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露出意外的神情,看看他,又看看沈茹茹,欲言又止,“徐先生,你也认识沈老板……”
    “我很喜欢镜花缘的花。”徐引舟淡淡解释道,他看向沈茹茹,“沈小姐,今天多谢你招待,时候不早,我不打扰了。”
    沈茹茹仔细看了他几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他的脸色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灵气的效果居然这么惊人?她满心疑惑,之前他白天也经常来做客,那时候怎么没觉得有这么明显的变化……
    “徐先生,你下次要是不舒服了,尽管过来坐坐,这里随时欢迎。”沈茹茹说。
    徐引舟脚步一顿,郑重其事地点头,“谢谢。”
    等他离开店铺,林浩立即满脸好奇地凑到沈茹茹面前,“沈老板,你在替徐先生看病?”
    “没有。”沈茹茹否认,“他的病很严重,我治不好。这里空气环境好,可以让他舒服一点。”
    林浩若有所思,“我觉得他看起来比两年前好很多,那次我在s市的珠宝展上遇到他,瘦得像竹竿,精神状态也很不对劲。”
    沈茹茹的注意力却被话里的其他东西吸引走了,“珠宝展?”
    “对,徐先生是一名出色的珠宝设计师。”林浩回过神来,“沈老板不知道吗?他的玉雕作品在国际上得过很多大奖,价值不菲。最出名的阴眼系列曾经有富豪出价两千万美金求购,不过徐先生从来不出售自己的玉雕的作品。放在珠宝展上也只能看看饱饱眼福,买不了。”
    沈茹茹被两千万美金震惊了,“我还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沈茹茹:我的客户是大佬!
    徐引舟:咳,雕虫小技……
    第16章
    一天后,做好了充分的筹备工作,林浩带着【寻踪符】和一帮经验老道的野外生存工作者坐上飞机前往西北寻找李孟辉了。寻找的过程并不顺利,因为天气原因,直升飞机无法进入沙漠深处,他们只能开着越野车在炎热的沙地中进行寻找工作。沙漠那么大,就算有【寻踪符】的辅助,要快速找到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沈茹茹除了第一天询问了具体情况,之后就和林浩失去了联系,也就没再继续关注搜寻进程。
    转眼一周过去,林浩依旧没有消息传回。
    屋外烈日炎炎,沈茹茹坐在窗边画符,椅背上贴着的【清凉符】散发出丝丝凉意。
    《杂记》学到中间部分的时候,符箓的难度就比前半部分拔高了一个档次,有时候一枚新符箓她可能要学两三天才能彻底掌握。
    就比如她正在画的【驱虫符】。
    暮源镇地处山边,又是南方城市,天气一热,蚊虫特别多,尤其住在山脚和河边的人家里,毒蚊子这种太普遍的就不提了,有时候还会钻出几条蜈蚣蜘蛛来,一个不小心被咬了就得送医院去。
    客人们知道她在学【驱虫符】之后都特别期待,摩拳擦掌等着上架抢购。
    但是【驱虫符】的笔画比较复杂,沈茹茹的修为还不太够,一笔连下来经常在最后关头力竭导致失败。而且配套的咒语很长,几乎占了整整一页,艰涩难背。两天了,她还没能成功画出一枚。
    沈茹茹一边低声念咒,一边按着符纸挥笔画下,鲜红朱砂在黄纸上抹开,逐渐连出一副怪异的图形,仔细看,像一条缠在树枝上的蛇。
    聒噪的知了鸣叫声中,一大片乌云由远及近,当金色闪电在天空中划过时,沈茹茹恰好落下最后一笔,一气呵成。
    下一秒,大雨倾盆而下,街头行人纷纷跑进街边屋檐下躲雨。两个路过的年轻男孩子快步跑进镜花缘,身上的橙色球服湿了一大片,不知道是雨淋的还是汗水打湿的。
    沈茹茹放下毛笔,看他们一眼,拿起符箓,折叠成一枚精巧的三角形。
    两个男孩子进店后绕着花架逛了两圈,或许是觉得进来了不买点东西不好意思,其中个一个男孩子拿了一小盆多肉到柜台前结账。
    “老板,这是什么?”男孩子看到沈茹茹手里的三角形符箓,又看了眼旁边桌上的空白黄纸和朱砂,好奇地问:“花店还卖这些?”
    沈茹茹把【驱虫符】放进木盒子里,笑着说:“是一种可以驱虫的杂符,兼职而已。”
    两个男孩子对视一眼,神情怪异,其中一个追问:“还有这种东西?真有人买吗,一枚几块钱?”
    另一个则嗤笑说:“不是吧,这你都信,明显是哄老人家和中年妇女的小把戏,认真你就输了!”
    沈茹茹看他一眼,伸手比了个八,“八百一枚。”
    “这么贵!”
    “太黑了吧!”
    两个男孩子脱口而出。
    沈茹茹十分淡定,“买的人认为它值得就够了。”
    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她一不骗人,二不坐地起价,这么实诚的老板上哪找哟。
    男孩子支付了多肉盆栽的费用,依旧没走,“老板,你的符真的有效吗?可不可以驱蛇?”
    “我去,恒一,你有毒吧?”另一个男孩震惊了,“雄黄不能用吗,非得花八百买张莫名其妙的纸。”
    “可以驱蛇,不过……”沈茹茹打量他,“我赞同你同学的观点。只是蛇的话,撒点药粉就行,它闻到以后就不会再来了。”
    暮源镇这片区域不盛产毒蛇,会出现在居民家的,通常就是常见的花蛇,无毒,性格温顺胆子小,不会主动伤人。
    她想了想,加了句:“还有,就算真要买,也得让家长来,符箓不卖给未成年哦。”
    男孩子有点失望,捧着多肉准备和同伴离开。
    这时,店里又来人了。
    沈茹茹抬眼看去,就见隔壁街的林嫂急匆匆走进来,“沈老板,你上回说的驱虫符画好了没?”
    “刚画了一枚。”沈茹茹立即拿给她,“怎么了,这么着急。”
    林嫂拿到【驱虫符】顿时松了口气,眉眼轻快很多,“我儿子明天就要去西南山区当兵了,他从小就是招蚊虫体质,去了那边还不得被咬死!我本来还怕赶不上,现在好了,这口气呐总算喘匀了!”
    她爽快地支付掉八百块钱,带着符箓走了。
    两个男孩子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大妈是托吧。”
    “托给谁看?她又不卖给我们。”
    “……”
    *
    接下来几天,依旧没有林浩的消息。
    徐引舟也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自从那晚离开,连着十来天没有出现过。沈茹茹起初没在意,时间久了就有点担心,去送花的时候还特意问了周阿姨,得知他出国办事去了。
    确认他没事,还活得好好的,沈茹茹就没再多问。
    她开始专心忙店里的琐事。
    自从有了她哥的活体广告,再加上她哥的同事们亲身尝试之后,加她微信的外地客户一个带一个源源不断。而凡是在她这里买过植物或是符箓的人,无一不成了镜花缘的死忠客户。这群客户大部分是来自一线城市的年轻上班族,薪水高,注重生活质量,而且花钱大手大脚,很快就成为了镜花缘的主力客户。
    他们认准镜花缘之后,三天两头会来询问沈茹茹有什么新品上架。起先大家只关注她的符箓,后来或许是因为她时不时在朋友圈发表鲜花盆栽之类的照片,逐渐有人开始买绿植。
    镜花缘的花草长势非常好,品种颜色多,而且很好养活,最重要的是,因为长期受到沈茹茹的灵气滋养,植物身上也沾染了灵气,养在家里能让空气变得更清新,对身体健康很有好处。
    因此不管是符箓还是花草,回购率都很高。客户们只要碰到感兴趣的就会下单购买,丝毫不会担心质量品种之类的问题,导致镜花缘每天寄出的快递比线下交易的数量翻了好几倍。
    随着镜花缘的固定客人越来越多,沈茹茹变得更忙了,养花画符做生意,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距离林浩离开暮源镇两周后,沈茹茹终于收到了他传来的信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李孟辉还活着,但是有严重的脱水现象,一找到就送医院去了,团队成员的情况都和他差不多,十多个大汉都是被抬进医院的。
    坏消息就比较伤感了,团队里有两个哥们出事了,据成员们转述,是被流沙卷走了。
    沈茹茹看到出事两个字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看到后面,忍不住眼眶就微微红了。
    “你怎么了?”
    徐引舟的声音忽然出现。
    沈茹茹抬头看向门口,只见他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发型一丝不苟,瘦瘦高高看着十分精神。
    她抽出一张纸巾压了压眼眶,“徐先生,你回来了。”
    徐引舟走到柜台前,低头看她,伸手往桌面上放了个东西,“送你,别难过。”
    那是一枚墨色的,雕刻着精美花纹的耳钉。
    第17章
    耳钉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漆黑如墨的玉石嵌在其中。玉石纹理细腻,光洁温润,小小的玉面上刻了一只半阖着的眼睛,微微盖下的眼睫毛和眼皮上的褶皱清晰可见。
    雕工十分细致。
    沈茹茹看到耳钉的第一眼,就下意识抬手摸自己的右耳垂,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耳洞,也是她身上唯一一个耳洞。
    说起这个耳洞的由来,得追溯到她的中学时代= =。
    早在初中的时候,王西雅同志的时尚御姐范就已经有了苗头。当时杂志海报上的女明星都流行佩戴夸张的blingbling饰品,不少学生妹都跟风效仿。中学管得严,大家心思再活络,上学期间也只敢戴戴亮色发带这种不太出格的饰品。
    但是王西雅不一样,她不仅戴发带,还有手链项链,一套齐全,硬是顶着学生会的压力每天换色一周不重样。而且没多久,这些也无法满足她了,她又冒出了新念头——决定去打耳洞。
    作为一起玩到大的好姐妹,沈茹茹自然而然被拉上作陪。
    两人随便找了家街头的饰品店,店员对着王西雅的两只耳朵刷刷戳了几下,六只耳洞就迅速出炉了,简单的跟喝水似的。
    当时沈茹茹一看,这么快就好了,而且没流血,爱美的心就跟着蠢蠢欲动了,纠结了一会儿就决定也戳一对耳洞。但是她天生比较怕疼,那根针刺进她的耳垂时,痛得她眼泪哗的一下就出来了,剩下另一只耳朵死活不肯再戳。
    回想起当年的囧事,沈茹茹心情瞬间轻松了许多。
    她抬头看徐引舟,“徐先生,这是你的作品?”
    徐引舟平静地点头,“小时候很害怕出门,待在家里又太无聊,就找了点事情做。”
    沈茹茹瞬间脑补出一个可爱帅气的小男孩被鬼吓得不敢出门只好躲在家里学雕刻的画面,心中一软,“你真的很厉害。”
    当一个有天分的人同时拥有强大的内心与耐性,还挺可怕的。
    “不过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沈茹茹用纸巾包住耳钉递给徐引舟,开玩笑说,“戴着价值昂贵的首饰做神棍,好像不太合适。”
    徐引舟没接,他微微后退一步,“沈小姐,所谓价值昂贵只是外人根据我所获得的肯定与名声而附加上去的,我们这类人,不必太过在乎世俗的观念。它对我来说,只是一枚成功的作品,送给朋友并不会感到可惜。”
    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似乎耗费了他许多精力,只见他额头发际线处瞬间冒出细密的汗水,看起来非常疲惫。
    沈茹茹一惊,立即从柜台后绕出来,扶着他坐到后面天井里的藤椅上,“徐先生,你没事吧?身上有护心丹吗?”
    “不要紧,一会就没事了。”徐引舟摆摆手,闭目靠在藤椅里,呼吸渐渐平缓。
    沈茹茹不太放心,抓起他的手腕,把手指搭上去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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