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勃然。再然后,颜警官说了什么之后,拂袖离去。
    显然,沟通得并不愉快。
    丁幼禾藏身在树后,看见留下的元染低头看着足尖,然后缓缓蹲了下去,对着马路牙子上的垃圾怔怔出神。
    天已黑透,路灯照在他的背影,在地上投下yin影。
    远远看去,就像是他整个人都被笼在黑暗之中。
    丁幼禾等了好久,都没见他动,终于忍不住穿过马路。直到她站在他面前,元染才抬起头,仰望着她。
    那个眼神,让丁幼禾想起初识的那天,他裹着她家的棉褥茫然抬眼——不明现状,不知前路,孤立无援。
    丁幼禾心里钝痛,走上前,一言不发地搂过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
    偶尔有人骑车经过,免不了侧目,她也不管,护犊子似的抱着他,不想让他感觉半点孤单。
    许久,元染闷声说:“外面冷,回去吧。”
    丁幼禾这才松开手,拉他站起身,却见那张惯常挂笑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甚至,还有一丝落寞。
    “元染……”
    “嗯。”
    “他跟你说什么了?我是说颜警官。”
    “没什么,”元染半开玩笑道,“教育不良少年罢了。”
    丁幼禾蹙眉,“我去找他理论。”
    “理论什么?”元染总算露出些许笑意,“他没错,我确实不是什么品学兼优的好人,该教育。”
    “你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元染微笑,不说话。
    换世上任何一个人来评断,都不会说他是什么好人。十六岁之前,骄横跋扈,恃才傲物,脾气暴躁且混迹三教九流之中,十六岁被投入少管所,吃了半年苦,又花了半年树立威信,十八岁离开时被里面那群不服天、不服地的叛逆少年叫一声“爷”。
    ——说他是不良少年,一点也不辱没。
    只是丁幼禾不愿意听。
    在她心里,元染做任何事,不过都是为了自保。因为他的生活已经足够坎坷,如果像小白兔那样战战兢兢,还能不能活到十八岁还未可知。
    她能体谅,完全可以。
    但世人不行,因为人没有太多时间用来理解另一个不相干的人。
    除非,你视他为必须。
    丁幼禾忽然拉住他的手,一双清澈的大眼里映着心焦,“你不要这样,颜警官他根本不了解你,你怎么可以因为一个不了解你的人的评价而垂头丧气?”
    元染被颜梁淮刺得冰冷的心,因为她的话而温暖、柔软。
    于他来说,即便从前对陈南,也从未如此上过心。丁幼禾是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甚至,霸占了他所有喜怒哀乐的人。
    “我没往心里去,从前在少管所,受过的思想教育可比颜警官这个上纲上线多了,听得耳朵都长茧子,早习惯了。”
    这学渣理论……听都丁幼禾哭笑不得。
    “虽然满篇废话,”元染嘴角轻勾,“但起码有一句,他说的在理。”
    “什么?”
    “他问我,除了一纸释放证明,还有什么,能用来爱你。”
    丁幼禾一愣,她是真没想到颜梁淮会对元染说这样的话,莫名的,心头窜起一簇火来。她手一松,朝相反的方向走。
    元染把人给拉了回来,“要去哪儿?”
    “找他,”丁幼禾眉头蹙起,小狮子的模样又回来了,“跟你道歉。”
    元染摸了摸她气鼓鼓的小脸,“道什么歉,他就这一句说得还像人话。”
    丁幼禾:“……”
    路灯昏黄,星辰明灭。
    两个人站在路边,风从耳边刮过,撩起丁幼禾的发丝,又被元染轻轻勾回她耳后。
    “元染,我没谈过恋爱。”
    元染一愣,眉眼微弯,“猜到了,接吻都不会。”
    丁幼禾踹了下他的小腿,“……说正经的。”
    “嗯,你接着说。”仍是眼角带笑。
    丁幼禾瞪了他一眼,但是口吻却异常温柔,“从前也没想过谈恋爱到底应该怎么样,是轰轰烈烈要死要活,还是搭伙过日子、得过且过。”
    元染眉宇间的调戏笑之色终于淡去,“那现在呢?”
    “后来遇见你,我忽然觉得哪有什么也应该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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