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雪白的轻纱被丝带束在墙边,静谧垂落着。
    她走到床边坐下,温暖的手心揉了揉他的脸颊,眼中露出一种狡黠的神气,轻声问:“怎么又躺下了?”
    陆璟琛不说话,身子只往她那边挪了挪,紧巴巴地挤着她,睁着一双澈净的眸子,仿佛是被清水洗净的曜石,亮的发烫,又把脸抬起来,露出红润削薄的唇瓣,轻轻地一动:“阿青亲亲,要亲亲,才起床。”
    他的嗓音已经不是两年前那般沙哑,低低的,轻轻的,仿若玉石落在琴弦上,一种清越低迷的音色,只是说话还有些不顺。
    她两颊腾地一红,逐渐发起热,四下静得就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耳朵里有微微的轰鸣,又觉得好笑:“刚刚小然也是这样,你们父子俩今天真是奇了怪了……”说着,还是顺从地去吻他的唇,结果腰上一紧,猝不及防地便栽倒下去,直接撞在他坚实温凉的胸膛上,被他双臂用力缠住。
    唇上又一热,他火热的舌已经钻了进来。
    她的唇上有甜美的气息,勾魂的萦绕在呼吸里,透着温暖清甜,他深深地沉溺进去,舌头沿着她的唇来回地舔,慢慢的又不满足,缠着她往怀里一阵收紧,索性压住她,却引得她瞬间透不过气,轻轻地喘息:“璟琛……”
    他的舌贴上她的,很快攫住她含进嘴里吮吸,舌尖捋着她的舌直刮下一层蜜水,她怔了怔,察觉到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脸颊羞得爆红,门还没有关,惊慌地去推搡他胸口,左右挣扎,又呜呜地叫。
    陆璟琛极不满她的抵抗,不高兴地闷哼一声,手臂就箍的愈来愈紧,力道里溃发出一股不管不顾的狂乱,最后发狠地去咬她的舌。
    她这样动弹不得,唇上几近癫狂的热意,烧灼着她的心也燃起一把火,深浓的炽热从血管蔓延向全身,令肌肤发烫,他是这样渴望着她,贪恋地吸汲着她每一缕气息,却还想要更多更多。
    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她一口气久久地鲠在胸口处,眼前全黑,仿佛陷入天旋地转,他才不情愿地松开了她,脸庞抵住她的脸,眼眸湿漉漉的,泛着软濡清澈的水意,深处却溃出狼一样狂炙的亮光,贪婪的注视着她,怎么也不够,温柔呢喃着:“阿青……阿青……”用脸不断蹭着她。
    余青只是瘫软着躺在他怀里,大口吸着气。
    本来以为这件事算过去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轮到吃早饭时,他竟坐在餐桌前一动也不动,坐姿依旧端正,两手平放在大腿上,固执的目光就胶着住她。
    余青的眼皮止不住一跳,唇角颤了颤,看向坐在面前的儿子,小家伙觉得惊奇,扬着脑袋看着自己的爸爸,那葡萄般透亮的眼珠照着他,洗漱后的面容更是清秀,粉雕玉琢似,跟陆璟琛非常相像。
    他一手捏住汤勺,一手捧着自己的瓷碗,碗里是厨房刚端来的奶油汤,不等她说什么,天花板下亮起一道稚嫩清脆的嗓音:“爸爸,你怎么不吃饭?”
    陆璟琛才不理他,灼灼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脸上,她的心控制不住地狂跳,一下比一下更急,比一下更响,震着胸腔牵起细微酥麻,两颊的红晕积的更深,卷翘的长眼睫毛便低低垂落下去,簇拥着如同蝶翅般,伸手去拿面包。
    蓦地下颔一凉,被他修长白净的两指钳住,生生地掰过去,撞进他暗烈的眸色里,他直接亲下来,在她的唇上宠溺地吻了吻。
    耳畔是他满足的轻笑:“要亲亲,阿青才能吃饭。”
    哐当一声,银勺坠进汤碗里刹那溅起一片奶花,惊得她一颤,转过脸才发现小家伙涨红了脸,气得鼓起腮帮子,他知道唇对唇的亲亲是爸爸妈妈才能做的,实在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捏住银勺舀起奶油汤大口大口地喝,气呼呼的。
    他想起电视里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余青没好气的瞪了旁边的人一眼,就见他唇角微弯,那样清浅的笑,可望着她的眸里蕴着深浓的温柔,千丝万缕的溢出来,直能将她溺毙,又夹着一丝得意。
    而到了晚上。
    余青以为像平时一样,后面被他黏黏地折腾到凌晨,一直累到熟睡过去就好,可是到了天边微亮,他竟然还没完,倒是她累的几近昏睡,这时候,头顶幽幽传来他嘶哑的嗓音,低磁蛊惑:“青青……”她的心一瞬间提起,忙地睁大眼睛,却是睡眼朦胧的问道:“怎么了?”
    她微微一动,他修长的手臂又将她一阵收紧,恨不得嵌进骨血里,容不得半点距离,呼吸渐渐急乱,幽蓝的暗光下,纤长的睫毛低低地掩着湿润的眸光,又低下头,脸颊贴着她的脸,睫尖轻轻扫过她的肌肤,嘴唇抿了抿,温柔地贴在她红肿的唇上。
    “睡前,也要亲……”
    对于嘴巴被他啃肿的已失去感觉的余青来说,当真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呀呀呀~三章合一~九千字~很长慢慢看~
    以及,请不要骂男主啊啊啊啊,毕竟他是心理问题,从小并没有人教他,后面会被女主宠溺和慢慢引导,病会好的~!!都会步入正轨,并且男主和男配有正式的碰面对峙,气场全开!
    两个黑化的男人对峙……但是我男主肯定更胜一筹哈哈哈哈~~么啾,爱你们~
    第28章 【初遇】
    诊疗室设在别墅旁的小楼里。
    推开门进去, 朝南是一长排偌大的落地窗, 深蓝的窗帘束在墙边,那玻璃净透,映着外面修剪齐整的灌木,舒展开油绿的枝叶, 更远处云雾四起,袅袅的是蘸着墨水的轻柔笔触,隐约勾勒出青山。
    四处被特意洒扫过, 灰黑条纹的地砖明亮如镜, 倒映出窗外绰绰的白光,清冷而又空荡,只摆置了办公桌坐凳,桌子旁边还有一张躺椅。
    肖寻走在前面,先将资料搁放到桌上, 再选取几张铺开, 转过脸瞧着陆璟琛慢慢地走过来,他便拉开坐凳,说道:“你先坐在这里,今天有题目要做。”
    陆璟琛走到桌前,目光安静的定格在那些试卷上, 全部是心理测试题,于是顺从地坐了下去,肖寻就去拿笔,笔筒里只有一支黑色的钢笔, 才拿起来,就听“咯”的一声,银白色的笔尖冒出,抬头才发现他已经拿出那粉粉的圆珠笔。
    看见笔杆上可爱的卡通人物,肖寻眼睑一抽,没想他竟然是随身带着余青的笔。
    房间里悄无声息,落地窗外是生机盎然的绿意。
    一声尖锐的啸声。
    电水壶嗡嗡地震动起来,滚热的蒸汽急促地从喷嘴涌出,顶着壶盖也跟着震颤。
    肖寻连忙拿抹布攥住壶柄,往一旁装有茶叶的瓷杯里倒出开水,随着哗哗的水流声,沸热的开水一触到茶叶,刹那洇开一层层碧绿。
    等到沏完茶,肖寻望向不远处的办公桌,落地窗子明净,云端间倾下淡银的微光,一层层清辉镀在那人身上泛出柔晕,淡淡的毛边,他低垂着头,露出白皙清隽的侧脸,眉目里透着安静。
    空气中浮荡着茶叶的幽香,肖寻先将茶水晾在那,抬脚走到他身边,看他做完最后一道题,两手握住圆珠笔,便伸手过去拿起测试题卷,对他说:“好了,你现在再躺到躺椅上。”
    陆璟琛没有动,只是认真地观察手中的笔,还是粉红的塑料笔杆,上面布满了卡通图纹,微微有些泛白,并没有坏,眉心不由自主地松动了动,像是松一口气,再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起身去躺椅前。
    肖寻捏着测试题卷,等他躺平,躺椅旁的矮桌上放着老旧的cd机,便按下播放键,一阵悠扬的钢琴声随即潺潺从音响流淌出来。
    “好,现在闭上眼睛。”
    陆璟琛轻轻地闭上了眼。
    他今天难得的听话,肖寻的心中不由划过一丝疑惑,但没有时间多想,端起板凳放到躺椅边,坐了下去,翻看起手中的测试题。
    天边沉沉的乌云暗涌着,风声尖利,拂过树林呼啸起幽绿的涛浪来。
    窗帘也被风拂到半空,那风吹着柜门细微地晃动。
    余青这一觉睡得很沉,梦里又回到了以前,四周是梨花木家具,格子窗前挂着老式的棉布帘,院里的槐花已经盛开,莹白娇美的花朵,一点璀璨的金光在花间粼粼闪烁。
    她两手撑着膝盖弯着身,站在沙发前,少年则坐在沙发上,正低头玩着汽水瓶的瓶盖,就看他纤长白皙的手指捏着瓶盖,先“啪”的盖住瓶口,再拿起来,最后又一下子按下去,不知疲极。
    傍晚柔和的霞光斜照在他的身上,铺开细碎的树影,他穿着白衬衫,修长的腰身端正而挺拔,丝质的衣角被熏风吹的轻轻飘动,额前乌黑的发丝微动,露出白皙的额头,清隽的眉眼间则透着宁静,低低的垂着,纤长的睫毛浅覆着眼睑。
    她认真的凝视着他,最后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脸,触感滑腻柔软,于是笑眯眯的弯起眼睛:“你怎么不说话呀?”
    余青见他还不肯出声,削薄的唇线兀自紧紧抿在一起,透着几分固执的神气,她也不气恼,转而在他唇角轻轻捏了一把,结果满手的细嫩,而他肤色太过白皙,指尖很快留下一道粉粉的淤痕,刹那她心尖一颤,又小心翼翼地将淤痕抹开。
    她的指尖泛着点点温暖,熨着肌肤却奇异地绽开一丝电流,细细的发起痒,惹得他漆黑的睫尖动了动。
    因为爸爸还没下班,她只能来陆爷爷家蹭晚饭吃,以前也经常会来蹭饭,吃过饭后她便负责洗碗,现在陆爷爷在厨房里忙活着,她闲着无事,索性坐到他身边絮絮叨叨的聊起天来,尽管他依旧玩着瓶盖,看也不看她。
    “我叫余青,余是剩余的余,青是青山的青。”
    “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很普通?”
    她的嗓音嫩莺一般悦耳,又像软糯的糖糕,绵绵地缠在心头上,正是盛夏,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莹润的苹果脸上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随着她歪头,乌黑柔顺的马尾辫子落在颈间,格外的娇俏灵动。
    他仍然无声无息的,但拿瓶盖砸瓶口的速度在一点点变缓。
    她两只手撑住沙发垫,身子凑近他,瞧着他手中的瓶盖一下又一下向下挥,眼前渐渐生出花影,声音压低了下去,接近梦呓:“你知道有一首诗吗?”
    “乞得秋阴三日雨,洗濯山泽回余青……”
    窗外又起了风,吹着槐树沙沙的轻响,枝叶繁茂的阴影在四下里跟着晃漾着,而她尾音轻柔婉转,一字一字柔柔地敲在心弦上,携着清甜的香气,拂开一片颤栗。
    他薄黑的长睫毛微不可察地一颤,掩着湛亮的瞳孔,细微地朝她转过去,凝定住她出神的眉眼。
    时间过去太久,原来空空的肠胃止不住收紧,忽然就闹腾起来,只听一阵“咕噜噜”的响,惊得她一颤,涨红着脸捂住肚子,低呼一声,他也被惊吓到,慌乱地垂下眼睛继续用瓶盖拍起瓶口。
    余青还在捂着肚子,羞恼的不行,头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出糗,等到抬起头,发现他并没有看着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晶亮的朝四处看了看,最后发现不远处的矮桌上有一盘苹果。
    洁白的瓷盘里,那一颗颗苹果红润诱人。
    她忍不住咽下口水,走过去选出最小的一颗,往身上简单地擦擦,然后大口咬下去,清甜的果汁瞬间溢满齿腔,令她满足的眯起眼,真甜,就站在那里吃着苹果。
    耳边一时静悄悄的。
    白腻的指尖捏着瓶盖,久久地盖住瓶口不动,他抬起眼,安静地注视起她的背影。
    她的侧脸映在霞光下粉润柔美,因为烘得太暖,烹着体内一股温软的馨香愈发浓郁,清清甜甜的交织在呼吸里,还有鼓起的腮帮,犹如书本上进食的仓鼠似一鼓一鼓,他收进眼底,薄唇细细地抿出直线,眨了眨眼,蓦地像是受到很大的冲击一样,又迅速垂下头去玩瓶盖,耳尖变得浅红。
    只是那会的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他的动作。
    柜子里昏暗静谧。
    清亮的光透过柜门间的缝隙倾在她脸上,光边被切割整齐,不知过去多久,那秀眉蹙起,乌黑的睫毛跟着轻颤起来,缓缓掀开。
    第29章 【受训】
    眼睑下横着明晃晃的白光, 一直延至旁边的柜面上, 朦胧中就见细密斑驳的木纹,往上半截洁白的衣摆,映在光里异样雪亮,那光反照进眼底又一阵生疼。
    她难受地闭上眼, 随后重新缓缓睁开,终于看清楚了。
    脸边贴着枕头柔软丝滑的棉缎,微有点冷, 但这里并不是床。
    她眼皮略抬, 头顶上悬着一排整齐的白衬衫,一方光片横在衬衫上,白亮的刺眼,循着那光束再往旁边看过去,便发现轻掩着的柜门, 透过缝隙能看到一角床尾。
    寒风携着清凉的湿气扑在肌肤上, 涔涔的冷意渗进来,往体内深处蔓延开,霎那间的惊惧强烈到极点,简直不敢置信,仿佛全身的气血疯狂地蹿涌上来, 轰然炸开,她尖叫一声:“啊!!!”腾地扑过去推打柜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她没有想到,他竟然敢这么做, 竟然敢把她关进衣柜里!
    她的嘴角在发抖,一颗心更是彻底冷了,推了几下,才发觉柜门间的缝隙有一截被胶带封住,于是先扶住柜门,身体也向柜门依靠过去,手上再一阵使劲,那没有受伤的脚跟着向前用力踢蹬。
    最后累到满身是汗,额角结着细密的汗珠子,细细地往下流淌,浸着眼角涩痛,她却顾不了这些,顶着挨挨挤挤的衣摆半站起来,伸手去扯胶带。
    她一手握住柜门的边缘,一手扯着胶带,很快就将胶带全部拆开,用力推开了柜门。
    清冷的空气中,悠扬的钢琴声还在潺潺地回荡,掺杂着微弱电流,忽然有指尖按住开关键,啪的一声,音乐戛然而止。
    耳边一时陷入阒静,而墙壁上的挂钟,富有节奏的滴答声反倒清晰。
    肖寻看了一眼钟,再回过头望向身后的躺椅,陆璟琛坐在那里,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门,眼中笼着焦急的颜色,嘴唇紧抿,额前的碎发松软,两颊也细微地收紧起来,修长清瘦的脊背绷的愈发挺拔。
    肖寻低下头,手里还紧紧地捏着测题卷,可整只手都在颤抖,无法控制地沉寂了下去,许久许久,他烦闷的叹息一声。
    这下有点糟,事情比他预料的要严重……
    他掀起眼皮,心绪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低声道:“走吧,小公子,我们可以回去了。”
    已经过去三个小时,陆璟琛一想到余青,脚底下蓦然生出十足的力气,火急火燎地走进客厅里,疾步走上二楼,黑眸莹亮的仿若是曜石,清澈的显出丝丝渴盼来。
    斑驳的树影里,四下逐渐变得安静。
    他一进去,顿时撞上那明冽的目光,如同覆着薄冰,心不觉猛地一沉,惊惧的寒意渐渐从脚心漫卷上来,冻得全身僵直,生生地刹住了脚步。
    她就安静地坐在床畔,看他脸上的血色缓慢褪去,翻出一片苍白,湛黑的瞳里清楚的涌上惧意,倒映着她的脸,唇角不由勾起,纤细的发丝覆着白腻脸颊,一双眼睫仿佛是柔美的蝶翅,在光下漾着冷影。
    “把门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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