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池,这个时候你要出去吗?天光不早。”梁山问了句。
    天将暗下来,早睡的同窗开始收拾文具诗稿,准备歇下。
    “出去看看。”成池顺口回着。
    今个发现荷包丢了,想去膳房的路上找找。假期里就舍馆膳房两头跑了,许是丢在路上也说不定。
    “注意早些歇息。”
    打过招呼,成池沿舍馆横道走着,这里是学子舍馆群。
    夜里响起虫鸣,纷纷扰扰。成池琢磨着,叫丁宁安生些,不如漏个破绽。
    正想着,远处隐隐走来一个人,田假花船上与丁宁同饮的女子——鸳娘!
    书院规矩颇多,虽也有女子,但多为仆妇,在洗衣房或者厨房帮忙,都是家人都在书院的大娘。年轻些的少有,也是三五不时送学子服的绣娘,是绣庄管事,周围跟着三两的小厮,很有女强人气势。
    鸳娘这身份委实尴尬,又是如何进了书院?
    “成郎。”鸳娘也见着了成池,主动走过来行了一礼。
    “鸳娘什么时候来了书院?”成池问着。
    人不对,时间不对,地点不对。
    时间不早,被发现礼送下山都不容易。有事上山在书院歇一晚也会在舍,不会这个时间在学子舍馆晃悠。
    “我捡了成郎的荷包。”说着,一递。
    明了,桃花陷阱。
    丁宁要污了自己名声!
    若是仅违反书院规矩,要受到惩罚,但尚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成池年幼,从文是天纵奇才,可若染了绯色,就是色鬼投胎,从根上坏了。
    正当这时,突然一声大喊——
    “好呀!常宁成郎果真少年风流!竟是违反书院规矩私会烟花女子!”调子一声比一声高,像是好不容易拿了个大把柄。
    鸳娘又是低头不做言语,似是默认了,尽由丁宁主导这场好戏。
    成池心里一阵厌烦,这惹人的丁宁尽是烦躁。
    “秋了果然苍蝇多,聒噪的厉害。”
    “好哇,这档口你还出言不逊。”丁宁大叫,又恶声恶气说,“伶牙俐齿也改变不了你不遵书院规矩的事实,常宁成郎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好色之徒。”
    声音大了些,惊出了周围住着的同窗。
    “成兄年少高才,纵使采撷姐儿芳心,一时违了书院规矩,罚个挑水半月,改过也不晚。”说话的是贺思,出自书香之家,说话总是娓娓道来,不轻不重,为人不争不抢,很是为同窗着想。
    木一弦赶来,他虽是书院先生子弟,也是书院学子,自当住在学子舍馆,正好与贺思同一个舍馆。听说开学之初,贺思就邀着木一弦同住,也是十分照顾。
    木一弦看着丁宁,又看看贺思、成池,点头说:“成兄高才,说清楚了没什么的。”
    成池信木一弦为自己好,只是贺思这话里难掩的避重就轻,话语里似乎也有些诱使意味,似要是叫成池“及时认错”。
    有些错能认,有些不能。更何况这栽赃的呢?
    “成池不会如此,丁宁你不要妄言。”梁山大步踏来。
    “你能担保?”丁宁瞪着梁山说道。
    “自然。”这个北地大个子和成池同寝,自是了解成池为人,也十分信任。
    “怎么呢?”又有同窗赶到,三三两两聚着。
    “丁兄成兄起冲突呢。”人群里有人用着肯定语气说着疑问句。
    晚来的同窗纷纷问着。离得近的同窗许是听见三言两语,微微解释着。
    成池微张了张口,吐了口气,打了一个小哈欠,回道:“丁兄不若人后,污言秽语也尽是嗡嗡。”
    丁宁想起嗡嗡作响的苍蝇,又是一阵恶心,闭了嘴,看着周围人到的差不多了,咄咄逼人地说道:“常宁成郎如何说?莫不想躲了罪过。”
    “我如何有罪过?”成池惊奇的一撇眼,淡淡开口,“去见先生吧。”
    一行人在舍馆横道走着,往那边就是先生舍馆群。找了林先生屋子,门前立足。
    “林先生在吗?学生丁宁有要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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