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比我还清楚我们家的构造。”金鲤真吐槽道:“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哪天来闯空门?”
    “是啊,我要偷走这里最值钱的宝贝。”
    这种套路怎么可能套住套路王金鲤真?她扬眉说:“难道是我?”
    “真聪明,太厉害了, 不愧是智慧的担当。”胥乔立马送上马屁三连夸。
    “哼,这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这些话你从哪儿学来的?”金鲤真觉得有些熟悉。
    “你的微博评论。”胥乔老实说:“你还每个月评出当月的最佳彩虹屁……我就学习了一下。”
    “我就说听起来怎么一股鱼丸味。”金鲤真说:“我左拐了, 你在哪儿?”
    “你的右手边有一扇房门,推开。”胥乔说。
    金鲤真伸手推开右边的房门, 发现外面是一个小小的半圆形露台,边缘围着半人高的白色围栏。胥乔就在对面那个一模一样的小露台上笑着对她招手。两个露台之间隔着大概两米的距离。
    金鲤真挂了电话,朝他走了过去。
    胥乔刚要说话, 就看见金鲤真忽然换上了忧伤的表情,用歌剧的语气说起了英语:“啊——我的罗密欧!你为什么会孤身一人在这里?”
    “因为我的珍宝在这里。”胥乔微笑着忽然从身后拿出了一束盛开的深粉色月季花朵,他配合着金鲤真忽然发作的戏精病,同样用英语说道:“朱丽叶,你愿意否认你的父亲,抛弃你的姓名,和我一起离开吗?”
    他的声音轻柔又多情,一双草食动物般明亮湿润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金鲤真,面容精致俊秀,月光倾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微微的光辉。
    “我不愿意。”金鲤真恶趣味地说,她想看到那张漂亮的脸上因她露出失望的神情。
    然而胥乔只是一笑:“那么假使我抛弃我的姓名,宣誓成为你的爱人,你愿意带我一起离开吗?”
    “我还是不愿意。”金鲤真换回了中文。
    但她伸出手接过了那束空中的花束。
    “生日快乐,真真。”在她接过花束的同时,胥乔说。
    “这是你从花园里偷的?这可是大夫人最喜欢的一幅月季。要是被发现你就死定了。”金鲤真说。
    “那你会举报我吗?”知道金鲤真只是随口一说,胥乔也是一脸随意放松的笑容。
    “念在你厨艺那么好的份上,我就包庇你一回吧。你可要记好我的大恩大德。”金鲤真说:“你来金家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也是临时被叫来的。”胥乔说:“原本打算今晚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先给了我一个惊吓。”
    “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金鲤真问。
    胥乔的神色有片刻犹豫,金鲤真马上说:“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你没有和我撒谎的资格。”
    胥乔淡淡的笑了笑,掩去眼中的失落,说:“我只是不知道让你掺和到金家的权力倾轧中是对是错。如果你想知道,我当然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金鲤真等着他继续说。
    “金乌会看上去是由大爷金立茂掌控的,但实际上的操纵人是二爷金立英,副龙头华奇从一开始就是金立英扶持上去的。今天早上华奇忽然对我说,让我到莲界一趟,我才临时从上京飞了过来。华奇把我带到了金家,却没有告诉我他来做什么,只是交代我在密室外放风。”
    金立英能够夺得大权,金鲤真一点儿也不吃惊。金立茂虽然是嫡出,自身能力也强。但就是少了点儿二爷金立英的心机,或者是三爷金立续的不要脸。
    金立茂这个人太强势了,不管面对什么敌人都是硬刚,现在又不是刚刚建国,群雄争霸的时候。这个做法在现代社会怎么可能走得长远?何况他做的还是不那么光彩的生意,跳那么高,是生怕别人看不见他吗?
    总的来说,金立茂是生错了年代,如果他和金邵鸿是一个年代的,说不定也会成为一方枭雄。
    “我把你送走后又回到亭子,金立英问我愿不愿意成为金乌会的总联络人之一,让我伪装成你的助理,一边保护你,一边管理金乌会的情报渠道。我答应了。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胥乔看着若有所思地金鲤真,问出了那个他想了一路的问题:“为什么金立英会觉得你需要特殊的保护?”
    每天生活在被谋杀的危险中的这件事,除了金家人和舅舅以外,金鲤真还没有对其他人说过。她不想别人因为这件事就大惊小怪,以担心她的名义来干涉她的自由。
    但胥乔是被人派来保护自己的,继续隐瞒就没了意义。
    “我一直在被人暗杀。”金鲤真说。
    胥乔已经通过金立英秘密给她派保镖这件事推测出了金鲤真正在受某种生命危险的结论,所以金鲤真的话只是肯定了他的推测。没有让他感到吃惊。
    “为什么?”他问。
    金鲤真耸了耸肩:“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难道是我已经优秀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吗?”
    胥乔这时却没心情和她开玩笑,他皱眉问道:“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有记忆开始。”金鲤真说:“你还记得我一直在疗养院里缠绵病榻吧。那是因为哈里斯受了人指使,一直在对我下毒。后来哈里斯死了,我的身体也就慢慢好了。”
    “我回国后,第一次回到金家,卧室的加湿器里再次出现了同一种□□。但是过了几天以后,□□没有了。幕后的人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
    “后来我还遭遇了想要伪装成车祸的一场谋杀未遂。开车的人没有撞到我,跑了。那辆车后来在郊外被人发现,是辆无牌黑车。这样的事,基本上我每年都要遇到一次。但奇怪的是无论警方还是金家这里,他们都束手无策,找不到任何线索。”金鲤真朝胥乔看去,笑着说:“你觉得这可能吗?”
    胥乔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怀疑想要杀你的人就在金家,而且对方还位高权重。”
    “没错。”金鲤真说:“只是我始终找不到幕后黑手的马脚。这里讨厌我的人不少,但是有杀人动机的,据我所知一个都没有。”
    “你怀疑谁?”胥乔问。
    “我开始生病是从6岁那年起,这时候金立稷才15岁,首先可以排除。大伯金立茂如果要杀人,一定会采取快刀斩乱麻的方法,而不是下□□,让我逐步逐步地顺理成章的死去。二伯金立英,我一直看不透他。但他对我的喜爱应该没有假。”金鲤真顿了顿,说:“最后一个,我的父亲,金立续。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在夹缝中生存,他的野心隐藏在装疯卖傻下,目前看来他是金家四子中最不受宠的人,但谁也不知道他藏了什么后手。”
    “至于金邵鸿,我排除他的理由,和金立茂差不多。如果他想杀我,用不着这么麻烦。”
    金鲤真说了五个人的名字,排除了三个人的嫌疑,但她还是没有说自己怀疑谁。
    那没有被排除嫌疑的两个人,一个是对她有求必应的二伯父,一个是和他一起斗嘴演戏的非典型慈父。
    对于人类来说,这还真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金鲤真看见胥乔露出了有些哀伤的神色,连忙打断了他说:“打住,你可别在心里为我加戏,我一点都不在意。在背后对我下狠手的,不管是亲爹还是亲伯父,我都不会放过他。
    金鲤真忽然瞪了胥乔一眼:“如果我要你去对付金立英或者别的什么人——你会听我的话吗?”
    胥乔微笑起来,他的面容上撒着一层清冷的月光。
    静谧的月夜,安静的露台,青年和少女相对而立,中间隔着无法触摸的距离。
    “真真,我一直都站在你这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你要我去做什么。”胥乔郑重其事,仿佛宣誓一般地说着。
    “算你识相。”金鲤真满意的说。
    “我要走了。”胥乔说。“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的时间。”
    “你什么时候离开莲界?”金鲤真说:“既然是我的助理了,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我还要在这里解决一些事。下周我再来找你好吗?”胥乔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随便你。”金鲤真撇了撇嘴,拿着花转身走了。
    金鲤真回到卧室后,随手把花束放在了桌上就去浴室洗漱了,等她擦着湿淋淋的头发走出来时。又看见了那束月季花。
    她一边擦着头,一边走了过去。
    这是一束深粉色的月季,每一朵都开得正好,向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茉莉清香。金鲤真之前没有注意,现在仔细看才发现,花茎上的刺已经被人全部小心地折断了。即使再粗心大意的人,也不会被上面的刺弄伤。
    金鲤真想了想,拿起花束,将书桌上花瓶里的娇嫩欲滴的玫瑰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换上了美丽的月季花束。
    第179章
    第二天傍晚时分, 金鲤真正准备离开金家的时候。遇见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金立续。
    “答滴, 你来得正好——”
    金鲤真刚刚开口, 金立续就一脸警惕地说:“你已经20岁了,我不会在拿零用钱给你了。”
    “我才看不上你那点儿钱呢。”今非昔比的小鲤鱼说:“我要回上京了, 你送我去机场吧。”
    “小的时候连十块钱都要和我斤斤计较, 现在长大了, 发达了,就看不上我那点臭钱了——”金立续一脸受伤的表情:“别人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我的小棉袄怎么这么冰冷呢?”
    “你想怎么热乎起来?”金鲤真耐着性子问。
    “不难, 答滴我最近看上了一辆劳斯莱斯——”
    “好了,你不用说了,你的棉袄热不起来, 认命吧。”金鲤真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话:“送我去机场,要不就继续给我零用钱,你选一个?”
    在金立续送她去机场的路上,金鲤真再次打探起了当年的事情。
    “答滴,妈妈当年怎么会选择嫁给你的?”
    “这个嘛……”金立续自恋的对着后视镜摸了把头发:“大概是因为你老爹长得英俊又有人格魅力吧。”
    “可我听说妈妈当年是要嫁给二伯伯的。”金鲤真无情地戳穿了他的话。
    “这不更是证明你答滴长得比二伯伯英俊, 更有人格魅力吗?”
    金立续依然一脸得意,金鲤真觉得这个人的脸皮可能比城墙还厚。
    这么不要脸的人是怎么生出她这样的天之骄子的?
    祖坟冒青烟了吗?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吗?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件事了?”金立续看向正一脸嫌弃的金鲤真。
    “当然是因为爸爸对我不好, 我想妈妈了。”
    “拉倒吧你。”这回轮到了金立续一脸嫌弃:“我怎么觉得你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要说你是想听八卦,我还比较相信。”
    “我想听八卦, 你能告诉我吗?”金鲤真问。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掺和。”金立续一点转圜都没有的说:“这次你回去了以后就赶紧找房子,从江璟深那里尽快搬出来。”
    从金江两家联姻破裂开始, 金鲤真就料到了早晚有这一天,她倒不觉得吃惊:“这是爷爷的意思吗?”
    “是金家的意思。现在金家和江家已经闹翻了,你继续在你舅舅那里住着也不是个事儿。你要是没房子住呢,就回以前我们住的公寓去,不喜欢那里呢,你就挑个喜欢的买下。总之,6月底之前,你一定要从江家搬出来。这是你爷爷下的死命令。”
    “6月底也太急了吧?”金鲤真不快地说:“我现在买房子装修怎么可能来得及?还是答滴你给我准备好了可以拎包入住的豪华公寓?”
    “不急了……”金立续咳了一声:“其实4月份的时候你爷爷就和我说了。”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不是也想拖着给你找点办法吗?”金立续小声地说。
    “你是打算给我买房子,还是告诉我实话?”
    “对不起,真真,对不起!答滴沉迷麻……工作,一时忘了这事儿。你原谅答滴吧!”金立续的双手离开了方向盘,朝着金鲤真双手合十,一脸恳切:“你可千万别给你爷爷打小报告。”
    “好好开车!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金立续这才重新将手放到了方向盘上。
    金鲤真气哼哼地转过头假装看着窗外,实际却在用余光从后视镜里打量着金立续。他神色如常。姿态放松,时不时还抖两下脚。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他说的话,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就连金鲤真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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