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歌从来不过问他接这些单子的价钱,农子剑开始的时候说过几次,陆月歌都会抱着他赞扬他,“子剑真厉害。”
    实际生活在这里,要花大钱的地方并不多,两人都不抽烟喝酒,衣服鞋子也花不了什么钱,山野地方什么娱乐都没有,农子剑花钱最多的两次,是买了一辆小电驴和一个洗衣机,平时买的一些小玩意也根本花不了什么钱。
    农子剑忍不住就有些担心,都是男人,对方也有自己的自尊心,月歌在某些问题上总是不声不响的,要是这些事情憋在心里就不好了……
    他会不会因为赚的钱比自己少而丢了面子啊,他会不会胡思乱想觉得自己嫌弃他赚的钱少啊——农子剑越想越觉得这可万万使不得,多少情侣夫妻是因为金钱闹矛盾的,所以这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他不想他们之间有什么嫌隙。
    晚上洗完澡后,农子剑把笔记本摆到了床上,然后把陆月歌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给他看自己的几个账户余额,“密码都是你的生日,我……月歌,你帮我管钱好不好?”
    陆月歌放缓了呼吸,心里酥麻一片,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农子剑抓了下头,“我们……毕竟在一起过日子了嘛,总要有个人来管钱,那什么夫妻……共同财产什么的。不然我们各用个的,好像很生分……”
    “……你的钱比较多。”陆月歌咬了下嘴唇说道,如果他孤身一人,钱够用就行了,但是从喜欢上农子剑之后,钱的问题他不得不在乎,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鸿沟,性别,家庭,金钱……这些都是不得不考虑的现实问题。
    虽然他一直有存钱的习惯,但是他们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所以他愿意去城市里工作,努力地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哎呀,你看,还好我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农子剑笑着亲了陆月歌一口,“我就是怕你憋着不说,要是以后破坏我们的感情就不好了。
    赚钱嘛,肯定有人多有人少,我选的这个专业比较好……其实应该说是冥冥中就注定了的,我学了这个专业才能来到这里,既可以和你一起守着这片土地,还可以赚一些外快,何乐而不为,你说是不是。”
    陆月歌的眼眶中有水雾升起,子剑,我究竟是修了几世的福才能得到这么贴心的你?
    “是不是很感动?”农子剑有些得意,嘿嘿,没错,对男朋友就是这么好!
    “其实我未必赚得比你多,只要你愿意,以你的条件,赚的肯定比我多。”农子剑继续说道,这不是吹捧,只要陆月歌愿意,不说接广告和唱歌,光是多露露脸就够他赚的了。
    “但是生活不用过得多奢侈,在城里也好在山里也好,我们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很好了,我喜欢写代码,也喜欢跟你一起下地干活,养鸡喂猪……”
    陆月歌心里酸酸软软的,他紧紧搂住了农子剑,“你就是想看我哭是吧……”
    明明有时候看起来傻傻的很好欺负,明明连说一句我喜欢你都会红了耳根子,其实这个人才是最会用行动来说情话的吧,一步一步打消掉自己的不安。
    如果他有一天要离开我,不再爱我,那我一定会死去的。
    子剑,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农子剑捧着他的脸笑了,“我更喜欢看你笑。”
    “你今天吃了蜜糖吧,我要尝一尝……”陆月歌的声音带着鼻音,抱着农子剑就狠狠吻了上去。
    唇舌交缠中,农子剑的手伸到了自己口袋里,拿出戒指在手心攥紧,然后小心地摸着陆月歌的左手无名指,慢慢把那个银圈戴了上去。
    陆月歌松开农子剑的舌头,低头一看,一个素净的戒指戴到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
    他的心脏狂跳,手指发抖,望着农子剑的眼里是颤动的光芒。
    “咳、”农子剑其实也很紧张,“鉴于你太容易招蜂引蝶的外貌,戴上这个戒指,别人就知道你已经有主了。”
    戒指是前几天去县里买东西的时候就拿到了,但是总有点不好意思,藏了好几天现在才敢拿出来。
    陆月歌的眼睫湿润了,他亲吻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声音有些哽咽,“子剑,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嘿嘿……”农子剑的心脏也跳地很快,他拿出了另一枚戒指,“不帮我戴上吗?”
    “好。”陆月歌轻声应着,他深呼吸两下平静自己内心的震颤,接过了爱人手中另一枚闪耀着银光的戒指。
    里面还刻着字,lyg&nzj。
    陆月歌爱农子剑。
    “里面刻了字的,”农子剑红着脸解释,“你戴的这枚,是……”
    咳、尼玛好害羞,有点说不出口……
    “是什么?”陆月歌深深地看着他。
    农子剑深吸一口气,“是农子剑爱陆月歌、的缩写,我这枚,是陆月歌爱农子剑的缩写。”
    陆月歌单膝跪着,跟随农子剑的誓言把戒指慢慢推到了他的无名指,然后虔诚地亲吻他的手背。
    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农子剑的脸简直红到冒烟,心脏都快蹦出胸口了。
    好像求婚一样啊。
    陆月歌的眼里闪着和戒指一样的光芒,他看着农子剑笑,“下面,新郎可以亲吻新郎了。”
    第80章 第八十章
    陆月歌走到衣柜那边,拿出了一个印染着鸳鸯的藏蓝色布袋,农子剑解开一看,里面竟然也是两枚戒指。
    “结果还是被你抢先了。”陆月歌把戒指放到农子剑的手心,“这对戒指是年后就打好了的,你看,里面刻的字跟我们现在戴的这对一模一样。”
    年后农子剑回到莨市上班,陆月歌留在山里,他太想农子剑了,然后就开始悄悄打了两枚戒指,细细琢磨,倾注浓浓爱意。
    但是他不敢这么快把戒指交出,有人说过于浓烈的爱有时也会起到反效果,大概类似“你的爱让我窒息,太沉重了,我承受不了”。
    陆月歌也有这样的担忧,他们性别相同,阻碍更大,所以他担心自己会给农子剑过多负担,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才刚开始,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慢慢稳稳地走才是。
    现在看来,其实是自己多想了,子剑是一个多简单纯粹的人啊,他是真正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就比如这意义非凡的存款和戒指,他总是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真心。
    农子剑细细摸着戒指,“你的是亲手打造的,我这是买的……”
    “一样的,这是你买给我的啊,我太喜欢了,永远也不想摘下来。”陆月歌再次亲了亲自己手上的戒指说道。
    他对银很熟悉,农子剑买的这对戒指,应该是白金打造的,白金的价格比黄金要贵,何况这是爱人亲手送的,里面还刻有他们的名字,只要是喜欢的人,就算戒指是地摊上买的,那也是最珍贵的礼物。
    “那这两枚戒指……”
    “你先收着好不好?”陆月歌想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我们现在戴的这对是订婚戒指,等三五年后,等家里人接受我们了,我打的这对就是我们的结婚戒指……好不好?”
    “好。”农子剑看着他点头道。
    陆月歌看着电脑上的数目,他拿出自己的银行卡和打开手机软件,“我两张银行卡密码也都是你的生日,钱还是给你管吧,你还会理财呢,我就知道放在里面拿点利息而已。”
    “嗯……也行,我家人这方面有经验,我都是跟着他们学的。”农子剑同意了,他拥着陆月歌亲了一口,“反正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财产共同了,戒指也戴上了,”陆月歌亲吻农子剑的手指,“那接下来,该是洞房花烛夜了吧。”
    “来吧。”农子剑大笑着朝他张开了双臂。
    早上陆月歌醒来,心爱的人背靠在自己怀里,自己戴着戒指的左手覆盖在他同样戴着戒指的左手上,陆月歌幸福得犹如飘在云端。
    农子剑还在熟睡,陆月歌微微抬起身子,就看到了熟睡中的农子剑竟然吸着自己的大拇指。
    太可爱了……这么大个男人,戒指都戴上了,竟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吸着手指睡觉,陆月歌的心简直被萌坏了,他啧啧亲了好几口农子剑的手臂才又躺了下来。
    两人起床后,陆月歌考虑了一下,还是找了一根红绳把农子剑手上的戒指取下来拴住,再亲手戴到了他的脖子上。
    “我的戴在手上,这样别人就知道我已经有主了。”陆月歌亲吻农子剑胸前的戒指,然后把戒指放到了他的衣服里,“你的挂在脖子上,等家人接受我们了,你再戴在手上好不好?”
    农子剑点点头,虽然觉得这样对陆月歌有些不公平,但是现在的情况,他们还不能这么快就出柜。
    陆月歌用吻封住了他的话,“其实我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呢……但是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他们还很年轻,还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
    “月歌,等你二十五岁的时候,我们就出柜吧。”农子剑说。
    陆月歌二十五岁的时候,他也差不多二十七岁了,那时候父母肯定会催他找女朋友结婚,也差不多是该坦白的时候了。
    陆月歌抱着他,“好,听你的。”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我爱你我懂你,而你也同样如此。
    天气越来越炎热,这几天白天的温度升到了三十多度,陆月歌把薄被拆了准备拿去洗,农子剑把竹席卷起来拿去晾晒,一张黄色的符纸轻飘飘地飞了出来。
    “咦,怎么有一张符?”农子剑把薄薄的黄色符纸捡了起来,上面画的东西他一个都看不懂。
    陆月歌看了一下,虽然自家太婆是巫师,但是他并不懂这些,“应该是镇魂辟邪之类的符箓吧。”
    家中有符箓并不奇怪,小儿受惊了,大人会去求一些符箓压在床板保平安,蒙仁峰还喝过符水呢。
    陆月歌觉得有些奇怪,阿爸阿妈很久没回来了,这张符看着还挺新,应该不是他们放的,那是谁放的?
    “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农子剑说,“茉茉之前去租房子,房租都交了,第二天换席子的时候下面也压着一张符纸,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她说吓得都想退房了。”
    陆月歌蹲下来看了床板一下,倒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蒙仁峰脚受伤从医院回来之后,太婆给他们一人画了一张符,让他们压到席子下面驱邪保平安,他们那时住蒙仁峰家的祖屋,搬回山上时并没有把那符纸一同拿上来。
    陆月歌没多想,也许是阿妈什么时候给他求的吧,他担心农子剑睡在这符纸上不自在,就把这符给烧了。
    农村符纸不算少见,两人只当这是一个小插曲,转身就把这事情给忘了。
    同一时期,远在港市的高级疗养院里,一个穿着病服的中年男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晒太阳,他手里把玩着一块貔貅玉佩,保镖和护工一左一右侍候在他旁边。
    一个医生躬身站在他前面,“罗先生,您的身体恢复得非常好,一般来说,只有少数身体素质特别好的年轻人才会恢复这么快,罗先生果然人中龙凤,宝刀未老!”
    “我现在也觉得精神非常好,还要多谢赖主任高超的医术。”谦恭儒雅的中年男人心情非常好地笑道——此人正是一个月前在涯林路上出了车祸、陆月歌为之献血的伤者。
    “哪里的话,确实是罗先生身体素质过人。”那医生拱了拱手,“要谢也该是我谢您,没有罗先生,哪里有我们健康平安的一家。”
    “等师父出院了,赖主任可一定要赏光裴园一聚。”赵柒恭敬地说道。
    待送走了赖主任,花园的那边盈盈走来一个黑裙女子,赵柒勾唇一笑,“师父,秋姐来看您了。”
    蒙仁峰的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还不能跑步,走路也不能走太长时间,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基本不会有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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