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里在地毯上交叠的人影如两尊雕起纠缠的玉石——虽然他并不喜欢,但不得不承认玛伊雅的身体的确完美无缺,阿斯莫德的动作也颇具观赏性。在同女人交合这方面,阿斯莫德自认是个艺术家——他认为女人是世上最美妙的乐器,只是很少有人能够演奏。
    索斯亚靠在门前心不在焉地欣赏了会儿,真难想象,他满脑子都是他的猫。她怎么会想要逃开他?他回忆起在花宴大厅里,她跟人说话时仿佛在哭泣的笑。既然离开他那么不开心,过来求他抱抱不好吗?
    “怎么要提前?不是说好在最后一天吗?”阿斯莫德还有些喘息,他从地毯上坐起来,把玛伊雅拉到怀里抚弄她的臀部。
    “出了些差错。”索斯亚视线落在窗外,黄昏时的阳光像液化的金子,仿佛可以伸手便可碰触,照在他的猫身上一定很漂亮。
    “嫁祸不成功,我们可就麻烦了。”
    “别担心,去做便是。”索斯亚闭了闭眼睛,她想要什么呢?
    “你又不参与?”玛伊雅目光从他身上滑过,唇边似笑非笑,“伊贝尔是因为受了伤——为了多享受一会儿她的宠物的照料,她甚至故意摔倒加重了自己的伤。你呢?”
    “我有另外的事要做。”索斯亚给了她一个懒洋洋的笑,看来与往常无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灵魂燃起了熊熊烈火,若不加以理智,他必将终末。
    “请——”鹘鹰向切茜娅鞠了一躬,推开一小栋别墅的大门。
    一楼大厅里五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正举杯畅饮——两个年轻人,三个已至中年。据称他们的背景举足轻重,切茜娅很诧异奥兰会这么好心替她搭桥牵线。
    她收拾了下表情,向鹘鹰微微颔首致意,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他们。
    她不清楚这几人具体谁是谁,只知道有个是人口贩子,有两个家里开赌场的,有个贩卖毒品的,还有个是政客的儿子——难以相信。
    简直是五毒俱全。
    她得跟这群人打交道。
    切茜娅很难抑制住心底的厌烦。
    她又忍不住想到索斯亚,他家里是做什么的?可能跟军火有关系,他好像很习惯用枪。
    落在她身上的几道视线充满淫欲和暴力,他们的眼神像是想要扒光了她。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切茜娅稍微有些不安,她努力忽视他们的眼神,向他们行了个淑女礼,做自我介绍。她想起索斯亚满是欲望的眼睛,难以想象,暗夜下那双眼睛漂亮得惊人。
    “请站在这里。”鹘鹰一边向她说着一边后退了下。
    切茜娅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银制的笼子突然从半空中掉落,将她罩在其中。
    “不好意思,我不太能理解?”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金丝雀当然要关在笼子里。”一个年轻男人说道。
    “我们还没决定好先后顺序。”
    “一起来不行吗?”
    “不,我要独占她的嘴,老子现在就硬了!”
    鹘鹰站在旁边微笑,他没对弥叶说真话。
    这并不是以她为主的权色交易,她得不到任何东西。奥兰像对待货品一样把她卖给了这些人——没人会知道,其他人只会以为她是生性放荡。当然,不管她实际是不是,她都会变成那样的,一个完美的公用娼妓。
    奥兰并不想通过她在这里扩大势力,他只想通过她挣一些钱。虽然以鹘鹰的角度来看,这好像并不划算。除非奥兰并不信任这个女儿,并不愿意他们家族的交易经她的手。不,这不仅是不信任了,奥兰好像有点想毁掉她的意思——鹘鹰想起之前听到的传言,伊娜是离家出走。也许他们父女已然离心,父亲要惩罚一下这个不乖的女儿,但女儿却未所觉。
    她站在笼子里,穿着浅紫色的礼裙——他有向她提供另一件比较不那么正经的礼裙,但被她拒绝了。妆容将她的苍白掩饰,一如掩饰她身上那些靡艳红痕,谁看了她那副样子还会认为她是个不谙世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呢?相比之下,鹘鹰倒是认为他的弥叶更单纯一些,竟然相信花宴之上会有单纯之人。
    “我愿意为她的初夜出十万!”
    “恐怕……”鹘鹰不由面露迟疑。
    “已经不是了吗?后面呢?”
    “她之前在索斯亚那里……”
    “什么嘛,已经被玩烂了,那奥兰也敢狮子大开口?”
    “让她去补一下膜,你们这里可以做的吧?”
    “自然,不过会耽误一些时间。”
    “那今晚还是先算了,我迫不及待了。”
    “依我看,她的胸太小了。”
    “啊,我记得Flower是不是有种药,可以丰胸催乳?”
    “不用这么麻烦,把她操怀孕,出了奶水自然胸也会变大。”
    “那到时孩子算谁的?”
    “她的喽,奥兰会感谢我们给他个外孙的。”
    “说得有道理,血缘之亲,这样才是坚厚的友谊啊!”
    ……
    不——眼前的人不像是人,而是佝偻的怪物。灯光从他们身上投下黑影笼罩住她。
    切茜娅脸色惨白,感到生理性的反胃。她后退,却被笼子后面的男人往前推,前面的人淫笑着伸手要摸她的胸。
    她按住绑在大腿上的手枪,他猜到她会遇到这种情况了吗?切茜娅有点茫然,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她?她惊讶于她对他的怪罪和涌上眼睛的委屈,难道她还认为他应该对她好吗?那种人——那种人做出什么事都不应该大惊小怪吧。
    不,跟这些人相比……她宁愿在他那里。可是,是她要走的……
    有人脱掉了衣服,在考虑到后果之前,她开了枪。
    不止一枪。
    不,不是她。
    切茜娅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黑衣男人,她死死地握住枪。
    事情发生得很快,好像电光火石之间,刚刚还在说话的人变成鲜血淋漓的尸体。
    “小姐,请回房间。”黑衣男人将笼子移开,向她低首。
    外面是似曾相识的动乱,她被他们护在中心。
    “是……”她站在自己房间,回头犹疑不决。
    “您什么也不知道。”男人这样说了一句,为她带上房门。
    是……他吗?
    除了他……还会有谁?
    可他分明想囚禁自己,还把自己当作奴隶……想想看,他是怎么对待那些奴隶的?
    切茜娅蜷缩在墙角,手中紧握住黑色手枪。狂风吹动窗帘飘舞,一点冷白月光趁此投落。
    月光里,金发的少年站在落地窗前。地面散落着破碎的玻璃,狂风毫无遮挡地扫进房间,窗帘呼呼作响。
    鹘鹰捂着肩膀上的枪伤推开房门,神色惊讶了一瞬,他举起枪对准窗前的少年,却有几个黑衣人从暗处走出,几只枪同时对准了他。
    弥叶嘴上贴着胶带,被两个男人制住无法动弹。
    “做他的狗好玩吗?”索斯亚回头对他笑了笑。
    鹘鹰脸色大变,弥叶以一副不可理喻的眼神看向他,如果不是被制住她一定会暴跳如雷。她早对他说过不能插手那种黑道家族内部的利益相争,他是什么时候跟那些人联络上的?他想和奥兰扯上关系也并非只是为了奴隶、金钱交易?而是在替……弗勒斯那些人搭线?
    “说起来,你们怎么会觉得我除了我父亲给我的东西,其他什么也没有呢。”他懒洋洋地笑着,“是不是太先入为主了点?”
    鹘鹰将枪放在地上,看了看弥叶,“放过她!她什么也不知道!”
    索斯亚眯了下眼睛,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游走,“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留她一命?”
    “你!”鹘鹰反应过来。
    “来吧,让我看看,究竟是你的忠诚更重要,还是她更重要?”索斯亚走到弥叶身前,手中刀尖贴着她耳后割出一道血痕。
    “住手!”鹘鹰大喊上前,却被人摁到地上。
    ”你想要我做什么!?”他咬牙切齿。
    索斯亚停了手,摸了摸弥叶的短发,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温声道:“好了,别害怕,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
    他转头看向鹘鹰,“谁伤了你?”
    “今天的事,你要——”鹘鹰微露迟疑,“这样的话,之后我……”
    索斯亚沉思片刻,“你只能相信我能够保护得了你们,只能拼命想办法取得我的信任。”
    “嗯,我可不像弗勒斯,轻易便会相信你的忠诚。”他低声笑了会儿,“他是你出卖的第几个雇主?鹘鹰……或者说,赤狐?”
    “你……”他怎么会知道他少年时的称号?鹘鹰脸色几变,他看向弥叶,“你能保护……保证她不会有事……”
    “我还有事需要她去做呢。”余光瞥到鹘鹰变得难看的神情,索斯亚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放心好了,不会太让她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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