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然乖乖把手伸向万诩,万诩握着他的手腕,将一丝丝灵力输入篱然的身体,查探一翻又退回来。
    “恢复的不错,而且修炼速度也很快,真是让人惊叹。”
    被夸了的篱然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看着他笑的这么开心,万诩也没揭发他。作为饕餮,他一出生应该就有了元婴期修为。现在看似惊人的修炼速度,只不过是神魂在修复,修为也在跟着恢复罢了。
    当然,这些都无所谓,只要篱然开心就好了。何况,他真的是很辛苦地在修炼。
    “为什么这么辛苦拼命地修炼?”
    “我要为好友报仇,也要为阿爹讨回公道。”
    万诩没想到篱然心里一直压着这些事,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最后什么也没说。
    把给篱然从花怀古带来的各种花,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放到篱然的储物袋中,就离开了。
    离开前又向那棵树上看了一眼,勾唇一笑。
    夜晚,镇阖峰寂静无声,累了一天的篱然此刻正在睡着,虽然很多修士不用睡觉,可是他现在的身体还支撑不了。
    熟睡中的他自然不知道,他的屋子里出现了一个人。
    何漠站在床边,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眼也不眨地盯着篱然,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欢喜和柔情。
    他弯腰,手轻柔小心地在篱然的脸上描摹,尤其是两道剑痕处,却不敢触碰,手指微颤,眼里满是心疼。
    睡梦中的篱然,感觉脸上仿佛滴落了一滴水,他猛然睁开眼,却发现房屋里没有任何人。
    摸了摸脸上,也没有任何痕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掀开被子,穿着睡衣就跑出门,发现门外很正常,没有任何痕迹。
    “金猊兽。”篱然蹲下,推了推正在睡觉的金猊兽。
    “怎么了篱然?”
    “你有没有发现有人来过?”
    金猊兽摇摇头,然后嗅了嗅,“没有人来过,怎么了?镇阖峰应该没有外人敢闯,如果有人来,你师尊应该早就发现了。”
    觉得金猊兽说得很有道理,篱然点点头,跟它道了晚安,又回到了床上,抱着被子,心里还是有些异样。
    他不知道的是,等到他睡着了,那个扰他清梦的人就又出现了,在他身边,看了他一整夜。
    上千界中的乔执回,此刻正处于疯狂边缘,“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伤害这具身体,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看着篱然的身体上那一道道伤疤,乔执回双眼通红。
    “你如何不手下留情?”“篱然”轻笑,眼里是报复后的快感,“只要你常陪着我,我怎么有机会伤害自己。”
    听到“篱然”最后半句话,门外的何漠,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和残忍,“阿七,这个身体里的魂魄就奖励给你吧,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将这个身体夺过来。”
    “真的吗!谢谢主人。”白衣阿七,看了一眼篱然身体里的魂魄,激动地说,“真是小菜一碟。”
    乔执回刚想出口嘲讽,就听到“篱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他连忙上前检查,“你怎么了,不要再耍什么手段了。”
    没一会,“篱然”就睁开了眼睛,嘻嘻一笑,起身走到刚进门的何漠身后。
    “何漠!是你搞的鬼,你想做什么?你在乔家的地盘就敢这样做,不怕走不出去吗?”
    “我们聊聊。”何漠没在意乔执回眼里的恨意和激动,自己找了一个椅子坐下。
    “我跟你能有什么好聊的?”
    到底是上千界的人人仰望的乔少主,不过须臾,他就收拾好情绪,坐在了何漠对面。
    “我记得在神山初遇的时候,以及后来你见到篱然,都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只是每次都被打断。你说,篱然不在的时候,上千界发生了很多事,到底是什么事?”
    “何漠,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你会,因为这些事和篱然有关,可能还是你不能插手的事,而你喜欢篱然,你不能插手,我能。”
    乔执回沉默了。
    他有很多话想对篱然说,可是没来得及说,又不能说给其他人。他没想要有一天,他会把这些话说给何漠听,说给他最恨的人听。可是正如何漠所说,很多事他不能做,说不定何漠可以。
    “我为他觉得不值,心疼。当我第一次在太和殿见到他的时候,我以为他将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他是观湮大人的独子,有天帝的宠爱。他也美好得值得最好的,他把观湮大人视为一生最为重要的父亲,对天帝尊敬依赖,对任何人都心怀善意。”
    “可是,谁能想到他却走上了一条这样悲惨的路。他到死都不知道,观湮大人虽然爱他的,可是也不会为他真正反抗天帝,不是因为和天帝的契约,而是因为他不是观湮大人的独子;他更不会想到,他之所以会去到下千界,是因为观湮大人的另一儿子,想住一段时间的太宇殿;他也没有预料到,他一心爱戴的天帝,会想要他魂飞魄散以得到他的身体;他更不知道,他心存善念,帮助的那些人,在他死后,没有一个人记得他,为他说一句话。”
    “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何漠起身就走,在走之前看着神情黯然,陷入悲伤与不忿的乔执回,何漠开口道:“你没资格为他不值得,因为自始至终,你也没为他反抗过。”
    “你懂什么!我从小受的教育就是效忠天帝,保护族人。我怎么反抗,我……”
    “所以,你永远得不到篱然,你也不配!”
    乔执回想要继续反驳,可是看到何漠眼里的坚定和对他的嘲讽,反驳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不配,你配吗?”
    “我配与不配不需他人评断。”
    篱然不知道在三千界正有两个人因为他而争锋相对,此刻他正跟在师兄后面,去送师兄离开阖山宗。
    “师兄,你这次是要去哪儿呀?”
    “放逐之地。”
    听到是放逐之地,篱然停顿了一下,问道:“师兄去放逐之地做什么?那里还需要师兄亲自跑一趟吗?”
    “本来是不需要的,可是最近有人被追杀,逃到放逐之地后,竟然被放逐之地收留了。这个开头寓意很深,不知道放逐之地是什么意思。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亡命之地被放逐之地所收留庇护,这样下去,难免让其他势力所担心忌惮。现在很多家族、门派与放逐之地间的敌意越来越深,我需要去看看。”
    篱然点点头,沉默地送师兄到了阖山宗的门口。
    看着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小师弟,萧惊无奈道:“跟师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想问什么就问吧。”
    篱然埋着头,有些苦恼,有的事还真不能说,难道跟师兄说,你不要伤害阿漠吗?
    “师兄,你这次去,是要帮着那些对放逐之地有意见的家族的吗?”
    没想到小师弟问得竟然是这个,萧惊不明白他的小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只得实话说,“听理不看人,我阖山宗一向是公正中立的。”
    篱然放下心来,将自己给师兄准备的吃食送给师兄,开心地跑回去了。留下萧惊拿着明显是小孩子解闷爱吃的零食,看着一蹦一蹦跳的篱然的背影,哭笑不得。
    第29章
    篱然回来的时候, 发现小童正在种植灵米和其他灵植。他好奇地走过去,“小童,我们镇阖峰不是不用开伙吗?”
    “小师叔祖,太长老说以后你想吃了,我们就自己做,不下去吃了,省得每次下去吃都不顺心。”
    他们镇阖峰的人一个比一个更能引起围观。一个是战神,只是偶尔有会有人来挑战或者讨好罢了。一个是不省心的,每次下去都要引起轰动才满意。还有一个是每次下去, 整个镇阖峰跟着担心,生怕有不长眼的盯着瞧或者议论,又引起心伤。
    篱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觉得因为自己又给小童加大了工作量。
    他上山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师尊。镇阖峰以前不开伙, 因为师尊、师兄和师姐都早已辟谷,现在只因为自己而专门从种植灵米开始, 他总觉得过意不去。
    师尊又在喝茶,篱然乖乖走过去,给师尊沏了一壶新茶。师尊说一个人泡的茶,最能体现他目前的心境,偶尔会让自己来给他泡茶。
    所幸篱然茶艺不错, 在上千界无聊的时候,他也会在泡茶品茶中寻找云卷云舒。
    “师尊,我刚才看到小童正在种灵米, 我们镇阖峰就我一个吃,还是不要这么麻烦小童了吧,就算要开伙,我们可以让下面送些灵米上来。”
    “下面的灵米不行,比不得小童种的这些,这些都是万诩送来的花怀古的灵米种。”
    邬峙满意地放下茶杯,都说喝茶能养心抑狂,他喝了小徒弟的茶,才对以前嗤之以鼻的说法有了改观。
    “万诩尊主和师尊的感情真好。”篱然感慨道。
    连镇阖峰不怎么用到的灵米,都会给师尊考虑到。当时万诩尊主说是师尊多年的道友,这种时间沉淀下来的友情,着实让人欣羡。
    邬峙:?
    又理解不了自家小徒弟脑袋瓜里想的事什么了,邬峙无奈道:“镇阖峰本也该开伙,哪怕辟谷也偶尔会有想吃的,而且我瞧着你最近胃口越来越好的样子。如果你是担心小童辛苦,明天去外门再选一个上来吧。”
    篱然想了想,觉得这样挺好的,欣然领了这个小任务。
    夜晚的阖山宗外门,几乎没几个人在睡觉。阖山宗的外门不像内门那般祥和,进入内门的弟子,已是阖山宗的正宗弟子,定了身份,同为一宗弟子,相处和睦。
    外门的弟子却不是,如果三年内他们还不能进入阖山宗内门,就只能离开,这里的人都拼了命的修行,想进入阖山宗。他们本就是竞争对手,为了进入阖山宗的名额,相互大打出手是最常见的。
    外门长老和总管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修行之路本就如此,强者生存,这样能进入内门的反而是真正适合修仙的人,对他们阖山宗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此刻,何漠正立于外门的上空,观察着下面,没多久,他就选定了其中一间破旧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个少年浑身是伤,气息微弱,正处于死亡的边缘。
    何漠看了他一眼,然后房间里就出现了另外一个少年,和床上的少年一模一样,连伤口都没有区别。
    “把他带回放逐之地吧。”
    床下的少年话落,床上的人就消失了。他动了动身体,看到身上的伤更加严重了才满意地躺倒了床上。
    眼里闪过一丝怀念,有种久违的感觉。
    第二天,天刚亮,外门的弟子就被全部被叫到院子里集合了。一般这样的情况,是内门哪个峰来要人了,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应该还不是一般的峰。大家都打起精神,收拾的衣着得体,精神奕奕。
    当大家看到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也爬起来集合后,很多人都面露讥讽。
    “夏子石,你来干嘛,你不会以为你会被内门选走吧?”
    其中一个看起来家世很好的华服修士讥笑道,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唉,既然都受伤了,不如多睡会好了,何必呢。”
    “你这就不对了,你还不许寒门弟子有梦想了吗?”
    “别是要做白日梦,哈哈哈。”
    被称为夏子石的少年没像往常一样,气不过地反抗,他只是站在那里,盯着门口,静默不言。
    几人觉得无趣,这时候也不好再说什么或做什么,就没在理他了。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不再刁难他,可是这个一直盯着门口的夏子石,却突然出手袭击了他们。
    被击倒在地的几人,满脸不可思议,发现身上沾了了很多脏污后,更是气得不轻。
    “疯了是吧!”刚才第一个出口嘲讽的人,一脚将夏子石踹到在地。
    其他人也气不过,纷纷过来踢了夏子石一脚出气。他们没想到竟然被夏子石这个废物弄得现在这样狼狈不已。
    感知着远处的动静,正在被打的何漠,嘴角微扬,眼底竟出现了激动和欣喜。
    他翻身,腾空而起,眨眼间就在周围每个人身上踹了一脚。这一脚他用了一些灵力,会让他们感到足够的疼痛,又不至于动弹不了,被人看出端倪。
    几人果然疼得吸气,一时更是气到失去理智般,开始更加疯狂地殴打夏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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