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互换了身体什么的是真的?!
    “栖露从不喝酒,你酒量浅,容易醉,且一醉就爱唱歌。”最重要的是那歌声五音不全,堪比乌鸦乱叫。
    最后半句话苏妗没有说,只给了栖露一个看似温和其实充满了“你自己体会”意味的眼神。
    栖露:“……”
    事实摆在眼前,叫人不得不信,叶风和栖露对视两眼,到底是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可这事儿实在是太诡异了,要不还是再请太医来看看……”栖露看看苏妗,又看看越瑢,心下别扭又担心。
    叶风也连连点头。
    “不必了,叶太医都看不出来的东西,别的太医只怕也是一样的,这事儿还是得回青云山问问师父。只是眼下我们没法马上启程……这样吧,我先写封信给师父,看看他怎么说。”越瑢温声说完,让叶风取来笔墨,写了一封信交给他。
    叶风拿着那信出去找飞鸽了。栖露确定两人只是互换了身体,其他方面都没有问题之后,也稍稍放下心来,出去传膳了。
    苏妗暗松了口气,神色恭顺地起身道:“世子,妾身服侍您穿衣吧。”
    两人之间一贯是这样相处的,越瑢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就是看见自己的脸摆出这么个表情,感觉有点诡异。还有……
    “为夫想……先去一下净房。”
    猝不及防的苏妗:“……”
    “夫人放心,为夫,咳,不会乱看的。”见她一张脸倏然涨得通红,越瑢也跟着尴尬了起来,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轻咳着安抚了一句。
    人有三急,这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最重要的是,憋了这么久他实在是快要憋不住了。
    苏妗的脸更红了。
    倒不是因为羞涩,两人成婚三年,娃都生了,哪还有什么乱看不乱看的。她主要是觉得羞耻,还有某种冒犯亵渎了他的羞愧感。毕竟在她心里,越瑢一直都是个不染尘埃,翩翩似仙的世外人——只用吃喝,不用拉撒那种。
    结果现在,他要用她的身体拉撒了……
    苏妗简直不敢想象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然而她也不能叫他憋着啊,因此只能努力压下心中的崩溃感,艰难地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嗯”字。
    “……那我去了。”越瑢实在憋不住了,没再多说,快步去了净房,然后解开衣裳,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恭桶上。
    这感觉实在是……
    惊恐尴尬过后,剩下的是某种诡异的好奇,青年没忍住,猥琐地低头瞄了两眼。这一瞄,脑中不知怎么就掠过了某些不和谐的画面,他脸一红,闪电般扯着亵裤站了起来。
    等等……
    明明已经尿完了,为什么感觉裤子还有点潮潮的?
    刚走了两步就觉得有些不对的越瑢愣了愣,脸色蓦然一变,他媳妇儿这……不会是得了尿不尽的毛病吧?!
    ***
    比起越瑢,苏妗的如厕经历就顺畅多了——往恭桶上一坐,再把那东西往下一压,就差不多了。
    不过……
    它好像莫名其妙自己会石更。
    想起之前刚刚醒来时,自己一柱·擎天,憋得难受的情形,苏妗脸蛋微红地暗自嘀咕道:做男人也挺不容易的,夫妻生活的时候要一直动作累个半死不说,没事儿还会自己把自己憋醒。
    真不如切了方便。
    不过腹诽归腹诽,她并没敢多看多碰越瑢的身体,不然总有种在亵渎他的感觉。
    “世子,夫人,喝点粥垫垫肚子吧,叶太医说你们刚醒,要先吃点清淡的。”栖露已经伺候着越瑢漱了口洗了脸,这会儿正站在桌子前给两人布菜。
    苏妗洗干净手,走过去在越瑢身边坐了下来。
    “你……”
    他的脸色好像有点复杂,苏妗忍着心中的不自在,小声应了一声:“世子?”
    越瑢动了动唇角:“……没什么,吃饭吧,夫人多吃点,对身体好。”
    姑娘家脸皮薄,又是这样私密的事情,她一定是不好意思对人说,才会任由它去……可事关健康,怎么能大意呢。罢了罢了,反正现在住在这身体里的是他,他来想法子帮她调理好就是。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闻言莫名了一瞬——她身体好得很啊。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在关心自己,便只温柔一笑,夹了一筷子爽口小菜到他碗里:“夫君也多吃点。”
    大多数时间她都叫他世子,只有两人私下相处,气氛较为亲密的时候,她才会温柔地叫他夫君。
    越瑢还挺喜欢这样的时候的,毕竟他这媳妇儿人长得美声音也甜,可现在……
    看着自己那张本来就生得过于白皙俊秀,不够威武粗犷的脸,越瑢眼皮微抽,只觉得辣眼睛极了。
    娘们唧唧,说的就是这样了!
    ——长了张俊美如画的脸,内心却是个刚硬大糙汉的世子爷忍着心中的嫌弃对自家媳妇儿微笑道:“不用伺候我了,你自己吃吧,记住,现在你才是我。”
    苏妗一怔,收回了筷子:“是。”
    “男子与女子的走路姿势,动作习惯也不同,咱们也得注意些。”越瑢又温声提醒道——他可不想看到自己捏着兰花指用小碎步走路。
    苏妗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她也不想自己辛苦维持了那么多年的淑女人设被他给弄崩了。
    两人各怀心思地冲彼此笑了一下,低头喝起了粥。
    ***
    “夫人,小少爷醒了,吵着要找您呢!昨儿您和世子昏迷不醒,小少爷没找着娘亲,哭了好久,您快抱抱他吧!”刚喝了小半碗粥,有丫鬟抱着个小奶娃跑了进来。
    小奶娃约莫一周岁大的模样,生的粉雕玉琢,极为可爱,这便是越瑢和苏妗的儿子,小名为福生,大名为越鸣的镇北王府小公子了。
    小粘人精。苏妗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瓷碗,转头接过正含糊不清叫着“凉”的胖儿子。
    然而……
    “凉!凉!”小家伙一脸嫌弃地推开了她的脸,拼命地挥着小胖手往一旁的越瑢身上拱,边拱还边发出委屈极了的叫声,好像在说:我不要这个不认识的坏人,我要娘亲。
    苏妗:“……”
    换了个身体就认不出她来了,小没良心的。
    过年这段时间教了他那么多天,结果这胖儿子还是一点儿都不认得他什么的,越瑢也很郁闷。不过想到自己常年不在家,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他无奈之余也不再失落,只冲苏妗伸出手说:“我来吧。”
    他虽然性情淡漠,一心修仙,对儿子还是亲近的,往常在家,也时常会抱他。只是大多数时候,怕生的小胖崽都不让他抱罢了。
    苏妗见儿子挣扎得厉害,不好强压着他,便由着他蹬着小短腿投入了越瑢的怀抱。
    小福生顿时就不委屈了,亲亲蜜蜜地搂着“娘亲”的脖子,肉呼呼的小胖脸不停往他颈窝里拱,口中咿咿呀呀地不知说着什么话。
    越瑢看似从容实则笨拙地托住了他的小屁股,想到接下来这几天,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小家伙培养一下父子感情,平时总见不到人,只能靠画像度日的蠢爹爹顿时心情大好。
    “福生,叫爹爹。”他笑着逗他。
    爹爹?
    小福生歪了歪小脑袋,片刻咯咯笑了两声,一口啃在了他的脸上。
    猝不及防被糊了满脸口水的越瑢:“……”
    算了,自己的崽,忍忍吧。
    青年笑容微僵地擦去脸上的口水,想说什么,胸前突然一疼。
    他下意识低下头,就见自家胖儿子不知什么时候拱到了他胸前,正咬着某个不该咬的地方用力吸。
    越瑢:“!!!”
    “咿呀呀!”吸了半天也没吸出什么东西的小福生不高兴了,他饿啦!
    第4章
    苏妗本来不想笑,或者说,想忍住不笑的,但这情形实在是太逗了,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转头闷笑了一声。
    当然,笑完之后她也没忘了做出难为情的模样,毕竟越瑢现在用的是她的身体,小家伙啃的也是她的胸。
    “咳,这孩子想来是饿了,栖露抱他去寻奶娘吧。”她说完,努力绷着脸皮忍着笑看向越瑢,“一会儿等他吃饱了,世子再抱他吧。”
    越瑢:“……好。”
    他声音木然,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种诡异的感觉中没有回过神来,苏妗没忍住,又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噗嗤”。
    越瑢这才回过神来。
    苏妗见他朝自己看来,心里有点儿发虚,忙挺直脊背道:“妾身,咳,不是在笑您……”
    见自己脸上那些不属于他的明亮笑意一下变成了拘谨,本来尴尬之余也有点想笑的越瑢顿了顿,什么笑意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说不上来的无奈。
    他在别人面前高冷,可对她一向温和,从没说过半句重话。平时做事,也总是尽量体贴,希望多少能弥补常年独守空房给她带来的委屈。可不管他怎么做,她对他都总是一副小心谨慎,敬畏有加的样子,好像他并不是她的夫君,而是能决定她仕途命运的上级。
    越瑢挺不喜欢这种感觉的,虽然是因为赐婚才娶的她,但既然已经成亲,他就会对她负责,跟她好好过日子。可惜她的性格实在太过端庄古板,叫他只能敬重怜惜,却生不出更多的亲近喜欢来。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吧,又怕她接受不了,日后见了他会更加拘谨,便只好一边将怀里的胖儿子递给栖露,一边正色道:“就算是在笑我也没关系,我是你的夫君,你在我面前不必这般恭敬客气。”
    苏妗一愣,笑着应好,其实却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这年头流行贤妻良母,温婉淑女,她要真敢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怕是会吓得他掉头就跑。
    不过他既然不喜欢她对他太生疏,那她也不该过于端着才是。苏妗这么想着,就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比往常亲近些地看向他说:“是,妾身知道了。”
    又见胖儿子正哇哇大叫地揪着他的衣裳往他怀里钻,一副打死不要离开“娘亲”的样子,她好笑又无奈,一时也顾不得形象了,忙上前抱过他,拖着他的屁股将他往上举了几下,“好了好,福生乖,先下去吃饭饭,一会儿吃饱了爹娘再陪你玩,好不好?”
    福生最喜欢举高高的游戏了,越瑢到底是男子,身体上的力气比苏妗大,小家伙叫苏妗用越瑢的胳膊举了几下,顿时忘了方才的不高兴,挥着小胖手开心地大叫起来。
    苏妗又逗了他几下,小家伙才终于不闹了。
    “去吧。”将他交给栖露,苏妗这才重新做出淑女样儿,对越瑢温柔一笑说,“叫世子看笑话了,只是这孩子玩心重,若不这样,一时半会儿怕是哄不好……”
    越瑢被自己并着双腿低着眉眼,柔弱又顺从的样子辣了一下眼睛,忙道:“这有什么,孩子么,哪有不贪玩的。”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轻咳一声,提醒她,“夫人不必坐得这么端庄,为夫的坐姿向来随意,你大可放松一些。”
    见他神色无异,显然没觉得哪里不对,苏妗暗松了口气,重新放松下来:“是,妾身记住了。”
    她说完,指指他湿了一小片的胸口,不好意思地说,“夫君的衣裳湿了,妾身先伺候您更衣吧。”
    越瑢低头一看,耳朵热了起来——幸好有奶娘在,不用他亲自上场给这小崽子喂奶,不然他这一世英名,怕是要渣渣都不剩了。
    青年又是羞耻又是后怕,面上却是镇定应道:“好。”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从容起身,神色淡然,好像完全没把方才的窘迫放在心上,不由暗自佩服:不亏是修仙之人!就是沉稳!大气!
    ***
    两人进了里屋,苏妗贴心地为越瑢挑了一套月牙白的绣花齐胸襦裙——众所周知,镇北王世子不爱浓墨,只爱淡彩,衣裳饰物向来只用玉白素净之色,就连画的画,也是一向是色彩清冷,充满了缥缈的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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