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荼靡拉着叶锦又穿过一方帘子,这才见着这里真正的主子。
    那人一袭红袍,红袍之上暗金镀出一朵朵沧靡的花,看不清是什么花,却是极其艳丽,仿佛末日之前的孤绝暗绽,美得惊心动魄。
    而男子青丝未绾,闲散地披在红袍上,红袍松散,露出几分撩人的春色。眉梢清冷,眸子沉静,可是那般绝世容颜,已然勾人心魄,仿佛要将人拉入深渊,永远沉迷……
    连见遍了绝世美男的叶荼靡也难得地失魂,当年艳满冠华的公子那般华姿历历在目,可这世间,居然还有能与公子一较高下的男子,真是不枉此行,叶荼靡想。
    而她在打量红袍男子的同时,那人也在打量她。女子眉若远山,眸含水色,虽然着一身男装,可那胸前微妙的弧度却是出卖了她,青丝半绾,眉宇间竟是难得的英姿飒爽,笑眯眯地看着他。
    嘴角的梨涡浅浅,让人沉醉,可那明眸里却是沉静的审视,倒是个极其……好看的小丫头。
    后来,再见面是在一处水池。
    “出来吧!他走了。”叶荼靡对着虚空开口,声音冷漠凉薄,仿佛刚才那个心有千千结的女子不是她一般。
    “你……怎么发现我的?”亭子底一只苍白的手爬上来,稳稳地抓住扶栏,诡异而森冷。
    那人的嗓音十分沙哑,应当是在水里泡了有些时候,指尖都皱皱的。叶荼靡蹙眉,却不动声色地拉住了那只苍白的手,她能明显感觉到那只手忽然的僵硬。
    不过她可没那么多心思想那么多,手底使力一把将那人拉了起来,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色映入眼帘,嗜血的,阴寒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这个人虽是离开了水底,此刻却是一点气力也没有,直接倒在了地上。
    叶荼靡没有放开那双手,因为她已经定住了,那是怎样的一双眸,仿佛被血色浸染,阴诡而嗜血,却是出奇地魅惑人心,美得猝不及防。
    “你的眼睛……”她忽然道,手底冰凉的手再次僵硬,虽使不上力却是明显地疏离抗拒。
    “很美。”叶荼靡展颜,有一瞬她竟是觉得这双眼可以媲美公子那双明澈的眸子。
    只是那双眸子再无颜色,而这双眸还能有情绪,还有所波动,虽是森寒冷意,却是灵动的,有灵气的。
    “你怎么会出现在叶府?”叶荼靡又问,这人她是见过的,虽是一面之缘却惊为天人,是以记得十分清楚。
    只是那日那双眸子明明是浓烈的黑,此刻是邪魅的红。
    “你……不怕我……杀了你?”那人冰冷的唇轻启,眸色沉静,无波无澜。可在这样寂静的春夜里,是带着寒意的,令人瑟缩地阴寒。
    “有那个本事再说,今日不该听到的都忘了,我便留你一命。”叶荼靡伏身,红衣拖曳在地,与少婴的湿凉的红衣交缠在一起。
    “你可真是个……有野心……咳咳……的女人。”
    “呵~或许。”叶荼靡笑,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评判自己,没有反驳,只有轻讽。纵然这世间无人了解她,那又如何?
    “在湖里泡了那么久,去我那儿暖暖吧!”若是寻常女子这般说,必然绮丽万分。可叶荼靡说出口却没人会往那方面想,仿佛多一分那样的思绪都是一种亵渎。
    “你,可当真特别。”少婴说,这个女子,不问他来历名讳,还有目的,这样一个寒夜里,陌生男子身受重伤潜在她家的院池里,她一丝不问,救了那男子,想来也是诡异。
    可他现在的状态的确需要暖暖,他没有拒绝,是叶荼靡扶着他巧妙地躲过了巡卫到了她的房间。
    平日里她的房间是不允闲人进入的,就算是丫鬟也得在院里请示了才能进来,是以,这里十分安全。
    少婴的红衣湿漉漉地拖了一地的脏水,叶荼靡也不恼,寻了套宽松的白衣给他,是极好的蚕丝面料,袖口绣着几多极其冷艳的梨花,此外再无饰物。
    纵然少婴再糊涂也知这是一件男子的衣服,而那一朵朵惟妙惟肖的梨花极其精巧,看得出来绣这花的人的用心。
    “浴池在帷幕后面,先去泡一下吧!”叶荼靡说完,然后背过身子去了窗前的软榻倚着,夜风吹动窗外的柳枝,她静静地看着,也不知是梦是醒。
    为什么要救他?
    或许,是因为那双与公子一般美的眼眸吧,她想。
    少婴也不矫情,拾起白衣便入了浴池,那方浴池应当是引的温泉水,他褪去衣衫走进去时舒服得眯起眼。
    他查过这个女人,但目前来看,他查到的怕是皮毛中的皮毛。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帝王亲许后位却毫不动容。
    “洗好了?”听到身后的响动,叶荼靡开口。
    “嗯。”
    叶荼靡回首,眼底忽然泛起了泪花。
    翩翩白衣,如若故人归。这是她给公子做的衣衫,因为公子喜天蚕丝锦,她寻遍四国才做出这样一套衣衫,而袖口的梨花,天知道她练了多久的手才真正敢在这衣衫上绣花,一针一线皆是绵绵情意,一丝一帛满是仰慕爱恋。
    “你走吧!”叶荼靡敛起心绪,又背过了身子。
    睹物思人吗?这个男子一点也不像公子,眉眼间有狠厉有阴桀有城府深深,没有公子宛若清风明月般清冷的眉眼,不像,一点也不像。
    指尖泛白,冷得她颤抖,望着那轮清冷的月,怎么突然变了形状?
    脸上有微微的暖意,伸手一摸,可是下雨了?房檐上有冷冷冰霜,却唯独没有细雨
    倾覆。
    “叶荼靡。”少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这样特别的女子,不问缘由地相救,也不甚在意地放走一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救他仿佛只是一时兴起,放他走也像是一时兴起。
    “嗯。”叶荼靡没有觉得意外,自那日在临水阁见过这个男人她便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查她,知道她是叶荼靡简直太过简单。
    “我叫少婴,记住这个名字。”他说完,不再停留,身上虽有重伤,但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与此同时,仿若还有一个声音在说话:“我叫穆枭,记住这个名字。”
    “我叫司溟,你的主人。”
    想慎多了,是劫你的富济我的贫(回忆慎订)
    少婴少婴,明明是翩翩灼艳的王,终究还是一次次拜在了叶荼蘼的石榴裙下,那恍如年少迷魅的梦境里,其实穆云罗不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早已注定了与这个男人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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