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啊!你这是咋了啊!”有扛不住的直接就哭出来了。可更多的, 还是气愤,恨不得将始作俑者碎尸万段。
    “是谁干的!妈的老子弄死他给我妹子偿命!”
    “才十六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哭着哭着,就有人把目光落在了两个喻家军的将士们身上, 赤红着眼质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们害死我妹子!”
    而面对这样的场景,这两个将士心里也同样不落忍, 只能摇头表示不知自己以后,就别过头不愿意看。心里却把霍银山骂透了。
    而等那姓李的偏将出来,看到尸体之后,更是脚下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这两个喻家军的将士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沉痛的说道:“您节哀。”
    “节哀,我闺女都没了,我他妈结的哪门子的哀?”那偏将陡然听闻噩耗,几乎快要疯了。
    一把把两个将士推开,然后就扑倒棺木旁边仔细看起里面的女孩来。平时稳重如山的中年汉子,就这么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旁边的其他人,也全都红了眼圈。
    死的太惨了啊!分明是去求前程,可现在却丢了性命。早知如此,何必要让她进京?
    “是谁?是谁害死我闺女?”那偏将狠狠摸了一把脸,眼里的恨意几乎实质化。
    “霍银山。”
    “不可能!霍将军是秀女护卫,怎么可能伤害秀女。”那偏将不信。
    那两个将士对视了一眼,最后叹了口气,给出了建议:“您要是不相信,可以找营里的军医验尸。”
    “就找军医验尸,如果不是……别怪我不客气!”爱女离世,这偏将心里像是火烧了一样,急于找到凶手手刃。因此,即便他不相信霍银山有这样的胆子,但还是找了军医确认。
    可当结果出来,不光是他,就连军医也同样震惊了。
    “婉儿,婉儿是被折磨死的啊!”军医能够看出来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仅看出婉儿生前受过虐待,不能吃饱饭,还能看出,她重病却没有得到医治,是活生生被病症拖死的。遭尽了罪,死了才彻底解脱。
    那偏将听完,心里更像是被刀绞过那么痛。他呆滞的站在原地,根本动弹不了,哪怕是呼吸,就会让心上的伤口,变得鲜血淋漓。
    “您节哀,千万保重身体,另外这我家爷给您的。对不起。”还见到这个场景,两个喻家军的将士眼圈也红了,按照宋禹丞之前的吩咐,他们把腰牌递给那偏将,然后就退出营帐,把空间留给这个痛失爱女的父亲。
    这两个家里也是有亲妹子的,他们是真的感同身受的难受,也是真的相当后悔。
    后悔为了谨慎,距离太远,没有发现秀女那头的变故。等后来,发现那女孩出事了以后,就已经彻底回天乏术了。
    “是我们兄弟对不住。跟了一路都没发现姑娘出了事。”这两人越想越觉得窝囊。
    “别这么说。”之前验尸的军医将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是同样难过。而后面凉城守备军的统领过来,脸色更是难看到无法形容。在听闻了事情始末之后,他对着两个喻家军的将士躬身一礼。
    “替我谢过你们容郡王,就说,这恩情凉城守备军记下了。”
    “将军客气,我们爷说了,您要是不嫌弃,我们哥俩愿意一起上京当证人。都是大安的兵,就是亲兄弟!咱们妹子不能白丢了命。”
    “好,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不仅是统领,就连里面那偏将听完,也跟着出来郑重道谢。
    他们都明白,这事儿和宋禹丞没关系。喻家军的人能来报信,并把尸体送回来,就已经是很好了。
    毕竟霍银山势力庞大,宋禹丞一个郡王,守着容城一城穷苦,都要靠□□来要军粮。
    更何况是他们了。这官司一旦打不好,怕不是连命也要搭进去。
    可现在,宋禹丞的出手相助,就等同于雪中送炭,越发显得难能可贵。毕竟凉城知州和霍银山狼狈为奸,都是一丘之貉,他们想去告状,都拿不到进京的路引,可有了宋禹丞的腰牌就完全不同了。
    他们只要说自己是帮着容郡王传话,甚至可以直接把话递到皇宫里。他们就不信了,那霍银山在尨城一代是土皇帝,等到了上京,他还能一手遮天!
    这么想着,那凉城守备军的统领和偏将对视一眼,心里皆有了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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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宋禹丞那头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爷,霍银山这孙子,太不是人了!好好地姑娘竟然敢也……”传令兵也气得要命。
    而宋禹丞却很快冷静了下来:“那就让他偿命。让咱们在上京里的人都注意了,手脚都更利落写。还有,这事多半也要和太子说一声。”
    “那我这就去拜见太子?”
    “不,我亲自去。”放下手里的杯子,宋禹丞立刻起身往太子的院子里走。这霍银山伤天害理自寻死路,在宋禹丞眼里,这种人多活一天,都是浪费国家资源。
    这么想着,宋禹丞脚下的步子变得更快。不过一会,就到了太子的屋子。
    此时的太子,也刚收到霍银山恶意害死秀女的消息,这会子见宋禹丞进来,也干脆和他交了个底。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刚让人吩咐吏部那头,只要李偏将进京,不论什么时辰,都立刻送到宫里去。”
    “多谢。”宋禹丞没有开口解释,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然而他心里却并没有太多的畅快,反而感觉压抑至极。
    太子看出他的低落,立刻就明白了原委。
    宋禹丞这个人,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可心却是最软的。那女孩虽然是因为霍银山而死,可宋禹丞却依然会自责,认为自己如果能策划的更仔细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无谓的伤亡。
    可太子明白,这些,并不是宋禹丞的错。即便没有他的计划,霍银山也不会让那个叫婉儿的女孩进京、原因无他,只因为红颜祸水。
    那女孩长得太美,完全艳压霍灵。
    “祈年,不是所有的事,都会这么完美。你已经做得很好,无需自责。”太子走到宋禹丞身边,犹豫了半晌,还是伸手把他抱住。
    宋禹丞的身高比太子矮上一些,就这么抱着,竟像是抱住了全世界。而太子衣袖上的药香,也格外让人觉得宁静。一时间,宋禹丞甚至有种错觉,好像连周围的风,都变得安静下来了。
    “多谢。”知道太子是在安慰他,宋禹丞沉默半晌,还是又一次道谢了。只是这次,或许是太子的支持太过温暖,也或许是走了三世,他真的太累,宋禹丞竟然没有把太子推开。而是就这么由着太子抱着自己。
    就连往日看到这种情景,肯定要立刻蹦跶起来,普天同庆的系统,都意外保持了沉默。
    因为他也感觉到了,从上个世界开始,宋禹丞的情绪,就有点不对。他受到原身残留思维的影响,似乎有点太深了。
    这并非不好,反而会让他更加容易的融入原身角色,可时间长了,却容易让他迷失自我。
    但是很明显,现在宋禹丞,还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不过好在有太子的纾解,短暂的缓和以后,宋禹丞也成功的找回了冷静。
    太子见状,忍不住开口逗了他一句:“都是亲兄弟,不说谢谢也无妨。”
    这便是在暗示之前宋禹丞的两次道谢。可偏偏太子说话的时候,和宋禹丞之间的距离很近,而这句兄弟,就莫名带上了些暧昧的味道。
    与其说是客气,不如说是挑逗。
    “那不用道谢的话,表哥想听什么呢?”又来了!想到上次这人的故意逗弄,宋禹丞压抑许久的本性,也干脆不在掩饰。
    他顺势转身,推了太子一把,把推倒在床上,接着自己也压了过去。
    “表哥三番两次的暗示,祈年是不是可以理解,这是邀请?”之前被太子一句表哥就逗得脸红别扭,可真放开了之后,宋禹丞这句表哥却叫的顺口急了。
    甚至于在这样的场景下,那混杂了笑意的清越嗓音,越发像是一根虎尾草,逗得人心尖发痒。
    太子的心跳,瞬间变得快了起来,就连耳朵也染上了艳色。只有脸上表情还一味的镇定,仿佛并不受到影响。
    只可惜,这样的伪装,在宋禹丞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笑着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宋禹丞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恰到好处的撩人:“心跳得好快,表哥,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漂亮……”
    “不要胡闹。”
    “怎么是我胡闹?”见太子被动,宋禹丞眼里的戏谑越发明显,干脆贴着他的耳朵,又换了一个更加亲密的称呼:“哥……”
    太子身体下意识一颤,眼看着就要把宋禹丞推出去。宋禹丞见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翻身坐到床的另外一边。
    “好歹是太子,难不成连个侍妾都没有过吗?”
    “没有。”对于宋禹丞的问题,即便在隐私,太子也不会拒绝。然而说完之后,却换来了宋禹丞越发恣意的调笑。干脆偏过头,不想在搭理这个逗起人来就没完没了,却又不能亲不能碰的小混蛋。
    所以说,这便宜表哥纯成这样,还挺招人的。见太子如此,宋禹丞唇角的弧度,就更加收敛不住,最后他捏了捏太子的头发,翻身躺在他身边,轻声说了一句:“表哥可别记仇,你知道我嘴上没谱,总是喜欢瞎胡闹。”
    “嗯。”太子没有回头看他,但还是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屋内的气氛,就恢复了轻松,宋禹丞也又换了个话题,和太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可到底这段日子折腾的太多太累,宋禹丞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太子看他睡着,也不叫他,反而轻手轻脚的把床边的纱被展开,给宋禹丞盖在身上。
    侍从进来的时候,正巧撞见这一幕。太子知道他有事要回,连忙指了指门外,示意他出去说,别吵到了宋禹丞。
    侍从会意,和太子一起出去。
    “怎么了?”即便在屋外,太子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主子,小主子法子成了。咱们的人回报,说是上京皇帝那头已经有了意向,想要把霍银山的闺女霍灵嫁给七皇子为侧妃。”自从上次探了太子的底后,太子这几个心腹,就给宋禹丞改了称呼,不在叫郡王爷,而是改口叫了小主子。
    太子对于这种称呼的改变,也算是默认,没有过多纠结,而是问了上京那头的细节:“那京里的人都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不少大臣都觉得不合适,还上书谏言。说霍氏女既然命格主贵,主子您尚且内院空虚,应该以您为主。结果全都被皇帝一句命理直言,不过传闻给打回去了。还说您平日辛苦,内院一定要是贤内助,也是相当虚伪了。”
    侍从语气愤懑,十分为太子不值。整个上京,谁不知道他家太子爷是个真正为国为民的。只有那眼睛被宠妃女色迷住的皇帝,才是真正瞎了眼。
    然而太子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反而十分高兴。他和皇帝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感情。而且,依照他和宋禹丞的计策,这皇帝越偏心,未来的可操作性才越大。
    因此,他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这个太子日子过得举步维艰。至于霍灵那种女人,不沾边才是最好的。
    更何况,现在可是皇帝自己亲口说的,命理做不得数,那以后,也就没有办法在反悔。霍灵指给了七皇子,他就必须迎霍灵进府。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得在做些准备,以免中途出了问题。
    自家小孩的性子他是最清楚的。本来对自己就心怀防备,如果在合作不利,怕不是立刻就会翻脸不认人。
    可心里这么想着,太子的眼里却满是宠溺。因为他明白,这一次,宋禹丞是绝对没有可能在跑掉了的。
    “过来,和司天监那头咱们的人说一声,让他们说帝星再起,太子留京,怕是对皇帝不利。暂避边城,方得善终。”
    暂避边城,方得善终?这就跟流放有什么区别?
    那侍从听完,脸色一变,“主子您这是何苦?咱们以后就真的不再回上京了吗?”
    “只是暂时,早晚还得回去。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得给那皇帝一个分封地的由头。七皇子娶天命之女,太子纯孝,为保父子平安,远走边城。这不是正好的理由吗?”
    “是,属下明白了。”侍从只是气不过,但跟着太子的,自然都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太子话里藏着的深意。赶紧按着吩咐办事。
    然而等太子全都交代完了,一回头,却看见本来应该睡着的宋禹丞竟然眼神复杂的站在门边看着他。
    “怎么了?”并不在意他方才听到了多少,太子反而更关心他的心情。
    然而宋禹丞却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地太子爷,怎么也苦的跟小白菜一样?以后我罩着你。”
    这话听着像是叹息,可实际上,却表示着承认。太子顺从的点点头,低低沉沉的笑声格外温柔,对着宋禹丞说道:“那以后就一切拜托祈年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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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和宋禹丞这头渐入佳境,然而另外一边的霍银山父女,也同样做着奉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可莺妃宫里,莺妃却因此大发雷霆。
    “皇帝是疯了吗?什么金乌送瑞,那都是哄人的玩意。在美名其曰,乌鸦就是乌鸦,乌鸦送来的女人能有什么好的?竟然许配给小七当侧妃。”
    “娘娘别生气,一个破落户家的麻雀罢了。您不喜欢,回头知会殿下一声,让他养在府里当个摆设也就结了。更何况,凡事有两面,您想啊,现在都在传言,霍灵是天命之女。皇上把霍灵许配给咱们殿下,这不就是有意让殿下继承大统吗?这是好事。”
    “说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莺妃叹了口气,依然心里不踏实。不管外面把霍灵吹嘘成什么样,那天停在院子里的乌鸦,都始终像是一块移不走的大石,死死的压在她的心里。
    莺妃有种莫名的预感,她总觉得,那些乌鸦来者不善。可查遍了每一个细节,却全都显示没有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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