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宋玉安是充满感激的,之前的旱灾,若不是明珠集团出手,夏市的情况,会严重很多倍。
    “你在哪里呢?”宋玉安听着他那边乱糟糟的声音,皱起了眉头。
    “能在哪里,为做父母官,肯定是灾难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啊!你有什么好事找我快说,说不得我什么时候交洪水冲走了你想说都说不了了。”
    “是郁县?”那是受灾最严重的地区。
    “嗯,就是郁县。”
    “我这里有一批罐头方便面,你去找北方来的叶维安,叫他派人来拉走,优先给战士们。”宋玉安知道他最后这句话可能说了也是白说,在这种时候战士们肯定会优先灾民,但他还是想交代一声。
    可能是因为家里有人当兵和原因,宋玉安这一世更加体会到他们的不容易,工资福利低,训练辛苦,一年还不能见一次家人,遇到这样的灾难要以血肉之躯堵在百姓身前,但他们一样只是普通人,并没有三头六臂。
    “果然是好事,感谢宋老板大义,我这就去安排。”
    宋玉安这一通电话把何耀宗的精气神都给提起来了,旱灾一年,两季颗粒无收,政府救灾早就在进行,本来看下雨了还松了一口气,谁知道洪水接着来了,郁县近一半的房屋被冲垮,几十万人生命受到威胁不说,救出来以后,吃喝就是一个大问题。
    整个省都在受灾,救灾救了一年,靠自己省内,拿什么去救灾,可国家的救助来的没有这么快,宋玉安并没有猜错,这几天,战士们已经把自己带来的口粮分给灾民吃了。
    人是铁饭是钢,救灾本来就是高强度的工作,如果不吃饱,肯定会出问题。这个事情带队的军官知道,何耀宗知道,年轻的战士们知道,大多数百姓也知道,不知道的,大概只有那些见了战士吃东西,还抱着孩子去要,口口声声大人饿一下没关系,不能饿到孩子的人吧。
    何耀宗之前不是没有想过找宋玉安,只要能救命,脸皮算什么。但宋玉安的送水就在已经持续了那么久,外省的矿泉水源源不断拉进来,那都是要钱的,宋玉安怕是老本的贴进去了,所以何什么好了。
    几天以后,大雨终于停了,又过了两天,洪水退去,整个郁县一片苍夷。但好在灾难总算是过去了。灾后重建是地方部队的事情,叶安国连小儿子都赶不及过来见一面,又要带队回京城。
    三婶听说了以后伤心得不行,打听了他们哪天走,他和三叔带着孩子坐着宋玉安的车,紧赶慢赶的,终于在火车站见了儿子一面。
    “黑了,也瘦了。”叶安国确实是瘦了一圈,露在外面的手和脖颈上有很多细小的伤痕,这些都是他下水转移群众时被水里的树枝和各种杂物划伤的。
    吃不好睡不好,哪怕他皮肤很黑,依旧能看出一圈黑眼圈,三婶心疼儿子,把自己整理的一大包东西递给他。叶安国和老人家说了几句话,又抱了抱小儿子,就踏上了北上的火车。因为现在全国路修的没有后世好,火车速度比汽车快,所以战士们都是背着自己的背包,走铁路运输过来的。
    上了车,叶安国把母亲给自己准备的吃食找出来,分给附近的战士,这几天,谁都没有吃饱过。
    旱灾过去了,洪灾也过去了,雨后天晴,百姓们忙着种植冬小麦,红薯,土豆,今年的口粮,可就指着这些作物了。
    宋玉安却又一头扎进了研究所,灾害还没有完全过去,他必须速度快一些,不然明年依旧会有大麻烦。
    第136章
    1990年的冬季,整个夏市除了躲过干旱,洪涝的祸害的果园以外,其余的土地都撒上了金麦1号。
    虽然居民们吃惯了大米,但现在是饿肚子的时候,哪里能挑,冬小麦产量高,能填饱肚子。若不是季节不对,他们都想种植更高产的玉安1号了。
    但明珠镇的宋家叶家是个例外,宋玉安这次赈灾出血再多,也不至于叫一家老小挨饿,所以宋家,叶家还有研究所的地里种的全部都是萝磨科的植物。
    这是一种同时具备了药性和毒性的植物。花叶可入药,枝干分泌的乳液和根部有毒,可以杀虫,还没有副作用。
    “这些够吗?”宋玉安看着地里形态各异的植物,向杨教授询问,这方面,杨教授经验比他足。
    “肯定是不够的,但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总不能叫饥饿的百姓来种这个。我已经向昆虫研究院那边请求支援了,他们会派人过来,在云省这边培育没有无害蜘蛛,但愿能有效果吧。”
    能称之为无害蜘蛛的,除了没有毒性,对人畜,作物,生态环境没有危害以外,还必须是没有繁殖能力的。这是昆虫研究专家弄出来的品种。
    “嗯,我这边也叫人发布了收购广告,大量收购野生的萝磨科植物,品种和图片都贴下去了,等到这一季小麦收了,再撒些生石灰到地里,目前看,只能如此了,实在不行,那就得在刚刚孵化的时候大面积喷洒杀虫药了。”
    喷洒杀虫药是最后的手段,宋玉安是不喜欢用杀虫药的,他推广出去的果树,在果园周围都种植了一些有杀虫防虫功效的植物,平时也会派研究人员去观察,用一些环保生态的方法预防,杀灭虫灾。就是因为不喜欢农药。
    久旱之后必有蝗灾,这是因为蝗虫喜欢温暖又干燥的环境,其它动物昆虫可能会因为太干旱缺水而萎靡甚至死亡,但是蝗虫不会。越是干旱,他们的繁殖,生长发育越是旺盛。
    特别产卵期,土地含水低于百分之二十才是他们最理想的产卵环境。蝗虫在七月份产卵,而去年这个时候,云省还处于干旱之中。想想都能知道,现在整个云省土地里有多少虫卵。
    虽然其后云省下了暴雨,像郁县还爆发了洪灾,但这场雨下得又大又急,以时间来说,泡死的虫卵不会太多,如果不注意,等到明年四月份,春暖花开,虫卵破茧而出,云省又要遭受新一轮的灾害。
    宋玉安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灾害再次发生,这一次旱灾,把他之前的努力销毁了大半,两年以下的果树,除了高山上的石榴,基本没有活下来。
    庆幸的是现在还在秋末冬初,云省的冬天虽然不会下雪,但是每个夜晚都会下霜,霜冻也能减少一批虫卵,再加上他们这些办法,但愿能把这次蝗灾扼杀在摇篮里。
    好消息也不是没有,虽然刚刚经历过两次大灾,但今年的冬小麦长势旺盛,远远看去,绿油油的一片,风一吹,一层一层的麦浪漂亮得很。
    农民们对这一季小麦上心极了,以前麦子地里的杂草因为少,而且麦子密集,进田不好活动,所以很少有人花费功夫去拔草,今年不同,家家户户就指着这片麦子呢,拔草,施肥,田地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除了麦子,活下来的果树也得到了村民们的关照,这一次灾难,湖东村的人家因为有钱,倒是没有饿肚子的。因此他们对这些果树依旧很上心。
    三婶放养在果园里的鸡,因为吃的是虫子,且每天跑动没有赘肉,所以味道比圈养得要好,来游玩住在叶家客栈的人吃过一次以后就很喜欢,次次都要点,成了招牌菜,为她挣了不少钱。
    去年干旱,人耐不住,鸡也耐不住,所以养得就少,今年眼看着天景好了,三婶又去集市上买了一批半大鸡放进果园里。小鸡不行,这个季节小鸡放出去容易受寒,会生病死亡。
    宋玉安见了以后,忽然有了想法,他和孵化场那边定了一大批小鸡,放到了叶建国的养殖场里养,他打算养两三个月就放到果园里去,等到收了麦子,把地深翻以后,还能放到地里。
    要知道鸡的嘴壳可是很硬的,虫卵和幼虫绝对在他们的食谱上占了很大的分量。昆虫研究院那边的教授培育无害蜘蛛,就是因为蜘蛛能钻到土里吃虫卵。
    蜘蛛这东西哪怕是无害的,可是繁育了也没有用,可鸡不一样,鸡养大了以后也是一项经济来源。
    宋玉安想到以后就给何耀宗打电话,把他的想法说了。冬天不适合放养,但是养在鸡窝里还是能养大的,如果家家户户都养些鸡,等翻地以后放出去吃一批,蝗虫孵化了以后再放出去吃一批,不仅能减少灾害,还能创收。
    何耀宗把这想法和省里的领导通了气,其它地方怎么样他不管,但是在夏县,第二天大大小小的村委会就接到了电话,要求所有村委会开会,把可能存在的蝗虫灾害和村们们说一说,鼓励大家养鸡自救。
    并且政府还拿出了一笔资金,交给孵化厂来孵化鸡仔,家里太困难的可以和村委会赊欠鸡仔回去养,等鸡仔养大了以后,政府进行回收。不想卖给政府也行,只要卖了鸡把鸡仔钱还上就好。
    倒不是何耀宗不愿意救助百姓,实在是这两年灾难,市政府也是一贫如洗,这笔资金还是银行贷款出来的。
    何耀宗的这项举措并没有遭到什么反对,在云省,旱灾并不鲜见,十来年总会有那么一次,有时候轻微,有时候严重,上了岁数的老人家都是经历过几次的,自然知道何耀宗并不是信口开河。
    有那经历过蝗灾的老人还教育后辈们,一定要听政府的,政府交代下去的事情不能偷懒。
    栗子坡的陈爷爷就是这样一位老人家,他看村里几个后生仔不相信,说政府危言耸听,当下就不高兴了,杵着拐杖给他们说他经历过得蝗灾。
    “你们可不要小看了这蚂蚱,当年我还小的时候,也是老天爷不下雨,地里颗粒无收,好不容易盼来了雨,大家伙高高兴兴的把粮食种下去,可田里的稻子都还没抽穗呢,蚂蚱群就来了。
    不是一只两只的来,是一大群一大群,抬头看过去只看得见黑压压的蚂蚱,当时有个文化人说了一个词我这几十年了都还记着呢,遮天蔽日,就是说把天和日头都给遮住了,一点儿也不夸张。
    别看这虫子小,可是那张嘴不知道多厉害,落在稻子上,你眨个眼睛的时间,它就把你一株稻子吃得干干净净了。
    而且不止稻子呢,菜啊,包谷啊,豆苗啊,树叶子啊,只要见了青,就能连根都不给你剩。听说有严重的地方连树皮都能啃了。”
    陈爷爷这样的老人家平时严肃,也不爱开玩笑,他说的话很叫人信服,哪怕是村里再跳脱的小年轻,也不敢侥幸了。
    养鸡是麻烦些,累些,每天要摘菜叶子回来切细了拌米糠给鸡吃。但再累能累得过上地里除草下田里插秧?听大爷这话,若是真有了蝗灾,那他们辛辛苦苦的不是白干了么,还要倒贴粮食种子进去。
    一旦涉及到饿肚子的事情,没人敢掉以轻心。而且因为这小鸡仔不是免费的,拿回来不管死了活了到了年尾都是要给村委会钱交上去的。所以大家照顾得很尽心,毕竟病了死了那可是自己的损失呢。
    宋玉安这边正忙碌呢,忽然接到了彪哥的电话,说是有大货,要宋玉安去一趟。宋玉安本来是想推了的,毕竟这两年他忙着救灾,口袋折腾的干干净净,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气来呢。
    但是算了算时间,苏联解体的日子可不是马上就要到了么,这时候正是整个苏联最乱的时候,彪哥说是大货,肯定不是简单的东西,要是错过了,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宋玉安犹豫以后给叶维国打了电话。
    “安子,作为家人,我不希望你奔波,但是作为一个军人,我是希望你去的,因为前些年的战争,我们国家已经落后别人太多了,前两年连越国都敢来挑衅,国家如果不发展,百姓就没有安生的日子过。如果你决定去了,物资这边,宁家会想办法。”
    叶维国的话落在了宋玉安的心上,落后就要挨打,虽然在他的记忆里,从越战以后,华国并没有爆发其它的战争,可纷争不仅仅是打仗,后世的贸易战,经济战,还有华人华侨在国际上的地位,这些都和国家的强大与否息息相关。
    算了,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去就去吧。他相信国家不会忽视他的功劳,在他的记忆里,有些这个时候为国家做了贡献的倒爷后来不也是在网络上爆出啦了吗?他现在做多一些,不仅给自己积功德,家大业大的,也算是给后人庇护吧。
    既然决定要去,那就要准备起来,宋玉安立马就给彪哥打电话过去,表明东西他要,叫彪哥一定给他留住了,并且如果有其它东西,也可以给他再弄一些。
    “如果有资金,你也趁着今年多挣一些吧,到了明年,不一定像现在这样好做了。”彪哥人不错,宋玉安也愿意提点上两句。
    作为一个长时间和苏联接触的人,彪哥自然知道苏联现在是什么样子的,乱成这样了,这种状况肯定不会持久,而宋玉安又是有军方关系的人,对方的消息一定比他灵通。所以这话从宋玉安嘴里说出来,彪哥是信的,他一下子就想多了。
    宋玉安不知道彪哥在那边打算抓紧时间干几票大的以后就金盆洗手,他在联系银行和王发财等人。
    虽然叶维国说宁家会解决资金和物资,可既然是宁家,那政府还是会碍于一些因素不能给予支援,可宁家又有多少钱?老爷子清廉得很,家里的财产还是老太太的嫁妆呢。
    整个宁家现在最有钱的,怕就是宁嘉嘉了,宋玉安既然想干最后一票,那肯定就要干一票大的。
    他是没有多少流动资金了,但是宋玉安有的是固定资产,夏市城里五分之一的土地在他名下呢。都是改革开放之前零零散散买下来的。
    还有省里,他买的那些厂子,地皮也全是他的,这些拿去银行做抵押,足以让宋玉安筹集到一大笔资金。
    不仅如此,宋玉安还安排了一个销售能力极强的员工,一个研究所的人员,外加他的姐姐宋玉美,三人一起带着宋玉安这些年培育出来的兰花,赶往兰花交易市场。
    就在今年,兰花忽然掀起了一片小热潮,虽然不像后世一盆上千万那样吓人,但是十几万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天价了,报纸上就有说,今年最高价到了30万。
    宋玉安刚和宝珠结婚的时候上山挖到了兰花,就想起来会有兰花热,他空间里也有几株前世放进去的。经过这十几年的培育,宋家后院和研究所里的兰花数量已经很可观了。连聪聪都觉得这花太多不值钱,去年还掐了一朵拿去讨好小姑娘。
    现在这种时候,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明珠集团名气大,还有军政人员做担保,宋玉安的贷款办的很顺利。
    但苏联那边的老板要的不是钱,而是物资。
    所以宋玉安找上了王发财,国内的物资采购还是要王发财和王明月留下的那个小妹来做。好在王明月看人的眼光很好,这个叫严丽珍的小姑娘简直就是王明月的小迷妹,对抚养福宝的宋玉安那是一脸感激,宋玉安和她说了事情的经过以后,她拍着胸脯保证可以把事情做好。
    “虽然我不像明月姐那样厉害,能叫那些老板大批的赊货给我,但是手上有钱,叫他们把货往我这边压还是可以的。”
    工厂能抵押的都抵押了,甚至为了以防万一,宋玉安把家里在国内所有的房产证都找出来给宝珠,一旦那边出现好东西,而他资金不够,那宝珠会继续和银行贷款。
    所有准备都做好了以后,宋玉安再次踏上了满洲里的火车,现在交通不如后世,去满洲里,还是火车快过汽车。
    人比之前更多了,而且东西也五花八门,整个满洲里,机械,设备,军工用品,数不胜数。
    彪哥一早就在旅店里等着宋玉安,见他来了以后,叫人去做烤全羊,他则在炕上和宋玉安聊起天来。
    “你说的大货,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宋玉安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彪哥说了一句把他惊呆了的话。
    “几个高级军官拆了一艘航空母舰出来卖零件,他们联系的人不少,能换到多少东西,就看你有多少货了。”
    别说宋玉安,就是彪哥都被吓得半死,这些毛子胆子还真是大啊,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卖的吗?肯定没有啊!
    “你这消息太吓人了,我要喝口水缓缓。”
    宋玉安端着杯子喝了好几口热水才平静下来,实在是航空母舰这四个字太震撼了,这东西,前世好像没人搞到吧!还是说前世因为这边没有联络到人,所以都让欧美人把便宜捡完了?
    宋玉安现在是无比庆幸他把工厂抵押贷款的事情了,又在可惜运气差,遇上了天灾,若是没有这两次灾难,他那些资金就能换回更多的东西。
    不过眼下靠他一个人显然是不行了,航空母舰啊那是,那么大一个家伙得有多少零件啊,那要的东西还能少了?
    想到这里,宋玉安也顾不得彪哥了,连忙跑去给叶维国打电话,把消息给他说清楚。
    叶维国就是再镇定再沉稳,也被这消息吓得腿抖。苏联这些军人是想干啥,不想过安生日子了么,这东西都敢拿出来卖。
    不过管他们为什么卖又有什么后果呢,东西出来了,叶维国就不能放过。他比宋玉安更了解一艘航空母舰的价值,想要完完全全的换回来,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换回来的零件越多,他们自己的专家研究的时候优势就越大。
    叶维国和岳父说了消息以后就连夜去找了领导,老爷子这两年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不行了,叶维国有宋玉安和宁家的扶持,升职就像坐火箭,现在也是可以直面领导的人了。
    “把我们能集中的力量都集中起来,小叶,这次你亲自过去,一定要尽最大的力量,换最多的东西回来。”
    领导也激动得不行,航空母舰意味着什么,一旦华国把这东西造出来,那几乎就不必再怕任何国家。
    领导说的能集中的力量,指的是经商的军属和各大红色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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