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捧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口,笑吟吟地望着她:“恭喜杀青。”
    季蓁蓁还有点懵懵的:“你不是有事回去了吗?”
    “那就不能过来接你了?”楚源笑道,“不准备让我进去?”
    季蓁蓁退开几步,等人进来了,她才把门关上。正要转身,背后已经被人抱住了,季蓁蓁一转身,楚源就把人按在门上,低头吻了过去,在她嘴里攻城略地。
    直到季蓁蓁腿都软了,他才肯把人放开,哑着声音问她:“有没有想我?”
    “那你呢,有没有想我?”季蓁蓁反问他。
    楚源抵着她的额头就笑了:“有没有想你,你没感觉到吗?”他又凑过去在她嘴上亲了几下,简直舍不得放开。
    大概是伍导的作品一向有保障,电影开播后就有不少观众慕名前去观看,本来是抱着尝试的心态,结果看完之后发现剧情精彩,演员演技全体在线,是不可多得的好电影,不少影评人在微博上真心赞美,许多人都是二刷三刷,票房在同期电影里遥遥领先,作为女主角的季蓁蓁自然是涨了一大波真爱粉。
    她收到了许多邀约,但武艺全都替她推掉了,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实力作品,正是打好口碑的时候,接一些烂剧只会掉价,何况她手头还有个维影的剧本,在拍完之前,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到新的口碑好剧,这样一来,季蓁蓁就有了十来天的休假时间。
    倒是楚源又开始忙碌起来,季蓁蓁明显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紧张的气氛,似乎有什么大事一触即发。
    这天休假,楚源陪季蓁蓁去岳林的演唱会,演唱会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楚源收到了一条短信。
    季蓁蓁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下意识地看过去,瞥见他手机屏幕上简简单单四个字:青平码头。
    场馆内被音乐声包围,楚源收了手机,凑到季蓁蓁耳边说:“临时有事,我得走了,不能陪你了。”
    季蓁蓁皱了皱眉,拉住楚源的手:“你……”她不知道怎么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楚源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的职业如此,常常身处危险之中,所以局里的兄弟大多都还在打光棍,哪怕他能确保自己的安全,但她到底是会担心的,他心里有些歉疚,捏了捏她的手,低声说:“等我回来。”
    她看着他出了门,耳边正是岳林主打歌的高潮部分,他把话筒对着观众,整个场馆里的粉丝都随着乐声唱起来,可季蓁蓁却一点儿也听不进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季蓁蓁订了花,拿去后台恭喜岳林,受他邀请的明星们都送了花,但大多都是叫助理拿过来的。
    岳林见季蓁蓁亲自送过来格外开心:“蓁蓁姐你真好。”
    季蓁蓁毫不吝啬地夸道:“你今天很棒。”
    走廊外面传来喧闹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往这里过来了。她刚想探头出去看一眼,岳林的经纪人急匆匆跑过来:“赶紧走,粉丝都往后台来了。”拉起人就往外走。
    季蓁蓁忙跟着他们一起出去,转头一看,拐角处涌进来一大群人,高声喊着岳林的名字。
    保镖护着他们撤退,身后跟了一群粉丝。走廊本就比较窄,一大群人挤在一起,难免站不稳,季蓁蓁听到“啊——”地一声,就见人群中有个小姑娘摔倒了,后面的人一时刹不住车,一双双脚纷纷踩在小姑娘身上。
    “有人摔倒了。”前面的粉丝大喊,后面却未必听得到,何况这个时候你推我搡也不是说停就能停下来的。
    岳林的经济人赶紧让几名保镖去维持秩序,这样若是不管,传扬出去对岳林的影响肯定不好。
    季蓁蓁便趁保镖拦着人,迅速把小姑娘救过来。
    “你怎么样?”季蓁蓁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小姑娘手臂上破了皮,还出血了,其他地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送你去医院吧。”
    小姑娘立马抬头阻止:“我没事,不用麻烦,谢谢姐姐。”
    季蓁蓁看过去,目光触及到她的脸,就愣住了,这不是那个女恶鬼吗?
    小姑娘见季蓁蓁一直看着自己,有点胆怯:“姐姐,我真的没事,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季蓁蓁回过神,又问岳林,“你有带药箱吗?”
    岳林点点头:“有的。”
    季蓁蓁看一眼她手臂上的伤口,浅浅的一道口子,只有这个的话倒是问题不大:“走吧,我先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谢谢姐姐。”小姑娘道了谢,又道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季蓁蓁看她一眼,乍看之下觉得十分相似,但仔细看来就能发现是两个人,而且这小姑娘看起来格外乖巧。
    眼下外面人多,也不适合走,一行人上了楼,进了一间休息室。
    季蓁蓁先帮小姑娘清洗了一下伤口:“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怯生生说:“林呦呦。”
    季蓁蓁三两下就把伤口包扎好了:“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岳林也连连点头:“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放心。”又问,“你住在哪里,等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林呦呦很是受宠若惊,偶像和她说话了,还要派人送她回去呢:“谢……谢谢,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岳林经纪人见她不同意,便说:“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自己没事,不需要去医院,但那么多人看在眼里,也不知道黑子会怎么编排我们岳林,希望你能配合去医院做个检查,你也可以免除一些病痛的隐患。当然,检查的费用我们会承担,最好能通知你的家人一起过来有个见证。”
    除了哥哥,她哪还有什么亲人,但林呦呦也不想麻烦哥哥,他最近一直都很忙,本来今天说好演唱会结束来接她的,也因为有急事不能来了,她咬了咬唇,小声说:“哥哥工作比较忙,没时间过来。”又怕偶像觉得她态度不好,补了一句,“他是警察,每天有很多案子要办,我不想让他担心,我可以自己去医院检查,然后把体检报告给你们行不行?”
    季蓁蓁心里咯噔一下,林呦呦有个哥哥,还是警察,怎么这么巧?
    等岳林的经纪人和她说完,季蓁蓁才悄悄问:“你哥哥是哪一个,我男朋友也是警察,说不定认识呢。”
    “我哥哥人特别好。”提起哥哥,林呦呦满心都是愉悦,“他叫林脩,姐姐你认识吗?”
    林脩?!
    季蓁蓁脑中巨浪翻腾,其实当时得知林脩在梁逍的事情上说了谎,她就有些怀疑他了,但一直想不通他有什么动机,如今看着林呦呦的脸,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外面起风了,远处天边隐隐有闪电划过,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这时休息室里突然闯进来一只女鬼。
    季蓁蓁一愣,女鬼一身警服,还是她认识的,叫鲁秋霞,之前和薛涛一起来保护过她,这才多久,怎么就死了?
    鲁秋霞看到季蓁蓁立刻就说:“赶紧跟我走,楚队出事了。”
    季蓁蓁闻言脸色就变了,她拿起包,对岳林等人说:“我想起来还有事,先回去了。”
    出了休息室,季蓁蓁走出一段距离便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临时接到消息,犯罪分子今晚在青平码头有一场交易,楚队林队带着我们几个人先行过去阻拦,没想到交易是假的,好几名同志命丧当场,楚队也被抓了起来。”说到此处,鲁秋霞一脸愤恨,“当初楚队说林队有问题,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假消息就是他带来的。”
    季蓁蓁心口就是一揪,但楚源对林脩也有怀疑,不可能不防着他,这么轻易就被抓了,她心里不太信:“你想我做什么?”
    “楚队早就防着林队了,这次也知道消息可能有假,事先和我们说好,如果是假消息,他就将计就计,摸到犯罪分子老巢,顺便把内鬼全都揪出来。”鲁秋霞接着说,“我知道楚队被关在哪里,只是需要把消息传递给自己人。”
    这倒是没问题,如果真是楚源告诉鲁秋霞来找她,也不会让她做危险的事,传递消息确实有可能。
    季蓁蓁就问:“我要把消息告诉谁?”他们内部现在可不是铁板一块。
    鲁秋霞说:“先不说你是怎么知道内部的情况的,你直接去说楚队的下落是没人信的,就算告诉别人你能看见鬼,人家也不会当回事。”
    这一点季蓁蓁是相信的:“那你们有什么特殊的联络方式吗?”
    鲁秋霞点点头:“我们有特殊的联络器和代号,犯罪分子杀了几个人之后,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就把我们的尸体都丢进了海里,暂时还没人知道我殉职,你可以用我的联络器发信息。”
    季蓁蓁便问:“联络器现在在哪里?”
    鲁秋霞说:“还在青平码头,打斗过程中被人踢到了角落,他们着急撤离没注意到。”
    季蓁蓁打量了她几眼:“那赶紧过去吧,你带路。”下楼打了出租车,匆匆往青平码头去了。
    一路上季蓁蓁反复看手机上的时间,司机都忍不住说:“姑娘你赶时间啊,我尽量给你开快点。”
    “谢谢师傅,确实有点赶。”
    鲁秋霞也宽慰她:“犯罪分子既然抓了楚队,就暂时不会杀他,楚队目前还是还是安全的。”
    可季蓁蓁又怎么能放心,她快速在手机上打着:如果到了地方联络器不在了怎么办?你们先行过去,后面还有大部队吧,东西被他们拿走了又该怎么办?
    “我过来的时候还在的,说不定就没人发现。”鲁秋霞顿了顿,略一思索就说,“这样,我先过去看看。”
    才十分钟,就回来了,鲁秋霞朝她点头:“放心,东西还在。”
    “到了。”司机把车停下,目之所及都是集装箱,他还有点好奇,“这地方晚上都没什么人,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季蓁蓁没功夫解释,给了钱就下车。
    司机只是一时好奇,也懒得多管闲事,探头看了两眼,就把车开走了。
    “就在那边。”鲁秋霞在前面带路,顺便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季蓁蓁快步跟在后面。
    码头上空旷又寂静,海风吹来,带来远处海面上轮船的汽笛声。
    “马上就到了。”鲁秋霞飘在上面俯视大半个码头,拐过一排集装箱,她指着不远处的角落,“就在那里。”
    季蓁蓁还真看到了一个黑色的通讯器,她小跑过去,刚到地方,还没来得及捡,就听到一个声音。
    “没有交易,也没有什么眼镜蛇,不过是我们布下的一个局,只是没想到,掉进来的会是王局你。”
    这声音……是林脩的。
    这里有人。
    季蓁蓁心头一凛,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身侧就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她扫了一眼,黑色的枪管,一只手,她还想再看,枪的主人沉声道:“转过去,不许说话,不许出声。”
    鲁秋霞已经消失不见了。
    季蓁蓁依言转身,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集装箱背后的情形。
    四个人,王局,楚源,林脩,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警察,那女恶鬼就飘在林脩身后,恨恨地看着王局,楚源没事,季蓁蓁松了口气。
    王局不可置信地看着三人:“你,你,还有你……你们竟然,我平时可没亏待过你们。”
    楚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杀了无辜的周小优,出卖各种内部消息,原来这些都是真的。”
    王局立刻反驳:“周小优是周霆唯一的女儿,以后会继承周霆的事业,她一点都不无辜!”
    “你放屁!”林脩吼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杀她的时候,她才刚被家里找回去。”
    “是你急功近利,私心作祟。”楚源的声音十分平静。
    “你们都那么年轻,你们懂什么?”王局的声音里都是痛苦,“什么梦想,什么荣耀,都是狗屁!我那时候都五十岁了,还要整天奋斗在一线,我做了三十年的警察,我的老婆孩子父母就过了三十年惊受怕的日子,我受够了,但是没有功劳就没办法升迁,我就想下半辈子有个能养老的岗位,安安稳稳过日子,多陪陪他们,这也错了吗?”
    楚源平静地反问:“那周小优呢?她又做错了什么?父母又不是她能够选择的?你心里其实也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才那么害怕被人看见当年的案卷。”
    “我从来没想过杀她,真的,我只是想抓周霆,我没想杀她的……”他说不下去了,捂着脸蹲了下去。
    夜风吹过,带着若有似无的呜咽声,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动静。
    季蓁蓁眼角余光扫过,动了动手指,就见王局悄悄伸手摸到了腰间的枪。
    “砰”地一声,王局还没举起来,就被打掉了。旁边那名警察见状就把枪踩过来,捡起,别在自己腰间。
    王局叫了一声,抱着鲜血淋漓的手跌坐在地上。
    林脩转了转手/枪,再次举起来。
    “把枪放下。”楚源拿枪指着他。
    另一名警察也举起了枪,却不是对着王局,而是对准林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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