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常欢乐的气氛,一行人回到了酒店,李子逸的房间已经开好,她从前台领了自己的门卡,进了房间,才发现任婧已经简单的布置了一下屋子,给两张床都换上了自己带来的床单和被罩。
    李子逸把空调温度打高,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回到被子里开始和她的剧本坐斗争,她先揪掉两个粘在剧本侧面的标签纸,然后用荧光笔把今天拍过的内容框起来涂掉。
    开机第一天,李子逸厚厚的剧本,就已经揪掉了两个小标签,还剩五个橘色的纸条,孤零零的夹在剧本的侧面。每一个小标签都代表了一场戏,这意味着,李子逸在这个剧组还有五场戏要拍。
    回想起陆雨盈剧本上密密麻麻的标签纸,李子逸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叶岚拼了命一样的在抢番位,毕竟男女主角才是剧中的王者,是有资格和导演讨论如何演绎的创作者。
    至于像自己这样的小角色,只能是用来制造氛围,衬托主角在戏剧中发光发热。
    虽然高威廉说,小角色也有小角色的闪光点,但李子逸觉得小人物即便是闪光,和主角的光芒比起来热然是萤火微光,不比主角如皓月当空。何况,自己还不够出色,并不能百分之百的在自己的位置上正确发光,万一用力过猛,抢了主角的光芒,对于整部戏也没有好处。
    越想李子逸心里越是没底儿,她将夹在床头的台灯打开,再次剧本,给自己的角色寻找定位。就在李子逸在房间里比比划划自己练习的时候,演员副导演打来电话:“子逸啊,吃晚饭没?”
    “啊!还没有。”李子逸说:“剧组盒饭送到了?”
    “盒什么饭啊……”演员副导演说道:“整个导演组都在导演屋里吃火锅呢,还有唐哥和徐哥,你也来吧,导演说你今天辛苦了,请你吃饭。”
    李子逸挂了电话,和任婧发微信说了一声,穿着拖鞋和毛绒睡衣就下楼去了。推开门一看屋里果然雾气腾腾,一群人从场务车上搬了一张桌子下来摆两张床中间,又从人家场务车上顺了点凳子下来,床上挤不下的人,坐板凳。
    场记小姐姐同样穿着睡衣,还带了一顶干发帽,盘腿坐在床上,看见李子逸就招手说:“来来来,来我这儿。”
    李子逸爬上床挤过来说:“你们这么涮完,一会儿这屋子还能睡人吗?第二天起来都是火锅味。”
    “怕什么,香好几天呢,每天馋了就来闻闻仙气。”场记小姐姐一边给李子逸倒可乐,一边没心没肺的吐槽说。
    “子逸,你憋在屋里干嘛呢?半天不接我电话。”演员副导演说道:“吓我一跳。”
    “我手机在片场静音,结果忘了调回来了。”李子逸说:“我看了通告,正在琢磨明天的戏怎么演呢。”
    “你琢磨的怎么样啊?”导演问:“来比划比划。”
    “导儿,哪有你这样的,孩子还没吃两口肉呢!”录音师徐彬插嘴说:“先把孩子喂饱了再支使人干活!”
    “就是!”唐雍接口说:“我还没吃饱呢,哪有心情看她比划。”
    “那就先聊聊嘛……”导演被自己的录音师摄影师直接怼了回来,也是没脾气:“开机前我也没见过你,来说说明天这场戏你是怎么打算的。”
    李子逸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羊肉,咽下去以后,说:“明天要拍摄的戏是齐筝鸣自从拿到了孟影的小把柄以后,就开始在学校里加倍欺负孟影,逼迫孟影用零花钱给她买东西。一旦孟影说没有钱,齐筝鸣就撕掉孟影的作业本。害老师经常责骂孟影不完成家庭作业,同学也开始觉得孟影是差生,渐渐与孟影疏离。”
    “嗯,总结的不错。”导演说。
    “这段戏我好演,松弛一点很大路货的欺负,威胁就对了,然后衬托陆雨盈无奈和无助。”李子逸说:“戏点全在陆雨盈身上,她不光受到我的威胁,还陷入了班长对她越来越冷淡的恐惧,以及家里人开始把钱收起来的压力,其实还挺不好演呢。”
    “是啊,我估计啊,明天你很快就能收工,然后陆雨盈这个戏点得磨一两天。”导演叹了一口气说:“想想就焦虑。”
    “然后,就是孟影的爆发了,她因为陷入了一个焦虑的轮回,不拿钱出来,班长不理她,我还撕她的作业;而她从家里偷钱,面对的是家长越来越紧的防范和我说她偷钱越来越多的威胁。”李子逸掰着手指数着说:“不堪重负之下,她和我大打出手,压抑许久的情绪一下爆发了出来。我来之前,就在琢磨我这场戏该怎么演。”
    “为什么你更看重这场戏,而不是前边的欺负呢?”导演一边慢条斯理的在锅里烫毛肚儿,一边问:“难道不是前面这段更出彩吗?”
    “不是出彩的问题,我觉得打架里面有我的戏。因为后面还有被叫家长什么的,我在思考我应该用什么样子的情绪去面对大打出手的孟影,我觉得在孟影爆发的时候,齐筝鸣是很得意的,她不断的折腾孟影,就是等待这一刻。”
    “哦?是吗?”导演给李子逸烫了一片毛肚说:“你先吃,吃完和大家说说看。”
    “我是这么觉得的,单看我那一场打架的戏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李子逸一边吃一边说道:“但是后面的戏就比较微妙了,剧本上写因为发生了打架,班上的学生赶紧跑去报告老师,齐筝鸣确实吃了亏,看班主任来了就先告状说孟影无故打人,老师将两人叫到办公室,秉承谁先动手谁有罪的原则,打电话叫来了孟影的家长。”
    “这种老师实在是太操蛋了!”徐彬说:“我就遇见过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老师。”
    “戏剧来源于生活嘛……”导演说着给徐老师夹了一筷子肉说:“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子逸,别理徐老师,你继续。”
    “哦,好。剧本上写孟影的母亲在麻将桌上,手里累了一个十三幺的模子,眼瞅就要和了,因此很不耐烦的打电话让孟影的父亲去学校,孟影的父亲在工作单位吭哧吭哧的和领导请了假,急匆匆的来到学校。”
    “因为这位父亲只是被妻子要求去学校一趟,到了才听老师介绍说陆雨盈打了人,因此才要叫家长,他觉得十分丢脸,勒令孟影给齐筝鸣道歉。而孟影坚持说自己没有错,之所以打人,是因为孟影撕掉了自己的作业。以上这一大段戏看似和我演的齐筝鸣没有关系,但却在铺垫孟影和她的原生家庭之间的种种问题,而后齐筝鸣向孟影的父亲告状,成为压垮这个岌岌可危亲情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我觉得齐筝鸣一直在欺负孟影,就是期待她的爆发,期待自己可以毁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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