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两个婆子带路,迎春探春二人身后还带着好几个粗使丫头婆子,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去了吴新登家的住在小窄院里 。
    这吴新登在贾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后来赖家下去了,周瑞一家没了,吴新登想着出头才发现林之孝一家子早就攀上了贾琏那边,于是乎这吴新登便不上不下的干着,整日里混吃混喝的,时不时的还喜欢弄些钱花花。
    带路的婆子刚走进院门,便听着里间传来玩牌九的声响,两个婆子对视一眼,最后站在墙角偷偷看向迎春。迎春看都不看她俩,直接抬脚便进了里屋,这一进屋便见着吴新登家的和二个婆子正在玩牌九。
    那两个打牌九的婆子真对着门,脸色一凛,默默的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吴新登家背对着门,并没看见身后的迎春探春,见那两婆子脸色煞白,顿时便一甩手里的牌道:“输了就输了,怎么连脸色都变了。”
    “二姑娘,三姑娘。”那两婆子朝着迎春探春服了服。
    吴新登家愣了下,这才转身见着迎春探春二人就站在自己身后,当下好不自在,强扯着一张笑脸道:“二姑娘,三姑娘,有什么事大发个人过来叫一声就行,怎么来我这地了。”说着便掀开椅子要请迎春探春坐下。
    迎春扫了一眼屋内摆设,九成新的梨花木家具,靠墙的置物架上还摆着一座招财树。
    探春带着审视看向吴新登家的,挑剔的眼光把她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通,迎春则淡淡的,始终端着就是不说话。
    吴新登家的本以为免不了一通骂,却不想这两位姑娘愣是不开口,那眼神就跟看一个物件似的。犯了错不怕打骂,就怕不打不骂那才要完蛋。吴新登家的越想越后怕,她和吴新登两人是贾府的家生下人,在府里过惯了,简直不能想象出府的日子。
    扑通一声,吴新登家的陡然便跪了下来,上来便左右开弓打了自己三个嘴巴,直把两边嘴巴大的红肿不堪这才哭着道:“二姑娘三姑娘饶了我这遭吧,我这是猪油蒙了心,老糊涂了。”
    “你错在哪了!”迎春的话冷冷的,吴新登家的偷偷看了一眼迎春,低声道:“一个是不该聚众赌钱,第二个是不该糊弄两位姑娘。”
    “那你说说,那账本上的红勾是怎么回事?”探春嘴角一扯,直接问了出来。
    吴新登家的一张脸难看的很,看了看探春又看了看迎春最后道:“这不昨日早上宁国府的小蓉少奶奶生了个小公子,二姑娘一早便让我送去了早就预备好的贺礼,我还没出府便见着二太太过来,得知我去宁国府家贺喜,便问了几句话。二太太瞧着咱们的礼比她备下的重些,便想着添些,我便私自做主从院子里的账本上抽了一百八十两银子出来借给二太太。”
    吴新登家的说着便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探春,探春一张脸微微发白,只是那气势一点没减,瞅着吴新登家的继续问道:“真的借出去了一百八十两?”
    吴新登家的被探春这一唬,当即从袖口里掏出两块银子道:“二太太让我去街上新开的铺子买了两套孩子衣裳又置办了一套虎头鞋虎头帽,就只剩下二十两赏给了我。”吴新登家的怕迎春探春不信,拉着一旁刚才打牌的婆子道:“你当时也在,你可以给我证明。”
    被吴新登家的拉下水的婆子当即便点头如小鸡啄米道:“吴婆子说的都是真的,要是二位姑娘不信,就是二太太来了,这话也能说出对质。”
    “之前二奶奶在的时候,从账面上支银子都要经过二奶奶首肯,再不行也要林管家签字才行,怎么这次这么便当就支走了一百八十两,要是改明是不是要把府里的钱都搬走,我也不知道!”迎春说着,冷笑道:“我要好好问问你,是谁给你的胆子敢私自往外借钱!”
    吴新登家的被迎春这一番话吓得浑身冷汗,最后强自辩解道:“二太太她说都是一家人,再者说二太太之前也是当家的,我就……”吴新登的看了看探春,最后一咬牙道:“账房也同意了的。”
    迎春自然知道这事账房也脱不了关系,只是没想到二奶奶二爷才走没多久,这府里的人就这般松懈,当真是没人把自己放在眼里。
    账房带头的是林之孝,下面还有青梗等人。迎春叫了两个婆子把这三人看住,并没有去账房,而是拉着探春说了几句话。
    探春之前时常因为赵姨娘而丢脸,今儿却因为王夫人下了面子。心中很是难受,不过面上却不显,只摆了摆手道:“规矩就是规矩,二姐姐尽管去做 ,杀鸡儆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些都是要的,要不这些人都以为我们好糊弄。”探春说着看着迎春手上的帕子道:“二姐姐这帕子上的花样挺别致。”
    迎春摊了开来,是一丛紫色的小花,探春看了看道:“这是什么花,怎么从没见过。”
    “这个叫马兰花,平时就长得田埂上,千人踩万人踏的,可它却越长越好看。”迎春说着,便收起了帕子。探春笑了笑不语,这帕子是前两日卫府送来的,如今的卫府就一个主子,就是卫十六。
    到了响午,林之孝主动来找迎春,迎春叫了丫头给他上茶,林之孝笑着推拒了下,见着那倒茶的丫头走开,便上前道:“昨日吴新登家的来账房支银子,二太太也在。这刚分了家二奶奶二爷就去了滨海,二太太这些日子可没少走动,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太驳她的面子,那一百八十两银子是我同意了的。”林之孝说着,便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来。
    迎春接过一看竟然是一张借据,下面还有王夫人的签名。这就怪了,迎春诧异的看向林之孝,林之孝笑着道:“二太太不识字,就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支银子是要签字的,她并不知道她签的字是借条上的而并非账本上的。”
    迎春看着林之孝,总觉得这里头还有点不对,最后看着手里的帕子问道:“二太太怎么会这么轻易相信,随便签名,不对!”
    林之孝端起茶杯喝茶,瘦削的脸在升腾的水雾中模糊起来,迎春陡然起身走了两步,看向林之孝道:“二太太这是没拿我当回事。”
    “二姑娘,您很聪明!”林之孝笑了起来,说道:“二太太这么放心签字那是因为她认为二姑娘没这个胆量,或者说她对重回荣国府志在必得。”
    迎春左手敲了敲手腕上的玉镯,看着林之孝道:“那我就拿她杀鸡儆猴,要不然还真以为我这个二小姐是个好欺负的不成。”
    且说滨海那边,贾琏出门没多久后 ,张瑛在总兵府后宅看着菊青等人拾掇东西,看着差不多了,便想着出门转转。
    这不刚哄睡了孩子,便带着两个丫头一个婆子出了门。早听说滨海这边除了汉人还有不少夷人,张瑛穿着一件轻薄的短衫,头上带着一顶纱帽,下了马车便来了集市。
    来之前便听说滨海的集市热闹,今儿一件果然不凡,东西多其次,重要的是见着不少夷人少女穿着她们自己的衣服走来走去,更有不少夷人再也摆摊。张瑛一路过去看了不少,买了不少当地人自己做的首饰帕子,见着两个一夷人少女穿的短裙,露出好大一截长腿,惹得菊青在后面连连说道:“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这里的民风开放,张瑛走了一路,发现只有她们一群人戴着头纱,一路过来惹人注目,最后张瑛忍不住摘下头纱,菊青等人也揭了开来,见着这里男男女女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一行人正好走在一个卖咸鱼干的老太太旁边,那老太太笑着对张瑛道:“夫人是刚来滨海吧!”
    “昨天才到此地!”张瑛站在那咸鱼摊前,看了看这个鱼干又闻了闻那堆虾米最后每样都买了一点,那老太太笑呵呵的给拿了布袋子装好递给张瑛后面的婆子,跟张瑛道:“看夫人这样貌,莫不是新来的总兵大人的家眷吧!”
    张瑛笑了笑没说话,那老太太也没再问,指着后面一个巷子道:“我们这水产海鲜最好,夫人要是有兴趣去那便看看,今儿稍微晚了点,但是还能剩点新鲜的海鲜鱼产。”
    在京城张瑛也是吃过海鲜的,鱼翅鲍鱼也是常在酒席上吃惯了的,而海鱼则基本都是干货且品种单一。如今听了老太太的指点,张瑛等人直接去了鱼市。
    滨海的鱼市极其大,一行人进了来,便见着人山人海的叫卖声,还有不少货郎推着板车在进货,通常是一买便是一筐,看的张瑛等不住咋舌。
    张瑛从未在市场购买过菜品肉食,今儿被这热闹场景勾起了食欲,看着新鲜的鱼虾便大肆购买了一番,菊青在后连连说道:“也不知厨娘会不会做这些海鱼,怕是不好去腥。”
    这话被一旁正在挑鱼的老头听了,笑着说道:“没有腥味的鱼还算鱼么!”
    张瑛撩起裙角忍不出笑了起来,腊梅在一旁搀着张瑛道:“好好的裙子就毁了,这可是我刚上身的,二奶奶的裙角也脏了。”
    这边的的女子大多穿着简便的衣裙,皮肤微微红中带红,身手矫健,张瑛看了会便道:“改明我们也穿一穿这种衣裳,看着挺简便。”
    “该回去了,再买就拎不动了。”腊梅说着提了提刚才买的小虾,这些海虾活蹦乱跳的在篓子里跳来跳去,腊梅看了一眼便道:“待会我回去把它们用花椒爆炒后给二奶奶当零嘴吃。”
    这话刚完,方才说话的老头子正好推车一车鱼虾路过,看了张瑛等人一眼道:“糟蹋东西,这么鲜嫩的海虾自然是裹上面粉,直接油炸了吃最香,你用花椒岂不把它的鲜香都掩盖了。”说着便摇了摇头。
    腊梅对自己的厨艺素来自信,如今被这么一个糟老头鄙视,当下便下了脸,只不过张瑛还在,不好发火,只一个劲的鼓动张瑛回府。
    张瑛朝着那老头笑了笑,这才走了。
    厨娘见了这么多海鲜先是惊了下,接着便从其中拿了条红色的圆头圆脑的鱼来,拍了下鱼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着活的嘉腊鱼,二奶奶想怎么吃!”
    张瑛道:“瞎买了一通,厨娘看着做吧,刚到滨海,大家都累了,今儿好好吃一顿。”
    厨娘嗯了下,便提着海鲜鱼虾进了厨房,腊梅则直接挽了袖子忙了起来,想着定要好好给自己正名。
    第102章
    奶娘喂了一次奶后便拿了团扇给哥儿扇了一会, 瞧着孩子睡熟了便端着针线盒在一旁做起了活计,可没一会便见着哥儿踢了毯子翻了个身,奶娘不以为意上前给哥儿盖好, 又接着绣花, 只是短短一会哥儿不是踢被子便是时不时地嗯哼两声。
    奶娘心中不免打鼓,上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下, 最后在哥儿的嘴角那那发现了一粒红色的疹子。
    哥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奶娘缩回了手抱起哥哄了起来, 索性孩子前几日在路上累了, 这不一哄就睡着。而奶娘则慌了起来, 带了这么久的孩子,怎么好端端的就起了红疹,看样子还又痒又疼。
    奶娘在屋子晃悠了一会,便拿了盒松花油在红疹那擦了擦,想着是不是太热,又把窗户开了点。
    小红抱着水壶进屋,瞧着窗户半开便低声道:“怎么开窗户,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奶娘一张脸透着一股子不自然的红, 低声道:“滨海这地方热, 别捂着了。”小红点了下头觉得有道理隔着纱帘看了看哥儿便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奶娘瞧着小红出去, 拍了下胸口便上前看了眼, 嘴角那粒红疹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不显眼的红印子,奶娘当下便松了口气, 想着没事就好。
    这边腊梅端了饭菜出来,贾琏又正好进屋,张瑛拉了贾琏一起坐下。贾琏忙了一上午,早就饿坏了,就着鱼虾鲜香吃了满满一碗饭,放下碗筷才见着张瑛还没吃多少。
    “表哥这是累了,这一早上便急匆匆的走了,可是有什么事。”张瑛一开口便有些后悔,只是已经出了口,也收不回去,索性便夹了碟子里的麻辣脆虾吃了起来。
    贾琏没注意张瑛的小心思,吃了一口脆虾便觉得不错,这东西原先腊梅也经常做,便是不如今儿的鲜,连着吃了两口后便把今儿一早冉家村的事也说了。
    张瑛没想到贾琏这么痛快就说了今儿一早的事,心中不免自责,想着自己着实是小人之心了,可转念一想又带着点甜丝丝的意味,最后抬头看向贾琏道:“既然不让孤儿寡母打渔,那又何苦收打渔税。”
    贾琏停了筷子不语,这事他初来还不是很清楚,张瑛见他不语便笑道:“我今儿一早去了集市又去了鱼摊,瞧着不是北边的客商在采买海鲜等物。”
    “咱们京城吃的海鲜可大都来自滨海。”贾琏说了句,看向张瑛道:“这新鲜的就是不一样,肉质鲜嫩不说看着也好看。”贾琏说完,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汤,银鱼鸡蛋羹本就鲜香爽滑,贾琏又连着喝了好几口,忍不住便赞道:“这个好吃,晚上接着上。”
    张瑛伸手按住了贾琏手背,轻声道:“东西虽好吃,可要是天天吃可就腻了,再者这些海鲜都寒凉,不可多吃。”
    贾琏反手握住张瑛的手,凑了过去坐在张瑛旁边道:“滨海这地方常年湿热,吃些寒凉之物不怕,就怕你和儿子水土不服。”
    听着贾琏说起这话,张瑛便道:“早准备了不少生姜茶,又熬了山药汤,待会表哥喝些再走,别累坏了身子。”
    贾琏嘴角翘起,食指轻轻刮了下张瑛的鼻尖,张瑛没躲开,瞪了贾琏一眼道:“没正经的,外人还在呢!”
    “怕什么,她们都知道的。”贾琏说着便看向站在一旁的莲香等人。
    莲香低着头,微微红了脸。
    张瑛笑着推了一把贾琏,指着他道:“惯没正经的”。
    两人说了会话,便听着前面小厮来报说是陆大人来了。
    贾琏换了身衣裳才去,一进屋便抱拳对陆大人道:“陆大人!”
    陆大人笑呵呵的说道:“要是贾大人不嫌弃,叫我一声路老头变成,我已经下来了。”这话说的十分坦然,贾琏笑着请他坐下,陆大人指着案桌上一叠册子道:“我早去年便把事情都记下了,贾大人一看便知。”陆大人说着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肖炎道:“肖大人,这几年肖大人也辛苦了。”
    肖炎一张脸白中带黑,冷冷的看了一眼陆大人讥讽道:“不敢当。”
    贾琏虽坐在一旁翻着陆大人送来的册子,眼睛却一直注意着这两人一举一动,瞧着陆大人言语坦然,肖炎则略带浑身不自在的坐了会,最后起身到里间整理名册去了。
    这边肖炎一走,陆大人喝了一口茶便道:“想必贾大人也知道,我和肖大人关系不睦。”
    贾琏略微有些尴尬的放下手里的册子,想着自己方才那小眼神兴许都被这位陆大人看在眼里,不免好不自在。
    这陆大人一张脸笑眯眯的,左手摸着不多的胡须,好似压根没看见贾琏的脸色,悠哉哉的说道:“说起来这事是我不好,记得肖大人刚来滨海时可真是一表人才,又满腔的抱负。他是从京城直接过来的,我便想着好好历练他,提拔他。”
    贾琏听了这话,瞅了一眼屏风,看着陆大人便道:“陆大人有心了。”
    陆大人自嘲的笑了笑,低着头道:“兴许是我错了,我当时安排他住在军营,本想着让他尽快熟悉一应事物又增加人脉,却不想他为了这个竟然怨上了我,我觉得我让他住在军营是故意刁难他。后来我那小女儿和江沉成了亲,他便认定了我打压他,扶持江沉上位。”
    “都是误会!”贾琏说着,特意看向陆大人,陆大人苦笑了下说道:“我那小女自幼便在滨海长大,和我女婿青梅竹马,这亲事早就定下的,他十三岁参军这事我都是后来才得知的。”
    陆大人说到这,便看了看隔间的屏风,转而对贾琏一抱拳道:“相逢即是有缘,三日后我便要动身回老家了,明日置了酒席,请贾大人和夫人过府说说话。”说着便起身从袖口掏出二张请帖,一张是给贾琏夫妇,另一张则是给肖炎。
    这边陆大人送了册子和帖子便走了,贾琏亲自送到门口,对这位陆大人贾琏是佩服的,不管他内里到底如何,这待人接物是让贾琏福气的。贾琏自认自己虽拿得出手的便是在外交际,可今儿发现自己好像还差了点火候。
    贾琏一路想了会,回了屋便见着肖炎已经把军中兵士的名册极这十年来人员升迁降级等资料都整理好堆在了贾琏案头。
    这人不论如何,这功夫做的不错,贾琏暗自赞赏,可一抬头便见着肖炎一张脸着实算不得好,贾琏笑了笑便道:“肖大人这是有事?”
    肖炎一早便在贾琏跟前高了陆老头和沈沉一状,只是他方才瞧着贾琏和陆大人似乎很是投契,心中不免忿忿,眼下被贾琏一问,当即便忍不住道:“大人,陆大人心思狡诈,不可不防。”
    “我明白,只是我初到此地,万事不明。”贾琏说着,看了一眼肖炎,而肖炎也冷静下来,他这几年从一开始的意气风发到如今的连番失意,便想着在新上任的总兵大人跟前好好的表现,可如今看来,总兵大人并不那么容易被他说动,肖炎不免有些心虚起来,偷偷看了眼贾琏,面带羞愧的说道:“是我莽撞了。”
    贾琏上前拉着肖炎坐下,安慰道:“我和你都是从京城过来的,你又在此地三年多,有些事我还要请教你,都说强龙南亚地头蛇,我们俩切不可生份。”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一下子便直击肖炎的内心,当即便红着脸道:“大人放心,我定然尽心尽力听候差遣。”
    贾琏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心中初定,看着他道:“冉家村那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肖炎顿时一脸了然,看着贾琏道:“回大人,大生媳妇这事闹了不少次,陆大人之前都是让我们给大生家送些银子了事,想来她家又缺银子了。”
    “难道她闹着出海打渔就是为了我们给她送银子。”贾琏说完便觉得不对,肖炎摇了摇头道:“大生媳妇是个烈性女子又好强,不肯受人恩惠。前几次我去送银钱她都百般推拒,还是她婆婆做主接了下来。”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贾琏深知此道,当即也不再多言,只拉着肖炎问了许多衙门内许多杂物。肖炎憋屈三年,一心投靠贾琏当即便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贾琏原本听着这些,时不时的点头应和,想着肖炎虽性子孤拐又背后告状,可对内务却仔细周道,不过几句话便把许多繁杂之事讲的清楚明白,如今看来他当初能升职也是有道理的。
    这边贾琏忙到晚间才把陆大人手写册子看完,相较于肖炎所说又详细了三分,贾琏暗暗心喜,想着这两人虽不睦,可却都非庸才。
    小厮过来传说,说是二奶奶已经备好了吃食,不知二爷是在这边用还是去二奶奶那吃。贾琏看了一眼那小厮,起身道:“去你二奶奶那。”小厮欢喜的出了门带路,贾琏走在后头。总兵府衙门前厅虽大,可后院却小,远不如京城的贾府。
    这不贾琏走过中厅,直接便到了正院,见着菊青带着几个丫头已经在院子里摆上了桌椅,见了贾琏道:“二奶奶说今儿在院子里吃。”
    贾琏笑了笑,便见着一个丫头端铜盆过来伺候贾琏洗漱,那丫头长得珠圆玉润,后颈上带着一根极细的绞丝金项链,越发显得脖颈白皙细嫩,就跟刚出的白藕一般。贾琏不免多看了两眼,又见着她有些眼生便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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