰未必没有关系,倘使这两人真的有关,那么这分家之事,更是越快越好了——秦仪如今行事缜密,又恨秦婉入骨,若二房真的与他沆瀣一气,岂非祸起萧墙、引狼入室?
    紫苏应了一声,正待打定主意去整理,忽的见卫珩打了帘子进来,忙退了出去他脸色些许阴沉,一看就知道十分不豫,秦婉笑得格外乖巧,起身给他盛饭,笑道:“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可就真的饿了。”
    她正盛饭,忽的被卫珩从身后抱住,他似是有些委屈,紧紧搂着秦婉的腰:“婉婉……”
    “怎么了?”秦婉以为他当差时受了委屈,忙问道,他声音低低的,将脸儿埋入了她颈窝,“是我好,还是卫琰好?”
    被他这话弄得一懵,秦婉脱口道:“自是你更好。”
    卫珩这才稍稍满意,将她转过来结结实实一顿吻后,才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唇,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捧了她的小脸:“既是我好,那婉婉方才,作甚要紫苏去打听卫琰的事?婉婉连对我都未曾这样上心过。”
    秦婉不免好笑,见他眸子里净是酸意,忙撒娇似的轻蹭他胸口:“你的事,我都一一记在心中呢,岂需要打听?”
    一席话让卫珩顿时笑了起来,旋即不由分说将秦婉抱上了床,她手里还拿着一只空碗,显得十分滑稽。卫珩笑盈盈的将她手中空碗放下,自己抚上她的唇,低声笑道:“婉婉这小嘴好甜,让珩哥哥尝尝?”他浅啄她的唇瓣,大手游移在她小腹,秦婉顿时尴尬,来不及挣扎,卫珩又抱了她起身:“还没有吃饭呢。”
    将她抱在桌前坐定,秦婉胃口小,吃了一些就不再吃了,只是含笑看着卫珩,将今日的事告知他。听罢这话,卫珩低声道:“婉婉怀疑卫琰和秦仪有所勾结?”
    “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两人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是巧合还是必然谁都不知道。”秦婉给他盛了一碗汤放下,“况且你也知道,秦仪恨我入骨,为了除掉我,未必不会想法子下手。”她说到这里,神色愈发平静,抿了一口汤,“卫琰与你我二人都有梁子,若真的向秦仪投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卫珩一时无话,他自小就和二房不亲近,也知道二房众人本就是不能深交之人。他们太过势利,也贪恋权势。加上如今梁子也结下了,以他们的心性而言,未必不会闹出什么来。
    “我知道了,待父亲风寒痊愈,我便去向父亲说明。”卫珩笑道,想到秦仪那厮,他就想几拳打死他,身为一个男人,竟然没事总与妹妹过不去,何等不知耻,更不说他三番四次想要婉婉的性命……
    秦婉乖巧的颔首称是,待吃过中饭,两人结伴去了卫老将军院中。前些日子天气忽的变冷,卫老将军害了风寒,如今还卧病在床。
    屋中银吊子里煮着药,正咕噜噜响着,屋中弥漫着药香,地龙烧得很暖,床上时不时发出的咳声听来让人难受。
    两人齐齐到了卫老将军床前,秦婉是儿媳妇,到底要避嫌,问贴身伺候卫老将军的人:“今日可吃药了?”
    “已然吃过了,”那人回答,“老爷今日精神好了一些,多吃了半碗饭,又吃了两块点心。”
    秦婉这才放心,到了卫老将军床前,这才低声道:“爹爹可感觉好些了?”
    卫老将军正与卫珩说话,听了秦婉的声音,笑道:“好多了,每一日吃了你命人送来的琼玉膏,夜间也不那么咳了。”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咳了几声,卫珩忙给父亲抚背:“这些日子,父亲还是好好将息吧,一切有我与婉婉呢。”
    秦婉也附和称是,卫老将军好容易止住了咳声:“你是最好不过的,珩儿还要多仰仗你照顾。”
    秦婉是天潢贵胄,本来嫁到卫家就是下嫁,还将卫家打理得这样好。卫老将军看在眼里,也明白若非真心喜欢卫珩,绝不会做到如此。
    “爹爹客气了,咱们是一家人。”秦婉笑得很乖,又望了卫珩一眼,后者神色温柔,握了她的小手,“咱们是一家人。”
    又有下人过来回话,秦婉自行先出去,独留了父子二人。卫老将军长叹一声:“你能娶到郡主这样的女子,是你的造化,你娘九泉之下也会很高兴的。女孩儿都是矜娇,我方才见她眼下藏不住的乌青,珩儿夜里也别闹狠了,多疼她些。”
    被父亲点破,卫珩脸有些发烫,旋即颔首称是。卫老将军这才放心,又细细叮嘱了儿子几句,待秦婉回来,才笑盈盈的揽了秦婉要回去,后者不明所以,还是顺从的回去了。因卫珩下午还要当差,秦婉只让他睡一会儿再走。他枕在秦婉身边,笑道:“婉婉嫁给我,开心吗?”
    “我自然是开心的。”秦婉笑道,“食能果腹,衣能蔽体,况且还有这家业,你疼我爱我,我怎会不开心?”
    “开心就好,我唯愿你日日都开心。”伸手将秦婉抱在怀里,卫珩低声道,“我如今……还是有些委屈了你。”
    “怎会委屈?”秦婉笑道,“等你来日成了武状元,不就不委屈了?”
    卫珩顿时笑弯了眉眼:“你这鬼机灵丫头。”
    115
    中邪
    腊月之后, 随着年关将至, 各府上开始操办年事, 渐渐也就忙碌起来。卫家当然也不例外, 今年秦婉将掌家权收在了手中,年事也一应由她操办。卫家纵然不比雍王府家大业大,但三房人零零总总到底有一些事要做,加在一起也着实不轻松。
    自腊月二十三小年之后,皇帝行了封笔仪,意味着朝臣直到正月初一都有这一场年假, 卫珩好容易得了假, 喜滋滋的待在府上陪秦婉。
    这日他才打了拳,回屋取了干爽的衣物就要去洗澡, 抬眼却见秦婉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好像受惊的小鹿一样, 就这样瞧着他。卫珩微微一怔, 旋即搁了衣裳坐下,大掌抚着她的小脸:“我将婉婉弄醒了?”
    她素来贪睡,有时到了巳时都起不了身, 这样在辰时醒来的时候很少, 睡眼惺忪的娇俏模样让卫珩看了心里痒痒,俯身就要亲她。秦婉哼哼了两声, 将被子裹得紧紧的:“你坏……不让你亲。”
    她才醒来的小奶音听得卫珩心都要化了,又觉得自己身上汗味不雅, 捏了捏她的小脸,自行起身到净房洗去一身汗渍,这才回了房中,见秦婉还裹在被子里,向他勾了勾手指,“珩哥哥,要珩哥哥陪婉婉睡觉。”
    她娇娇的撒起娇来,让卫珩浑身舒爽,顺势搂着她躺下:“好,珩哥哥陪婉婉睡觉。”他甫一躺下,秦婉便在他怀里拱了拱,将脸儿贴上他的胸膛。卫珩体温比她高了一些,冬日里尤其喜欢被他抱着,好似拥抱着一个大暖炉。见她哼哼着,卫珩低声一笑,将她朝怀中抱紧了些:“傻丫头。”
    枕在卫珩的臂弯中,秦婉很快多了几分睡意,便沉沉的睡去了。待再醒来之时,晨光已然透了进来。她蹭了蹭卫珩的胸膛,听见他呼吸深沉,抬头看去,他鸦羽一样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喉结也轻微浮动着,是不是有几声细微的咕哝声,听得秦婉忽的一笑。悄悄支起身子,张嘴咬在他喉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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