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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以风和周玉和拍摄新电影的消息很低调,但还是有媒体走漏了风声。
    “同性电影?周玉和和谢以风?”季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一个隐隐的川字,看起来有些阴郁。
    “对,现在手下的那些媒体跑来问我这个消息咱们怎么处理?是不管还是……”赵华小心翼翼地问道,自从i.s针对周玉和以来,他感觉boss越来越不好相处了。
    “给我炒,炒得越热闹越好。”季辰冷笑道,他们这个节骨眼上不好好在家歇着,反而跑出来接戏,还是同性电影?难道是觉得之前造成的负面影响还不够,还想要再添把火?既然他们两个这么不怕死,他不妨推他们一把。
    “季总还有一件事,您上次提到的,周玉和风格最相似的艺人,我们艺人部的经纪人们对比了一下,公司内部最合适的人选是严英逸,而外部市场最终选定的人是范俊希。”赵华补充道。
    如果说之前打压周玉和只是因为私人恩怨,那么这一步,才真正像是一个娱乐公司总裁对于出走艺人的惩罚。
    i.s的作风一向是这样,既然打压了,那不如打压到底,但把周玉和踩进泥地里的同时,也要考虑到公司自身的利益问题。
    周玉和一旦从云端坠落,也就是饭圈常说的flop,之后这个类型的小生市场一定会空缺出来一大片,他们得想办法把这一块攥在手里才行。
    “你派人和他谈吧,越快越好,周玉和现在的热度还没下来,趁这个时机挖范俊希应该能谈到一个好价钱,等周玉和真的从大众视野消失,市场空缺出来的时候,他就会意识到自己的价值,那时就不好谈待遇了。”季辰冷静道。
    对于周玉和,他从一开始被戏弄羞辱的愤怒,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虽然仍有个人情绪在里面,但也多了些商人的逐利思想。
    既然得不到,那也不能让对方好过。
    但不好过到什么程度,不好过之后又要怎么做,他还没有想好。
    可以说一开始曝光他和谢以风的恋情是一时泄愤,现在赶尽杀绝是出于公司利益的角度,但这一切结束之后呢?他又会对周玉和抱有什么样的情感?
    不知道,也怕知道。
    只是现在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i.s这艘巨舰正处于往影视市场转型的关键时期。影坛上负有盛名,享誉寰宇的老戏骨,当打之年的大生,他都挖了不少,但青年演员这一块仍有很大空白,以前周玉和的势头太好,i.s也没想过他居然有胆量离开,于是也没往这方面去寻找替代品。
    但经过周玉和出走事件之后,公司的领导层都明白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不光准备在内部大捧严英逸,也在外面寻找了人气很高的范俊希,他们两个加起来,应该能把周玉和流失出去的大量资源引进i.s。
    至于谢以风……
    哼,他出道的时间太久,而且一直都不靠人设吸粉,这件事带给他的影响只是暂时的,等风头过去,圈子里的那些大导迟早还会找上他,想要在资源上截断他,难度不小。
    季辰的眉宇之间始终透着海一样深沉的感觉,越来越有种不怒自威的味道。赵华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看着这个日渐阴晴不定的男人,已经很难把他和当初那个初入娱乐圈,对任何人都开朗谦逊,彬彬有礼的小少爷联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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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立项之前,他们三个去见了蔡柏文一面。
    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老年人”,明明只有五十出头,他的头发却已经花白了一大片,眼睛也是浑浊的,只有在盯着周玉和的时候才会发出一种……
    不知道这么说是否合适,但周玉和的确从他的眼睛看出了少年人才有的那种,独有的清澈。
    不好说。
    不好说是周玉和从他眼里看到了少年时期的蔡柏文,还是周玉和让蔡柏文短暂地回到了年少时光。
    但不论如何,这样的眼神传达出了一个重要的讯息——
    周玉和的确像极了程罂。
    不是全部的五官,而是单指眉眼部分。
    周玉和刚进到这个逼仄的小卖部的时候,那张充满褶子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和每个对生活充满失望,麻木的大人一样,他匆匆瞥了周玉和一眼,便继续摇自己的旧竹扇。
    周玉和也没说话,他只是走到货架前慢慢挑选着,不知道在选什么,但神情认真。
    等过了三分钟,他用余光瞟了一眼老人,发现对方的眼睛已经黏在自己身上挪不开了。
    周玉和买了一瓶冰可乐。
    这不是无意识行为,可乐在剧本里有着相当重要的戏份,也是多年后两人重逢,程罂第一次上门在蔡柏文这里买的东西。
    找零钱的时候老人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止不住地偷瞄周玉和的脸,浑浊的眼珠似有水光闪动。
    周玉和一边收钱,一边自然地问道:“老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老人摆摆旧竹扇,不算好听的粗哑声线在沉闷的夏天犹如一台破风箱,“没,没啥,小伙子你长得真俊呐。”
    “谢啦老伯,很多人都这么说。”周玉和笑笑,径直走出了小卖部。
    老人望着周玉和离去的方向,站在原地怔忪了很久,很久。
    久到竹扇掉下来,砸到自己的脚才猛然回神,颤颤巍巍地弯下腰去捡扇子。
    再直起身来的时候,空无一人的柜台前,不知何时竟站了三个年轻人。
    三人中间,是已经离去却又折返的周玉和。
    “老伯,我们三个想拍一部电影,你能帮帮我们吗?”
    他如是说。
    第109章 天气变故
    恶意抹黑谢周二人“不受影响,继续拍摄新电影”的消息在网上不胫而走, 原本渐渐弱下来的声音顿时又在网上激起了千层浪。
    所有人都以为他俩该老老实实在家“反省”很长一段时间吧?想不到资源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许是处于某种逆反心理, 你越蹦跶,我就越怼你, 粉丝们对二人又是一番“公开处刑”。
    不过这次可没那么好对付了。
    经过多方考虑和对比,《薄樱》的出品方确认了是他们的老朋友蔡远董事长,这是蔡董继《寻天》、《猫与安学》之后第三次与周玉和合作。
    蔡董是个识货的, 敢赌《猫与安学》他就敢赌《薄樱》, 而且在《薄樱》出品权的归属上谢以风又卖了他不少面子, 当然不允许背后有人借机踩两位主角,踩电影。
    于是, 不用风和工作室出面, 蔡董手里的水军资源便出动了。
    “演员的天职就是演戏, 这一个月谢以风和周玉和的其他综艺资源, 广告资源都断了那么多了,也很少在公众面前露脸, 现在连人工作都不让了吗?”
    类似的言论排山倒海般漫过了微博, 有些事就像燎原之火, 除了最开始有人带节奏之外,陆陆续续也有粉丝和网友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演员接工作是应该的, 但……后续买不买账,可是她们说了算。
    于是, 黑粉们决定蓄力,等《薄樱》正式上线之后,不管成品怎么样,她们都绝不会贡献票房和口碑。
    至于《薄樱》是同性电影的事情……倒是没有流传出去。
    一个是剧组保密功夫做得好,深知这个风口浪尖再透露出二人合作的电影是同性电影,那必将又引起一番穷追猛打,所以对外并没有透露出半分《薄樱》的信息。
    另一个,“薄樱”又不是“柏罂”,若非片方出来解释,时隔二十年谁又能把这个片名扯到柏罂案上去,这年头撞片名的还少吗?是故只要蔡远有意压下电影的相关信息,季辰纵使知道二人拍的是同性电影也无可奈何。
    纵然外界腥风血雨,谢以风和周玉和都已经将微博的评论关闭,并把微博账号交于经纪人,决心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全力以赴扎进《薄樱》这部电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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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组的当天,下了不少雨,这在尚算迷信的华国娱乐圈里可算不得好事。
    偏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定好的场地租赁档期也出现了问题。
    孟川气得在片场大发脾气,“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看天气预报吗!”
    助理吓得瑟瑟发抖,“导演,我们就是看过天气预报才选的日子,谁知道……”
    天公这么不作美,场地又出了问题,也太邪乎了吧……
    孟导眼睛一瞪,“那备选方案呢?!还跟我犟!”
    助理彻底没了声。
    一旁背台词的周玉和笑着拍拍导演的肩膀,指了指昏暗的天空道:“我怎么觉得这是好事呢?场地出现问题,我们拍不了少年时期的戏,只能跳到青年和中青年时期,刚好青年期的第一场戏不就是有雨的吗?这不人工降雨的费用都省了。”
    孟川一拍脑门,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
    可是……
    孟川看向周玉和,忍不住撸了把他柔顺的头发,道:“好个屁,这少年期的程罂和中期后期的程罂完全就是两个人!你前面的台词都快背熟了,人物情感也摸得差不多了,现在要你忽然跳到青年期,你能行吗你!”
    不是孟川质疑周玉和的演技。
    而是人物转化完全是经验层面的事。刚入行的演员在演一部戏的时候,若想将全部的情感注入到角色里,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和心思,同样的,在抽离角色的时候也要花很长时间。
    只有那些在演艺圈里摸爬滚打许久了的,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入戏和出戏的老戏骨,才能在戏剧与现实,人物与人物之间快速来回切换而不受影响。
    《薄樱》是一部非常考验演员演技的电影,里面的角色都有非常丰富的人物层次,尤其是三大主演。
    程罂和蔡柏文在少年时期,都属于那种家境不错,还没有经历社会与现实的磨砺,清澈自然,朝气蓬勃的高中生。
    程罂的名字里带有一个“罂”字,人如其名,也如罂粟花般,烂漫中带着致命的诱惑力。他冷艳骄傲,却又失少年的清新感,对于任何一个演员来说都是不少的挑战。
    为了演好少年时期的程罂,周玉和特地一个月瘦了十二斤,不是运动减肥,而是纯粹饿瘦的,连不太爱去的皮肤管理也几乎每天都去,就是为了演出少年程罂的那种纤细透明感。
    现在如果真的要改从青年时期开始拍,前期的准备都报废了不说,最重要的是,人设上青年程罂与少年程罂简直是天差地别。
    随着柏罂二人恋情曝光,在那个很不开放的年代,可以说犹如一道天雷劈向了两个传统的家庭。家庭,学校,邻里,包括社会上的其他目光,都用各自的施压手段强行将两人分开,蔡家更是举家搬迁,远离了h市。
    而程家则是变本加厉地打压程罂,似乎生怕他再兴起不该有的念头。大到大学志愿,小到每天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控制他必须要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久而久之,程罂变成了一个胆小,懦弱,又沉默寡言的,无聊的大人。
    如此大的人物跨度,就算是谢以风,也未必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人物间的切换。
    ——当然,前提是他们不知道前世的周玉和早就把《薄樱》研究透了。
    周玉和也不解释,他看了看乌云雷雨的天空,回过头问导演助理:“天气预报有没有说这场雨下到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还说不会下雨,现在的话我看看……”助理掏出手机,“下两天吧。”
    “那足够了。”
    周玉和的手伸出屋檐,细小透明的雨滴坠落在他白皙如雪的指尖,雨幕下的青年神情中带着不属于程罂的浅淡忧郁,那是特属周玉和的气质,但在程罂的扮相下却别有一番气韵。
    “你……别意气用事!”孟川一时气结,对周玉和大言不惭的态度有些恼火,电影拍摄,导演最注重的就是成片效果,现在周玉和都为少年程罂准备好了,又要跳转挑战青年程罂,万一人物情绪混了或者找不到状态怎么办?
    如果是之前的周玉和,也一定会考虑到这个问题。
    不过在演《武侠》时,周玉和已经克服这个难关了!在短时间内精准拿住人物情绪对他而言不再是难事!
    “导演,你就相信玉和一次吧。”化好少年蔡柏文妆的谢以风笑着走了过来,上次拍《武侠》时和和身上发生的变化,就是在他的帮助下促成的,他怎么会不清楚以现在周玉和的能力,能不能在两个不同的阶段来回切换。
    孟川看了一眼谢以风,又看了一眼立在檐下,淡定自信的周玉和,终是叹了口气,“好吧,我们现在就联系场地,记住,你只有一天的时间熟悉角色。”
    “放心吧。”周玉和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却给人一种莫名安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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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时的变故虽然打乱了拍摄计划。
    但孟川和蔡远的团队何其成熟,开了个会,三下五除二就把新的拍摄表规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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