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 输人不输阵, 当然袁望野人也不输,但多叫上几个兄弟肯定是没错的。趁着祁杰和沈夏年在热烈讨论剧本, 袁望野悄悄打开手机给姜北城发了一条微信:
    江湖救急与祁杰吃饭冬水堂203速来
    等发完消息, 袁望野这才先斩后奏:
    “祁先生, 我把我们的队友一起叫过来吃饭, 不介意吧?”
    “我的荣幸。”
    祁杰报以礼貌的笑容。
    那厢组合的其他三人都拉响一级警报进入严阵以待的状态, 姜北城一收到微信立刻分享给另外俩人,陈最二话不说把行李箱拉开,把箱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统统倒到床上, 开始埋头扒拉起衣服:
    “这件?还是这件?”
    陈最正苦恼呢, 回头一看钟子迁还无动于衷,赶忙催促他:
    “阿迁!你愣着干嘛?快点先去化妆啊!”
    “吃个饭而已……会不会太夸张了?”
    “这叫艳压,懂吗?”陈最挑了一件非常浮夸的衣服, 衣服上缀着一堆流苏和亮片,“这可关系到组合的门面!快去!”
    众所周知,沈夏年是个虚心学习勤奋刻苦的好青年,也很有干一行爱一行的精神, 趁着其他组合成员还没来, 他和祁杰争分夺秒地讨论剧本和对戏。袁望野被干巴巴地晾在一旁玩游戏,还得装出一副落落大方、乖巧懂事的模样:没事你们聊, 工作重要, 不用管我, 我很坚强, i’m fine……袁望野余光不经意一瞥,瞬间鼻孔和瞳孔同时放大:咋的你们还抱上了?!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我感觉不太fine……
    “噗啊——”
    沈夏年倒在餐桌上,心想幸亏自己去做了手术,否则万一演得太用力,到时候真的当场吐血就尴尬了,祁杰一把将沈夏年揽在怀里,表情从错愕转变到悲戚:
    “小桃花!”
    “……风无恨,”沈夏年状似虚弱地抬起手,颤巍巍地抚上祁杰的脸,“我还是恨你……”
    “你应该恨我的,小桃花,”祁杰是真材实料的影帝,眼泪说来就来,从眼眶里掉下,滴在沈夏年的脸颊上,湿湿热热的,“你不该来的,你不该来……”
    “可我桃千树,重情重义……”沈夏年嘴角扯起嘲弄的笑,“不似你风无恨,无情无义,哈哈咳咳咳——”
    “别说了,别再说了……”祁杰把沈夏年搂得更紧,“我护你元神,你坚持住,小桃花你不会死的!”
    你不会死,我会!袁望野有个小怪癖,也不算怪癖,他会用喝水来掩饰自己的情绪,于是他茶一杯接一杯地倒,吨吨吨地猛灌,客观来说祁杰演技是真的无可挑剔,就算是在饭桌上对戏,也不会让旁人觉得尴尬,袁望野不尴尬,他只是心梗,早知道剧本这样他就去争取男二了,躺谁怀里不是躺?他也想被沈夏年叫声无恨哥哥,占占便宜。
    正演到情动处,忽然包厢的门被打开,三个黑衣男子戴着墨镜和口罩并排而站,把饭桌上的三个人都看懵了,他们利落地摘下口罩墨镜,潇洒地脱掉外套,摇身一变就成了艳光四射的偶像,“大家好!我们是——”
    “abo!”
    连正在喝茶的袁望野和躺在祁杰怀里的沈夏年,心有灵犀地喊出组合口号,祁杰看着三个穿得闪闪发光,仿佛准备去演唱会登台表演的成员,有点状况外,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应该只是吃顿饭吧?”
    “我们这样穿真的很浮夸吗?”
    陈最看到影帝的表情都僵了,赶紧附在钟子迁耳边求助,钟子迁低下头:
    “真的很浮夸,我已经劝过你别了。”
    还是姜北城随机应变能力强,他关上门,笑眯眯地与祁杰握手:
    “金鸭百草奖的影帝,久仰久仰,我妈是你的粉丝。”
    讲道理全娱乐圈都知道姜北城没妈,但这不是重点,袁望野也反应过来,一把将沈夏年从祁杰怀里拉出来,醋溜溜地瞪了他一眼:还没躺够呢?!
    “其实我们都是你的粉丝,所以想要打扮得隆重一点,也谢谢对我家年哥的照顾。”
    “没有没有,”祁杰被捧得有点不好意思,“是夏年厉害,他很有演戏的天赋,感染力很强,有时候还是他在带我入戏呢……”
    “哈哈。”
    袁望野皮笑肉不笑。
    吃饭时沈夏年和袁望野坐一起,袁望野吃饭不爱扶碗,据说吃饭不爱扶碗的人以后没饭吃,可袁望野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倒是每次吃饭把碗扒得死死的沈夏年,三天两头为生计奔波劳累,看来封建迷信要不得。
    沈夏年正啃着龙虾脚,突然感觉到大腿一阵瘙痒,他低头一看,是袁望野的狗爪子搭在他大腿上,偶尔屈起手指在大腿上挠了两下,面上却装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沈夏年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让袁望野把手拿开,只好抖抖腿,想把这只不安分的狗爪子撇掉,袁望野好整以暇地放下筷子,朝沈夏年抛去一个甜甜的wink,沈夏年被电到了,心里酥酥麻麻的,就不打算计较了,猝不及防的大腿内侧被捏了一把。
    “噫!”沈夏年条件反射地发出一声低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众人纷纷发来慰问。
    “没事没事,”沈夏年摆摆手,暗地里不动声色地踹了袁望野好几脚,“我就是嘴巴被刺了一下。”
    袁望野长这么大,迄今为止就被两个人踹过,第一个是酷盖,酷盖是小孩,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第二个是沈夏年,恋爱中的人都是清新脱俗的傻逼,挨踹也心甘情愿美滋滋。这几脚不疼,毕竟沈夏年也舍不得大力踹他,倒像是娇俏的小鹿蹄子,不仅踹在袁望野的腿上,还踹在袁望野的心上,把他的心蹬得荡漾不已,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你这孩子咋这么没良心呢!”姜北城在一旁看到袁望野的笑容逐渐变态,轻轻剐了一下袁望野的脑袋,小声地训斥道,“你年哥嘴都被刺了你还笑!”
    袁望野在心中含泪血书我巨冤,坐在他身边的沈夏年听到了,发出“哼哼”的轻笑,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吃完饭大家又包得严严实实,各自坐车回酒店里休息。原本沈夏年是和祁杰住同一间酒店,还是隔壁间,每晚沈夏年都会去找祁杰研究剧本,沈夏年的刻苦努力和自身灵性,加上祁杰的个人经验和悉心点拨,才能在片场一遍就过。
    既然队友们来探望自己,沈夏年就稍微偷个懒,去队友的酒店里住。陈最和钟子迁住一间,姜北城和袁望野各自住一间,沈夏年也不见外,就和袁望野一起睡。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袁望野精心策划的阴谋,他的房间竟然是情侣套房,连室内灯光的颜色都和别人的不一样,是不伤眼的、暧昧的粉红色,房间内的花瓶里插满火红鲜艳的玫瑰花,墙上挂着一些必须带着艺术眼光去欣赏,才不至于生出龌龊下流念头的画。
    “你订这种房间万一被爆出去怎么办?”沈夏年简直叹为观止。
    “我用顶哥的身份证订的。”
    “行吧,那我先去洗澡了。”
    这种房间的浴室都是全透明的,沈夏年能懂情侣之间的小情趣,但是他不能懂为什么连卫生间都是透明的?沈夏年的胸口有疤,因为这道疤,就算在舞蹈房里跳得汗流浃背,大家恨不得脱得就剩条内裤,沈夏年还是老老实实地穿背心,就是怕被人看到。
    “我背对着你,等你洗完了叫我。”
    袁望野以为沈夏年害羞,就背过身趴在床上玩手机。
    实际上订情侣套房确实是袁望野本人的意思,可他和想象中的情侣套房有些出入,他原本想要的情侣套房,是头顶吊着华丽水晶灯,床边垂下厚厚的帷幔,墙上挂的是世界名画仿品,地毯上铺满火红的玫瑰花瓣……而不是这种小时候上学路过都得快步走开的成人用品店风格,怎么办,沈夏年会不会认为自己不正经?
    袁望野一阵悲凉涌上心头,“咚”的一声悲壮地倒进床里,犹豫着要不要解释:解释了,就会显得自己很怂,不解释,又会显得自己很色,到底是当怂包还是当色狼好点……
    此时此刻浴室里的沈夏年,也面临着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浴室透明就不计较了,为什么连浴袍是透明的?!沈夏年只有一个人来了,其他的换洗衣物都放在之前的酒店里统统没拿,原本想着先穿上浴袍,再出来向袁望野借衣服内裤,结果这浴袍穿了跟没穿一样。
    这种浴袍是薄纱材质,穿在身上,将曼妙玲珑的躯体勾勒得若隐若现,春光乍泄惹人遐想无限,增进情侣之间的感情更加如胶似漆干柴烈火……不,沈夏年只想找件上衣套着,如今于他而言,一件衣服比内裤更重要。
    “小野,你借我一件睡衣穿行不?”
    “额,我裸睡。”
    “那你随便给我一件上衣。”
    “来了,”袁望野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体恤衫,丢在床上,“我放这里了,你自己过来穿。”
    “好的,谢谢小野。”
    沈夏年赶紧小跑着出来,甩掉浴袍把这件体恤衫给换上,穿好衣服他就不害臊了,拍拍袁望野的肩膀:
    “好啦,轮你去洗了,你裤衩有多的吗?借我一条行吗?”
    “有,我找给你。”
    因为天气热,袁望野只穿三角的,他翻了条黑的三角裤衩给沈夏年,沈夏年大大咧咧地当着袁望野的面,抬脚把内裤给穿起来,掂了掂,扯了扯,目光慢慢移向袁望野的腹下三寸。
    “怎、怎么了……”那目光太过灼烈,以至于袁望野下腹阵阵发热。
    “太大了……”沈夏年身为男人的自尊心遭受到严重挫伤,“我是说你的裤衩。”
    四舍五入就是说自己的那啥大嘛,袁望野非常受用,哼着小曲儿乐颠颠地去洗澡了,三下五除二脱光了,看到沈夏年尾随进来,站在洗手池边吹头发,立刻拔高音量:
    “你怎么?!”
    “我怎么了?”沈夏年刚洗完澡,神清气爽,凤眼清澈干净,他关掉吹风机,一脸茫然地看着袁望野,“你害羞?我不看你,我吹完头发就走。”
    “你可以看!别人能看的你也能看,”袁望野脸上烧得厉害,却还是鼓起勇气暗示道,“别人看不了的,你也能看。”
    “……额、我,我……”两人什么都还没干呢,就相对着闹红脸,沈夏年心虚,打开电吹风潦草地一通狂吹,“你快洗澡吧!我先出去了!”
    等袁望野也洗完澡出来,两人在床上对坐了一会,这氛围好得有点过头,搞得两个人光是干看着对方就有点口干舌燥,沈夏年刻意忽略床头摆放整齐的成人用品,拉开床头柜:
    “我们看看有没有扑克,把北城哥他们叫来——这什么东西?”
    袁望野瞥了一眼,佯装淡定:
    “玩具。”
    “玩具?”沈夏年好奇劲上来了,拨拉了一下,从里面抓起一个盒子,“小野你看这个,狼牙棒啊这是!”
    “嗯……”袁望野有点没眼看。
    “这是用哪儿的?”
    “你猜。”袁望野的手指沿着沈夏年的脊椎下滑。
    “打人用的?”沈夏年掂了掂,还挺有分量。
    “不是,”袁望野的指尖停留在沈夏年的尾椎骨部位,轻轻地点两下,他凑到沈夏年的耳边,用略带嘶哑的声线沉声道,“放这里面的。”
    “……”沈夏年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把“狼牙棒”放回去,又拨拉出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猫耳,往袁望野的脑袋上戴,“嘿嘿,这个可爱,还有一条尾巴,”沈夏年把那条黑色的猫尾从抽屉里取出来,这条猫尾根部还绑着铃铛,沈夏年抓在手里摇晃了两下,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声,“这个尾巴要怎么戴?别在腰上吗?”
    “老地方。”
    “你怎么这么了解?”沈夏年警惕地把袁望野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番,“好你个袁望野,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居然是个老司机!”
    “不怪我!”袁望野举手投降,“我都是书上看的!”
    “什么书?”
    “同人本。”袁望野如实禀报。
    沈夏年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这些东西,是用你身上还是用我身上?”
    “你说呢?”
    “ok,我明白了,是我太天真,”沈夏年赶紧把袁望野头顶的猫耳给摘了,和手上的尾巴一起丢进抽屉里,迅速关上,一抖被子把袁望野按进床里与他大被同眠,“还是睡觉吧,晚安。”
    “晚安。”
    黑灯瞎火,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这种感觉没办法用三言两语来形容,就好比口渴想喝水,那杯水就放在你面前,你却无法把这杯水灌进喉咙里。
    “睡不着?”沈夏年闷闷地问。
    “嗯。”
    “什么事?”
    “没事,”黑暗里传来袁望野“咕咚”的口水吞咽声,语气里带了点焦躁,“我……算了,”他翻身下床,“我去上个卫生间……”
    这个酒店是卫浴一体,卫生间也是透明的,一层玻璃根本没有隔音的效果,光是听声音,袁望野在里面干什么,同是男人的沈夏年再清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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