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牌友都笑了,“这玩意有用吗?”
    “管它有没有用呢,图个吉利呗。”潘虹码好自己的牌,眼睛一亮,“嗬,今天手气不错哟。”
    刘明凑过去看,啧了一声,“老潘,可以啊,开门红!”
    这一局麻将不到五分钟就决出了胜负,潘虹乐呵呵地摊开手头的牌面,整整齐齐的万子倒下,“清一色,胡咯!”
    这声清一色惊动了隔壁两桌的牌友,他们伸着脖子看过来,“哟,你们打出清一色了呀,手气很好嘛!”
    清一色胡难度高,平时不多见,只有手气爆棚的时候才会出现。
    潘虹眉开眼笑地收了钱,洗牌,“运气好运气好。”
    紧接着开始第二局麻将。
    棋牌室里几个旁观的闲人都凑到潘虹身后围观。
    “手气真不错!”
    “这局也稳了。”
    “老潘今天去庙里开过光吧!”
    桌上牌友坐不住了,冲他们翻白眼,“看牌就看牌,哪来那么多话,影响别人知道不?”
    这一局的时间比上一局久了些,十几分钟后,潘虹摊牌了,“十三幺,哈哈,给钱了给钱了。”
    ……
    连着一晚上,棋牌室里都是潘虹胡牌的声音,同桌的牌友换了好几茬,她硬是把把都胡,还都是高难度胡。仅仅清一色就来了不下五把,跟电影里的赌神似的。
    大伙儿都是一个镇子上的人,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对彼此多少都了解,更何况潘虹的迷信是出了名的。有人忍不住问了,“潘虹,你今天中什么邪?出门前拜财神了?”
    潘虹赢了一晚上,小包塞满了红钞票,喜气洋洋地说:“嗨,就是运气好。”她收拾好东西站起来,“回去休息了,这位子已经红起来了,你们谁要赶紧的。”
    刘明看她把那枚小小的三角形符箓一块收进包里,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随即调侃说,“老潘,你在哪弄的招财符?确实很有用啊!”
    其他人一听还有【招财符】这种东西,立即围上来七嘴八舌问起来。
    小城镇烧香拜佛的人不少,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也很容易接受,潘虹今晚的战绩大家都看在眼里。
    与其说是纯粹的撞好运,他们更愿意相信有其他的原因,这样他们也能想办法去蹭一蹭。
    潘虹也没藏着,“那是我家隔壁的女孩子画的,就是白达叔的外孙女,叫沈茹茹,现在开了间花店……”
    白达的香烛店客户遍布暮源镇,这的人就算不认识他,多少也听过名字,因此潘虹一说,大家就哦了一声。
    “白达外孙女我知道,几年前见过一次。之前听说在首都念大学,是个医学生来着,怎么来这儿开花店了?卖花挣得能有医生多?”
    “她家条件很好吧,她爸不是在s市混得风生水起么,肯定不缺钱,爱干啥干啥,全凭喜好呗!”
    “别说,我看她花店确实做的不错……”
    “挺厉害的女孩子,长得也好,听说还是单身,没谈对象。”
    “是嘛,我这儿正好有个小伙子托我介绍,也很优秀,改天看看去……”
    “人家是大城市的,哪里看的上我们这小地方的男孩子,你别瞎操心,小心惹人烦,招财符不卖给你。”
    “对了,潘虹,下次过来替我带一枚招财符啊!”
    “诶,我也要!”
    “我也来一枚。”
    ……
    潘虹一一应下,提着小包离开棋牌室,门内留下的众人继续讨论着,哗啦啦的麻将声中,沈茹茹这个名字深深地印在了所有牌友的脑子里。
    第5章
    无量祖师爷又显灵了。
    深夜,沈茹茹睡得正香,被客厅里一阵熟悉的咕噜声闹醒。
    起身出门一看,就见无量祖师的神像正端坐在茶几上。
    “祖师爷,您有事?”沈茹茹恭敬地问。
    既然接了玄门的传承,无量祖师就算是她半个老师兼前辈了,对待师长,她一向尊敬有礼。
    无量祖师对她的态度十分满意,“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你是个好苗子,发扬玄门的重担,以后就交到你肩上了。”
    随着无量祖师话音落下,沈茹茹莫名感觉右肩上多了一份无形的重量,她微微一愣,立即明白过来,“是招财符起效了吗?”
    无量祖师缓缓道:“不错,自从你外祖去了,暮源镇的信众几乎消失殆尽,刚才我终于重新感受到信力。”
    ……
    第二天早晨,淅沥沥下了一晚的雨停了,阴云散去,太阳升起。
    沈茹茹慢悠悠起床,在天井里做完一套伸展运动,喝了杯鲜奶去给徐家送花。
    今天开门的是周阿姨,她正巧买菜回来,两人在门口碰见。
    “沈小姐,真是麻烦你了,”周阿姨两手提着编织篮,笑呵呵打开门,热情地说:“进来坐一会儿吧,早饭吃了没,我做了萝卜丝土豆饼和绿豆汤,尝尝看。”
    沈汝汝捧着花束跟进门,婉拒了,“店里没人,我不能离开太久,下次有机会再来玩。”
    徐家宅子挺大,前后一共有三进,构造比她住的房子开阔一些,天井也更敞亮。
    周阿姨把篮子放在屋檐下的池子里,伸手接过花束,“沈小姐,你进屋坐会儿,我去给你打包两个饼,你带回去吃,不费多少时间。我做的萝卜丝土豆饼很好吃,吃过的人都喜欢!”
    沈汝汝早上只喝了一杯奶垫肚,听周阿姨一说,顿时被勾起了食欲,“那就麻烦您了。”
    “沈小姐太客气了,这里生活很清闲,家里只有徐少爷一位主人,家务很少。我每天都花大把时间研究好吃的餐食,有时候会特地多做一些送给左邻右舍,大家有来有往。”周阿姨一边说,一边把花束插到陶瓷花瓶里,进厨房打包萝卜丝土豆饼。
    沈汝汝独自待在客厅里,徐家宅子的朝向很好,采光通风非常讲究,她在屋里都能感受到一阵阵清爽的微风穿堂而过,风里还夹了竹子的清香。
    徐家的装修风格整体偏中式古典,客厅中央摆了红木椅和茶几,椅子后面立了一道古香古色的雕花屏风,透过屏风上的镂空可以看到后头天井里一整片随风摇曳的青竹。
    周阿姨还没出来,沈汝汝犹豫了下,绕过屏风站到门边探头看。只见天井两侧墙脚下各挖了一排三尺宽的土地,两边都种的竹子。茂密青翠的竹子吸引了许多鸟,停在竹梢上叽叽喳喳叫。
    鸟鸣声中,对面房子二楼的雕花木窗打开了,一道瘦长的身影出现在窗口,惊起一群飞鸟。沈汝汝抬头看去,正好跟那人对上了视线。
    “徐先生,你好,我来送花了。”沈汝汝笑着说,丝毫没有显露出在主人家瞎逛被抓包的尴尬。
    这是她的特长之一,再尴尬的场合,她都能用笑容化解。
    徐引舟低头看她,他的双眸漆黑,眸光清冷,瘦削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谢谢。”
    她继续笑,“应该的,徐先生要下来看看吗?”
    徐引舟:“好。”
    沈汝汝心中掠过一丝意外,她只是客套地提了句,没想到他真的会应。脸色那么差,没休息好吧,下楼会不会很辛苦……
    她突然有点愧疚。
    徐引舟很快出现在客厅,他依旧穿一身唐装,今天换了套琥珀色花纹的,看起来没有昨天那么阴沉。他看了眼新换的花束,夸赞:“很漂亮。”
    沈汝汝很开心,笑道:“您喜欢就好。”
    这时,周阿姨提着一只小巧的保温盒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徐引舟和沈汝汝面对面站着,愣了一下,“少爷你起了,早餐在厨房里热着,我去给你拿。”
    徐引舟淡淡点头。
    周阿姨把保温盒交给沈汝汝,“沈小姐,耽搁了一会儿,真不好意思。”
    “周阿姨您客气了。”沈汝汝接过保温盒,与徐引舟告别,离开徐家。
    回到镜花缘,她先到后面屋里吃饭,周阿姨的手艺确实很好,萝卜丝土豆饼和绿豆汤都非常适口,吃完回味无穷。
    吃完饭,终于可以安心营业了。
    她把店铺大门和窗子都敞开,坐到窗边的桌子前准备开始练习画符。坐下没一会儿,隔壁潘阿姨来了,手上提着一只篮子,里头装了一两条活蹦乱跳的鱼。
    “茹茹啊,这是你李叔叔早上去河边钓的,很新鲜,最适合炖汤。”潘阿姨熟门熟路穿过店铺,“我给你放缸里去。”
    沈茹茹跟进去看,是两条鲫鱼,个头大的出奇,一条可以顶过她之前买的两三条了。
    “谢谢潘阿姨,这鱼可真大。”她凑到水缸边,看两条鲫鱼欢快地在水里打转,非常活泼。
    潘阿姨笑盈盈的,挥手说:“谢什么,应该的!昨天搁你这买的那枚招财符效果太好了,一晚上赢了一万八!”
    这数目差不多是她丈夫三个月工资了。
    沈茹茹知道【招财符】绝对有效,但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立竿见影。
    潘阿姨探头朝外头店铺看了下,小声说:“茹茹,你的符不一般呐,效果这么好,卖二十块太吃亏了!咱们这边山上有个三清观,里头的符箓可贵了,一枚平安符好几百,还限购!我看效果都不如你这个好!”
    “你别再卖二十了,标价定高点。赚不赚钱还是次要的,这价格要是传开,挡了别人的路,少不了麻烦。”潘阿姨语重心长地拍拍她的手,“我把差价也给你补上。”
    沈茹茹哭笑不得,头一回碰见客人嫌卖家定价低的。
    不过潘阿姨说的也有道理,符箓效果好价格又低廉,也算是破坏市场了,到时候同行们知道了,绝对会对她有意见。
    她想了想,说:“您说的对,这个价格确实不合适了,您有建议吗,定多少合适?”
    潘阿姨问:“你每天能做几枚?”
    “最多做十枚招财符。”沈茹茹说,“我还在学习摸索阶段呢,别的符也不能落下,每种各做一点儿。”
    潘阿姨点点头,大腿一拍,“那就八百一枚,寓意好。”
    沈茹茹说:“行,那就这个价。”
    虽然比一般符箓贵了点,但酒香不怕巷子深嘛。更何况对比符箓本身的效果,这个价格已经非常低廉。
    考虑到祖师爷交代的发扬玄门的重任,她觉得这个价格挺合适。
    于是【招财符】的价格就这么定下了。
    “那就按这个价格再拿十枚吧,我那帮牌友都想要,让我帮带。”潘阿姨掏手机准备微信转账,“还有我的余款也补上。”
    沈茹茹连忙阻止,“您是之前买的就算了,以后再按标价来。”
    潘阿姨不肯,“哪能占你的便宜……”
    两人推过来推过去,最后沈茹茹没法儿了,只好收了钱,拿出一枚【净水符】送给潘阿姨,“这个可以净水,直接丢水里就成,给您当赠品吧!”
    潘阿姨这次没有推托,她一脸稀奇,“还有这种符?不是烧了放水里去病气的?”
    沈茹茹说:“您放心,它就是把水的杂质除掉,跟过滤器似的,没问题,我自己喝过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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